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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热汤面,赢素吃出了滋味。
被枕边人这么无伤大雅的算计一道,他出了一身透透的热汗,脑子倒是越发的清明,心里有些微微的发堵。
再往深了一想,似乎有些明白娘子是用这一碗热汤面表明了态度。
自己做的那些事摆在前面,赢素不好再说什么,独自在床上坐了片刻,他侧身躺下,伸手又把贴着墙边的娘子抱进了怀里。
“热!”岳西没想到自己给他弄了这么一出他居然还有心思来贴着自己,整个后背靠在他的身上,跟穿了皮袄似的!
“凑合着吧。”赢素闭了眼,没有要松手的意思:“为夫这身子弱啊,不抱着娘子无法安睡……”
“就这个不要脸的理由你得讹我一辈子是吧?”岳西猛的回头,对着身后一脸闲适的男子咬牙切齿道。
赢素睁了眼,黑暗中,娘子的眼睛亮晶晶的,看得他心里痒痒的:“娘子……不如为夫做点更不要脸的事情吧……”
“……”岳西张嘴结舌愣在那里,忽然觉得这个皇帝还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
如赢素这样人前人后两幅面孔的东西也算是让她开了眼!
岳西一愣神的功夫,一只柔弱无骨的手的已经滑进了她的里衣,直接落在了她的胸口上,赢素轻声说道:“还是太小了,若是和肚子长得那般迅猛该是多好……”
“那你别摸!”他这话又招了岳西不爱听!
俗话说的好: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身边这个东西一边在自己身上作乱一边还嫌这嫌那的,搁谁也得不乐意。
把他的话琢磨了一下,岳西忽然又乐了,胸口长得和肚子一样大?那不是上面挂两个西瓜肚子上扣一个西瓜?那是得多么丑!
“不要笑,认真些!”赢素不满地嘀咕道。
他不说倒好,越这么说岳西越想笑,于是一桩欢好便进行的颇不正经。
赢素不理身前嘿嘿笑个不停的娘子只闷头用力,半晌过后,嘿嘿的傻笑声终于变成了撩人的低吟……
等到赢素放开岳西的时候,她的身子已经出了一声大汗,只是此时手软脚软的她什么也顾不上了,困得眼皮都不想抬。朦胧中听见身后的男子吃吃笑道:“为夫的热汤面好吃吗……”
真是个小心眼子啊……岳西在沉沉睡去之前这样想道。
……
这一觉,岳西睡得格外的沉稳。
睁开眼时她听见母亲在轻声低语:“无碍的,你主子有孕在身难怪多吃多睡。”
“可说是呢!”接着霞染小声接口道:“昨儿晚上都该安歇了,当家的又和面擀面的,也不许我们插手,自己弄了那么一大碗面吃!”
岳西躺在床上,看着霞染两只手比划了一下,估摸着她比划出的碗比驴宝气的槽子还大!
看着那主仆二人轻手轻脚的挑帘子出了屋,岳西才敢动弹。
楼夫人眼睛不好使,耳朵便格外的好使。因此母亲在房中的时候她大气儿都不敢出,保持着呼吸的平稳才不至于惊动了她。
伸手将身上盖的夹被掀起一条缝,岳西往身上看去,见里衣好好的穿着,没有光着躺在被窝里……一颗心终于踏实下来,她笑了笑:“虽说心眼小点,心还是挺细……”
屋里没了人,岳西身心放松,又躺在床上发了会呆才磨磨蹭蹭地爬了起来。
她才下了地,云画就从外面探进头来,一见岳西已然起身,她缩回头去,再进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盆子清水:“当家的今儿睡得可是够久,都该吃晌午饭了。”
古代的女子,除了生病,是没有几个敢睡懒觉的,那是会被人笑话的事情。
好在岳西有着现代的灵魂,完全不把这些当回事,就是宿在赢素的别院,只要是没有事情做,她一样会睡到日上三竿,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倒是云画往门外瞟了一眼有点脸红:“夫人一早就过来两趟了,您都睡着呢!”
这话让岳西心里一惊,过去她一直警觉,就是睡着了,有人靠近她也会马上醒来,而母亲进屋来两次她都没有发觉,这样的事情便有些不正常了。
等她洗漱完毕穿好了衣衫出门一看,院子里的石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霞染站在桌边正陪着楼夫人小声说着话。
“过来吃饭。”听见脚步声,楼夫人对着岳西的方向说道:“早膳便没有用,你这个当娘的就不怕饿着孩子?”
“这就吃。”岳西笑了笑,坐在了母亲的身边。
“以后别这么折腾。”楼夫人继续说道:“孩子的月份越大,越容易出意外,两个孩子更容易早产的!”
“……”岳西的脸皮再厚也有些挂不住了,她低着头拉了拉楼夫人的衣襟,不好意思的说道:“娘,吃饭吧……”
再一抬头,就看见云画和霞染一人一个大红脸,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岳西暗自叹气:自己的老娘说话就这样儿,还能怎么办呢……
楼夫人在旁边规矩就多,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一顿午饭吃的安静,又是才起来,岳西也没什么胃口,小鸡吃米似的扒拉着碗里的饭粒。
“这个,每日沐浴后要抹在你的肚腹上。”
吃了饭,放下筷子,楼夫人漱口擦手之后拿出个小瓷瓶来摸摸索索地放到岳西的面前。
“这是干嘛用的?”岳西拿起闻了闻,只觉得里面装的似乎是药汁。
“用了这个,你肚子里的孩子再大也不怕将来在外面留下斑纹了。”楼夫人解释了一句就起了身:“若想留住陛下的宠爱,你也要多用些心思!”
霞染低着头走到楼夫人身边扶着她慢步出了院子。
岳西坐在椅子上半晌无语,云画先是偷偷抿嘴一笑,笑过之后她才说道:“当家的已经不是在药庐时的样子,可夫人还是一如往昔。”
岳西点点头:“我明白的,母亲总是不会害我。”
“只是,今早我睡得太沉,母亲来了两次我都未醒。”
“夫人让给您燃了安神香,您睡得自然香甜。”云画一面收拾碗筷一面说道。
岳西皱了眉,总是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当着云画她不好多说什么,随即起身往后院走去:“我活动活动去……”
西厢村这个宅子改造之后,把过去停车马的后院改成了客房连带着种了些花草,家里的女人有事没事的都爱往后院溜达,在树下乘凉刺绣闲聊几句打发时间,因此看着岳西出去,云画也没有多想,依旧干着手底下的活儿。
岳西直接去找了冯继宗。
正在吃午膳的冯继宗显然没想到她这个时候会过来,赶紧放下筷子说道:“当家的,有事儿?”
岳西看着他似乎在想如何开口,冯继宗看在眼里以为岳西是要赶他走了,毕竟抚宁这一趟是他做的不地道,回家两天了,他越想越觉得对不起岳西。
“当家的,宫里的差使我已经请辞了,今一早见到陛下,陛下也准了我的辞呈。”冯继宗不愿意看着岳西为难,自己先开了口:“过去的事儿……”
他顿了下,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作为赢素的臣子,抚宁一事他并无错处,只是面对了岳西,他还是觉得愧疚。
岳西过来原本是为了别的事情,听他扯到了别处,于是便先闭了嘴。
“我们哥几个都是没家没业的,像我们这样人,什么时候倒下了,什么时候算是不用再拼命,几乎没几个是善终的。”
岳西听着他说话,请不自己的想到上一世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从进了组织的那天开始,就开始过刀头舔血的日子,什么时候干不动了,或者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出了意外,那就是他们这种人的最终结果!也难怪东哥和楠姐心生了退意……
能好好活着有谁愿意去死呢……
“当家的,您要是用我呢,我就跟着您干,以后我冯继宗只认您一个主子!您若是看不上我,那我就自己滚蛋,不会赖在这里给您添堵。”
侍卫与主人是一种生死相依的关系,若没有信任便很难有默契。
岳西身份特殊,冯继宗知道除了他们这十个被弃掉的死士,皇帝陛下还另外派了一拨人守在西厢村附近。
而今早上赢素对他说的是:我娘子若是留着你,你就死心塌地的跟着她吧,朕全当没有你们这些人了……
岳西若是不肯留着他们,那他们命也就到此为止了。
一个知道太多秘密的人,留着终是祸患!
这些话,冯继宗并未对岳西说出来,怎么说他也是条汉子,不会用自己的性命去要挟他人,尤其这个他人是岳西的时候,冯继宗就更不会做。
但岳西是心知肚明,有些规矩从古至今变化不大,上一世那些想脱离组织的人,最终都被灭了口……
“昨夜,我身边可有执勤的影卫。”沉吟片刻,岳西开了口,竟是答非所问。
冯继宗却是听得眼睛一亮:当家的没有赶我走!我这是能活命了……
“昨夜是陛下的随身侍卫在值守,咱们的人是不能靠近的。”冯继宗开口回道,声音有些轻颤。
一问一答,他已经在生死之间徘徊了一遭。饶是冯继宗早就料到自己有横死的一天,可等这一天离自己如此之近的时候,他还是有了感觉。
“从今儿起,还是你们值夜,不管陛下在不在,你们都给我守好了……”岳西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便是我的母亲进到我的房间也要告诉我!”
“是!”冯继宗沉声应了。不再多说一个字。
他知道,他们这些人是欠了岳西的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