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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条短信,秦晚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点开短信,秦晚再一次对着输入框词穷了。
可是没过两秒,祁东的电话打过来了。
秦晚盯着来电显示上面的“boss”四个字母,不太敢接起来。
对面的关南抬头飞快地看了她一眼,问:“怎么不接?”
秦晚咬咬下唇,按下了通话键:“你好?”
“是我。”祁东的声音还是那样淳厚得好听,让人忍不住要沉沦进去,“还是和上次一样,看到短信变成了已读,干脆就打电话过来。”
“哦……”
秦晚说着,从沙发上站起来,快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听到秦晚房间门合上的“扣”的一声,关南一个激灵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扭头看过去。
连游戏当中的自己被*oss打死了,也无空去顾及。
————
关上门,秦晚窝在自己的房间里,才生出一些安全感来。
电话那边的祁东在温柔地和她说话:“最近公司要筹备一个大项目,我可能要经常突发性地出差或者去伙伴公司那边开会和商谈,不能按时载你上下班,你一个人要记得吃早饭,宁愿迟到也不要将就。”
听到祁东这些关心的话,秦晚觉得自己鼻子酸酸的。
“我明天一早还要去罗湖,你不用起那么早,但是也别睡过头。”
祁东又说。
往床上一趟,秦晚看着头顶天花板上的吸顶灯,喃喃地叫了一声:“学长。”
“怎么了?”
祁东的声音就在耳边,却恍如隔世。
让秦晚苦恼了将近一个星期的那个问题就缠绕在舌尖上,却怎么都问不出口。
一个翻身把自己埋到被子里,秦晚闷声闷气地说:“没事。我明天早上会吃好早餐再坐地铁去上班的。”
“好。”隔着电话,秦晚都能感觉得到祁东的关切,“我不在的时候,你别多想,有什么事就说出来。”
听到祁东这句话,秦晚只觉得自己飘忽在天上的心又归了位。
秦晚抱住了被子,再次软软地叫了一声:“学长……”
“嗯?”
秦晚咬咬下唇,还是说不出口,便又叫了一声:“学长……”
祁东轻笑了一下,问:“到底怎么了?”
秦晚纠结纠结纠结:“我……”
祁东很有耐心地等她的下文。
可是事到临头秦晚还是怂了:“……没事,您早点休息吧。”
“嗯,我准备睡了的,就想着睡前和你说说话。”
祁东说着,道了一声晚安:“那,晚安了。”
秦晚呆呆地,跟着说:“晚安。”
秦晚说完,祁东那边就挂了电话。
听着耳边“嘟嘟嘟”的忙音,秦晚又是一阵心烦意乱。
怂货!怂货!
秦晚恨铁不成钢地在心底吐槽着自己,重重地锤了两下床。
突然间电话又响了起来。
秦晚只当是祁东又打过来,赶紧拿起来看。
是张婧打过来的。
秦晚浮起来的心又沉了下去,接起了电话:“干嘛呢。”
电话那头的张婧不知道“咔擦咔擦”地在吃什么东西:“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需要监督一下你,催促你赶紧和祁东说明白。”
秦晚:“…………”
张婧“咕嘟咕嘟”地喝了一口水,又说:“你今年27,从现在往后算,谈个恋爱一年再结婚,怀孕十个月再生也快30了。这时候你和祁东纠缠……成了还好,没成的话,又是至少一年搭进去,到时候你再生孩子就是高龄产妇了……”
秦晚忍不住打断了好友的叨叨逼:“知道了知道了。我马上就和他说清楚!”
“马上哦,是你说的哦!”张婧强调了一遍,又吐槽,“别磨磨蹭蹭的,今年都快到头了!”
“知道了知道了!”秦晚被张婧搞得很烦躁,“挂了你电话我马上就去问,行了吧?!”
“这才乖~那我挂了!十分钟后打你电话查岗!”
张婧说着,干脆利落地把电话挂了。
秦晚被张婧这么一鼓动,心底突然升起无限勇气。
气势汹汹地点开通话记录,秦晚对着最上面的那一条伸出一阳指……
手指巍巍颤颤,到底还是戳不下去……
秦晚你个怂货啊——!
秦晚好想哭。
这时候关南在外面敲了门:“秦晚你死在里面了?!”
“你别管我!”
秦晚凶巴巴地吼了关南一句,抱着手机拥被而起。
定了定心神,秦晚点开短信,在输入框里飞快地输入了一条短信——
“boss,你之前是不是以为毛毛是你亲儿子?”
编写好后,秦晚连标点和错别字都没有检查,像是怕自己后悔一样,快速地按下了发送键。
秦晚双手捧着手机,屏气凝神地看着上面的状态。
三十秒钟过后,那条短信变成了已读。
秦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时间突然间变得缓慢起来。
明明祁东一分钟之内就回了消息,秦晚却觉得过了一辈子。
短音提示音响起,秦晚拿起手机。
因为一直没有退出短信界面,秦晚解锁之后一眼就看到了祁东的回复。
只有一个字。
“是。”
纵然一早知道是这样,但是看到祁东自己承认,秦晚的心还是麻麻地刺痛了一下。
门外的关南又敲起了门,催命一样:“秦晚你开开门出来呀,我一个人在客厅害怕。”
“怕死你得了!”
秦晚又吼了关南一句,然后将他屏蔽了。
盯着屏幕上的这个“是”十秒钟,秦晚烦躁地挠挠头,心乱如麻地又随手编写了一条——
“那,假如毛毛真的是你的孩子,你会怎么样?”
烦躁并忐忑着,秦晚按下了发送键。
又是漫长的等待,祁东终于回了短信——
“首先我会觉得很愧疚,未能参与孩子成长的前五年;然后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来补偿孩子,并且努力追回孩子的母亲,给他一个完整的家。但是幸好,毛毛他不是”
一个字一个字看下来,秦晚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像是浸泡到了冰水里,一截一截地寒冷下去。
是了。
之前他对我的好,完全是出于对毛毛的愧疚。
所以现在他发现我不是毛毛的亲妈,就开始和另外一个姑娘暧昧起来了,是不是?
秦晚丢开手机,往身后的床上仰面一倒。
其实这两条短信的回答并不能说明什么,其实秦晚应该再继续问下去才能问明白……
但是她已经失去了一开始的勇气。
没错,她就是这样该死的鸵鸟性格,遇到关于祁东的问题,也只会逃避……
盯着天花板上亮得刺眼的吸顶灯,秦晚一遍一遍地在心里对自己说——
秦晚,他根本就不喜欢你。
是的,他不喜欢你。
明明是六年前就知道的答案,可现在再一次确认,还是忍不住痛得五脏六腑要绞在一起。
————
在门外一直叫着秦晚没得到她回应的关南开始考虑硬闯了:“秦晚你再不出来我就踹门了啊!”
秦晚翻了个身,滚到被子里,闷头闷脑地回了一句:“关南你别管我了!让我静一静!”
关南安静下来了。
就在这时候,隔壁突然响起了毛毛的哭闹声。
秦晚杂乱的思绪被毛毛的哭声切断了。
她赶紧从床上蹦起来,打开门冲出去,差点儿和关南撞个满怀。
推开碍路的关南,秦晚一言不发快步走进了秦毛毛的房间。
关南正想追上去,却不想秦晚的手机又响了两声。
关南踌躇了一下,还是转身进了秦晚的房间,拿起她的手机。
秦晚手机的解锁密码关南是知道的,输入解锁码之后手机直接显示了短信栏。
飞快地扫完最近的几条,关南沉下了脸。
“关南你帮我拿一□□温计。”
隔壁的秦晚叫他。
“哦,等一下。”
关南应了一声,不假思索,长按最近的一条短信,在跳出来的操作提示中选择了……
删除信息。
删掉了这条短信,关南顿时觉得一阵痛快。
把秦晚的手机放回原处,关南走出去给秦晚找体温计去了。
————
毛毛有点低烧。
秦晚哄他吃药又给他贴退烧贴的闹了快半个小时。
可是一停下来,祁东给她发的那条短信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祁东对那个女孩子温柔的模样又浮现在眼前。
祁东说,幸好毛毛不是他的儿子。
祁东脱外套给那女孩子披着,宠溺地摸她的头。
之前他误以为孩子是他的,所以接近她。
而现在又庆幸孩子不是他的,可以不用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强求和她在一起。
秦晚觉得胸口闷闷的,想哭。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刺猬,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卸去铠甲,却反而被自己的武器给刺伤了。
这些天来一直不愿意正视的那个事实,也已经无所遁形。
她喜欢他。
就是因为喜欢,所以才会将他的一举一动无限放大,误以为他给的好,出于对她的喜欢。
六年前是这样。
过了六年,还是这样。
坐在沙发上的秦晚把脚缩上来,抱住小腿蜷成一团,将头埋入膝盖当中。
——你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呢,秦晚。
————
在秦晚坐在沙发上难过时,关南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将她的手机递给她:“刚刚大婧婧给你打电话,我看你状态不太好,就帮你接了。她说先让你静一静,明天再来找你。”
秦晚低着头,接过手机,对关南说:“谢谢。”
关南在秦晚身边坐下,又说:“我接电话的时候,你手机进了一条短信,你记得看。”
秦晚拿着手机的手微微一颤,拳头握紧又松开,还是给手机解了锁。
果然有两条未读短信。
一条是10010发来的流量提示短信。
另外一条,是祁东发来的。
就在通知栏里面,秦晚不用点看也能看到短信内容——
“你别想太多了。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又是晚安。
以前她只当这两个字里面有说不明道不尽的意味,现在看来,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不过就是,单纯的晚安。
一瞬间,秦晚眼圈红了。
关南一直在观察秦晚。
看到她给手机锁了屏,将手机丢到一旁,关南开口说:“现在也快十一点了。你赶紧去洗澡,早点休息吧。”
秦晚垂着头,斜斜地看向关南。
“关南,我心里难受。”
秦晚说。
听到秦晚这样说,关南只觉得自己的心像被人猛地一把抓住,狠狠地捏了一下。
他差点儿就要告诉秦晚那条长长的短信的下半截的内容了。
可是在最后关头,关南还是忍住了。
若是以往,关南早就上来给秦晚一个安慰的拥抱了。
但是今天的他做贼心虚,不敢。
坐在一旁看着秦晚满脸的万念俱灰,关南的心也跟着乱成了一团。
“你……你想不想喝酒?”
关南提议。
秦晚看过来,眼底是深不可测望不到底的悲伤。
“喝酒……就不会难过吗?”
秦晚问。
关南薄唇紧抿,重重地点了点头:“是的。”
“好!我喝!”
听到秦晚这样说,关南马上从沙发上弹起来,去翻秦雪的酒柜。
酒柜里面一溜的红酒香槟白兰地。
心情不好哪能喝这个啊!
关南想着,又去翻冰箱。
冰箱里都是牛奶果汁,没有他想要的啤酒。
关南关上冰箱门,转头拿了外套,对秦晚说:“你先洗澡,我下楼去买啤酒和下酒菜,待会儿我陪你喝。”
秦晚已然失去了思索的能力。
木木地点点头,秦晚说:“好。”
关南不放心地过来拍拍秦晚的肩膀,说:“别总想不高兴的事,去洗澡去,把不好的心情都洗掉。”
————
关南买好啤酒凉菜卤菜回来的时候,秦晚刚刚好洗完澡。
将吃食在客厅的茶几上摆开,关南招呼秦晚过来:“来,喝酒。”
秦晚穿着熊猫睡衣,头顶一张毛巾,幽魂一样飘过来,接过关南递来的打开的黑啤,仰头就灌。
关南见到秦晚这个架势吓到了:“诶诶诶,你别喝这么急!容易醉!”
关南说完的时候,一听500ml的黑啤已经全部下了秦晚的肚子。
“砰”地一下将空罐子搁在茶几上,秦晚又拿了一听,拉开了易拉盖,仰头又灌。
关南:“…………”
这样一连干掉了两听,秦晚才停下来缓口气。
黑啤度数比一般啤酒高,秦晚又不是海量,一升啤酒下肚,脚底已经有些飘飘然了。
将手中的空瓶子往垃圾桶里一掷,秦晚大马金刀地往沙发上一坐,十分粗犷地盘起腿来,对关南说——
“关南!我要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