冰裂声如夔牛怒吼,苏明玉的金错刀劈开祭坛帷幔时,看见萧景琰在火光中仰头大笑。少年亲王的玄甲映着漫天冰晶,竟像极了前世自焚时的模样。她突然将虎符掷向禁军统领:“幽州三十万边军已到雁门关,尔等要跟着逆贼陪葬么?“
对岸传来战马嘶鸣,武安侯的玄色军旗刺破雪幕。太子癫狂地抓起合卺杯掷向冰面:“孤还有北狄十万铁骑“话未说完,冰层下的青铜器突然炸开,将他连人带船掀上高空。
萧景琰在气浪中扑向苏明玉,两人坠入冰窟的刹那,他袖中金丝网倏然展开。刺骨寒流里,苏明玉看见他背后浮现北斗七星的光纹——这是前世国师说的“逆命者“印记。
“闭气!“萧景琰咬破舌尖喂她口热血,带着铁锈味的暖流冲开经脉。他们在冰河下游破水而出时,岸上篝火映出太子焦黑的蟒袍,那枚彩绘泥偶正卡在他扭曲的指骨间。
三日后,武安侯的铁骑踏平阿史那残部。皇帝八百里加急圣旨送到时,萧景琰正给苏明玉手腕涂冻疮膏。少年就着诏书上的朱砂印,在她掌心画了只振翅的雪鸮:“父皇允我去镇北关,说要给苏姑娘挣个一品诰命。“
“我要诰命何用?“苏明玉突然用金错刀割断银铃铛,系在萧景琰的箭囊上,“关外的雪狼王,该换条新项圈了。“她转身时发梢扫过少年唇畔,带着乌兰河特有的冰薄荷香。
腊月初八,北上的马车碾碎最后一块宫砖。萧景琰掀开车帘,将东宫方向燃起的烽火甩在身后。苏明玉枕着他膝盖浅眠,梦里是漫天极光下无垠的草场。少年亲王哼着草原小调,将虎符熔成对银镯,轻轻套上她冻红的腕子。
千里外,镇北关的雪狼王对月长啸。它颈间新挂的银铃铛随风作响,惊醒了冻土深处第一株红柳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