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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泡尿把一家四口都折腾了起来。
岳西快速的起身下地,先给两个尿了别人也湿了自己的小东西换好了干净的衣服。
赢大赢二一起扁着嘴睡眼朦胧地看着眼前这一对儿陌生的父母,大有随时要哭闹的趋势。
“等着啊宝贝儿们,娘先把褥子换了去,跟爹爹玩儿……”岳西掀了床上的褥子抱着往外走,不忘嘱咐赢素:“小孩子尿床很正常,你不许吓唬孩子们!”
赢素穿着里衣站在床前黑着脸瞅着自己的两个儿子,背后以及腰上是一大片的尿渍!
娘子只顾着给儿子换了干松的衣服,现在又忙着去换干净的褥子,赢素觉着自己的地位一去千里大不如前。
娘子抱着褥子出去了,屋里只剩了大眼瞪小眼的美貌父子三人。
赢素负手俯视着儿子们,觉得作为父亲有必要就他们尿床一事表示一下自己的不满!
他先是回头看看娘子确实不在屋里才摆出一副严肃的架势来准备开始讲话。
赢大赢二保持着高度的一致紧张的看着他。
“先前,是谁在父皇的手上……那个……那个……”
想起被儿子拉了一手的事情赢素还是觉得很恶心,于是手掌不自觉的就在腰上蹭了蹭,又蹭了一手尿!
这让赢素颇有些气急败坏起来……
为了让儿子们能够明白尿床是个很严重的错误的,他觉得有必要加重语气教训他们。
“孺子不可教也……”他用挥舞着沾了尿的手掌对两个小美人指指点点,结果兜起一股骚风来,熏得他只想捂鼻子。
于是带着孩子尿骚气的纤纤玉手结结实实地扣在口鼻之上,皇帝陛下愤怒了!
“驴子!你们是两头小毛驴!”他气急之下开始骂人,然而作为帝王之家出来的孩子,他从小受到的教育自然也是贵族式的,赢素天生不会骂人。
气愤之下他猛然想起了娘子骂过的一句话,当时他听了只觉很有意思便特意记了记,只是他没地方去用这样的粗鄙语言就有些记不清楚了。
现在现抓现用,‘懒驴上磨屎尿多’这句话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你们屎尿多的小毛驴!”
赢大赢二天资聪颖好学,听了陌生父亲的几句话之后开始牙牙学语,统一的对着赢素奶声奶气的叫道:“啊……驴啊……驴……”
一转眼儿的功夫自己倒成了驴,赢素差点被儿子们活活气死!
“说什么呢?爷三个说的那么开心!”岳西抱着两床新褥子走了进来,在门外她把父子三人的对话听得明明白白,早就偷笑了一阵,只觉赢素这个当爹的也和孩子似的完全没有长大。
“没……没说什么……”想到上次因为孩子的原因导致的一场夫妻大战,赢素的气焰立马委顿了下去,他气哼哼地走到桌边重重地坐了,不再说话。
“我先给你烧的水,待会儿洗洗再换衣裳。”岳西一边整理着被褥一边对着皇帝陛下采取怀柔政策,眼睛却盯着已经在床上站起来的儿子唯恐他们掉到床下去。
小家伙们小睡了一场正有精神,很高兴的在床上来了一次小范围的散步,口中一起喊着‘驴……啊……驴……’开始想岳西堆在床尾的被子堆发起了进攻,被子堆看着挺高,其实底下没有东西,走在前面的赢大一头朝着被子扑了上去!
不等孩子落在上面,岳西已经先一步把小东西抱了起来:“小心磕了头!”她腾出一只手来轻轻的拍着床架子说道。
“哦……”小东西抬头看着她,眼神中还带着看到陌生人时的抗拒。
“来让爹爹抱抱,娘把床铺好啊……”岳西又把站着发呆的另一个孩子加在腋下走到生闷气的皇帝陛下身边,往他两条腿上各放了一个孩子:“抱住了!”
赢素只好伸臂抱住了。
肉呼呼的小小子粉团一样的坐在自己的腿上并没有多少分量,赢素小心的搂住他们,心顿时就软了下来。
他小心的抖了抖腿,小家伙们脸上很快就露出了愉快的表情,俱都期待着等着他的腿再次抖动……
不一会儿,在赢素简单的游戏里小孩们一起笑出了声,而他黑着的脸也不知不觉的柔和起来,很快就淡记了自己的手上还沾着童子尿这回事……
……
早朝,金殿上,赢素如往日一样一言不发地听着朝臣们絮絮叨叨。
连续两天都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贤王爷的妾室私收贿赂一事,赢素对此只说了四个字:“朕知道了。”
知道了?
等着看贤王笑话的大臣们有些摸不准御座上年轻帝王的想法了。不明白陛下究竟会如何处置贤王。
赢素的这个态度不但让群臣开始各种猜忌,对贤王这个当事人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赢曜抬着头垂着眼帘谁也不看,耳边虽聒噪不已他的心里却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和别的大臣一样,他也在揣度着赢素的心思。
小于氏收下明家的财宝到现在来说也只是传言,就算是有人将这个传言捅到了皇帝那里深说起来也没什么。只要皇帝陛下不去追究整个事件的子丑寅卯,那,传言终归就是传言!
所以皇帝的态度才是决定整件事情的关键。
想到此,心下惴惴的贤王撩起眼睛偷瞄了一眼御座上的青年,却吓得后背上冷汗涔涔!
赢素正无声的盯着他。
虽然他面前旒珠穗子将他的视线遮盖的似有若无,赢曜仍旧觉得皇帝陛下目光如炬已然看到了自己的心里。
抬手微微拭去额上争先恐后冒出来的汗珠子,贤王爷迅速的下了个决心……
看着老奸巨猾的赢曜竟慌张的不能自已,赢素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他的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不易觉察的微笑。
赢绯抄着手冷眼旁观着堂弟的表情,心里暗道:大概……我父王是要倒霉了……
今日的早朝别用无新意,一应陈芝麻烂谷子地琐碎之事又有几样被提了出来,赢素当场言简意赅的指了六部衙门的顶头官员去解决处理,自己则大袖一挥宣布了退朝。
这回没等皇帝陛下吩咐赢绯一个箭步窜了上去,尾巴一样的跟在了赢素的身后。
赢素回头看了看追过来的堂兄又转过身去继续前行。而围在他四周的护卫们见皇帝陛下开口赶人,便也没有拦住延平郡王。
“进来吧。”皇极殿外,赢绯才停住脚步,赢素已经开口让他跟进来:“正好有事。”
赢绯暗自撇嘴,口中还是说道:“微臣就是知道陛下有事儿才跟过来的。”
“哦?”赢素摆摆手,把过来要帮着自己更衣的宫女们都轰了出去,径直进了内殿:“以后朕的寝宫不要让宫婢入内。”
“是!”皇极殿的主管太监忙迈着小碎步躬身过去伺候皇帝陛下更衣。
脱了厚重繁复的朝服,去了罗里吧嗦的冕旒,赢素叹了口气,只觉得周身舒服了不少,换上了轻便的衣服走了出来。
小太监们托着皇帝陛下才换下的朝服去了偏殿,而主管太监则端了两杯参茶上来放在了桌子上。
“那一会儿就跟着朕回家吧。”赢素示意赢绯坐下,端起参茶来饮了一口,马上就皱了眉。
他大小就身子弱,几乎是药不离口的长大,因此对吃药已经是到深恶痛绝的地步,参茶虽然补元气、生津止渴,赢素还是觉得它药气过重,不太待见。
只是最近长途奔袭,回到京城也没有正经歇息过,他觉得身子有些疲惫才让内侍给准备了。
“我跟着陛下回家?”赢绯听得一头雾水:“回别院?”
赢素拧着眉头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马上用盖子把茶杯盖上,似乎是连味道也不想闻见:“西厢村。”他抬眼看着堂兄。
“啊?我跟着去西厢村?”赢绯更加的糊涂。
这哥俩嘴上虽然不说,赢绯心里却明白:皇帝陛下不愿意自己与岳西走得太近。
也正是因为明白这些,他后来才刻意回避了岳西。
赢绯在这些事上看得很明白,岳西是皇帝的女人,自己再怎么想也是瞎想,所以索性就断了这份心思。
“方才你还说知道朕有事找你呢。”赢素伸手拿了一本奏折看了起来。
“那……那就去吧。”赢绯不敢说自己是随口说说的话,在越来越有气势的皇帝面前,信口胡说也是一种罪!
“韩阳春还在西厢村,不死不活的,你去给看看。”赢素轻声说道:“我岳母不肯救治于他。”
“可陛下不是早就想除去昭毅将军么?既然他现在已然不死不活了,何不就让他自生自灭,也省的咱们动手了。”对于皇帝夫妻两个大老远的拉了个废物回来,赢绯是百思不得其解。
早几年赢素可是一提起韩氏父子可是咬牙切齿的。
赢素无声地叹了口,停了片刻才说道:“我改主意了。你去帮我看看韩阳春还能不能救过来,若是不成,再让他自生自灭……”
他最近身子经常感到乏累,赢素自己已然做了最坏的打算。
然而,他在闭眼前也得为岳西和儿子们安排好一条后路,留下几个可以信任的近臣。
这次在长生县的事情让赢素对韩阳春有了新的看法,路上岳西又把她与韩阳春独处时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给了自己听,赢素已经断定昭毅将军其实并无必反的念头!
韩阳春没有谋求皇位的野心,这让赢素多少去了块心病。
至于他是不是皇嫡子的身份就更不重要的,他已经当了快三十年的韩阳春,那就让他一直当下去吧。
在他跳崖前是把岳西试图救他一命的事情看在眼里的,在那种时候娘子还肯出言救他,对于必死之人的韩阳春来说可是天大的恩德!
韩阳春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赢素就是要韩阳春心里记住这份恩德,并在岳西的西厢村的宅子里养着他,直到养熟了,肯心甘情愿的为娘子所用!
就是有一天真的要死去了,赢素也希望岳西能够活的轻松些。
至少要比现在的自己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