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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公孙君若从厨房里拿了剩余的糕点进书房时,她感觉到里头剑拔弩张的氛围。
庞太师和包公二人互相对视,并且互不相让,一个是幸灾乐祸,一个是怒气填胸,王丞相和公孙策都被晾在一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王丞相出来打了圆场。
原来是庞太师要求包公升堂,审问包勉盗紫河车的案情,而今文若愚他们都在逃匿,包公自然也就被扣上玩忽职守的罪名。
玩忽职守这个罪名实在有点过分,可是想想犯人确实是在开封府丢的,包公也确实该承担起这个责任。可是无奈庞太师咄咄逼人,指责包公办事不利,竟然提出想请圣上把此事交由别的刑事官府来查,而这无疑是在触动包公的底线。
明眼人都知道一旦事情真的发展成这样,那么庞太师势必会继续从中作梗,判包勉个死罪,哪怕文若愚等人找不回来也不要紧,因为当今的局势是,包勉成了唆使花蝴蝶盗取紫河车的主谋。
庞太师的险恶用心,包公猜得出来,然而当局之下,他又的的确确处于弱势。若硬要给他扣个罪名,那么办事不利这个是坐实了的。庞太师是有十足的把握的,否则他也不会在文若愚逃跑后当天就到开封府拜访。
“太师,王丞相,请慢用。”公孙君若进去,把装有糕点的碟子放下。
庞太师捻起一块糕点,端详了好一会儿,“黄金糕,还有桂花的香味,即便还没吃也能知道必定会唇齿留香。想不到公孙姑娘不但人长得美,而且还是心灵手巧,此等人才待在区区的一个小小府衙上,是否太委屈你了?”
公孙君若得体地笑笑,“太师谬赞了,君若跟随包大人并不是图个什么,而是他的为人深深吸引我,君若才会相随的,而且哥哥也在开封府,彼此之间也有个照应。”
言外之意就是,这个世间,已经没有几个像包公这样高风亮节的人了。
庞太师不死心,“可是,人总是要往高处走的,对吗?”
“是金子,就算把它扔在粪坑里,也有人会稀罕的。”
王丞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接到庞太师带有警告的眼神,他才稍稍收敛了点。可上扬的嘴角还是出卖了他。
这个姑娘,当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啊,他喜欢!
在公孙君若面前吃了闷亏,庞太师想到身份地位有别,也就只得生闷气,最后他转开话题,移到案子上,说是给包公三日的期限,若是不能将文若愚等人捉拿归案,让他等着摘头顶的乌纱帽。
下午升堂,包勉得知艳娘和文若愚他们逃跑一事,又气愤又羞愧。之前他那个捧在手心怕坏掉,含在嘴里怕化掉,处处容忍她耍性子,对她千依百顺的女子,到头来竟然给他戴了一顶巨大无比的绿油油的帽子,关键是这姘头还是他的得力助手,一直信任的文若愚。这让他怎么不愤怒?而这一怒,叫他在公堂上出尽了风头,不仅将包公堵得哑口无言,就连庞太师也被他以“子不教父之过”为教训顶了回去,气得庞太师恨不得将他就地正法。
王丞相对包勉的言辞刮目相看,末了还不忘对包公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令庞太师对他吹胡子瞪眼睛。审问就这样不了了之。
这事到底还是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想想也是,以庞太师那种分分钟想弄死包公的性格,怎会不明着暗着在皇帝耳边提点?他还巴不得皇帝能出手干预此事呢。如果皇帝能把这案子交由其他人来管,他会觉得他这一生都没有白活。
入夜,秋高气爽,飒飒凉风从开着的窗户里溜进来,包公却对这让人觉得舒服的晚风一点知觉都没有。因为过了今夜,明日就是第三天了,而文若愚他们还没有信息,就连展昭也还没回来。这叫他怎么不担心?全部开封府的成员连同皇帝拨过来的一批士兵都用上了,也依旧不能捉住那三人,仿佛那三人从人间蒸发了那般。
倘若明日不能交账的话,那么他只有辞官还乡了。
“大人,还没睡啊?”
包公转过身,见是公孙君若站在门口,招呼她进来,“你不也没睡吗?”
“我刚和小红、小月她们聊完天,见书房的灯还亮着,就过来看看。”
包公笑笑,笑容里透着疲惫,“估计给你们三天三夜的时间也聊不完,知己难求,好好珍惜当下。”
公孙君若点头,听见他问她以后的打算。她看着他,那双本该熠熠生辉的眸子,如今黯淡无光,一直以来,包公呈现的都是意气风发的样子,极少有这么颓然的时候,为此案,他真的是心焦力瘁了。
良久,她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回答,“在大人身边打打杂啊。”
包公失笑,“以公孙姑娘的能力,完全能谋得一份很好的差事,为何要待在开封府呢?”
“当初不正是大人您的想法吗?如今得以实现,大人怎么反倒把君若推开了呢?”话语顿了顿,她继续道,“大人不会是对明日没有希望吧?这可不像大人哦。”
“哦?”对公孙君若的话来了兴趣,包公问,“那你觉得本府应该是怎样的?”
“临危不乱,勇者无惧。”
包公一愣,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评价他。一直以来,别人对他的称赞就是“青天大老爷”,或者铁面无私、公正廉洁、嫉恶如仇。勇者无惧……他看着一脸淡然的公孙君若,回味着她的话,笑容逐渐跃在脸上。
是啊,勇者无惧。
第三日,王丞相、庞太师都到齐了,令包公意外的是,皇帝也穿了便服过来了。皇帝从王丞相口中得知包公的痛苦和为难,是特意来安慰他的。包公万分感激,命人搬了椅子给他坐。
比起之前那次不同的是,包公俨然有了思路,所以整个人看来都很精神,刚升堂不久,展昭、雷总镖头和敖震带着文若愚三人来到开封府。
文若愚他们都是非常的狼狈,头发乱了,脸上脏兮兮的,衣服也破败不堪。而艳娘呢,脸上的惊恐还未退去,一双眼如同受了伤的小鹿眼睛,都不敢看人,直到见了包勉。
“大人……”她突然悲戚出声,眼泪夺眶而出,“大人,救我,救救我!”她紧紧抓着包勉的衣服,哀嚎不止,泪水一颗颗往下掉,止也止不住。
包勉又羞又愤,心想给他吃了那么多的暗亏还敢找他,可到底也是心软之人,艳娘在他面前哭的次数又是屈指可数,所以一双手举在半空,身子僵硬得不行。
幸亏包公惊堂木一拍,责备艳娘扰乱公堂,这才让她安静下来。
细问了展昭,才知道他一直尾随在文若愚他们身后,展昭知道以花蝴蝶的性格,绝对不会让有碍他活路的人存留。正如他所预料的,艳娘和他们一起逃跑后,来到郊外的一座荒庙作为暂时的栖身之所,花蝴蝶怕艳娘会成为累赘,就对她起了杀心,被文若愚制止。而花蝴蝶对文若愚的一番劝解也逐渐动摇了他的心,然而按照文若愚的话来说,到底是相好一场,何况又是一个有姿色的女子,总不能明着杀了她。
打定主意在夜里动手时,艳娘却突然逃跑了。原来她察觉出花蝴蝶有意要置她于死地,为了保命,她就趁夜深时出门小解为借口偷偷溜走,未料还是被惊醒的花蝴蝶察觉,并追了过来。所幸半路是被文若愚相救,她以为他会放她走,料想不到他在安慰了她后竟起意要害她,嘴里还说着对不起她的话。
艳娘心灰意冷,而一直埋伏在暗处的雷总镖头及时出来救了她,而另一边展昭也制服了花蝴蝶。
听完展昭的叙述,包勉欢喜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直问盗紫河车是不是与他无关了,而一直不说话的敖震拿出了文若愚和花蝴蝶的信件。
这些信件上所记载的都是他俩认识之后的事,包括盗取紫河车也在其中。包公一张张看过去,心情越来越激动。信中交代了花蝴蝶想要盗取紫河车的原因,以及他锁定的目标,并恳请文若愚的相助,却独没有提到包勉。信中甚至还提到,紫河车制成的药丸还能让艳娘永葆青春。
包公放下信,问艳娘是否也知道紫河车一事。艳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将实情全部招来,凡她所知道的她都没有落下。
包公捋了下胡须,问:“如此说来,包勉对盗取紫河车一事是一无所知了?”
艳娘哭着连连点头。
包公的目光射向文若愚,大喝:“文若愚,你可还有话要说?”
文若愚抬起头,最后又挫败地低下头。事到如今,他还能说什么呢?怪只怪他当初没有把这些信烧掉。
包公做了最后的判决,文若愚和花蝴蝶一同用狗头铡,艳娘因为是这件案子的帮凶,加上又私自替包勉收下吴百万的贿赂,被发配到边疆做苦役。
案情的了断,对包勉来说终于有了定局,而此刻,公孙君若突然站出来说话了。原来她指的是吴百万送银子给包勉的事,她说吴百万之所以能贿赂成功,也是艳娘和文若愚的意,包勉只是被文若愚一番花言巧语给欺骗,属于不知情者。
庞太师不乐意了,指责包勉一个成年人连是非好歹都分不清。公孙君若笑笑,回了句“色字头上一把刀”,众人明白了个中缘由。
包勉确实贪小便宜,可吴百万贿赂一事,他实在是属于被别人卖了还替别人数钱的一类,展昭亦证实他从吴百万口中套出,银子是经由艳娘和文若愚才转交给包勉之事。包公思考再三,征求皇帝的意见,得到他的首肯包公才决定再次翻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