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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开封府外加顾西辞白玉堂,这一干人等就这么傻不拉几地等了整整一晚上,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别说人了,就连只猫狗都没有,只有门外树上的小鸟叽叽喳喳叫了一整晚。
第二天天刚刚擦亮的时候,困得东倒西歪外的顾西辞终于忍不住,顶着昏昏沉沉重得简直要垂到地上去的脑袋,两眼一翻,睡过去了。
等到天彻底亮了,确定不会有人过来之后,白玉堂让赵虎带着衙役们先去休息,他自己进去找顾西辞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在门外敲了半天都没有人答应,白玉堂皱了皱眉,心中一紧,暗想不会是被偷偷劫走了吧?
想着自己一个人大男人,就这样直接踢门进姑娘休息的房间也不太好,于是白玉堂咳嗽一声,飞起踢开了窗户,从窗户中直接跃进了房间里面。
床上鼓鼓囊囊的一团。白玉堂快步走近一看,看到了顾西辞半埋在被子里面的小脸。白五爷刚刚松了一口气,暗暗笑自己草木皆兵,目光落在顾西辞那个通红的脸蛋上时,微微怔了一下,朝着她的脸探过手去。
触手是烫的不正常的温度,估计往上面放俩地瓜一会儿就烤熟了。白玉堂“啧”了一声,看看顾西辞缩在被子里面的娇小身形,干脆连着被子带人一起抱了起来,快步往展昭的院子里面走过去,准备请医仙秋临晚治一下。
走到门口的时候白玉堂忽然停了脚步,他低头看了看睡得很不安稳、整张脸都皱了起来的顾西辞,撇了撇嘴,转身走回床边,把顾西辞轻轻地放回了床上,掖好被子,转身出门,吩咐一个路过的小丫鬟照顾一下顾西辞,这才去找秋临晚。
他刚才是急昏了头,如果真的那样抱着顾西辞一路穿过开封府走到展昭的院子里面,估计一打照面唐非鱼就会上手打死他。
白玉堂来到展昭院子里的时候,唐非鱼正跟秋临晚坐在石桌前说着什么,两个人都是一副风定云淡的样子,看来展昭的伤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呦,白老五,来啦?一晚上没什么事儿?”唐非鱼最先看见的白玉堂,他对着白玉堂招了招手,笑的很是灿烂。
“没有外人来过,大概是推测失误了,”白玉堂摇摇头,“展小猫呢?”
“毒已经解了,正睡着,下午就能醒过来了。”秋临晚放下茶杯站起来,“既然展大人已经无事,那我就此告辞了。”
“请等一下!”白玉堂上前一步拦住了秋临晚,秋临晚淡淡看过来,白玉堂抱拳说道:“请您等一下,西辞姑娘发烧了。”
“嗯?”秋临晚的眉头皱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晚上。”白玉堂摸了摸鼻子,难得显得有点窘迫。
“现在才来说?”唐非鱼眉头一跳,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昨晚医仙前辈在给展小猫施针,我就去找公孙先生拿了一副退烧的药剂,原本以为一晚上应该没事儿了,哪想到竟然烧得更厉害了……”白玉堂的声音在唐非鱼的注视之下越来越小。这回是他白五爷理亏了,人家把妹妹交到了自己手上,结果自己没看好,还让她发了烧。
“我去看看。”唐非鱼快步走过去。
“一起吧,唐贤侄莫急,她之前中毒在身,我没有给她解毒,那毒|药在她体内挥发的时候的确会引起低烧,不是什么大事儿。”秋临晚慢慢抬手,也没见她用什么花里胡哨的招式,却十分准确地扣住了唐非鱼的肩膀,阻止了他奔跑的脚步。
白玉堂看着秋临晚刹那间翻飞的袖袍,心中微微惊讶。一直以来秋临晚都是以医仙之名立于江湖的,从来没有人知道她竟然还会武功,而且看刚才那漂亮的一招擒拿手,说不定武功还不低。
“那您为什么不给她解毒呢?”白玉堂忽然想起了昨晚跟顾西辞聊天的时候,顾西辞迷迷糊糊时随口嘀咕的话。
秋临晚的目光闪了闪,淡淡说道:“那药叫七日酥,是一种很奇特的药,中了之后不去管它,六个时辰之后药效会自己消失的,唯一的副作用就是会发热。但若在药效未完之前强行解毒,会让中|毒|者在床上瘫软七天。所以我想西辞姑娘大概不会选择解毒这种方法。”
“这药简直无聊。”唐非鱼翻了个大白眼。
“是很无聊,但从某些方面来说却很有效果,也很下三滥,这要看你怎么用了。”秋临晚想了想,说道:“如果唐贤侄你明天就要去参加武林大会了,这个时候我给你下了七日酥,你发现自己的内力在逐渐消失之后,一定会想办法去解|毒。可一旦把这药性解开,随之而来的就是你会在床上浑身无力的躺七天,从而错过了武林大会……”
秋临晚话说一半便停了,但白玉堂和唐非鱼已经明白了她想表达的意思。虽然这药没什么毒性,但是造成的结果却比别的毒|药狠了不少,果然下三滥得很。
“我就是奇怪为什么有人会把这药下给小西辞。”唐非鱼皱着眉头说道,“她又不需要去参加什么武林大会,而且有你医仙秋临晚在,知晓药性也不会给她解毒。所以下毒之人的目的并非是为了让她在床上躺七天拖延什么事情。这药除了七天可以利用,剩下的就只有内力消失这一点可以做文章了。我们之前推测有人会趁她内力尽失的时候对她做些什么,其实是很合理的事情。但昨晚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究竟是我们猜错了想多了呢?还是那人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计划,所以不会来自投罗网?”唐非鱼说着说着,忽然轻轻抽了一口气。
“你的意思是……”白玉堂一下子就明白了唐非鱼的意思,但他心中却对这个想法十分怀疑。
“事情还没有线索,先不要胡乱猜测。”秋临晚淡淡看了两个大眼瞪小眼的人一眼,“而且,昨天晚上也不能算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发生了什么?”唐非鱼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前辈啊您可别吓唬我,我这一晚上都站在门口守着您给展小猫下针,您连屋子的门儿都没出过,怎么能知道白五那边发生了什么连他们都不知道的事情啊?”
一行人走到了屋子门口,照顾顾西辞的小丫鬟握着湿毛巾迎了上来行礼。秋临晚停了脚步,站在床边看着睡得很不安稳的顾西辞,说道:“是他说的,这丫头昨晚上发烧了,一直烧到现在,这还不算是发生了什么?”
对啊!唐非鱼眨了眨眼睛,按照秋临晚的说法,顾西辞之所以发烧,是药效挥发引起的,所以在七日酥完全失效之后,她也就不会发烧了。但现在七日酥已经消失了,人却烧成了熟透的虾子,一定有哪里不对。
“难道是她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蹬了被子,着凉了所以发热了?”唐非鱼猜测到。以他多顾西辞的了解,这一条很有可能啊!特别符合顾西辞的作风。
“不是发热。”给顾西辞把脉的秋临晚摇头否认,“她有冰心诀的阴性内力护体,通常情况下是不会感染风寒的。”
“那是怎么回事儿啊?”唐非鱼挠了挠头。
“嗯?”秋临晚忽然露出了一个惊讶的神色,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样。她松开了握住顾西辞手腕的手,从袖中取出了一小卷又细又软的金丝。
“你们出去一下。”秋临晚说道。
“您要悬丝诊脉吗?”唐非鱼看着秋临晚手中已经拉开的金丝,微微诧异。
“对。”秋临晚直截了当地说,“所以为了避免干扰,你们先出去。”
“好吧。”唐非鱼耸耸肩膀,拽着一直盯着顾西辞看的白玉堂往门外走,边走边说:“白五你能不能别盯着我妹子看了,啊?这不像是你啊,是不是被谁给附身了?”
“没有。”白玉堂收回了目光,拍开唐非鱼的手淡淡道。他刚才一直看顾西辞,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顾西辞现在的样子就是整个人以一只虾的姿态弓起来蜷缩在被子里面,脸颊烧得通红,眉头紧皱,眼球在眼皮下乱轱辘。
但那样子既不像是余毒未解,也不像是着凉感染了风寒。
倒像是在做一场醒不来的噩梦,然后在梦中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害怕地蜷缩起来。
白玉堂压下了心中淡淡的不安,跟着唐非鱼走出了屋子。
门关上之后,秋临晚停止了在顾西辞手腕上系金丝线的行为,她抬起手指,轻轻画了一个圈,掐出一个奇异的姿势,在顾西辞身上连点数下,最后一下点在了她的胸口,墨绿色充满了盎然生机的真气在视野中一闪而过,接着便源源不断地输入了顾西辞的体内。
“原来是这样,你竟然是……”秋临晚一边用内力给顾西辞疏通经脉,一边轻轻地自言自语:“但她为什么要带走你?还从未跟人提起过你的存在呢?”
“不……唐七叶或许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是问一问的好。”秋临晚把手指从顾西辞胸口挪走,搂着她的腰把人扶了起来,拿过靠垫在身后垫着,把她摆成了盘坐的姿势后,又从袖中甩出一把银针,银针凌空漂浮在顾西辞的周身,一上一下蠢蠢欲动。秋临晚伸手虚虚拢住其中一根,慢慢将它往前推着扎入了顾西辞的穴位之中,然后是同样手法的第二针、第三针……直到所有银针都扎入了穴道,秋临晚才松了一口气。
等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秋临晚再去握顾西辞的手腕,发现脉象已经正常了,她脸上烧透的红晕也不见了踪影,便知内力已经完全平和下来。便小心翼翼地一根一根把银针抽了出来。每一根被抽出来的银针针尖上,都凝固着细小的冰碴子,好像这些针曾经插|进过冰块里一样。
秋临晚看着那些冰碴,把一把银针拢在掌心中握拳,再张开手掌,冰碴已经完全化成了水滴。
“真不愧是冰心诀。”秋临晚摇摇头,走到门口推开门,对等在外面的白玉堂和唐非鱼说道:“她已经没事儿了,醒了就好了。我先回去了。”
“多谢医仙前辈。”白玉堂对秋临晚抱拳一礼,然后迈进屋中去看顾西辞。
唐非鱼的脚步顿了顿,故意落后些许。他凑到秋临晚身边,低声问道:“前辈,到底怎么回事儿?”
“内力消失又出现,她气海翻腾有些受不了而已。”秋临晚淡淡说道。
“就这么简单?”唐非鱼挑眉。
“她的力量觉醒了。发热不是因为七日酥,而是因为另一个原因,你不用想瞒着我,我已经听束竹讲过了。”秋临晚抬起头,用一种十分严肃的目光看着唐非鱼。
唐非鱼沉默不语。
“但她不是第一个,还有一个人,那个长得跟她很像的……”秋临晚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指了指天上,“所以这是什么意思?这一任的变天君,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