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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文白的设想,她是恨不得7天24小时都死守在独孤桀骜(欧景年)身旁的,但是现实总是无情的,就在欧景年提议说要带独孤桀骜去吃新疆大盘鸡的时候,文白的电话响了,专属于老头子的铃声欢快而尖锐地在空气里飘扬着,飘得文白的心也跟着上上下下,掏出手机,恶狠狠地盯着屏幕,好像这样声音就会停止似的,欧景年已经回头问她:“小白,怎么不接伯父的电话?”
文白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接了:“喂。”
老头子慈祥和蔼的声音从那头传来:“白白宝贝啊,我今天去金市开会,一起吃个午饭吧。”
“咳…爸爸,我公司里有些事,可能没空。”
“这样啊,本来我还想跟你谈谈零花钱的事,既然你没空,那就下次吧。”老头子声音里的幸灾乐祸毫不掩饰地从电话听筒里飘出来,瞬间让文白的血压上升了好几个点,然后又下降了好几个点——“等等,我才想起来,今天的会在下午2点…老爸,你说说地点,我看看来不来得及?”
“贵都饭店四楼。”文老头轻快地丢出一个地点,顺便还体贴地问了一句:“要是你不方便的话,也不用特地赶来,下下个月我还要来金市的。”
“方便,怎么会不方便呢?”文白一面咬牙切齿地瞪着独孤桀骜,好像独孤桀骜才是不给她零花钱反对她自由恋爱又对她处处干涉的那个人一样,一面却用上自己最孝顺、最温柔、最轻快、最乖巧的语音拍自己老爹的马屁:“老爸你等等我哈,我开车过去,大概…20分钟吧,要不要我给你拎两瓶酒?我店里自己酿的酒,我亲手盖的盖子哦!”
“那当然最好啦。”电话那头的老头子显然心情甚佳,没有像往常那样唠唠叨叨反复叮嘱,而是迅速挂断了电话。
欧景年看着文白的脸色,小小地安慰了一句:“伯父也是这把年纪了,你别总躲着他,‘子欲养而亲不待’,你没听过吗?”
文白有点不耐烦:“我不是去了嘛?他叫我去无非就是又要安排相亲,我去了,人家看不中可不关我的事。”
欧景年摇摇头:“也许他只是单纯的想看看你呢,你这一年几乎都没回家,他想你了也是正常的。”
文白鼻孔朝天,假装听不到欧景年的话,手里一甩一甩的颠着车钥匙,踩着高跟鞋,迈着大步出去了。
走到停车场的时候,发现陈锋也走出来发动他那辆小破电动车,文白就又哼了一声,猛地踩下油门,一骑绝尘,轰鸣而去——然后又在停车场门口来个急刹,手忙脚乱地掏卡付钱,这过程中她眼睁睁地看着陈锋慢吞吞地骑着他的电动车,到门口还不忘脚踩地停了一下,对文白一笑,从行人通道晃晃悠悠地出去了。
文白:…你就笑吧,两个轮子还真能跑过我四个轮子不成?哼!
因为堵车,文白到达贵都饭店的时间比她估计的晚了15分钟,门口的服务生殷勤地替她拉开车门,接过她手里的钥匙,替她把车泊好。
文白对着大门理了理头发,径直进去,一路所见的服务人员无不对她点头微笑,服务得热情周到。
文白终于从这些服务上找回一点失去的自尊心,一甩头发,走进电梯,按下4楼。
电梯门即将关闭的时候,有个人从外面狂奔过来,文白按住开门键,那人走进来,对她一笑,这一笑十分眼熟,让文白不禁眯起了眼,上下打量她对面的这位美女。
没错,对面这位是美女——一头利落的齐耳短发,一双日式漫画般大而水灵的眼睛,一张白白嫩嫩的娃娃脸,要不是对方的风衣下面穿了件白色衬衫,配着包身裙、长筒袜、高跟鞋,夹着公文包,而且个子在女生里来说又高得逆天,文白肯定把她当成个高中生。
文白有一点点心动,但是目光看到美女胸前那一块平坦的时候这点心动就瞬间灰飞烟灭了——如果说独孤桀骜好歹还是看得出是个女人身材的话,这位美女几乎就是个真!伪娘,用a-来形容还真是赞美了她,这身材压根连罩杯都不用穿。
文白意兴阑珊地靠着墙壁,只是无聊地在电梯间上下扫一眼的工夫,4楼就已经到了,电梯门打开,她才站直,美女已经先她一步踏出去,12厘米的高跟鞋让这位显得更加高了,文白看一眼她笔直的长腿,在心里默默地鄙视着:明明是个t,偏偏要装成个直的!好像这样就能填平两人的身高差距似的。
美女好像有心灵感应一样,走了几步,忽然停住,回头对文白诡异地一笑,文白被她笑得心里发毛,快走几步,一头钻进她家老头子预订的包间。
她早已做好了被迫相亲的准备,进门的时候故意大大咧咧,装出一副不良青年纨绔子弟的模样,结果包间里只坐了文老头和另一个老头子,那老头子西装笔挺的,粗看有些眼熟,仔细一看,文白就马上跳脚了:“你是那个黑心医院的院长!”
文远青尴尬地喝一声:“闭嘴!这是陈院长,是全国有名的外科专家。快喊陈伯伯!”
文白看见房间里没有适婚男性,松了一口气,正儿八经地走过去,装模作样地喊:“陈伯伯。”
文远青咳嗽一声,挂着笑说:“我这个女儿就是被我惯的没大没小的,你不要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陈院长笑眯眯地看着文白,亲切地拉起她的手说一声“乖”,文白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被他这一声叫出来了,赶紧把手从他手里收回来,背在身后蹭了蹭,文远青抽了抽眼角,笑着问陈院长:“锋锋怎么还没来?”
陈院长说:“说停车停了一会,应该差不多来了。”他说话的时候房间里就响起了敲门声,轻轻的三下,斯文、礼貌,与文白猛然冲进来的行为截然相反。
文远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说:“请进。”
文白一下子就紧张起来,竖起耳朵,两眼警觉地望着门口,右手随时准备,只要那位疑似来相亲的男青年一进来就把小拇指伸进自己的鼻孔,抠出她珍藏已久的一团鼻屎再抛到该人身上,务求给他留下一个深刻而惨痛的第一面印象,然而进来的人并不是她想象中的任何一个男青年,而是刚才在电梯上遇见的那个萝莉脸、伪娘身的女人,这女人慢条斯理地走进来,文白总觉得她的动作举止十分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见过这个人。
“这是我女儿,陈锋,锋利的锋。”陈院长的语气里掩饰不住得意,“她现在在我们医院外科上班。”
“卧槽,是你!”文白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来,站在陈锋面前,陈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笑得温文尔雅:“文小姐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白白,不要这么没礼貌!”文远青马后炮一样的训斥从身后传来,大概是发现文白并不怎么在意自己,文远青压低了声音,说了“零花钱”三个字。
文白这才气哼哼地坐回去,指着陈锋说:“爸,这个人到处招摇撞骗,一会说是兽医,一会说是保健医生,一下子又跑到医院去了,还假装是个男的!”
陈院长一听见说他的宝贝女儿就不干了:“我女儿她比较独立,想靠自己闯荡,所以做了很多兼职,最近才考到我们医院的,至于男的…咳,她平常穿衣服是中性了点,但是不至于到男的的地步,是文小姐你自己看错了吧。”
陈锋也微微一笑,手下意识地在耳朵上面推了推,发现没有眼镜,又放下来:“我可从来没有跟文小姐你说过我是男的。而且我学的是骨外科,做的工作也都和我的专业有关,不是招摇撞骗。”
文远青十分了解自己女儿的脾气,眼看文白又要跳脚,急忙出来打圆场:“没事没事,都是些小误会,我们自己人说开了就好了,来来来,这么晚了你们两个小姑娘都饿了吧?我叫服务员上菜。”正要叫门外的人进来,陈锋已经乖巧地打开门,对站在门口的服务员小伙子轻声细语地说:“麻烦上菜。”说完眼睛还俏皮地眨了一下,小伙子被她电得傻笑起来,颠儿颠儿地跑去催菜去了。
陈锋就回头无辜地对文白一笑:“你看,我的女性特征还是很明显的。”
“无耻!”文白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被她老爹扯了一下,迫于零用钱的压力,只好识时务地坐下,听那两个老头子在那里云山雾罩地互相吹捧了通,无聊地简直要打哈欠了。
而陈锋斯斯文文、秀秀气气地坐着,一会端茶,一会催菜,一会劝酒,一会递纸巾,那叫一个殷勤周到,文远青看她的眼里充满了欣赏,余光偶尔扫到文白,就马上摇头叹气,一副“逆子你能有人家的十分之一好我也可以死得瞑目了”的表情,把文白气得够七窍生烟。
而陈院长全程摸着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子,得意劲都快冲出天外了。
陈锋微笑微笑再微笑,文白:……我就不该来吃这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