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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康佳欣番外
康佳欣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记事,她属于开口说话早,学东西快的,因为学习效率高,甚至小小年纪就被抱以厚望的父母带去做所谓的智商检测,其实,那些题目什么的,到了现在早就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可康佳欣一直都记得自己原本还有点儿玩乐时光的童年,就是自从那一次智商检测后,彻底转向了另一条学习、学习,再学习的道路。
小孩子天性,康佳欣也并不是打小就是个爱好学习,并且以学习为乐趣的孩子,她也想要玩,她也想要跟小区里的孩子一起玩滑梯,一起跳绳,一起欢笑。可是,她的时间被安排得太满了,还没有开始上幼儿班,就安排了各种课程,她学习得快,汉语中的基础拼音和笔画,英语中的基础音标等快速掌握后,就被教着学习翻查字典,小小年纪的康佳欣,就已经领先太多,学会了什么叫做自学,自己看书,有不懂的翻字典。除了这些基本的语言课程,还有其他的课外兴趣班,跳舞、画画、弹琴,康佳欣学东西是快,可是,一开始爸爸妈妈还会夸奖她几句,越到后来,想要从父母口中得到认可的话语,就变得越难。
渐渐的,康佳欣的世界中就被各种各样的学习所占据,甚至,她都没有去上幼儿班,就连小学一、二年级的课程,也基本上都是一大半在家里自习,然后挑个考试的重要日子去学校考试。
一个人的日子,对于小小的康佳欣而言,便是大大的房子,空荡荡的房间,她越来越习惯呆在书房,被满墙满面的书籍包围,似乎能够从这些书本中汲取到足够的力量。她越来越不喜欢说话,经常一个人看着书就能够打发一整个下午的时光,去上各种兴趣班的时候,她也总是独来独往,钢琴课是一对一教学,她会快速地记忆老师说的各种技巧要点,然后弹奏出来,一开始学钢琴的时候,康佳欣的小手短短的,连琴键都按不过来,为了能够得到爸妈的认可,她虽然不太喜欢钢琴课,还是认真地学着,学到后来,倒是慢慢地得了一些乐趣。
就如同跳舞一样,每次的旋转,每次的舒展,都是有别于书籍给她的平静,是一种情绪的释放。
只是,那个时候的康佳欣还小,并不知道不管是书籍,还是钢琴、舞蹈都是小小的她躲避外界的龟缩壳,她变得越来越内向,越来越不爱说话,甚至到最后,就连上课的时候,她都更加倾向于用行动去回答,而不是通过语言的方式去诉说。
那个时候的康有成和李可心,工作刚刚步入正轨,适应了学校的节奏,本来是想要给女儿跳级的,可是,一次高中同学聚会,学心理的同学好友,却发现了康佳欣有轻微自闭倾向,给了康有成和李可心建议,觉得康佳欣这个情况,需要的是能够融入集体生活中,多跟同龄的小伙伴接触。
本来康有成和李可心都觉得自家女儿不过是腼腆羞涩了一些,女孩子内向一些,也并不是什么坏事,反正自家女儿聪明,学习能力远超同龄人,可被同学点出来后,再去观察康佳欣,就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如果他们不主动跟女儿说话,女儿竟然可以连续一个礼拜一句话都不说。
因为他们希望女儿做个有规划的人,给康佳欣每天的行程都安排得满满当当的,学习计划中哪个点到哪个点该做什么,也都排得特别严密。而当听同学说,有自闭症倾向的孩童,一些行为都颇为刻板模式化固定化后,曾经尝试着打乱女儿的学习安排,果然发现康佳欣表现出了些微的焦躁抗拒和不安。
甚至,当李可心尝试着给女儿爱的鼓励和拥抱的时候,也察觉到了来自于怀中小身体的抗拒情绪,明明,记忆中软软糯糯的女儿,还会因为她的一个鼓励的微笑,一个爱的拥抱而露出腼腆又兴奋的表情的,什么时候开始,女儿的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呆板了。
康有成和李可心虽然望女成凤的心情颇为殷切,可对于唯一的女儿,却是极为重视,极为上心的,因为重视,才在知道女儿的智商后,想要给女儿最好的一切,而康佳欣在学习的这些课程,每个月的花费绝对不算少,因为花在女儿身上的教育费用多了,康有成和李可心也就越发用心努力的工作,可工作一忙碌起来,能够陪伴女儿的时间也就越来越少,康佳欣的听话和懂事,也让这对夫妻忽略了康佳欣内心的需求,反倒是造成了康佳欣小小年纪就对人群,对这个社会,产生了微妙的抗拒心理。
彼时的康佳欣,并不知道李可心和康有成对自己的担心,只是,突然有一天,被带去了学校,坐在班级里,听着老师在那里上一些她早就知道了的课程,一开始,对于突然被打乱的生活节奏,康佳欣是很抗拒的,特别是身边还多了许多的陌生人,三年级的小孩正是吵闹的年纪,一下了课,不是满教室乱跑,就是到教室外各种玩闹。
只有康佳欣一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书桌上的课本,涣散的瞳孔,显示出她早就已经神游。
康佳欣作为突然加入到班级里的学生,自然会引来小朋友们的好奇,除了第一堂课下课,因为康佳欣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抗拒,让在观望的小朋友们有些畏惧地没有上前,等到第二堂课下课,就有胆大的直接来找康佳欣搭话。
被打断了神游天外的思绪,康佳欣只是将黑黝黝的眼睛对着围过来的孩子,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这几个围过来的孩子就自己自说自话地说开了。
上学的日子,对于康佳欣,其实也没有什么差别。
她慢慢适应了这种集体生活,依旧话少,依旧内向,可是会参与到集体的大扫除中,也会在老师提问的时候,回答问题,而这些变化,也让康有成和李可心慢慢放心下来,至此,没有再提让女儿跳级的问题。因为他们发现,女儿可以利用学习富余的这些时间,多学其他特长,多参加竞赛,多多拿回奖状。
这样的生活,平静而又安稳地到了高三,每一天对于康佳欣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平静而又简单。
于是,圣诞节的这一晚的烟火,那场盛大的告白,让她注意到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曾经漫不经心听到的各种有关于这个学校风云少年的讨论,就这么蹿进了她的脑海。曾经忽略掉的画面,也一下子变得鲜明起来。
康佳欣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俊朗,什么叫做少年风流,对着曲楠那带着笑意的告白,她的心跳,跳得那么快,让她很难习惯。
可这份怦然心动,来得那么快,那么猛烈,以至于当她骤然发现了所有的真相时,才会那么难以承受,原来,她在曲楠心中不过是个书呆子,原来,她是挡在曲楠面前的拦路石,原来,她会告白,只是因为她的成绩比他好,原来,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一场赌约,其实,从头到尾,她什么都不是!
那一晚的浑浑噩噩,让康佳欣选择将整个人都藏起来,甚至连身体的主权被另一个人控制了,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甚至因为不用自己去面对这些外界的纷纷扰扰而感到莫名的安心,康佳欣放纵自己沉浸于黑暗中。
她不知道自己躲了多久,等到她试探性地去了解外界的一切时,陡然发现,世界一下子转换了天地,她被曲楠欺负了,她的爸爸妈妈也被曲楠欺负了,对于这种欺负,其实,康佳欣并没有多少的感觉,在剥离了那些让她觉得难受的情绪后,她冷冷清清地看着这一切,然后开始注意这个占据了自己身体的奇怪的灵魂。
她看着那个自称月悦的女人,一步一步地算计着曲楠,她其实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月悦要这么做?
只是,本能地想要靠近这个灵魂似乎都在散发着暖光的人,试图从对方的身上汲取一些暖意,驱散周身的寒冷。
这是一个和她完全不一样的人,那么果断,那么勇敢,那么得……迷人。
虽然康佳欣在感情方面颇为迟钝,却也感受到了那个叫做樊静域的男人对月悦的喜欢,感受到了月悦来自于灵魂的抱歉,明白月悦这是觉得给她带来了麻烦,可是,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月悦已经帮了她许多,她知道月悦在这个短短一个月里所做的一切,是在帮她。不但帮忙报了仇,还安顿好了爸妈的工作,甚至还给她的未来谋划了一份极有分量的合同。
最后,关于曲楠,关于这乍然燃起的喜欢,关于这份快速湮灭的感情,康佳欣醒来后,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中,拿着这封信,却觉得心底空荡荡的,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希望,那个温暖的女子可以跟她一直一直同住在一个身体里。
至于要不要告诉樊静域,属于月悦的秘密?
呵呵,她为什么要说呢?这是独属于她和月悦的秘密,樊静域,根本就没有那个资格,知道月悦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