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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却沉浸于幸福里,挖起一小口奶油,微甜而香浓。“百里玹夜,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很怕我?!做事之前,你总是要想一想,你家女儿在我肚子里。蠹”
他不敢恭维地摇头失笑,扬起唇角,压住心底那股剧痛。“是呀,我家儿子也赖着你呢!”
她骄傲地点头,狡黠反问,“你呢?堂堂御熙王,就这样被女人孩子拴牢,会不会很不甘心?”
“本王倒是想娶妻纳妾来着,亲见了舞花楼被一只母狮给拆了,再也不敢想这事儿了。”
“去你的!你才是母狮呢!”
她一拳捣在他胸膛上,反被他巧劲一扯,裙袍煞然飞旋而起,眼前物影飞移,下一瞬被他揽在怀里,紧紧拥住。
感觉到他的异样,她手伸过他腋下,疑惑地回抱着他。
“玹夜,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忽然心很痛。”
“你生病了吗?”
“没有。髹”
“狼人变成人类,总会有病痛的。”
“陌影,我只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
她螓首一歪,靠在他肩上,柔声道,“我也是,只想和你,和我们的孩子,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可你天生不是安稳平庸之辈,为此,我每天祈祷上天给我们几分仁慈,祈祷上天垂怜我们的孩子。可我现在是罪孽深重的魔,我杀过那么多人,它恐怕不肯听我的祈祷。”
他被她絮絮叨叨不切实际的幻想逗笑,“老天总是开玩笑。我们不求它,靠自己就好了。”
“玹夜,我知道,你一定是个好父亲。”
“我努力!”他静静抱着她,阖眼,强忍住鼻翼地酸涩,不敢想象她孕期和生产可能遇到的任何不测。
分明盼着女儿早日出生,心头却又像卡了一根刺,矛盾地想着,永远不要有那一天才好。
这一日早餐,意外的,难得宁静。
*
上午,南赢王府一家上下乘车赶到城郊墓地,祭拜梅侧妃陵墓。
萧索的荒野里,白玉石碑后面,本是白石修建的圆顶坟墓,却似被强大的力量打过,乱石爆碎,无一完好。
深坑里,棺盖是开着的,里面陪葬的珠宝闪闪发光,隐约可见白骨。
“怎会这样?!”南赢王扶着墓碑,悲恸地喊了一句,身躯不稳地晃动了两下,当即咳嗽地直不起腰。
纱依忙扶住他,知道他是在演戏,一时不知该如何宽慰。
程韬迅速一掌挥向棺盖,遮挡起棺材里的白骨。
“马上去禀报皇上,去……快去……本妃定将那凶手碎尸万段!”百里尺素气怒交加地咆哮着,直觉却已然猜到凶手是谁,恐惧地当场晕厥过去。
严如皓和严如玉忙扶住她,顿时慌了手脚,“祖母,您怎么了?祖母……”
陌影忙过去,按住百里尺素的颈侧,“气血不畅,只是晕厥了,送回府中吧。”
严如皓忙带人把百里尺素和南赢王抬上马车,又派人去传御医。
混乱之中,严盈,严满,严厉和严肃不知何时,也躺在了地上。
那四张小脸儿暗黑,分明是中了剧毒,几个嬷嬷丫鬟发现之后,恐惧地尖叫不止……
四周乱成一团,陌影忙上前,挤过人群抱起严肃,“都哭什么?还不救人?”
程韬忙集结了护卫保护众人回府,他则亲自带人留下修缮陵墓。
陌影看着他的背影,这才发现不寻常。
可,修缮那陵墓还有何用?纸终究包不住火。
她抱着严肃上了马车,当即把脉救治,见红煞、吉祥和如意都上来,忙道,“红煞,去查,母妃的陵墓怎可能被人挖开?”
红煞单膝跪下,低着头,一动不动。
陌影冷睨她一眼,怒斥,“你没有听到吗?”
红煞沉声道,“太后娘娘一直派红影暗卫盯着血魔王,陵墓是他亲手挖开的……通报的暗人说,他挖来陵墓时,又哭又笑,像个疯子。”
陌影指尖按着严肃的颈侧,惊魂忐忑,良久没有开口。
红煞没有听到严肃的心跳,提醒道,“公主殿下,严肃已经死了!”
水葱似地莹白指尖,突然一颤,陌影回过神来,忙从袖中取出一颗丹药,给小家伙放在口中,又倒出三颗给她,“去,喂给其他三个孩子。”
红煞看掌心里可起死回生的药丸,“殿下,真的要救他们?”
“是,一定要救活。”叔父承受病痛的折磨,已然不易,她不希望他人至中年又丧子丧女。
凤隐怀疑自己嫡亲的妹妹还活着,挖开陵墓查看,是情理之中的。
他却犯不着害死自己的四个小外甥呀。
他一直不喜欢严盈严满四姐弟,却也正因如此,才懒得动手杀他们,更没有道理下毒。
马车起行,红煞没有回来,吉祥和如意从旁守着,见严肃漂亮的睫毛轻颤,惊讶地呼出一口气。
“公主,活了!”
严肃睁开眼睛,看到陌影绝美的面容,娇小的身体恐慌地动了一下。
陌影按住他的肩,“告诉三姐,可还有哪里痛?”
严肃忙摇头。
“知道谁给你下毒吗?”
小家伙却冷哼了一声,“除了你,还能有谁?”
吉祥气得戳他的额头,“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如果不是公主,你早就死透了。”
如意也忍不住冷斥,“公主若杀你,捏死你就成了,还用得着下毒之后再救你吗?”
严肃再也不吭声,嘟着小嘴儿,却全然不信是陌影救了自己。
小小的他,永远不会忘记,是她和百里玹夜,害死了母亲。
马车停下,红煞抱着严满进来,后面两个嬷嬷则抱了严盈和严厉跟进来。
“公主的药果然能起死回生,三个刚服了药就都醒了。”
陌影挨个给他们把了脉,问严盈,“你是姐姐,平日心眼最多,可注意到身边有什么不妥之人?”
小丫头摇头,心底里却认定,她就是那最不妥之人。
严满却道,“可能是丽娃侧妃,早上她来过,问最近父王宿在谁的屋里,大概是急着要生娃娃取代我们呢!今早,莎车国使臣来给你送生辰礼,格外问她,是否已经给父王侍寝。”
严盈白她一眼,“满儿,你不确定,不要乱讲。”
严满便听话地再不吭声。
陌影沉思着,没有驳斥。这四个小娃儿和王太妃一起用膳,不可能在饮食里动手脚。
“吉祥,把你防身用的银匕首给我用一下。”
吉祥忙从袖中取出来,递上前。
陌影接过匕首便伸向身边的严肃……
严盈忙抓住她的手,“严陌影,就是你给我们下毒……你毒不死我们,还要毁尸灭迹不成?!”
陌影甩开她的小手,匕首银刃贴在了严肃的小锦袍上,见银刃变黑,她顿时手化利爪,把小家伙的衣袍撕碎丢去了车外。
严盈,严满,严厉见状,恍然大悟,聪明地也忙脱衣服丢出去。
“红煞,去把负责给他们整理衣物的嬷嬷和丫鬟押下,回府之后,让父王亲自审问。”
说话间,她扯下背上的狐皮披风,把四个小娃儿同时围拢着。
四个小脑袋仰视着她,似嗷嗷待哺的小燕儿,仰望衔食而来的母燕。
红煞看了眼四个小人儿,领命出去。
*
临近午时,马车才抵达王府。
陌影先叫护卫把四个小姐弟抱下马车,她最后才出来车帘,就见百里玹夜正站在车辕旁。
他绝美容颜如冰,眼神里满是不悦。
“你今日救他们四个,将来他们定会杀你。”
她不可置信地凝视近在咫尺的俊颜,“所以,是你?!”
百里玹夜直接上去马车,将她推进车厢内。
陌影被他推得仰躺在车厢里,袍子被他压住,挣扎不开,顿时涨红了脸儿。
“百里玹夜,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他捏住她的下颌,绿眸直看进她瞳仁深红的眼底,“你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你要顾虑孩子的未来。任何有可能成为仇敌之人,都不要放过!凤想容该杀,凤隐该杀,严盈严满更该杀!”
陌影自是明白他的顾虑,但她还是狠不下心。
“犯罪的是凤之蝉,不是那四个孩子!你明知道,我最厌恶那些嗜杀幼童之人……”
百里玹夜冷怒紧皱剑眉,绿眸中杀气迸射,“我今日不杀他们,将来他们必然杀我们的孩子,还有可能杀你!你忘了严盈和严满曾多么恶毒地对付你吗?”
“我没忘!但是,你杀了他们,我父王会恨你,我祖母会恨你!我不想你被我的家人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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