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许是他一直护她佑她的理由,他想确认一种可能,一种如果他有得选,这条路也是他最好的选择的可能。
然而越守护这种可能,他就越看见了另一种可能。
看着她,他像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脆弱时的样子,希求别人帮助的样子,倔强不服输的样子。
她比他幸福多了,她的密林之行是自以为是,自作自受,需要帮助只要吹响骨笛就能有人来救她。
如果那时的自己有她一半幸运就好了,可是姬无咎什么都没有,他只有举目无依,求助无门。
所以帮助她,也是在帮助曾经的自己。他想满足一下自己缺失的部分,也让她知道她和他还差得太远。
仅此而已。
很多年来姬无咎的蛊毒都没有发作了,他的仇恨一直够深,足够养育他的蛊,他不让自己融化,只因这蛊毒也太深。
也许是他的改变让蛊毒发作,而今好似两个都解了,一下子,两股愈加猛烈的对冲的力量忽然化为无形。
羽丽有点不适应:“你这是怎么了?烧糊涂了?”她伸手去摸姬无咎。
可她发现自己竟没力气抬手。
“你在发烧,不要动。”姬无咎把她的手塞回盖在身上的衣服里,取过碗来给她喝水。
羽丽边喝水边回忆,忽然想起了夜里山洞中的情景。
“是不是你的蛊毒好了?”
“嗯。”姬无咎答。
“那太好了!”羽丽很开心,沾沾自喜的表情显露在脸上,“是不是我帮你治好的?你看我悟得对不对,我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蛊,可我竟然想到它可能是只虫,游动在你的身体里,然后我就又这么一刺,唉快让我看看我的新作。”
羽丽这就去扒开姬无咎的手心,接着问:“你身上怎么会有蛊?”。
“说来话长。”姬无咎答。
一说来话长羽丽就知道是他懒得讲,懒得讲才会说来话长,她也就不问了。然后想起一件纳闷的事:“明明是你中蛊要死要活,怎么我昏了过去,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
她忽然想起自己晕倒前的一幕,好像有什么钻到了自己肩膀上的伤口里。
“那个蛊虫,你不该放它出来。”姬无咎说。
“蛊虫?莫非这虫子来我这了?”羽丽表情怪异,上摸下摸,撸起袖子撩开被子,找找有没有那团紫黑之气。
姬无咎对她的举动不忍直视,摇着头说:“那是我的蛊。”
羽丽云里雾里。
“这是一只饮仇恨为生的蛊。”姬无咎说,“我师父的。”
姬无咎有许多不堪回首的往事,也许以后,他可以慢慢说给她。
“啊?你师父送你的?这么照顾你?还养在自己身体里?”羽丽撇撇嘴。这中间几个意思,只有她自己理得清楚。
姬无咎摇头。
“是我自己种的。我要永记仇恨,直到,杀了他。”他咬牙道。
羽丽迷茫:“杀了谁?”
“楚墨巨子,宇墨寒。”
姬无咎一字一顿。他不愿说出这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