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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泽楼外,繁花飘落,漫洒如雨。
顾西辞在庭院中那棵开着大朵大朵紫色花朵的老树前仰头站了一会儿,听到脚步声后她转头去看,发现是秋临晚和叶临川走过来了。秋临晚对着顾西辞勾唇笑笑:“你是想在院子里呢,还是进屋?”
“客随主便。”顾西辞看了看叶临川,淡淡道。
“那就进屋吧,天凉了外面总起风,容易伤寒。”叶临川对着顾西辞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邀她进门。不知道是叶临川自己想开了还是暂时没空纠结,现在他面对顾西辞的时候应能表现的很淡定了。叶临川不别扭了,顾西辞也没什么明显的表示,本来她就没觉得叶临川的态度能对自己造成什么困扰,她根本不在乎这人怎么想。
顾西辞点点头,跟在秋临晚身后始终半步的位置走进了天泽喽。秋临晚一言不发,叶临川也只能看着就算了。但是等到三人踏入天泽楼一层空旷的会客厅时,顾西辞往前赶了一步,跟秋临晚并排而立。
三人对面是一张大大的圆形木桌子,从左往右依次围坐着钟离鹤,唐非鱼,道苦大师三人,剩下六张空着的椅子,谢少言坐在钟离鹤的后面对顾西辞挤眉弄眼扮鬼脸,柳文素和白玉堂则坐在某个空着的椅子后面。听到推门声,大家齐刷刷朝着门口看了过来。
叶临川走到白玉堂和柳文素前面的那个空椅子上坐下,秋临晚则拉着顾西辞在剩下的椅子上随便一坐,她拍拍顾西辞的手:“别拘束,反正人少了这么多……你随便坐就好。”
“这是我师父的位置?”说是随便坐下的,但在坐下之后顾西辞却发现自己的桌面上被镌刻了一枚小小的痕迹。有点好奇的顾西辞伸手摸了上去,在指尖触摸到痕迹一刹那,一股森然的剑意灼伤了她的皮肤。顾西辞猛地收回手指,她诧异地看着那枚刻痕:“剑气长江?”
“对,这是她留下的。”秋临晚点点头。
顾西辞把受伤的手指含入了唇间吮吸,她一边思索着一会儿等这帮人啰嗦完了她能不能想个办法把师父刻下的痕迹带走,一边无意识地数了数在场的人,然后忽然就发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你们……人数不够吧?”
顾西辞发了一会儿呆之后脱口而出:“九天难道不是九个人?,”
“一开始确实是九个人没错。”其余几人面面相觑,最后钟离鹤淡淡说道:“但是后来……你知道斧声烛影这个故事吗?”
钟离鹤话锋一转,抬起头死死盯着顾西辞。
斧声烛影讲的是本朝的一桩谜案,在民间议论的热度仅次于与当今圣上有关的“狸猫换太子”。开宝九年十月十九日夜,太|祖皇帝病重,宋皇后连夜招第四子八贤王进宫以安排后事。但宋皇后的亲信早已被太宗皇帝收买,他并没有将八贤王召入宫中,而是去晋王府中通知了太宗皇帝。太宗皇帝到来后,宋皇后便知大势已去,无力阻挠,只得放任太宗皇帝进入太|祖皇帝的寝宫之中。史官记载,当夜寝殿中烛影之下,晋王时或离席,以及“柱斧戳地”之声,太|祖皇帝随后逝世。二十一日晨,太宗皇帝在太|祖皇帝灵柩前登基为帝。
这就是整件事情的经过,是在民间流传最为广泛的版本。太宗皇帝登基之后,曾经严令民间禁止传播谣言,情节严重者斩立决。故而当时并没有太多人议论此事,而在太宗皇帝驾崩之后,有关他的故事才渐渐流传开来。但毕竟距离当时年代久远,情节失真,而且当夜的寝宫中只有两位先帝,现都已经驾鹤西去,真实的情况是怎样的,已经无人知晓了。
“太宗皇帝?”顾西辞回想了一下自己所知道的有关“斧声烛影”的故事,挑眉道。
钟离鹤并未直接回答顾西辞的反问,而是对她说了一段看似毫无关联的话语:“九天之中九人分别是中央钧天君,东方苍天君,东北变天君,北方玄天君,西北幽天君,西方皓天君,西南朱天君,南方炎天君,东南阳天君。九个人各司其职,掌控一方权利。比如变天君司占卜之事,而炎天君司兵器铸造之事,朱天君司钱财之事等。
“而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钧天君的位置必须由皇室成员担任,且此人不能为帝。因为隋唐之时,杨坚曾经担任钧天君而引起了九天之乱。身为帝王的杨坚无法忍受天下还有八人与自己平起平坐,在皇权的诱惑之下他意图消灭其他八人,但此事为隐元会提前洞察。为了解决这件事情,九天挑起了杨广与杨坚之间的嫌隙,暗中推隋炀帝上位,而后隋炀帝荒淫无度,暴虐不堪,隋朝仅经历两世而亡。”
钟离鹤停顿了一下,观察着顾西辞的表情:“我们既然是天下形势的疏导者,为了公平起见就必然不能够在明面上掌控天下。”
“所以上一任钧天君……是原本身为晋王的太宗皇帝?”顾西辞闻弦音而知雅意,立即说道,“但你们谁也没想到他竟然会意图帝位,或者你们觉察到了可惜没来得及阻止?”
“最了解九天的人只能是九天。”钟离鹤冷笑了一声,“他隐藏的太好了,时间又太过短暂,等到九天出手之后,他已经在太|祖皇帝的灵柩前宣布登基了。定局已成,无法改变,我们只能暂且空下钧天君的位置,再次寻找合适的人。”
“可你们并非没有合适的人选。”顾西辞的目光落在了秋临晚的身上,“对吗?”
“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聪明……我记得你之前还是个傻姑娘来着。”秋临晚拍了拍顾西辞的头,对她露出了一抹赞赏的笑容。
“人不能总是傻不拉叽的被人骗了都不知道。”顾西辞淡淡道。
白玉堂和唐非鱼交换了一个眼神。
“但即使有合适的人选你们也未曾把他拉入其中,有什么难处吗?”顾西辞继续问道。
“钧天君虽然不在了,但是他手下的势力却依然在独自运转。这是一股庞大而可怕的力量,当它不能为九天所控制的时候,即使是九天也要忌惮它。”柳文素接过了钟离鹤的话头。
顾西辞看了看柳文素的位置,又看了看其他人的排位,觉得自己明白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是什么身份了。
“难道是太宗皇帝还在控制着钧天君的力量?”顾西辞猜测道:“如果是皇帝陛下亲自插手,想要解除他的权利确实很难。”
“他是要走隋文帝的老路啊……”一直闭目念经的道苦大师睁开眼睛看着顾西辞:“但他一定听说过隋文帝的下场,所以他比隋文帝聪明了那么一点。他并没有直接流露出要灭掉九天的意图,但是他把钧天君的权利……传给了另外一个人。”
顾西辞再次扫视了屋中静坐的人们,随后她了然道:“这个人并不在你们当中。”
“这个人你也认识,这也就是为什么你会被抓走的原因之一。”钟离鹤对顾西辞露出了一个歉然的表情:“这个人……是襄阳王。”
钟离鹤说完这句话后,除了柳文素、道苦大师和钟离鹤本人,其他所有人都露出了震惊的神情,叶临川甚至直接站了起来,他回过头满脸诧异地盯着柳文素:“师父……您从未告知与我……”
“我也没有听师父提起过。”秋临晚眉头紧皱,望向钟离鹤:“既然你们早已知晓为何不说?如果我们都知道,那十八年前很可能就可以避免……”
秋临晚一边说。一边死死攥住了顾西辞的手。
“前辈,你们真不厚道。”唐非鱼眯起眼睛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柳文素。
相比于激动的其他人,顾西辞只是在一开始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很快她就镇定下来了。随后,她注意到了钟离鹤、道苦大师和柳文素都在看自己。
“你们看我做什么?”顾西辞眨眨眼睛,“几位前辈欠他们几位一个解释,但又不欠我的,但我不觉得自己被骗了。”顾西辞一边说一边耸耸肩膀:“说实话你们的事情我没有兴趣掺和,会坐在这里的初衷也不过是为了给我师父报仇而已。你们要找朱长宁,我也要找朱长宁,我们目的相同,仅此而已。”
“西辞……”秋临晚不赞同地看着顾西辞。
“没关系。”柳文素摇摇头,他目光灼灼地注视着顾西辞:“你迟早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坐在这里,不仅仅是因为你的师父是上一任皓天君刀行云,还因为你是命定的变天君。”
“什么意思?”柳文素提起的话题显然让顾西辞产生了一点儿不好的预感,她微微蹙起眉头,不客气地看着柳文素。
“你记不记得自己在开封府的时候曾经预感展昭会有危险?”唐非鱼忽然说道。
“那又怎样?”顾西辞面无表情地看向他。
“变天君在九天之中号称神算,他是占卜者,可以占卜一切灾祸,小到个人安危,大到天下兴亡。变天君的这种能力并非是通过学习可以获得的,它传承于一个人的血脉,而且是隔代遗传。上一任变天君是魏王,也就是太|祖皇帝的兄弟,曾经因为意图谋反而被太|祖皇帝削去职位,但是因为他变天君的身份,太|祖皇帝并没有杀死他,而是将其流放西京。”说起变天君的历史,唐非鱼简直是如数家珍。不知道为什么他能打听到变天君的身份,却不知道襄阳王就是这一任钧天君。
“你是在告诉我,其实我是这个魏王的后代?”顾西辞陡然变得认真起来。
“不是。”哪知道唐非鱼一本正经地说了半天,竟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你是在逗我玩吗?”顾西辞愣了愣,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了。
“你别着急,变天君的能力是靠血脉隔代遗传不假。但只要你是姓赵,就都有成为变天君的机会。”看顾西辞急了,唐非鱼立马把话题拉扯了回来,“也就是说,只要你辈分对了,又身为赵氏皇族,谁都有可能觉醒为变天君。”
“所以开始我们从未怀疑过赵绮白可能是假的。因为她确实符合这一任变天君的身份,而且自从太宗皇帝登基、魏王去世之后,九天之中缺失两位,我们迫切需要补充新的血液。”柳文素接过了唐非鱼的话。
“直到你觉醒了自己的能力,而临晚开始怀疑赵绮白可能是假的,从而传信与我们提醒大家小心之后,我们才发现这应该是襄阳王的阴谋。”钟离鹤说道:“在此之前襄阳王除了把赵绮白送来之外,从未与我们进行过多的接触,也没有什么异动。所以我们虽然一直怀疑就是他在暗中阻挠对朱长宁的追捕,但因为没有证据不好下结论,只能暗中防备。直到赵绮白暴露,襄阳王才跟着一起暴露了。”
很明显凭借自己的力量,无法让襄阳王产生造|反的念头;而仅凭借朱天君朱长宁那几乎被蚕食殆尽的势力和他安|插在隐元会中那些可怜的暗桩,也不能让他东躲西藏平安过了这么些年。大概从一开始朱长宁就与襄阳王搭上了线,然后两个人共同利用了心怀不轨的刘娥,狸猫换太子妄图控制下一位皇位继承人。虽然这个阴谋还是被身为苍天君的道苦大师和身为皓天君的刀行云给破坏掉了,但九天也在朱长宁倒打一耙的阴谋之下损失了刀行云,最后只能说双方有输有赢。
然后两方人马进入了僵持的阶段。襄阳王自始至终都隐藏在暗处,朱长宁却被推出去顶缸,但襄阳王为了不暴露自己对他进行了支援,帮助他躲避了隐元会十八年的追捕,甚至还安排他进入了庞太师的府中成为管家。
“那我的父母到底是谁?”顾西辞终于问出了这个一直困扰她的问题。
其实顾西辞觉得自己已经有答案了,但她一直不敢去论证这一点。
几位老江湖互相看了看之后,摇头道:“不清楚。”
“这种时候还要欺骗我,有意思吗?”顾西辞冷笑。
“我们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在这件事情上还欺骗于你,我们是真的不知道。”柳文素长叹一声:“虽然都知道你与十八年前的狸猫换太子事件有关系,但刀行云是从何处将你抱来,你又是谁的孩子,这些事情我们一概不知。况且刀行云自狸猫换太子事件之后便长久的隐匿江湖,有了幽天君的帮助,我们无法得知她的下落,直到她死前的一个月我们才知道她一直隐居在真定府,而且还有一个徒弟叫做顾西辞。在你身世这件事情上,我们知道的不比你多多少,真正知晓你身世的人只有你师父刀行云和上一任幽天君唐七叶。”
刀行云已经病故了,而她在临死前没有丝毫要告诉顾西辞她身世的意思,只是说希望她能开心快乐地活下去。而唐七叶……唐门内乱,唐七叶至今生死未卜。
“也就是说至少要等到救出唐叔叔之后,我才有可能知道自己是谁。”顾西辞轻轻说道。
“为了你能够早日知道自己的身世,也为了你能够早日为你师父报仇,那么现在你是不是可以静下心来,听听我们的话了呢?”看见顾西辞终于平静了不少,钟离鹤趁机说道。
顾西辞沉默了半天,才慢慢说道:“可以。”
“很好,那就来交换情报。”钟离鹤看了一眼唐非鱼。
“现在已知的情况是,钧天君襄阳王图谋不轨,勾结朱天君朱长宁陷害皓天君刀行云,造成狸猫换太子的事件,然后帮助朱长宁外逃。除此之外,襄阳王还指示赵绮白假冒变天君,勾结了唐非离,囚禁上一任幽天君,造成了唐门的内乱。”唐非鱼淡淡说道。在提起他自己家里发生的事情的时候,唐非鱼的表情没有发生丝毫的变化,淡漠的就像是在说一个不相干的人。
“也就是说朱长宁很可能躲在了襄阳王府之中。”唐非鱼说完之后,秋临晚开始分析,“想把他们一起解决掉就行了。”
“说得容易,要怎么告诉陛下襄阳王谋|反?”叶临川说了他自从进屋之后的第一句话。
听了秋临晚的话,顾西辞原本还在想,要是自己离开襄阳王府别院的时候,顺便去王府里逛一圈,当时找到朱长宁和襄阳王杀了他们现在就不会这么麻烦了。然后她就听到了叶临川的疑问。
在不暴露九天存在的前提之下如何告知陛下襄阳王谋|反?说一个藩王谋|反,这件事儿是要讲证据的,因为皇帝不能平白无故地发兵去把襄阳王抓回来,这样百姓们会不服气。但是调查一个藩王有没有谋反,这就不需要讲什么证据了,只需要皇帝开始怀疑就够了。想到这一点的顾西辞忽然回想起了在自己逃出襄阳王府别院监牢的时候,曾经遇到了一个被狱卒们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囚犯,那个囚犯在临死之前拜托顾西辞一定要把一段消息传递到皇帝的手中。
“说起这事儿来,我这里倒是有个消息。”顾西辞想了想,举手示意道。
“什么?”钟离鹤觉得有点儿惊讶。
“我在从襄阳王府别院逃出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被关押的囚犯。”顾西辞开始给大家讲述自己曾经的经历:“因为我被关押的地方很是隐秘,不像是一般的监牢,而且那座监牢里面的犯人我只看见了我们两个,所以我推测他是个身份不一般的人。但是因为当时我自己武功没有完全恢复,那人也已经处在弥留之际了,我就没有带他出来。但是他托我带出去一句话,而且这句话……是带给当今圣上的。”
所有人都严肃起来,顾西辞清了清嗓子,慢慢说道:“那个人说:襄阳王意图谋反……冲霄楼……证据。”
“我去调查一下冲霄楼——”唐非鱼立即说道,但话说一半他却又闭了嘴,有点儿尴尬地挠了挠头。
“隐元会中情况不明,还是不要妄动的好。”柳文素淡淡地瞥了唐非鱼一眼。
“我派门下弟子前去吧。”叶临川开口道。
“我落凤阁的弟子也可以打探一下消息。”钟离鹤点点头:“但是隐元会那边要尽快想办法收复回来……没有情报来源实在是太被动了。”
“我有个问题。”提起情报来源,顾西辞忽然想到了在监狱中暗中帮助自己的那个人:“是你们派人帮我从襄阳王府的别院逃走的吗?”
大家面面相觑,然后摇摇头。唐非鱼皱眉道:“我还在好奇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当时我们四处都找不到你的消息,后来是在某一天,我、老五、展昭和丁月华同时在茉花村收到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你不日就会前往藏剑山庄,让我们去藏剑山庄等你。当时我们想着反正也没有线索,而且藏剑山庄的名剑大会就要召开了,九天都会去,不如就前去看看。在路上我们还分析这张纸条是不是赵绮白的故意挑衅,因为除了抓走你的赵绮白之外,应该不会有人知道你即将去哪里的消息。”
听了唐非鱼的话,顾西辞陷入了沉思之中。天下能够无孔不入四处渗透的组织就一个隐元会,除此之外顾西辞再想不到还有其他人能够帮助自己逃出生天。可唐非鱼现在亲口承认此事并非是隐元会所谓,也不是其他九天做的,那么会是谁呢?
在顾西辞说出了自己的疑问之后,白玉堂和唐非鱼忽然相视一眼。在唐非鱼使了个眼色之后,白玉堂犹豫着开口了:“不知道诸位可曾听说过……海市?”
柳文素偏头看了一眼白玉堂,没有说话。
“海市?”秋临晚摇头,“那是什么地方?”
“海市是近几年崛起于江浙沿海一代的神秘势力。”叶临川开口道:“最初只是个海上集市,进行一些货物买卖之类的,但后来就逐渐发展成了各种东西都可以买卖,自然也包括情报一类的。这件事情幽天君应该比较清楚。”
“我父亲曾经派人去调查过,但是都无功而返,而且海市并没有与隐元会起冲突的兆头,所以双方也就一直维持着微妙的平衡,相安无事了这么多年。”唐非鱼说道:“我们曾经怀疑过是海市的人绑走了西辞,但现在看来这个推论大概是错误的。”
“海市,海市……”柳文素呢呢喃喃道,他忽然皱起了眉头:“这种买卖的手段,老夫怎么觉得如此熟悉呢?钟离兄,你怎么看?”
柳文素一边说,一边看向了钟离鹤。
钟离鹤也在思考:“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像是……商会的手段。”
武林商会,数十年前在朱天君朱长宁尚未背叛九天之时,曾经是他手下的产业。商会也是在一夜之间崛起于武林中的,最初之时一个简单的贸易集市,可以让武林中人去交换自己需要的物品,如武功秘籍、跌打伤药一类的。但是逐渐发展之后,就连各种情报和人口都可以买卖。而朱长宁就通过规模越来越大逐渐霸占了整个武林的商会来控制大宋朝乃至全天下的钱财流通,每一家商号都有商会的入股,每一间店铺中的钱财流动都在商会的监视之下。但自从得知朱长宁背叛之后,为了彻底封杀朱天君的势力,商会就被其余九天联手在暗中毁灭了。
“难道海市其实是朱长宁的?”秋临晚皱眉:“所以他这么多年才能够逃过隐元会的制裁。”
“不像。”唐非鱼摇头:“如果海市是朱长宁的势力,那他不会对隐元会如此平和甚至暗中退让了不少业务。一般只要是海市和隐元会的任务目标对上,海市大多会放弃目标,绝不与隐元会发生冲突。”
“那这可奇了怪了。”叶临川说道:“如果不是朱长宁,还有谁会对商会的运作如此熟悉?或者只是一个巧合?”
“这就是我们需要调查的第一件事情了。”钟离鹤敲了敲桌子,拍板道:“想要彻底揪出襄阳王,就要先把一切不安定的因素都除去。首先要调查清楚海市究竟是何人在幕后运作,以及是否会对我们造成威胁,必要的时候要将这个组织彻底除去。这件任务……就交给西辞、玉堂和少言吧。”钟离鹤扫了一眼他们三人,淡淡说道:“同时也当做是组织对你们的考验,一切小心行事。”
“我比较想先干掉朱长宁啊。”顾西辞挑眉,“我说过我对于你们要做什么没有兴趣,会坐在这里不过是我们有部分目的是相同的。”
“调查海市也只是个过程,最后必然会干掉朱长宁和赵绮白。”钟离鹤淡定地说道。
“哎?师父,让我去吗?”一直蹲在钟离鹤身后发呆的谢少言忽然反应了过来,他一把揪住了钟离鹤的衣袖激动地拉扯着:“真的可以吗?!”
“为师年纪已经大了,这个位置迟早要传授于你……少言!你淡定一些,怎么这么不稳重!”钟离鹤开始还能十分淡定地与谢少言交谈,但是后来他实在是被烦的受不了了,于是一巴掌狠狠拍上了谢少言的头让他安静。
“玄天君这样……真的好吗?”秋临晚嘴角抽搐道。她想起了自己那个平日笑眯眯的,但实际上内里黑成一只狐狸的徒弟,忽然觉得黑一点就黑一点吧,黑点也好,总比这位傻了强。
“他只是年纪小……”钟离鹤狠狠地瞪了一眼谢少言,然后试图维护自己徒弟的智商。
“那就这样吧。”叶临川扶住额头,显然对于谢少言的脱线也不太放心,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看向了白玉堂:“那麻烦师弟你……多照顾他一下了。”
“放心。”白玉堂点头。
“还有西辞你……”叶临川看向了顾西辞,眼中的犹豫和关心明明白白。
“只要他不惹麻烦,我是不会揍他的。”顾西辞轻笑一声——但显然不是善意的笑。
“你说什么!”谢少言一下子就炸毛了,他蹦起来气势汹汹地看着顾西辞:“别以为你剑法厉害我就会怕你——”
谢少言忽然闭嘴了,一个原因是钟离鹤抬手压在了他的肩膀上,另一个原因是顾西辞忽然把娉婷剑连同剑鞘一起递到了他的面前,凛冽的杀意在瞬间笼罩了谢少言。
对顾西辞在瞬间出手能反应过来的人只有道苦大师、柳文素和钟离鹤三位老前辈,钟离鹤对于谢少言肩膀上那轻压一下刚好让他避开了顾西辞在瞬间爆发的森然剑气。
“姐姐,我错了,我再也不胡说了。”谢少言斜眼看了看抵在自己下巴上的娉婷剑,忽然对着顾西辞灿烂一笑。
其他人:“……”
顾西辞淡淡地瞟了谢少言一眼,收回了剑。
“咳,小徒顽劣,疏于管教,还望皓天君手下留情。”钟离鹤对着顾西辞拱拱手。
顾西辞摇摇头:“这次没关系。”
“我们说下一件事情。”柳文素及时跳出来转移话题,他看向了唐非鱼:“有关隐元会的整顿……”
“这件事情交给我自己就好了。”唐非鱼冷笑一声:“我爹还在里面陷着呢,怎么样我都得给他救回来啊。”
“那就交给你自己。”钟离鹤点点头:“第三件事儿,皇城那边。”
“交给我吧。”秋临晚点点头。
“阿弥陀佛,老夫可以助阳天君一臂之力。”道苦大师双手合十。
“那就麻烦大师您了。”秋临晚微笑。
“名剑大会的事情还是交给叶庄主,老夫与柳兄就继续坐镇了。至于武林盟主的事情,原本是希望白少侠能够担任的。”钟离鹤看向了白玉堂。
白玉堂有点儿惊讶,他看了一眼柳文素,老爷子没有给他半点儿反应,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上:“前辈厚爱了,但晚辈还不够武林盟主的资格……”
“可这位置也不能空着啊。”钟离鹤眯起眼睛,“消息都放出去了,叶庄主也准备卸任了,江湖该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这点儿魄力都没有?”
“那就我来好了。”顾西辞轻描淡写地说道。
所有人都看着她。
“以你的武功也未尝不可。”秋临晚看着顾西辞,眼睛一亮,“当年武林大会上小云夺得第一之后,也曾经推举她担任武林盟主来着,但是她只是爱武,对于盟主之位却没什么追求,于是就拒绝了。”
“我也觉得可以。”叶临川点点头。
几位老前辈们狡猾地不做评价。剩下唐非鱼、白玉堂和谢少言面面相觑。
“不行!”谢少言第一个开口,他嘿嘿一笑:“你得打赢我了我才同意!现在我还是擂主呢!”
“好啊。”顾西辞挑眉一笑,“那就明天打赢你。”
“没有什么异议就这样吧,等到名剑大会结束之后你们三人就出发。”柳文素说道:“正好还能赶上海市这个月的开市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