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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将落,一辆火凤鸾车正向西府疾驰而去。
车还未停稳,雪茶就掀开门帘跳了下来,向府内飞跑而去,苦瓜脸侍卫抱着奇奇追了进去。
听闻龙少戈重伤的消息,她便十万火急地从皇宫赶了过来。穿过回廊庭院,一把推开房门,只见*正在给龙少戈喂药。而他靠坐在床榻上,身上缠满了绷带,上面沾满了一块块暗红色的血渍。
“小戈怎样了?”雪茶焦急道。
西岚抱臂倚在一旁,一言不发地摇了摇头。
*放下药碗,用手帕替龙少戈擦拭了两下,摇头道:“失血过多,内脏受损,再加上高烧不退,情况实在是堪忧。”
雪茶怔怔地坐到床边,只见龙少戈双眉紧皱,脸色赤红。她伸手试了一下他的额头,烫得立即把手缩了回来。
“怎么会这样,难道连你都没办法了吗?”雪茶难以置信道。
*哀叹道:“他潜意识里排斥西岚大人的气疗,喂的药也全部都吐了出来,他一心求死呢!”
雪茶的心登时像被猫狠狠抓了一把,她认识的他那么顽强不屈,几时是这样自暴自弃的人呢,究竟是受了多大的伤害才会如此决绝?
“药呢,我来喂!”雪茶一把端起药碗,用勺子喂起药来,可是喂多少龙少戈吐多少,不一会儿胸口便一片药污。她心念一急,便自己喝了一口药,竟要于众目睽睽之下用嘴给龙少戈送药。
苦瓜脸见状一个箭步上前,拦在二人之间紧张道:“男女授受不亲,公主殿下乃千金之躯,怎能如此屈尊就驾?”
雪茶含着汤药咕哝了几句,眼神却仍是固执,苦瓜脸又道:“如果公主殿下执意如此,还是让属下来吧!”
一听此话,雪茶激动得将满口汤药都吞了下去,西岚和*也不可思议地望了过来。
*于是又乘了一碗汤药过来,苦瓜脸在几人讶异的目光下含了一大口药,望着昏迷不醒的龙少戈,几次要喂药又缩了回来,最后硬是憋得满脸通红也没喂成,模样甚是滑稽。
奇奇在一旁喵喵直叫,仿佛是催促一般,几人都憋不住要笑喷了。
*这才羞赧道:“还是让我来试试吧,你们能不能稍微回避一下?”
三人于是转了过去,可雪茶还是忍不住回了头。看见*温柔地吻上他的唇,她心里却似打了翻醋坛子,五味杂陈,妒火烧心。
苦瓜脸见状立即伸手挡在雪茶眼前道:“非礼勿视!”
“哼!”雪茶小嘴一嘟,狠狠踩了苦瓜脸一脚,顿时隐有骨折之声,苦瓜脸更是惨叫不止。
夕阳渐渐沉没,暮色四合,两批快骑在西府门口停下。龙子凌将龙艾灵扶下马,来不及让侍卫通报一声,便直接向府中疾走而去。
一见西岚,龙子凌开门见山道:“二弟在哪儿?”
屋内的人投来诧异的目光,西岚却挥手拦在门口,冷冷道:“西府不欢迎你们,请回吧。”
龙子凌神色一凛,不解道:“西岚大人何出此言?”
西岚哼了一声,冷笑道:“该来的时候不来,现在才来惺惺作态。”
不等龙子凌回答,龙艾灵便抢先道:“久闻西护卫伶牙利嘴,不想却是刁钻刻薄,倒是说说我兄妹二人何时惺惺作态来着?”
西岚的冷笑反而更深,不屑道:“没错,我这人就是刻薄,全天下就数我把龙少戈骂得最体无完肤,最禽兽不如了。”
“我何止是刻薄,接到将王府纵火案后,我不容分说就将他浑身经脉都斩了个遍。我岂止是凶残,我还暗地里使诈,都不告诉他,他有个这么了不起的哥哥,还有这么个能说会道的妹妹呀!我就喜欢看他跟四大护卫拼得死去活来,多有意思呀!”
“你!”龙艾灵柳眉倒竖,正欲反驳,却被龙子凌一把拉了下去。
在场之人,听了西岚这番话心里都不是滋味,一时无人出声。
龙子凌沉默片刻,竟上前向西岚鞠了一大躬。在场者无不震惊,要知道龙子凌可是统帅千军的王朝少帅,连天子也要畏他三分,这一拜可是非同小可。
只听龙子凌铿锵道:“我为二弟能结识西岚大人这样的朋友感到十分欣慰!先替二弟道一声感激不尽!”
西岚心底微微一动,龙子凌果然是能屈能伸的大丈夫,其胸襟气度自是常人所不能及。
龙子凌这才直起身,娓娓道来:“我二弟从小就是个正直勇敢的人,可是他却因头顶的犄角受到许多歧视和排挤。恕我妄自揣测,这对有着奴隶烙印的西岚大人来说,应该是感同身受的事情吧,所以西岚大人才会这样护着他。”
西岚傲然移开目光,其实被对方说中了大半,他对龙少戈确实抱有一种同命相怜的感情。
龙子凌长叹一声,继续道:“二弟遭遇诸多不幸,我为自己没能尽到一个兄长的责任感到十分愧疚。同时对于西岚大人对舍弟的照顾,我代表家人向你表示最真诚的谢意。”
他说着再度向西岚鞠躬,龙艾灵也似有所悟地跟着鞠了一小躬。
“请允许我们看望舍弟。”龙子凌再次恳请道。
西岚这才退了开去,神情虽冷,内心却已被龙子凌的人格魅力所折服。
在*的照料下,龙少戈的情况虽然暂时稳住了,可是脉象微弱,处于深度昏迷的状态。
龙艾灵躲在龙子凌身后,眼底还是有些许不安。她犹豫着坐到床榻边,迟疑着想要握起龙少戈的手,却发现他掌间正紧紧攥着那颗血红色的玉坠。
那一刻,往事呼啸而过,她长长的睫毛轻轻一颤,一颗泪珠悠然滑过脸颊。
曾经,她说喜欢这颗玉坠,他想都没想便把这颗带了几年的玉坠送给了她。那时他说,从此它会像我一样守在你身边,你走到哪儿它就跟到哪儿,赖都赖不掉。经年后,她却将玉坠还给他说,从此你我恩断义绝!
“哥哥……”龙艾灵久违地喊了一声,龙少戈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坠入了极深的梦境中……
忘川河畔,火照之路。
龙少戈渐渐睁开双眼,天空是压抑的深紫色,而他正躺在血红色的彼岸花间。
他挣扎着支撑起疲倦的身体,却见一个遍体鳞伤的小男孩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那小男孩有着一头黑色短发,银色犄角,碧色眼瞳,不正是年幼时的自己吗?
震惊之际,那小男孩竟从他身体里穿了过去。龙少戈惊恐地望着自己近乎透明的身体,转身一看,小男孩已经倒在了忘川河畔。
龙少戈立即跟了过去,却见河底竟漂浮着一个人,那人银发鼓舞,肌肤上隐隐流动着淡金色的光辉,凛凛如天神。
“你有什么愿望?”水底那人问道。
小男孩微微颤抖着,握紧拳头咬牙道:“我要成王!”
水底那人凛然道:“这世上每个人生下来都是王,但是大多数人都在放逐中死去。要想站在世界之巅俯瞰苍生,就要忍受无尽的孤独和寒冷,你做好觉悟了吗?”
“只要能保护所爱之人,要我忍受再多的孤独和寒冷都无所谓!”小男孩的拳头捏得更紧了,用力到每一寸关节都发白。
那人笑得桀骜无比,终于向小男孩伸出近乎透明的手掌道:“来吧,握住我的手,我助你为王,你释我自由,如若背弃约定,你必将随我堕入万劫不复之地!”
小男孩迟疑片刻,终于将染血的手掌递了上去。两手相握的那一刻,那小男孩幻化为风,周围的场景也飞速转换。
龙少戈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再看清楚东西时,只见光束穿越林间氤氲的薄雾,林梢的绿叶仿佛碧玉般剔透清亮。
他抓不着头脑,不知道这里又是哪里。
“是你的记忆碎片构成的梦境。”
龙少戈闻声回头,只见一名少年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根盘错节的火榕树上。
那少年身上只挂着几条墨绿色的水藻,裸.露的肌肤上流动着水纹般的光路,一头银灰色的长发浮在空中轻舞飞扬,金棕色的瞳仁里闪耀着野性的光芒。
“你是谁,为什么我老是梦见你?”龙少戈惊诧地望着树上那人,看他的模样根本不像人族,难道是什么妖灵精怪?而且对方的双眼,竟跟自己左眼异变时一模一样!
少年慵懒笑道:“我叫游奇,寄生在你的左眼里已经八年了,你十岁时曾跟我有过约定,还记得吗?”
龙少戈不禁摸了摸下巴,刚才所见的画面,他曾经零零碎碎的梦见了无数遍。而且每当光线昏暗下来,自己的左眼就会变成金棕色,难道真是这个奇异少年寄生其中所致?
游奇似乎洞察到了他的疑惑,这便解释道:“上古之森孕育出来的飞灵有千万种,我就是其中最特别的那一种。普通飞灵没有实体也没有意识,离开树体后,会本能寻求优秀的人族寄生。而我,不仅拥有自己的*,还具有比人族更强大的意志。”
“既然你有身体,干嘛还要寄生在我眼睛里嘞,养飞灵很累的好不好?”
龙少戈心想难怪自己饭量那么大,原来除了肩头的飞灵,左眼里竟还寄生了一个。这些飞灵寄生在体内会消耗人的体力,而他只能不断进食来弥补这些流失的体力。
游奇答道:“那是因为我的肉身,被困在了西界之滨的忘川湖底。我现在以灵体的形式寄生在你左眼里,就相当于一个普通飞灵,依赖你而生存,同时又给予你力量。”
龙少戈插起腰,挑了挑眉道:“那你能让我驾驭什么力量嘞,是水是火,还是风?”
“傻小子,你说的都只是最基本的,而我能驾驭一切飞灵之力。凡是你用左眼能看到的飞灵术,我都能在瞬间重写,甚至将力量放大数倍还击给敌人。”
“真的假的,你到底是什么来头啊?”龙少戈狐疑道。
游奇微微犹豫了片刻,这才道:“告诉你也没关系,其实我是上古之森的双灵始祖之一,世人皆称我为战灵。”
“双灵始祖!”
传说中,双灵始祖是上古之森的守护神灵,是天地两极所幻化出来的神秘之物。它们一体孪生,一阴一阳,更拥有着倾倒众生的力量。
龙少戈有点受宠若惊,竟然被双灵始祖中的战灵寄生,那他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傻小子别高兴得太早,飞灵的力量越强,对身体的反噬就越严重。你武技基础不扎实,身体强度还不够,即便能召唤我的力量,也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
龙少戈立即挺了挺胸脯,争辩道:“我最近有好好习武啊,还吃了龙魄,身体可强壮着嘞!”
游奇恹恹地打了个呵欠道:“要想真正驾驭我的力量,你至少还得修炼一百年!更何况我是个懒人,若非到了生死关头,你喊破喉咙我都不想理你!”
“喂!我好歹养了你八年,你怎么能这样嘞?!”龙少戈眼睛一翻脚一跺,那叫一个不爽快。
只见游奇困倦地闭上了眼睛,幽幽道:“我现在尚处于半觉醒的状态,但沉睡在你的眼睛里,偶尔能听见你的心声。你表面上我行我素,其实内心十分渴望被认可,被信任,被需要。你一直活在别人的期待中,若是别人对你没了期待,你就活不下去。”
对方每一句话都如楔子般打入心底,打得龙少戈浑身一颤。
游奇倏然睁开双眼道:“但是,无论你如何改变,都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接受你,所以你只需成为自己想做的人就可以了。从今往后,就按照自己的意愿前进,而我在寻回肉身之前,都将助你一路过五关斩六将。”
“来吧,让我们重新缔结当年的约定,我助你为王,你释我自由,如若背弃约定,你必将随我堕入万劫不复之地!”
游奇说着向龙少戈伸出手来,他不由自主地将手握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