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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寇宇铮直接入宫去见他爹——命人来找他的正是这位灏国第一人:司寇崇瑞。
司寇崇瑞正在御书房里批折子,司寇宇铮由殿前掌事的大太监禄寿引着进去,二话不说一撩袍子跪下行礼:“儿臣参见父皇,愿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正要落下的朱笔停在半空,司寇崇瑞面无表情地看着儿子把一套礼做了个全,也不叫起,似笑非笑地来了一句:“声音中气十足,看来果然是大好了。”
皇帝不叫起,当儿臣的只能继续跪着,反正场面话对他来说驾轻就熟:“托父皇的鸿福,儿臣才得以恢复得如此迅速。”知子莫若父,他这个当儿子也同样了解自己的老子。司寇崇瑞这一句和风之后,紧跟着的就该是打雷。而且要打雷他也有预感,十有**是为了他连夜出城闯进揽芳园要人的事。
果不其然司寇崇瑞把笔往笔架上一拍:“也是托了我的福,你才能连夜进青楼要人去?”
“请父皇息怒!”这也是老唱词了。
司寇宇铮接得顺溜,顺便也把司寇崇瑞后面的话给堵了。司寇崇瑞瞪着眼睛呼呼喘了两口,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一叠折子劈头盖脸给他砸过去:“你自己看看,都被人说成什么样了?你自己看!”
皇帝砸的东西不能躲,司寇宇铮给结结实实砸了一头一脸。
还能说什么?那帮子整天吃饱了撑得没事干的人,除了拿口水喷人还会干嘛?肚子里是这样嘀咕,可皇帝叫了“自己看”,司寇宇铮把挂在脑门上那本折子取下来随意看了看:夜开城门为私事,目无法纪。
又把挂在左边肩膀上那本摘下来:带着家丁明目张胆直闯青楼。有辱天家威严。
还有掉前膝盖上那本,方才砸来的时候正砸在他鼻子上,生疼生疼的,也捡起来看看:嗬,这本比较有意思,说的是前些日子还病殃殃不出门。这一出门就是连夜飞骑,只怕之前称病不上朝都是假的,有欺君之嫌。
“都看见了?”司寇崇瑞背着手踱来踱去:这臭小子,闯了祸就躲个没影,让他一个人在朝堂上被一屋子人轮番口水轰炸,炸得他脑仁儿都肿了!真是个大不孝的!
“看见了。”司寇宇铮把折子合起来放一边。“儿臣知罪,请父皇责罚。”左右不过是罚俸罚禁足罚跪祠堂。打小就没变过,不晓得这回他爹能不能翻出个新花样?
司寇崇瑞给噎得直吹胡子:他一听这话也头疼,司寇宇铮多年习武征战,皮糙肉厚,打?不怕。跪?小菜。罚俸?反正他常年在军中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罚禁足?小时候还行,现在能罚么?说不定罚下去的第二天他就得回前线去。到时候头痛的还是他这个皇帝——为什么?皇帝说话得算数啊。朝令夕改算怎么回事?要说罚起来这么费脑筋,那不罚不就完了么?那更不行,犯了错总得惩戒才是。是以司寇崇瑞踱了两圈也没能定下来要怎么罚他。
“阿铮。”一个慈蔼和乐的声音响起。司寇宇铮回头:“大伯父!”
“大哥。”司寇崇瑞上门口接了自己年已六十有八的大哥,携着他入内,禄寿见机地奉上香茗后退下。
“怎么让孩子跪着呀?他伤才刚好,别又给跪出个好歹来。西北一线还指着他呢。”元亲王司寇崇元说着就去扶司寇宇铮。
司寇崇瑞向来敬重大哥,见大哥都发了话,赶紧就着这坡下驴:“既然你大伯父都替你求情,你便先起来吧。”
“谢大伯父,谢父皇开恩!”司寇宇铮就着司寇崇元的手势麻溜儿地站起来,束手低头老老实实望那儿立得笔直。
“前两天的事我也听说了,是为这事儿在训阿铮呢?”司寇崇元一副乐呵呵的样子捋捋胡子,“孩子嘛,年纪轻,难免冲动。那话怎么说来着?年少轻狂。犯个错儿也是正常。”
“大哥,这臭小子这回太也胡闹,不罚他不行!”司寇崇瑞这回给言官位架上去了,不肯让司寇崇瑞给司寇宇铮说这个情。
“那你想好怎么罚他了么?”司寇崇瑞往前探了探身子。司寇宇铮也一副“什么罚都认”的神情。可司寇崇瑞还没能想出个定论,当下只能苦恼地摇摇头。
司寇崇瑞呵呵笑:“这事呀,我来给你出个主意。”
皇帝如闻天籁,司寇宇铮也好奇,不知道一向疼爱他的大伯会说出个什么招?
就听司寇崇瑞道:“男人嘛,成了家和没成家,那是两回事。”
司寇崇瑞一听这话眼睛放了光,司寇宇铮却是眉脚连抽两下:敢情在这儿等着他呢?!
“阿铮都快二十二了吧?你我二十二的时候,孩子都会叫爹了。可阿铮连个滕妾都没有,可不就还跟个半大小子似的么?”元亲王两手一摊,冲司寇崇瑞悄悄挤了挤眼睛。
司寇崇瑞会意,连忙一叠声地称是,心想这真是个好主意。司寇宇铮不像别的皇子,别的皇子都有母妃替他们张罗婚事,可司寇宇铮母亲早逝,婚事也就无人过问。皇后倒是跟他说过两次,但也就是碍着面子和一个“贤惠”的名声做做样子罢了,并非真心替他打算。再加上司寇宇铮自己又每回都以“战事繁忙,当以国为先”这样的借口推托,皇后自然就乐得放下这话头由着他去。
自己这个当爹的也跟他提过两次,但同样被司寇宇铮用应付皇后的借口给推了。想自己一个大男人,这些内宅事务哪里在行?何况担着皇帝的名头,光国事就够他烦之不及,一忙起来常常把司寇宇铮的婚事给忘到脑后,又再加上司寇宇铮一年难得两次在他面前露脸。于是这一忘一拖就把司寇宇铮给弄成了个大龄未婚男青年。
“大哥所言极是!就罚你今年内娶亲成婚!”机不可失!借着这由头赶紧把事给办了!司寇崇瑞一拍桌子,司寇宇铮差点掉头就跑!
“儿臣以为,当以国家安危为先!”司寇宇铮还是老生常谈。
“齐家治国平天下。”司寇崇元一字一字慢吞吞,他以往不过是放司寇宇铮多两年自在罢了。
“小侄于男女之事无意!”司寇宇铮咬牙,这够狠了吧?!
“那你去青楼要人做什么?不过是个小侍女,没了就没了吧?”司寇崇元两手一摊似乎十分不解。
啊?!司寇宇铮抬头,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