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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狗这些日子长得壮实不少,且已经能满地爬,不愿整日被人抱在怀里束缚着。
然而沈明枫这个做主人的,可没有设身处地为它着想的自觉,一直一直搂着它不撒手。也不知是不是当真那么疼它,还是借此以慰藉她没有孩子抱的心怀空虚……
驸马爷也是可怜,孤零零一人,抱着一只狗,在院子里玩耍,身边没一个人陪着。沁儿应她要求,去给她做糕点,而褚寻雅则带着蔷薇去了药房,待了一个早晨才出来。
时至正午,午膳也该传了,褚寻雅自药物研究中抬起头来,看看天色,放下手中事物,起身出了药房。今日是小动物进食的日子,因此院子里除了有三公主蔷薇主仆二人,还有一位方药师。
院中药材长势良好,那小屋子里头的小动物们,也是茁壮成长着。褚寻雅想了想,独自一人进了那屋子。
方药师是一名年近中旬的未婚女子,早年是一名女大夫,在大户人家做女眷专医,多年来致力于研究药理药物。后在祈妃的发掘下,将她带回宫里,冠予女医官的名义,实则是留给女儿褚寻雅做助手,至今已是三、四年过去。如今褚寻雅成亲出宫,也将她带了出来,并为她安排了一座小宅子,让她隔段时间便来公主府,继续从前的工作事务。
褚寻雅入得暗房,便看见里头一个小笼子前,正躬身给毒蛇投食的方药师,对方极其专注,没能注意到门口的动静。
小屋子里养了毒蛇,毒蝎,毒蚁,毒蟾蜍,蜈蚣等等毒物,生长周期不一致,喂养的规律与食物自然也不一样,方药师需要清楚记得它们的生活习性,进食习惯,还得注意防护,保护好自身的安全,工作其实很是繁琐。
只是好在,她也乐在其中。
褚寻雅在门边顿了顿,提步往里走去。那方药师听得脚步声,这才回过身,不意外地见是公主殿下,福身施礼,
“方仪给三公主请安。”
此人身着一袭白裙,简便整洁,人也是恭敬有礼,带着淡淡的书卷药香气息,近看还颇有一股看破红尘的方外人的高深神秘之感。
“方医师免礼。”
虽说她已经不再看病医人,一门心思研究药物,但褚寻雅还是称呼她一声医师。
对方立起身,古井无波的一张面容,望向褚寻雅:“公主今日怎的有空来看?”
平日褚寻雅来了更多是待在前面的药房,今日忽然就想来看看,也有一段时日未曾见一见她的小东西们了。
“今日无事,便来看看。方医师近来可好?”
褚寻雅边问便弯腰,去看铁笼子铁盒子里的各种小动物,似是谈天一般。方药师回应:“很好,宅子清幽,方仪深居简出,住得习惯。”
“嗯。”
虽是夏日,可这屋子里却是阴凉得很,褚寻雅一身薄裳,有些禁不住,待了不久便交代方药师几句,退了出来。蔷薇在屋外等候了一会儿,见公主出来了,忙将方才的消息告之。
“公主,管家来报,沈府那边送了帖子来,已经被驸马爷拿去看了。”
“哦?”
诧异,褚寻雅很有些诧异。这沈府有何事差人来说一声便是,又何须如此见外的送帖子,难不成是有喜事还是旁的事儿?
确是喜事。一件当务之急,说喜也不十分令人欢喜的事。
一刻钟之后,褚寻雅换好衣裳,带着蔷薇回了卧房。她们到时,沈明枫已将请帖内容阅览完毕,正一脸古怪的不知在寻思些甚么。
“驸马?怎的了?”
沈明枫听见媳妇儿的声音,忙一手抱着小狗狗,一手捻了那大红请帖,几步迎上去,
“公主,你快看,枫儿看不懂,他们说啥呢?是敏蓉姐和大哥要成亲了么?”
褚寻雅接过那张请帖,打开来看,片刻之后,抿着的唇一勾,抬眼看着沈明枫,拉她坐到榻上,理理她的衣领,
“是公爹决定抬敏蓉的身份了,她有了你大哥的骨肉,丫鬟的身份自是多有不便,是该给她一个名分了。”
话说得明白,沈明枫听得半懂不懂,抬了抬怀里一直蹬腿的,很显然是想要挣脱开她的小狗狗,问:“那是不是成亲呀?大哥该回来了吧?枫儿好久没见他了……”
她说得极是认真,眼里的期待之色也不假。褚寻雅不知如何作答,这都几个月过去了,这人也没弄明白,她大哥是怎么了,看来沈家人也没说清楚,自己还是不要好心给她解释了。
然后,三公主便,生硬的转了话题。
“驸马,三日之后才是赴宴的日子,咱们也该准备贺礼了。再有,皇奶奶下月六十五大寿,你我定是要入宫贺寿的,也是时候备着寿礼了。驸马你可有好主意?”
果然,驸马爷就那么简简单单的被带着转了思路,
“唔……不晓得,没有主意,你准备就好了呗,枫儿只要去吃喜酒就可以了!嘻嘻!”
“嗯,不早了,咱们去用午膳吧,今日有你爱吃的烧鸡。”
沈明枫立即起了兴奋,腰背一挺,惊喜地大喊:“真哒?!是全聚楼的烧鸡么?”
小狗狗动得厉害,叫沈明枫那一惊一乍管不住力道的手臂勒得喘不过气,“呜呜”直叫,抗议她的残暴之举。
沈明枫也是心疼,当它是饿了,叫了蔷薇过来抱走,带它去吃奶,自己好同公主媳妇儿腻歪。
那狗自出生便没有认真清洗打理过,近来更是满地爬,浑身脏兮兮的,沈明枫不时抱着它,不沾染一些毛发脏污,也总会沾了一身的腥骚味儿,也不知她是怎么忍受过来的。
三公主一面想着,一面起身,去唤百合打水,自己去给沈明枫取件外衣,她那身衣裳换了才好用饭,否则自己不会有甚么好胃口的。
只是,当三公主在她驸马的衣柜里发现一包不明物件时,心底瞬间生起了疑惑,
“驸马,你这衣柜里何时放了这么个东西,里边是甚么?”
那用锦布包得好好的,方方扁扁且薄薄的东西,很是勾起了三公主的兴趣。
不仅三公主,连同她的驸马,也是被吸引了过去。先前她的心思都在狗狗身上,倒没在意那是何物,现如今被公主拿出来问,她自是答不上来的,是以也开始想知道那是个啥,沁儿说是沈良送来的,难不成是甚么好宝贝?!
心思单纯的驸马爷,很快想到,那不会是娘亲给的一沓银票吧?!她知道枫儿已经没有钱花了么?
要真是银票,那敢情好!嘻嘻嘻……
天真的驸马爷也不想想,那真要是一沓银票,得是多少银子了呢!她娘又如何会无端给她这许多银钱!
“快快快,打开看看,定是娘亲给枫儿的银票,公主枫儿帮我数数有多少,枫儿分你一些!”
沈明枫兴冲冲几步小跑过去,整个身子挨在了公主的后背,因着高出了她半截脑袋,歪着头,下巴就微微抵在她的耳畔,说话的声音与呼出的气息就环绕在她的耳畔,
“公主你的头发可真香!快打开数数!”
咚……咚……咚……
此时此刻,温婉高贵,端庄典雅的三公主,心跳起伏得不像话,脸色红晕得不像话,呼吸急促得不像话,便是说出来的话,也不像话了。
“喔……呃,打开,嗯……”
清晰直接的感受着背部温暖柔和的触感,以及脸侧耳旁的气息,褚寻雅的脸简直是在发烫,身体某一处某二处都不受控制地,任性的给出最为合情合理却不合时宜的反应……
布帛包得紧实也精致,心不在焉的三公主几乎是颤抖着双手,磨蹭了半天才得以将其拆开。
很遗憾,包裹精致的东西,并非是驸马爷满心期待的一沓银票。
望着那平平无奇的一本书,封面上啥也没有,连个字也无,一时瞧不出是何书册,沈明枫对这些最是不感兴趣,失望到撅起嘴,两手圈住公主的腰身,不乐意的直扭着身子,蹭。
被蹭的人深深吸气,咽了一大口水,仍是心不在焉的,慢慢打开那书册的扉页,在上边看到了——一张白纸。
甚么鬼东西?
呼——
褚寻雅也不知怎的,方才的兴致已经消去了大半,这书也没心思翻看,上头也并未明说是何书,身后又有一个搅乱她心境的家伙,真是!
脑子里想着,手上也不停,随便打开了那书的一半,草草扫了一眼。可就是这不甚在意的一眼,叫她整张脸,整个身子,整颗心,全全僵住,无一例外……
只见摊开的书页上,四周是泛黄昏暗的内室布景,中间是一对男女,立于卧房的床前,竟是全身赤、裸,肢体交缠,一前一后交叠着,赫然是一幅画风唯美真切,大胆露骨的春宫图!
天呢!!!
褚寻雅好似捧了个烫手山芋,瞠目结舌,定定看着那图画,动也不动,气息都不匀了。
这图,实在是……若是个男人见了,只怕早已经喷出一管又一管的鼻血来。
“哇哦!这是啥图画哟?!”
沈明枫惊讶疑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唤回了褚寻雅的心神。
“啪——”
书页被重重合上,然后,被三公主的纤纤玉手卷成了柱子紧紧攥着,使尽了力气,青筋都暴起来了,叫人看着都能为她捏一把汗,也不知她那手疼是不疼,那书疼是不疼……
她本就被身后那人不时的摩挲动作搞得心神分裂,这下又亲眼见了那样一幅露骨画面,简直就是双管齐下,火上浇油!
沈明枫依旧紧贴着挨在她背后,还不停的晃啊晃,蹭啊蹭的,
“公主!那是啥图画呀?怎的他们要光着身子那样?不羞么?”
她这问话就是一个提醒,提醒褚寻雅去不停的回忆那画,回忆那画中两人的不堪入目的一幕,再联系到身后贴着动着的这人,想到她们此时此刻,不俨然正如同那图上的那一个——姿势?!
啧啧啧……这这这……
想到这里,温婉高贵,端庄典雅的三公主,再一次心跳起伏得不像话,脸色红晕得不像话,呼吸急促得不像话,说出来的话,也是不像话了。
嘴唇抖动了半晌再半晌,最终才磕磕绊绊吐出几个字:“那……那是……生子秘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