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大,我不去了。”
陈迟重申。
陈延起身,成熟男人的身量比起刚刚成年的少年要更具压迫
“苏迟,你再说一遍。”
陈延在用这个名字提醒陈迟。
他首先冠以母姓苏,而不是他的父姓陈。
陈迟的确因为母亲对陈延怀有愧意,但从小就是一个执拗不屈从的硬主儿,忤逆父母的事他没做过,但不代表,他不会做,他把话挑明了讲
“您把我送过去我也会找机会回来。”
陈延怎么也没想到儿子能当着他面说这么悖逆的话,当即震怒,扬手间巴掌就要落下——
一缕黄黑的小身影忽地窜了过去,张口就咬了他的手臂。
陈延吃痛下意识摆肘一甩,那团东西被丢到墙角,呜咽一声不能动弹。
“憨憨!”
陈迟冲过去,陈延军人出身,力道没收敛,憨憨伤得不轻,鼻翼都是血,陈迟抱起猫往外走,身后响起男人冷沉的命令
“站住。”
陈延看着那只不该出现在苏宅的猫,硬朗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却更显得渗人
“看来你已经忘了你的母亲。。。”
“我没忘!”
陈迟红着眼眶回头驳斥。
“没忘你放弃去宾大,还将这些东西带回家?!”
陈迟不愿对父亲恶语相向,却还是止不住歇斯的声音
“我欠我妈两条命,我没忘,如果能回到那天,我宁愿死的——”
“是我!”
让他死在那个十六岁的夜里,换母亲留在世上,他们还是一家三口。
陈迟无数次这么想过。
父子俩再度揭开这道伤疤,血淋淋横贯在彼此的心脏,没法愈合,更无法靠近。
气氛剑拔弩张时,陈迟怀里的东西呜咽了声。
他深敛了一口气,那番被那个傻姑娘点醒的话,陈迟现在哽咽说出口
“她是走了,可她不是不爱我了。。。她也想我得到祝福,得到美好,也想我。。。过一个开心的生日的。。。”
而不是一直活在愧疚里,而不是一直在阴影里自我惩罚。
他应该。。。多笑笑。
母亲也曾这么说。
说罢陈迟这次抱着他的猫离开。
陈迟小时候很喜欢猫的。
他个性清冷,却也渴望牵挂,五岁时陈迟收留了一只受伤的流浪猫,可当晚苏倾哮喘发作,他被陈延大声呵斥了一顿,那只小猫被强硬送走了。
苏倾事后不忍心,说单独开一间屋给他养。
陈延拗不过妻子,威逼起了儿子:
“要养,你就跟着那些宠物待在外面,我没你这样不顾母亲安危的儿子。”
子算什么东西?
在陈延这,妻才是最大,威胁到苏倾的东西,他毫不心软。
最后,陈迟当着陈延的面,跟苏倾撒谎说他不喜欢这些动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