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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颤自然是要去救白箴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在那凶兽魔爪之下,虽然已经百般法子用尽的想要隐藏好自己的身形,只让『隐鼬』去偷袭那怪物一下,一击得手后他接着遁走不现身便好。谁想到忙中还偏偏出乱,不仅让她看到了自己,还让她瞧见了这被自己驯服的瑞兽。
那凶兽被『隐鼬』一爪子撕了个干净,『唰』的一声就直接被破魂了,白烟消散过后,再无转生投生。
那隐鼬一举得中后便轻巧的跳回了唐颤肩头,尔后首尾一伸展开,扒着他脖子又绕着弧了个半圈,先是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尔后『啪叽』一声,塌在唐颤肩头,又伸出小爪子来挠了挠鼻子,这才扒紧了他衣领,看样子就是要睡了。
唐颤并不太喜欢叫别人瞧见这东西,因此当时很是着急去反手勾它,想把它扔回去。
它也恼,这臭唐颤,把自己收服后前几百年还好,四处溜达溜达时遇见了凶兽还会放出它来让它练练爪子,越後来越惫懒,有好几次它在法器里头都听得有凶兽异动了,唐颤就仍旧平稳的持着他的小卦摊路过,一点也不去理会。
也不是暗自躁动过,质问唐颤为甚么不让自己出来。
唐颤就会平平淡淡的讲,「那里有仙将镇压妖乱,我们没必要去插手。」
於是隐鼬也就认命了,陪着淡然的唐颤一起慢慢磨耗时光,将它的爪子也慢慢磨平。
这好久不出来,忽然出来直接就挠死了一个凶兽,不止令它心情大好,光是看见前头有美女可看,它心情本就更好了。
再加上它知道此时唐颤的心思——铁定是又想把自己赶忙关回法器里了,因此先发制人的伸出单爪狂挠了下唐颤,接着又踢了他一脚,尔后前爪搭上他的头,后腿立马跟上,二话不说踩着他的头又是漂亮一跃,直接向白箴跃过去了。
白箴当时虽然好奇唐颤的瑞兽,但是也自有自知之明——城里头那小道士同她讲了,让她大发慈悲,放过这个路过的神棍吧。
也是,再纠缠下去也没甚么意思,反正这人又不乐意教自己东西……
一个姑娘家也不能这么没皮没脸的,所以白箴真的是打算放过唐颤了——今天早上一起床后,她就这么决定了,所以也不像往常一样去骚扰唐颤了,只自己一人愉快的跑出去想吸收天地灵华,唔,书上就是这么讲的嘛!她特别特别早就起来了,连懒觉都没睡,没想到刚跑出来,好得灵华之地没寻到,倒是偶遇了一头暴躁的凶兽。
她也怕这东西到城里头作怪。
怎么说呢……在这里生活的久了,便也有了感情——本姑娘罩着的地盘,哪里容得你放肆!
不过说实话,当时就算想躲闪也来不及,便只能硬着头皮冲上去制敌了。
倒不是她不自量力,而是她多少知道点自己的实力——可能在鹤妖一族里头,她的术法算是低的,可正因它们是天生灵种,所以法术普遍要比妖类兽类都高上许多。所以,遇到同类的时候,他们多半都是不会惧的,毕竟这股子法力,本就是天生下来的恩泽。
只是她也没想到,这只凶兽威力巨大,竟比以往她偶尔也能零星杀死的那几只太不一样,最终还是得了唐颤的搭救才能自保。
本身就已经觉得够丢脸了,白箴当时从地上爬起来就打算灰溜溜的走掉,没想到没走几步又听得耳后生风,头还不及回就先见着一道迅猛的青锋光芒,吓得她以为是那凶兽又复活找她报仇来了,於是……几乎是拼尽了全力的下意识反手一挥。
这一挥可了不得,差点把唐颤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瑞兽直接打死。
白箴当时也不晓得这突然爆发出来的法力是怎么回事,大概就是被逼急了,所以有点激动。
唐颤当时也差点被她吓死了,赶忙上前去看了看被打落在地的『隐鼬』,可惜他徒有一身算卦的本事,却无缘治愈之途。
药虽有一些,但恐怕是难救隐鼬,只能暂时先拖着,情况还得回去找几个修治愈术的同门或者朋友瞧瞧……危紧关头,得赶紧的……
白箴当时想同唐颤道歉的,毕竟唐颤和他的小瑞兽救了自己,却叫自己又误当敌兽差点打死,可是还不及开口,就见唐颤急慌慌的抱起了那只『隐鼬』,『咻』的一下就不见了。
那两个月余白箴过的很恍惚,也常常做噩梦。
唐颤这个人本身同自己非亲非故,也没有甚么教自己本领的必要和责任,倒是自己处处缠着他,没想到在打算和平离别之时,又偏偏发生了这么一档子事。
她那时候总觉得,当时把要道歉的话说出来就好了,兴许说出来就不会这么纠结又惆怅了,总觉得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没还上。
这两个月就在白箴的惶惶恐恐中过去了,那日一大早,她还赖在床上没起来,便听得门板被人拍的直作响。
揉着惺忪的睡眼衣服也懒整的去开了门,面前这人长身玉立,笑的无奈。
白箴一瞬间愣在当场。
大概是还没睡醒,於是白箴果断的合上了门,打算回屋再睡个觉,真是个奇怪的梦啊,竟然梦到唐颤了。
但是还不及彻底转回身来,门板就直接被人推开,这次换他偏偏要扰她清梦,「白箴,这是你的甚么?」
「甚么?」
白箴先是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衫,一边往上将衣服提得更高些一边将错系的扣子又多扣了几个,这才回了头。
就见唐颤葱白的手心里正摊着一条小木鱼。
「欸呀?」
白箴急忙的拍了拍自己衣角,原本是系在腰上的,大抵那日太匆忙掉在那里,还恰好被唐颤……捡到?
也不对吧,他那日走的比自己急。
但是……无论怎样还是不要被他发现这个秘密好了,白箴忙一巴掌拍在他手心里将这木鱼夺过了,「这是我的东西……」
「你能将它唤出来几次?」
「甚,甚么换不换的,不换不换,我不换它,我还要睡觉呢,你别来打扰我了。」
唐颤翻了个白眼,一把扳住她的肩,「老实交代,你这『青鲤』哪来的。」
「你傻啊,这是木头色的,哪里来的甚么青色?不是你说的那个啦……」
唐颤无语,又立时想起白箴这会儿对自己的疏离态度,大抵是有几分同自己当初对她那般,也尝到了丁点尴尬的意思,也懂了她当时那么缠着自己肯定比自己所尝的滋味更难受,於是只好更加柔了语气道,「我是想要教你点东西了。」
那日见你能替城中人考虑,死守城门不放那凶兽进来时,便觉得……确实是可点化之物。
若有一日你真归了仙途,于我也算功德一桩。
不过妖类修仙……历劫最后一道死关后,怕是没几个还能记着前尘往事。
唐颤心笑,哪怕无用功就无用功了吧,谁叫自己摊上了呢。
于己而言,这也叫命。
更何况这『青鲤』还是当日被『隐鼬』叼走的,也该言了。
唐颤微弓手指,摸了摸那被自己握了一路而留下点青鲤余温的手心,盯着掌心渐隐渐显的劫数纹路,十分轻声道,「白箴,我就问你,要不要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