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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想问他,不愿意放她走是因为爱吗?
可话到了嘴边却是没有勇气问出口,他已经说了他那样浓烈的爱给了另外一个女人,即使他现在说爱她。
到底有多爱?
比得过她吗?
那个占据他内心深处的人已经死了,她要去怎么比溲?
一品居,王妈好不容易见到他们俩同时都在家的时刻,欢欢喜喜去菜市场的买了很多菜,做了一大桌好吃的,只是坐在桌子两头的人,安静的吃着饭,明明很近的距离,心却隔了很远。
晚上睡觉的时候,杜思雨在门口踟蹰着,很想再跟以往一样睡进客房,却被严啟政一把拉进去,明明依旧是那副沉稳的脸,漆黑的眼底却是染了矜淡笑意,霸道的语气:“别想再让我过和尚的生活!”
杜思雨脸有些热,却是跟着走进去,王妈自那晚后已经自发自觉的把她的日常用品搬进了主卧,杜思雨想逃避都难恧。
大床上,男人健壮体魄倾身压过来的身影,还带着沐浴过后清新、凛冽的气息,她眼神犹如惊蛰,身体僵硬,不知道该推开他,还是该去迎合。
严啟政自是察觉到她的抗拒,还有她这几日的反常,抬手抚摸她的脸,有些低哑的语调:“思雨,是不是有人跟你说过什么?”
“你很怕别人跟我说什么吗?”她不禁反问,清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我不怕别人跟你说什么,我怕的是你觉得你对我了解不深,怕你不信任我,我是你老公,无论你问我什么我都会回答你,我希望你想知道的一切是由我来告诉你,因为夫妻间最重要的是信任,是沟通……”他看着她,眼神认真的说。
杜思雨心神一动,缓缓点头。
他眼眸沉沉的看着她,目光热切,漆黑潭底跳动的火焰幽沉可见,那里装着的深意显而易见,杜思雨心里有些慌,有些乱,呼吸里全是男人身上好闻的味道,她眼睫眨了眨,有些紧张的说:“你能不能别……我害怕……”
她明明说的那么隐晦,甚至觉得一个姑娘家说出这样的话有些难以启齿,他却是瞬间就懂她的意思,他抚摸她脸颊的手指移到她菲薄唇瓣,脸上的神情明明带着一丝压抑的苦楚,却是扬起眉头,笑了笑:“你是我老婆,你什么话我都听,既然害怕……我们来日方长……”
被他带着深情的目光注视着,杜思雨只觉心尖一颤,他对于她的包容与忍让,真的超过她的想象。
她忽然抬手抚摸他棱角分明的脸,“严啟政,别骗我,哪天觉得我厌烦了也要跟我说。”
他捉住她的手,印下一吻,嘴角含笑,在她耳边低喃细语:“我不会骗你,也不会对你厌烦……”
…………
翌日,秘书部的人忙碌起来,一直负责严啟政日常工作的杜思雨也被拉去做壮丁,布置会议室会场,只因为听说华新公司迎来了一位重量级的高层人物。地位屈居严啟政之下,杜思雨倒也非常好奇,能跟严啟政分庭抗礼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可当严子琛那张冷漠如冰的脸印入眼帘,甚至坐在她亲自摆放的“副总裁”的铭牌位置上时,杜思雨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的击中般,立在那里动也不动。
而他只看了她一眼,便从容优雅的坐在椅子上,接受旁边秘书端茶递水的殷勤。态度冷漠的像是不认识她般。
刘欣看她傻愣愣的如见鬼的表情杵在那里,不由得急了,一边推着她出去,你一边无奈的说:“小夫人啊,会议马上要开始了,你可以先出去忙你的了。”
“啊?哦……”杜思雨反应过来,就急冲冲的往外走。
这时严啟政走进来,一身深黑色的西装,系着同色系的斜条纹领带,清隽优雅,身姿挺阔的走来。
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拉住了她的手,俊挺的五官一派冷然,向她吩咐道:“你留下,做会议记录。”
秘书部的负责人刘欣只楞了一秒,便迅速反应过来,冲原本安排做记录的王莹,使了眼色,示意她可以走了。然后拉着杜思雨坐到位置上,把注意事项都简单跟她说了下。
杜思雨原来做过好几次此类工作,所以现在被临时安排,也能快速适应,并不怯场。
接着是有些枯燥的公司章程介绍,认命股东的委托书与遗嘱,还有关于副总裁该负责与分管的工作事项。
杜思雨注意到,以前经常出席在高层会议的秦芳,此刻也没看见踪影,只觉得见不得最好。
当听说因为严子琛已经跟赵斯然领证才取得股份的消息的时候,杜思雨低头记录东西的手无意识的用力,在会议本上划了很长一道印子。
坐在旁边的刘欣看见,眉头紧皱着,瞪了她一眼。
用口型对她说,专心点!
杜思雨握紧笔端,越想专心却越是有些慌乱,脑子浑浑噩噩着,也不知道接下来讲的是什么,刘欣看她不在状态,以为她真的不会,只能把东西从她手里抽过来,接着记录。
好不容易枯燥乏味的介绍完,会议散去,重要人物都走了,他们几个内勤人员留下来收拾东西,杜思雨连连向刘欣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下次不会这样了……”
刘欣是个完美主义的人,若是换做平常人,早就挨了好一顿骂了,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的人留在秘书部还有什么用?
可对象是杜思雨的时候,她虽留了几分薄面,却还是语气冰冷的说:“下不为例,要是再这样笨手笨脚的,我就直接跟总裁说不让你接触重要工作!”
那意思,她也就配给严啟政端端水,泡泡茶,收拾一下屋子就行了。像这种负责会议记录之类的实质性的工作就不要指望她了!
杜思雨很想解释今天这次只是意外,可又想到人生不是彩排,真正工作优秀的人是不会允许那个意外发生,她咬咬唇,终是把心里的那丝不甘忍耐下去,点点头:“我知道了。”
出了会议室,杜思雨敲开严啟政办公室的门。
作为总裁夫人,她其实拥有很多特权,比如别人需要敲门得到批准之后才能进,而她只需要敲下门,然后就可以随意打开办公室的门。
以前她很享受这种待遇,觉得既方便,又能感受到他对她的呵宠,可是从来没有哪次会像今日这般后悔她所拥有的这项待遇。
就如此刻,她推开他办公室的门,一眼就见到穿着黑色职业套装,化着精致妆容,长相一等一,神情却又从容内敛的刘欣,此刻正站在严啟政旁边,弯腰给他讲解着什么。
她的个子很高,原来玩笑打闹的时候她们还站在一起比过,比她高出半个头的距离,光是气场与气势就比她胜出一大截。
她声音低缓又透着知性,坐在总裁椅上的眉目英挺的男人耐心的听她汇报,听到精彩处还会夸赞一声,疑惑的地方还会询问一下。
以前见过很多次的场景,就是正常的上下级汇报与倾听,却让今日的她的心里有些堵,就像是被小刺扎了下,不疼,但是很不舒服。
知道自己现在来的不是时候,她准备转身就走,沉浸在工作中的男人却细心的听见响动,在看见她的身影后,抬手打断刘欣的话,身体往后仰,姿态慵懒的靠回椅子上,沉着的眸子看向她,讶异的说了句:“有事?”
明明是很正常的一句问话,却让杜思雨心中生出一丝生分的感觉。就仿佛她是那个多余的,不该出现的人。
“没…没有……”她忽然有些心慌,有些辨不清自己的思绪,下意识的就开口否认。
刘欣以为她有重要的事情才这样贸然闯入,这会听见她说没事,不自觉的皱眉,因为她的到来,严啟政的心思已经不能完全沉浸在工作中了,也打断了她先前准备好的汇报思路。
“你先做沙发上等会,五分钟就好。”他开口,低沉却缓慢的语调。
杜思雨一时也听不出他说这话的角色是什么,是她的老公,还是她的上司?
可这里是公司,只能按照后者来听从命令。
她坐在沙发上,听着他们继续谈论工作上的事情,心里却乱的不行,一会想的是严子琛冰冷的像是不认识她般的冷漠表情。
一会想的是刘欣汇报工作时,微倾的身体里,向人展示的身材曲线。
还有她看向她时,不由自主流露出的你什么也不会,你不配做这种工作的轻蔑表情。
“思雨,你怎么了?”低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严啟政喊了她两声都没有听见回应,这才起身走到她面前,关心的问道。
同时心也不由自主的有些沉,不明白她此刻的走神,是不是因为听闻严子琛已经领证的消息,才失魂落魄。
“没事……”杜思雨这才反应过来,起身之后看了眼办公室,才发现刘欣已经走了。
她暗自懊恼,时刻保持清醒的她,今天怎么走神了两次,实在是不应该。
“她已经走了,”看出她的疑惑,他淡淡的说道:“你找我有事?”
“嗯……”杜思雨低了头,有些吞吞吐吐的说:“我不想再做这些端茶倒水的打杂的工作,我想多接触业务,多学习东西,见见世面。”
就像刘欣这样优秀能干,她在心里默默的说。
男人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会,略微迟疑了下,淡淡应道:“可以。”
杜思雨松口气,“那我出去忙了。”
却被男人拽住胳膊,目光深沉的看着她。
“有事吗?”这下轮到杜思雨疑惑了,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子琛跟赵斯然昨天已经领证结婚,婚礼下个月十五号举行。”他淡淡的陈述,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
可杜思雨知道,若真是无关痛痒的事情,他也不会专门拿来跟她说。
那意思明显的就是在试探。
杜思雨笑笑,眼底的清冷连她自己都辨不清:“领证有什么好稀奇的,我们不也领证了吗?”
一句话说的理所当然,就仿佛他不该专门拿来跟她说一样。
严啟政深深看她一眼,才放手:“到时候,我们都要出席,所以我提前跟你说下,让你做好思想准备。”
“放心。”她冷笑了声,走出去。
杜思雨开始接触秘书部的实务工作,大到陪上级出席商务洽谈,小到接收文件,复印纸张。
虽然比以前忙碌一些,但是踏实许多,开始的时候也许有些不适应,多少有些手忙脚乱,甚至怯场的时候都不在少数,但是做的多了,倒也得心应手。
刘欣还是经常批评她,但是她真正表现的不错的时候,刘欣也没少夸奖她。
自此,杜思雨说话走路的时候才有了自信,处处透露着职场女性该有的淡定与从容。
只是严子琛的婚期将近,作为“婶婶”的她却是一直摆正不好自己的心态,私心想着若是能不去参加最好。
可严啟政却不给这个机会,理由是若她不去,会被他的父母察觉出来异常。
还有严啟萱,杜思雨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跟严子琛说她怀孕了,医生说她吃坏了胃的时候,她就在旁边站着,不可能听错……
“在想什么?”身边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正拿着商务iPad处理邮件的严啟政察觉到她的失神,拉着她的手关心的语气。
杜思雨收回思绪,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的:“没事……”
严啟政眼眸幽深的看她眼,十分郑重的语气:“思雨,不如我们什么时候把婚礼举行了。”
“啊?”杜思雨有些吃惊,却更多的是抗拒:“太快了吧,我们现在是隐婚,不需要那些虚礼……”
严啟政眼眸中的亮色转暗,却是没再多说什么。
自从听闻严子琛婚期将进,她走神的次数就越来越多,不知道是不舍,还是后悔。
虽然那次他已经确定了她对他的主动不是对于别人的报复,但是她会不会后悔,身在局中的他一时还辨不清。
至于她喝醉酒后说想要爱他,近段时间看来,怕真的只是喝醉酒胡言乱语。她哪里是想爱他,明明还想躲着他。
回到尚林苑,苏云还是和以往的热情,只杜思雨觉得略略有些不自在。却是生生压下那份生分,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得体大方,像这个家里的儿媳妇。毕竟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她不能再任性。
吃完饭,杜思雨陪严啟萱看电视,严啟政被苏云叫过去,她望了一眼坐在客厅里陪严啟萱看电视的杜思雨,询问的眼神:“吵架了?”
严啟政点烟的手一顿,只一秒,烟星燃起,他吸了口,淡淡的语气:“没有。”
“你觉得你骗得过我?”苏云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烟,皱眉道:“你已经很久没有抽烟了,今天回来你已经抽了三根了!”
“妈,我怎么不知道你观察能力这么强?”严啟政轻笑,吞云吐雾间,细碎的视线朝客厅方向看去。
电视里放的好像是综艺节目,两个小女生被逗得哈哈大笑。
“前两次来的时候看她已经对你上心了,我还高兴来着,自己儿子这么优秀,她还想怎么个不乐意法?”苏云叹口气:“这次来,看她对你比以往更加生分,按照别人的话来说,真真是叫一个不知好歹。”
“妈,你别这样说,”严啟政收回眼神,低沉的嗓音夹杂着淡淡的低落情绪:“她已经知道若溪的事情了。”
“什么?”苏云大惊:“是你告诉她的还是啟萱告诉她的?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件事情怎么能让她知道……”
“妈,”严啟政突然有些烦躁的打断苏云的话,有些不赞成的语气:“她是我妻子,有知道一切真相的权利,若要真的瞒,能瞒多久?还不如让她早点知道,早点面对岂不是更好?”
“妈不是觉得不应该给她说,我只是觉得至少得等她性子定下来再说,比如说有了孩子之后,再知道这事也不迟,妈是过来人,她现在知道这件事情,肯定接受不了,”她顿了顿,锐利的眼神盯着他:“你现在有几天没有碰她了?”
“……”严啟政抿着嘴唇,没有回答。
苏云却是恼了,语气不善的说:“你们刚领证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你对她上心的程度不亚于当年的沈若溪,只是人是不知足,你对她再好,她还希望更好!你是她老公,凭什么不让你碰?现在你三十二,翻过年你就三十三了,啟政啊,不是妈说你,你得替自己操心啊……”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他淡淡的说,低敛的目光落在不知名的角落。
苏云却是见不得自己儿子受委屈,当即决定道:“以后你们就住在这里,妈替你看着她,顺便开解开解,收收她的心。”
严啟政正准备说点什么,却被苏云打断:“这事没商量!我倒想看看,我自己儿子哪点做的不如她意了!”
在客厅里看了会电视,本以为会回到一品居住的杜思雨,被苏云吩咐着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她带着不解的眸子望向不远处的严啟政,想要他帮忙说几句话。
她虽然已经强迫自己接受这个婚姻事实,接受苏云婆婆的身份,但是多少有些不适应的,若是有的选择,她还是愿意住在一品居,至少会轻松一些。
苏云早已经发现她的小动作,率先开口:“妈最近身体不太好,你们住在这里也好有个照应,不然我要是哪天晕倒在房间里都没有人知道。”
“……”杜思雨有些无语,这借口找的可真牵强。
若是别人说这种话,她说不定还要玩笑一番,说家里不是还有佣人么,而且还有啟萱也在。
只是对象是苏云,她的婆婆,这话要是说出来那就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尽孝道的事情怎么可以推到别人头上?
心想,也许她是在家里寂寞孤独,需要子女陪在身边也不一定,只能点点头:“知道了。”
回房间的时候,严啟政跟在后面,关上门就向她解释:“我妈留我们在这里住不是我的决定,你若是觉得不自在,我们住上几天我再和她说。”
“不用。”杜思雨摇头,“她年纪大了,需要人陪我能理解,以后我下班之后早点回来陪她说说话。”
“思雨……”她的体贴让他动容,情不自禁的上前抱着她,“谢谢你。”
杜思雨觉得,原来他是这么容易被感动的一个人。他为她付出了这么多,而她一个小小的举动都能让他觉得开心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