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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为什么一直跟着你?”白玉堂拍了拍顾西辞的肩膀。
“啊!啊?”顾西辞一直心不在焉地想事情,被白玉堂一拍差点儿蹦起来,她转过头呆呆地看着他。
“怎么了这是?”白玉堂皱了皱眉,想到刚才顾西辞的话,他的脸色猛地沉了下来:“你之前说有人调戏你?!”
顾西辞眨眨眼睛,她看看白玉堂,然后目光越过他的肩膀落在了后面一串战战兢兢跟着的小尾巴上,猛地就回过神来了,赶紧摇头:“不不不不是你误会了,那人已经被我打走了,而且他只能算是未遂……”
有镇海令在手,别说调戏,海市里面谁还敢给她气受?也只有跟顾西辞互看不顺眼的白锦堂可能会跟她明里暗里地呛上几句罢了。
听了顾西辞的话,白玉堂索性直接停了下来:“那你到底在想什么?”
这时两人刚好走到了拐弯处,白玉堂先一步站在路口挡住了去路。面对骤然逼近的白玉堂,顾西辞感觉到了久违的压力,可道又窄,她没法直接从他身边穿过去,只能后退几步仰头看着白玉堂。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白玉堂依旧是那副平常面对外人才会有的冰块脸,而顾西辞……她觉得自己此时一定是面无表情的。
但在白玉堂的眼中,她眼珠子四处乱转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自己,这就很能说明一个问题。
“我什么都没想,我在想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顾西辞慢腾腾地说道,说完之后她忽然转身往回走去,“你自己逛吧,我有点儿累了想歇会——”
耳边传来轻轻的一声“砰”,顾西辞猛地顿住了脚步。白玉堂在她身后忽然靠近,不紧不慢地伸出手臂擦过她的耳际,直接把手掌撑在了墙上,从侧面拦住了她的去路。
那些之前还十分猥琐跟在两人后面的一串小尾巴见此情景,立马互相看看,然后转头跑的没影了。看着那些人仓皇而去的背影,顾西辞现在简直哭笑不得,她之前特别希望这些人别跟着自己,而现在倒是觉得有人在这里待着也好,至少不会只剩下两个人很尴尬。
当然,尴尬的可能只有顾西辞一个人罢了。
“说吧,没人了。”
白玉堂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是很近的位置,顾西辞甚至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喷在自己耳边的湿意,她下意识地抖了一下,腾地烧红了脸。这个距离太近了,近到顾西辞本能觉得很危险,她偏过头抬手往上推了一下,试图转移话题:“你……跟你哥哥的事情解决完了?”
白玉堂闻言挑眉,他轻轻一笑,又快又稳地出手扣住了顾西辞乱挥的手,放在掌心中握了握:“算是解决了……他答应今年过年回家看看爹妈。”
“呃,那就好。”顾西辞呵呵笑了笑,把手往回抽了抽。
当然没拽出来。
“我哥的问题解决完了,接下来是你了。”白玉堂继续说道。
“我?我有什么问——”顾西辞闻言,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白玉堂。然后她就看见白玉堂忽然勾唇一笑,紧接着自己眼前一黑,同时额头上传来了温暖柔软的触感。那感觉十分轻柔,轻柔到顾西辞差点儿忽略;但又十分清晰,清晰到就像一只蝴蝶扇动翅膀掠过水面,翅尖点在水上,荡开一圈圈涟漪。
白玉堂捂着顾西辞的眼睛,一片黑暗之中她看不清楚东西,但额头上被吻过的那点却觉得越来越烫,而后逐渐蔓延到全身,整个人都仿佛要烧起来了一般。
顾西辞愣住了,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整个人僵成了一块石头。
刚才……白玉堂……亲我了?
在经历了一次被炸得晕头转向的感觉之后,很快顾西辞又在短短的时间之内经历了第二次,但由于已经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回她并没有呆太久,而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第一次被白玉堂进行了言语上的调戏,顾西辞的反应是恨不得找个坑把自己埋了;第二次被白玉堂进行了行动上的调戏,顾西辞的反应是……
她觉得自己在混沌之中抓住了一根细细的线,把一切乱七八糟的东西整整齐齐地迅速串联了起来。为什么她在被赵绮白算计之后会看似无缘无故地埋怨白玉堂,为什么在名剑大会上见面的时候她听到有人想给白玉堂说亲心里酸的简直就是打翻了醋缸,为什么白玉堂说我再也不会骗你的时候她心里有点发虚……如果只是朋友,她完全可以把白玉堂当成唐非鱼一般对待,根本不用在乎自己是不是骗了他,那些烦恼的事情统统都可以扔进风中。她之所以会烦会生气会难过会讨厌会回避,是因为她喜欢白玉堂,但是自己却不承认。
而白玉堂……也喜欢她。
既然双方都有意思,那在纠结,就是傻子了。
很好。顾西辞呆了一会儿,忽然慢慢地笑了,她眨眨眼睛,纤长的睫毛像小刷子一般在白玉堂的掌心之中来回刷过。
“白玉堂。”顾西辞抬手握住了他捂着自己眼睛的手腕,微微仰头,估摸着这个抬起的高度一会儿肯定能直视白五爷的眼睛之后,才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原本顾西辞以为白玉堂应该会沉默一会儿才回答,没想到她话说出口,白玉堂立马就毫不客气地说道:“你是不是傻。”
“啊?”顾西辞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她傻傻地仰头,不明白为什么白玉堂这么说。少侠你拿错剧本了吧?为什么不按常理出牌啊!
“你这么傻,除了我大概也没别人想要了。”白玉堂故作姿态地重重叹了口气,他按着顾西辞的脑袋使劲儿揉了揉,“没关系,回头五爷给你买点核桃每天吃两个。”
白玉堂一句话冲散了顾西辞仅剩的羞涩少女心,她愤怒地一把拉下白玉堂的手怒视他:“白玉堂!我听懂了!你才傻!我那么聪明眼光独到!”
“你哪里聪明哪里眼光独到?”白玉堂看着炸毛的顾西辞,慢悠悠地逗她。
在吵架方面一向不太擅长的顾西辞这次忽然智商上线了,她灵机一动脱口而出:“我看上你了当然是我眼光独到啊!”
看着顾西辞一脸认真的样子,白玉堂失笑,他曲起手指给了顾西辞的脑门一记暴栗:“好吧,这次就算你赢,我承认你眼光好了。”然后他一边说,一边握住顾西辞的手,两个人一前一后往楼上走去。
顾西辞美滋滋地走了半截路之后忽然觉得不对劲儿,她是出来逛海市的啊,之前没逛成就被搅和了,后来麻烦解决了,而且好不容易甩脱了一干小尾巴,她应该继续逛啊!白玉堂这是要带自己去哪里?想到这里,顾西辞眉头一皱停在了原地,她理直气壮地仰视白玉堂:“干什么!你要带我去哪里,我还没逛完!”
“带你去解决我们之间的事情……”白玉堂看着顾西辞,忽然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我比较好奇一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成为了……宁国公主?”
顾西辞忽然觉得事情的发展好像有点儿不太对劲儿。别的女孩子跟自己心上人互相表白山盟海誓之后,羞涩的就逛个街吃个饭听个小曲儿玩玩闹闹,奔放的就找个地方该干嘛干嘛去,不管那种风格那都是感情更上一层楼俩人好的蜜里调油。可再看看顾西辞,互表心意之后……他男人要审她你到底骗了我多少次赶紧把事情一回交代清楚否则有你好受的。
顾西辞表示这个发展她实在看不明白,而且白玉堂这货明显是阴险地倒打一耙!妄图在气势上先声夺人镇住自己!到底是谁先骗谁的啊?想当初她顾西辞还是个天真活泼的傻白甜,被一个唐非鱼一个白玉堂联手哄骗的不要不要的,这笔账她还没跟白玉堂好好算算呢。
听了顾西辞不满的抱怨,白玉堂面露无辜:“可是我已经跟你道歉了啊,在来之前我都承诺过再也不欺骗你了,可你听了我真心实意的话却还是把早就认识哥哥的事情隐瞒与我。”白玉堂一边说一边按着心口,用谴责的眼神看着顾西辞。
泥垢!恶人先告状!顾西辞冷哼一声,抱着胳膊说道:“并没有好吗,我也是在临出藏剑山庄那晚才知道我亲生哥哥竟然就是当今圣上,当时我也被震惊了啊,迷迷糊糊基本什么事情都没做,大部分东西都是从第二天我哥写给我的信上看到的……”
顾西辞一高冷就不小心话说多了,不过她及时注意到了这个问题立马刹车:“啧,等等,白五爷,你这是在套我的话?”
但白玉堂却摇了摇头,他看着顾西辞,认真地说道:“西辞,你知道斧声烛影,也听钟离前辈说过了杨坚担任九天之一后又登基为帝引发的一系列事情,便该明白,如果是帝王,那为了天下的那宁,就绝对不能知晓还有九天这么一个组织的存在!”
白玉堂所说的事情也恰恰是顾西辞担心的,而且她要比白玉堂知道的更多,比如秋临晚和道苦大师看起来像是她皇兄的人。
他们都是九天。
赵祯说不定早就已经知道了有这么个组织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扯了天下和平百姓安居乐业的大旗在暗中谋划一些足可以算得上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但他至始至终都没有流露出过一丝一毫知情的样子,哪怕是在面对顾西辞的时候。照理说赵祯如果知道他亲生妹妹是九天之一,这么重要的身份他不会不利用,而且现在的赵祯确实也需要这些力量。但他偏偏不言不语,不仅没有向顾西辞提些什么要求,反而把自己麾下精心训练隐藏了那么多年的王牌透给了她。
就是因为这样,顾西辞才会觉得她哥真是个不错的人,除了天生的血缘之外,还多加了不少印象分,让两个初见没多久也不怎么了解彼此的人亲近了不少。
顾西辞当然知道身为帝王有些话说出口不过就是为了走个过场收买人心,但看着赵祯的眼睛她却宁愿相信那些都是实话,他是真的在努力找自己,找那个从未见过面一出生就骨肉分离的亲妹妹。
这些年赵祯过得举步维艰。打一出生他就面临了生死的考验,差点儿折在刘娥派来换人的侍卫手中,还是寇珠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冒着生命危险把他送出了宫去交给若无八贤王照顾。后来狸猫换太子事发,先帝迎他与李玉回宫,又有了李玉和先帝的照拂,赵祯这才能够好好活下去。
然而能够活下去不代表就没有危险,皇帝年幼登基,根基不稳,朝中虽有八贤王、寇准、包拯等忠臣撑着,但皇室背后永远有个名叫襄阳王的阴影存在,这个阴影手握太宗皇帝给的变成了催命符的保命符,时时刻刻想着催了皇帝的命自己继承大统。而且除了襄阳王,还有一件事儿是让赵祯觉得揪心的。
他以为是自己亲生母亲的人背后叫他喂不熟的狼崽子。
除了向顾西辞这等流落在外的一枝奇葩,皇家的孩子都早熟,经历过生死的赵祯自然更早熟。可即使再怎么早熟,当时的赵祯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没人能理解当他在门外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心中是如何震惊与恐慌。
李玉不是他的生母,他的生母是谁?或者更恐怖一点儿……他的生父……有是谁?
不能说,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说出去,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也不能让李玉知道自己已经听到了!情势逼得人不得不成长,那一刻赵祯心中翻了天,面上却十分淡定一如往常,他倒退回去,又重重地跑进来拍门,叫着母妃母妃我回来了,然后跟李玉说了一下午的话,天边擦黑时才告辞离去。
李玉丝毫没看出来赵祯的异常,谁都没看出来,就连赵祯自己都觉得那仿佛是个梦。
那件事情之后,尚算天真活泼的赵祯被他名义上的母亲李贵妃亲手捅死在了昭阳殿的宫门外头,活下来的是名叫赵祯的当朝太子,日后的皇帝。
这就是为什么当赵祯得知顾西辞被赵绮白弄走之后会那么愤怒,不仅仅是因为赵绮白动了他亲妹妹,更是因为赵祯明白自此之后顾西辞只要能活着回来,她一定不会是之前那个傻白甜的小姑娘了。
虽然成长是必要的,但赵祯却不希望是那样悲惨的方式,他亲身经历过,明白那会对孩子造成怎样的伤害。他赵祯的妹妹,就应该活的轻松一点儿,每天开开心心的,高兴了去欺负欺负别人,不高兴了去揍揍别人,这就够了,反正他身为帝王,要护住一个人,那总是绰绰有余的。
虽说帝王无情,但总要有个放在身边的软肋,时时刻刻担心着照顾着遭受着麻烦,可也因为她的存在而让生活精彩了不少,那才叫一个真正的人该过的日子。
这些道理赵祯知道,顾西辞也清楚,兄妹二人心照不宣,一个愿意宠着一个愿意受着,这就是他俩表达亲情的方式吧。
但仅仅顾西辞相信赵祯不会对九天下手是不够的,白玉堂却不可能对一个帝王抱有这样的新任,随便来个明白事理的人都能想清楚这个道理,按照一般的想法来看,只要赵祯得知了九天的存在,他是无论如何都要插上一脚的,要么就是强迫加入,要么就是直接打散,总之不会是放任九天就这样继续把他的权利分摊下去,还在暗中控制着他。
于是谈话陷入了僵局之中。
两人谁也无法说服谁,而且要真掰扯清楚了算,白玉堂的亲哥白锦堂还是赵祯手下头一号人物呢,这层关系要怎么捋顺?这九天跟皇权根本是早就已经掺和在了一起,硬要分开,那绝对扯得血肉模糊。
而且襄阳王虎视眈眈,现在真的不是动手的时机。
“我觉得眼下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襄阳王吧。”顾西辞叹了口气,她按着额头看白玉堂:“直白地说吧,这个阶段不管是九天还是我哥,大家的目标都是襄阳王不是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既然如此,暂时合作一下也不妨事,就算要打也是等日后了。况且……”顾西辞勾起了嘴角:“我哥到底知不知道九天的存在还是另一回事儿呢,有你在我身边看着,当中的利害关系我也明白,自然不会多嘴。”、
白玉堂心说你哥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只是装得不知道罢了!不过赵祯既然肯装,那首先态度就端了出来,大家都当做不明白就得了,能混一天是一天。
“成吧。”想到这里,白玉堂也只能点点头,继而他话锋一转忽然揶揄道:“那我可得寸步不离地跟着你,免得你个小叛徒通风报信。”
“谁是小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