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老无用’白童生吗?终于不做考秀才的美梦,认命含饴弄孙了?”
这人谁啊?云歌定睛看过去,瞧见一个二十多岁书生打扮的男子,眼睛本来就小,眼皮还耷拉着,一副猥琐样。
白鹤明对云歌说,“任廪生的狗腿子,叫李元。”
云歌了然,这就是当初把原来的白鹤明气晕的那群人吧。
李元一口气憋在嗓子眼,“你说谁是狗腿子?一个读书人言语竟如此粗俗!”
李元家境不错,但读书不行,从小跟着任廪生混,是任廪生干脏事儿的专用跑腿,说他是狗腿子真没冤枉他。
李元知道任家和白家不对付,看见白鹤明就想给他找些不痛快。
可惜现在的白鹤明已经不是那个被他们欺负讽刺到晕倒的老迂腐了,论起“不要脸”
、论起官场厚黑学,十个李元加起来也抵不上一个他。
“谁拦道跑出来替自己主子虚张声势乱吠,谁就是狗腿子。”
“你、你——”
李元卡住了,白鹤明的嘴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市集人多,两边在这儿呛上,很快就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白鹤明淡淡瞥了他一眼,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和李元比都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围观的人看脸投票,心唰的一下就偏到白鹤明那边去了。
云歌拉着孙子上前补刀,“李元啊,我是第一次见你,和你没什么仇吧?”
李元看着笑眯眯的陌生妇人下意识说,“没、没有。”
“那我好端端的带着孙子逛街呢,你跑出来嘲笑什么?你没有对你好的父母,没有爷爷奶奶吗?难道在你心里他们都是‘老无用’?”
“你好歹是个读书人,这样怎么对得起父母,对得起长辈,不怕他们寒心吗?”
云歌语气很柔,但句句像软刀子戳在李元身上,李元是个没怎么见识过市井斗嘴,更拉不下脸的读书人,一时反应不过来云歌的逻辑,被堵的说不出话。
“你、我……”
“就是,人家爷爷奶奶带孙子玩,他跑出来说什么风凉话。”
“两边都是读书人,我看还是祖孙三人这边有读书人家的样子,瞧那小孙子也虎头虎脑的。”
“还书生呢,一点都不懂敬老,就像这个奶奶说的,人家之前都没见过面哪里惹他了?”
云歌听着四周的议论声,差点没憋住笑,她就“倚老卖老”
怎么了,这叫合理利用优势!
李元被围在中间指指点点,想奚落人不成,反倒吃了大亏,满脸通红地推开人群跑了,后面跟着一堆嘁声。
云歌不想继续被围观,带着霄英走到僻静处,“就这点段位,还学人打嘴仗。”
“任廪生段位高些,可惜今天没在这儿。”
“人家好歹是廪生,等你考中秀才再和他对上吧。”
云歌笑了笑,“不过今天这出,也算是小小报了个仇。”
给原来的白鹤明报的仇。
霄英仰头看着爷爷奶奶,他没完全懂刚才爷爷奶奶和李元的对话,只觉得爷爷奶奶很厉害,他也能一样厉害就好了!
云歌摸了摸霄英的脑袋,“走吧,咱们该回车局了,早些到苏州早安心。”
只有白鹤明考中秀才提高身份,他们一家在古代才能更有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