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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快别哭了,一会子去给夫人请安,又得受训了。”叫紫苏的丫鬟递上一方帕子,竭力的劝解着,心中对楚旻宁的厌恶又多了一分。
苏颖柔揉了揉泛红的眼,哽咽道:“我究竟哪里做的不好…他竟这般不理不睬…就算是石头做的心,也早该捂热了。”
“那是他不懂得惜福!”紫苏愤愤的说道。“姑娘何必为了这样一个狼心狗肺之人而伤怀,不值得!”
“可我就是放不下…”好不容易止住眼泪的苏颖柔想到那一直伴随着她长大的回忆,就又落下泪来。
“姑娘…”紫苏劝说无用,只能看着干着急。
“当年,若不是他出手相救,我早就淹死在池塘里了…”苏颖柔哽咽着回忆着。她只是辅国公府妾室所生的庶女,在府里并不受重视。更有那捧高踩低的下人为了迎合讨好侯夫人,故意轻谩她。她记得,那是一个寒冬。她在花园里玩耍,服侍她的人偷懒躲在院子里的抱夏吃酒闲聊,对她不管不顾。她不小心滑下池塘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就在她双眼翻白,快要窒息的时候,一个十岁的清俊少年和他的随从路过,将奄奄一息的她从池塘里救了起来。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她记住了那少年郎的名字,并将他刻在了心上。
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但她遇见他的次数只手可数。或许是他性子太过清冷,对府里众人并不热络,甚至称得上冷淡。可她却没有半点儿抱怨,她知道那是他性子使然,并非真的无情。若他真的如那些人私底下说的那般不堪,他也不会多管闲事,救了她不是?也正是这样的信念,支撑着她在各方势力倾轧下努力的活着。
直到今时今日,这个信念动摇了。
“姑娘,容奴婢放肆的说两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强扭的瓜不甜。您就别再执着,忘了他吧!”紫苏服侍了苏颖柔十年,自知自家姑娘的品性配得上更好更有前途更优秀的人。“夫人已经在替姑娘相看人家了,若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传出什么不好的风声,姑娘您今后可要怎么办?”
姑娘家的名声最为重要,一旦闺誉有损,就很难嫁得好人家了。
“姑娘在府里的日子本就艰难,可不能…”紫苏都有些不忍心往下说了。
苏颖柔的泪珠儿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直往下落。“我醒得…可我就是不甘心…至少,也该当面问个清楚…”
紫苏不忍自家主子继续执迷不悟下去,只得撂下狠话,道:“姑娘…您这又是何必!他活不过及冠之年的…”
“你说什么?!”苏颖柔似是很震惊,一双美目瞪得老大。
“以前怕姑娘听了伤心,奴婢才忍着没说…这事儿,府里私底下都传遍了…说是那人出生之时,钦天监推算过的…钦天监从未出过错…”紫苏狠了狠心,决定不再隐瞒。
苏颖柔似是受了很大的打击,整个身子都抑制不住的抖了起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在这样…他那么好,不该…老天爷当真不公,不公啊…”
“姑娘,快莫要胡说…”紫苏吓得面色苍白,慌忙的去捂主子的嘴。
古人对鬼神十分敬畏,紫苏也不例外。
“他不该这么短命啊,不该啊…”苏颖柔说着,又嘤嘤的哭了起来。
骄阳郡主不仅平安无事的从宫里出来,还带了丰厚的赏赐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她当众打了人,居然没被追究?”
“还得了不少的赏赐?”
“完了完了,得罪了骄阳郡主,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安宁公主见宝贝女儿完好无缺的回来,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皇后娘娘可还安好?都说了些什么?”
谢荣华挑重要的答复了几句,最后很直接的问道:“母亲,婚约一说,究竟从何而来?我这辈子除了嫁进皇家,就没别的选择了?”
安宁公主显得有些诧异,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小口,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宫里纵然是铜墙铁壁,但有些流言却并非空穴来风。若不是皇舅舅默许,皇后娘娘又为何会明目张胆的让两位皇子碰巧出现在永和宫?”谢荣华经历过一世,又带着前尘的种种记忆,可有些事情至今都没弄清楚。
比如,她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被内定为太子妃。
难道仅仅是因为皇舅舅对她这个外甥女的爱护?恐怕事情没这么简单。
安宁公主一向知道这个女儿是个有主见的,头脑也极为聪慧,想必已经猜到了些什么。再加上这事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如实的跟她说了。
“的确有这么回事。说起来,那还是我未出嫁之前的事。你皇舅舅年长我许多,一直待我如女儿一般。当年,他与苏皇后尚未决裂,而苏皇后与我亦是感情颇深。那婚约,不过是苏皇后当年的一句玩笑话,可是你皇舅舅却当了真,说将来我若生下女儿,便嫁入皇家,亲上加亲。”说着,安宁公主的眼眶不由得泛红,想来是又想起了那段伤心的往事。
苏皇后这个名字,谢荣华虽然很少听人说起,却也并不陌生。前世,她册封皇后的那一日,便在太庙里看到过那个不起眼的牌位,也曾不解的向宫人问起。尽管只是寥寥数语,却也将那个坚贞富有传奇色彩的女子勾勒出了个大概。
“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皇舅舅居然还记得当年的约定。看来,他也并非如那些人所说的无情嘛…”谢荣华撇了撇嘴,挑眉道。
安宁公主睨了她一眼,压低声音训诫道:“骄阳,休得胡言乱语,小心隔墙有耳。”
谢荣华知道母亲向来敬重文昌帝,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将话头引到了另一件事情上。“母亲,近几日隔壁宅子的动静颇大,不是说没人住么,怎的突然热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