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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缘苑,凭栏而立,温子然看到来人时,忽然想起师父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物是人非事事休。
师父,你常说这一句,只是你看四下,便是物,也再非昨日了。
应莲烟开门见山,出乎他预料,却又在他预料之中,“师兄,你可是发现了什么?旎”
只是,那隐约着的紧张,温子然却还是察觉了。她自以为掩藏的好,可是却不知每每她紧张的时候左手总是会不自觉地捏紧了衣袖的。
同一屋檐下住了两年多,不知觉间,她的小习惯便是一点一滴他都清楚了鞅。
“你弟弟,他是中了毒。”
饶是心中已经有了准备,可是听到这话应莲烟却还是忍不住倒退一步,依靠着墙壁才站稳了身形。
“师父担心你走上邪途,当时并未让我传授你毒术,所以这忘忧草你不知道也并不奇怪。”何曾见应莲烟这般模样,温子然不自觉地放轻了语气,生怕自己措辞不当会在她心口再度划上一刀似的。
“忘忧草?”猛地抬起了头,应莲烟眼神凌厉,“那是什么毒,可有解药?”
温子然错觉,若是自己说出“无药可解”四个字,便会被她凌迟当场一般,只是他神色犹豫,已然给了应莲烟答案。
“那师兄告诉我又是何意?”没有解药,何必告诉自己呢?只不过给了自己希望,却又是让自己失望而已。
饶是她表面上并无大差别,可是温子然还是瞧出了些许不同,半晌才慢慢道:“忘忧草的毒早在二十年前就被师父毁了,没想到世间还会有残存的,只是……”
他只是了半天,却是什么都没说出口,应莲烟自然知道他话中含义,冷声笑道:“师兄,师父便是毁了全天下的毒药又如何?这毒药再毒又怎么会毒的过人心?”
她意有所指,温子然剑眉一挑,只是半晌却什么也没说,显然是明白了其中一些,不再打算劝阻应莲烟与人为善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应莲烟自然知道温子然秉性,如今他不再辩驳自己便已是说明了什么,当即便要转身离去,却是被拽住了衣袖。
“我虽是没十足的把握,可是却也能减轻它的毒性,也许,也许能够让他恢复一些记忆。”
恢复一些记忆?应莲烟摇了摇头,她宁愿不要。
如今的应赫言懵懂无知,一心依靠着自己,不会去想他们的二娘究竟为何而死,不会去苦心孤诣算计谋划,手上干干净净不会沾染半点血腥。
相府里最是干净的存在,她怎么能亲手毁了?她宁愿自己一身血污,只留她这位兄长一世无忧。
“不必了,师兄何必……”只是看到温子然神色竟是受伤一般,到嘴边的话终究还是软了几分:“师兄不必费神了,便是让他这样子也好。”
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也是很好。
温子然却是被她的态度激怒了,“你不是他,凭什么替他决定他的人生!”
“凭什么?”应莲烟一声苦笑,迎上了温子然的愤怒,轻声笑道:“就凭我是他唯一的亲人,师兄觉得够了吗?”
温子然一凛,松开了手,却见应莲烟缓缓离去,而后忽然站在楼梯口道:“师兄若真心想要帮我,便不要再管我。”
不要再管我。温子然心中默默念了一句,却忍不住道:“那若是你性命垂危,也要我置之不顾吗?”
应莲烟头也不回,“便是如此,那便是老天爷容不得我。”抬起了头,看着高悬天际的艳阳,唇角抹出一丝艳丽的笑。
“可是老天怎么会容不得我呢?它明明给了我这个机会,报仇雪恨的。”就像现在,芸氏有喜,不就是大好的机会吗?
二房芸夫人有身孕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相府的角角落落,争相去听温院道喜的丫环婆子几乎踩碎了听温院的门槛。
王妈妈觉得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不由道:“前段日子老夫人还抬举三小姐,如今夫人肚子里有了小少爷,总算是报了一箭之仇。”
一旁苏妈妈不发一言,只是看芸氏神色疲惫端了一杯清水过去,“温公子说,夫人如今不宜饮茶。”
二房芸夫人点了点头,“吩咐下去,一应来贺喜的都拦在外面,实在不行的便是你们去招呼。”
王妈妈想要劝阻,却见苏妈妈点
了点头,迈步出去,她不由连连跟上,轻声道:“夫人这是怎么了?明明是个大好机会,怎么就这样放过了呢?”
苏妈妈冷笑一声,“平日里都说你聪明,如今却是糊涂了,是面子重要还是身子重要?”
被苏妈妈冷嘲热讽,王妈妈心中起先是恼怒,可是听到后面一句却是豁然开朗,“夫人在生大少爷的时候损了身子,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恢复身体,如今老蚌怀珠,自然是要将养身体的。”
苏妈妈神色微霁,缓缓道:“还是去前面看着吧,这些也少说出口。”老蚌怀珠,这话要是被夫人听到,怕是有一阵恼怒吧?
王妈妈顿时收敛了笑意,只是心底里却是暗暗提防起来:平日里苏妈妈不显山不露水的,如今自己一而再的丢人现眼,反倒是她得了好处。不行,说什么也要提防着她,夫人身边第一心腹这个位置,自己说什么也是要坐牢稳的。
顿时,王妈妈脚下步伐一快,便是超过了苏妈妈。苏妈妈愣了一下,眼角闪过一丝笑意,却见门外丫环轻声道:“三小姐来了。”
王妈妈显然对那晚大闹芝兰院的事情心有余悸,看到应莲烟后神色微微一变,不由自主地拢起了袖子,脸上笑意都变得十分敷衍,“三小姐来了呀,可不巧,夫人刚刚睡下,还劳烦三小姐等上一等。”
应如雪和应伊水刚刚离开不过半刻钟?芸氏这么快便是睡着了?还真是好借口呢,应莲烟心底冷冷一笑,面上神色却是不变,笑意盎然道:“二娘梦熊有喜,多休息会儿自然是对身体好的。”
王妈妈听到这话不由心里提防起来,应莲烟的手段她是见识过的,还在她手里栽了跟头,自然是印象深刻的很。听到她说这话只觉得应莲烟又是在想什么鬼主意,顿时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忙是看向了苏妈妈。
苏妈妈却是不卑不吭,“劳烦三小姐走这一遭了,兰儿,还不上茶?”
“苏妈妈客气了,二娘有喜我们姐妹自然是要照顾的,承蒙二娘关照莲烟才能长大成人,如今正是报效二娘的时候,莲烟岂能躲在后面?”
王妈妈、苏妈妈闻言皆是心头一惊,觉得三小姐这话似有深意一般。里头二房芸夫人虽然卧在榻上,却也不过是闭目养神,听到外面应莲烟说出这话登时火冒三丈!
这丫头什么意思,不是我肚子里出来的,难道还要我好吃好喝当祖宗似的供养着不成?就算是皇后提了一句又如何?你一个死了娘的,还真想成为太子妃?做梦!
越想越是恼怒,榻前的茶盅顿时被打翻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王妈妈顿时老脸一红,刚才她还说夫人在睡觉,如今里间就她一人歇着,茶盅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碎了?再一看应莲烟,那神色分明是了然一切似的,却又是万分无辜模样。
苏妈妈连忙道:“定是刚才我把茶盅放的太靠外了,夫人一翻身这才碰着了的,夫人可是醒了?三小姐来看望您了。”
“进来吧。”拥被坐在榻上,锦被之下二房芸夫人双拳紧握,声音中透着怒意,看她过会儿怎么收拾这个死丫头!
应莲烟接过碧儿手中的包裹,随着苏妈妈进了里间,却见二房芸夫人神色不佳,显然是被自己方才的那一番话气得。
“夫人,汤药熬好了,不如趁热喝?”王妈妈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紧随其后进了来,二房芸夫人见状微微皱眉,却见应莲烟神色有异不由心底里对这汤药怀疑了三分,“放那里,过会儿我再喝。”
她以为是应莲烟买通了温子然在这汤药里动了手脚,却不知应莲烟却是想起当初宋天韵和应如雪两人给她的两碗汤药。
一碗,毁了她的孩子。
一碗,让她生吞了自己的孩子,沦落到万劫不复之地!
察觉到二房芸夫人神色有异,应莲烟微微一笑道:“二娘,安胎药还是趁热喝的好。”
二房芸夫人不发一言,只是看着应莲烟手中拿着的包裹,却是计上心来,慢慢端起了那清清藤萝描纹的药碗,口中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给我瞧瞧。”
苏妈妈和王妈妈都得到了暗示似的静止不动,应莲烟慢慢上前,站在榻前,她刚想要拆开包裹,却不料二房芸夫人似乎被那安胎药烫了嘴似的一下子将那药碗甩开,应莲烟避之不及,月白色的绣兰裙上沾染了一片污渍,手背上更是立刻显出一片红肿,那黑漆漆的安胎药顺着她手背齐齐流到了包裹上,应莲烟顿时脸色一变,神色慌张,跪了
下去。
“二娘恕罪。”
明明是自己整她,却还要向自己下跪请罪,二房芸夫人只觉得心中顿时畅快了许多,看着应莲烟那紧张神色不由“关怀”道:“都怪我非要趁热喝这安胎药,这药实在是太热了,莲烟伤着没?还不快去找大夫过来瞧瞧?”
应莲烟却是将手缩回了衣袖,只是看着那包裹脸上带着惶恐,“烟儿的伤是不碍事的,只是这本来打算送给二娘的刺绣怕是……”
二房芸夫人不以为意,应莲烟送她的绣鞋和绣品她从来都是丢在一边不用的,“那值什么呀,只是你的手如何,还不让我看看?”
应莲烟慢慢伸出手来,却是不小心碰着了那包裹似的,一下子把里面的绣品抖搂了出来,二房芸夫人看到那绣品登时脸色一变!
观音送子图,上面的婴孩穿着大红的肚兜,十二分的可爱,只是脑袋上却是一片黑漆漆的。
是被那药污了的!
“这是我回来之后绣制的,本打算回头送给二……只是二娘梦熊之喜,烟儿想这观音送子图送给二娘最好,也好为应家多开枝散叶,可是没想到……”应莲烟眼泪都流了出来,二房芸夫人却是闻言脸色越发难堪!
观音送子图自然是图其中的美好寓意,可是如今这绣品被毁了,还刚巧不巧毁了那婴孩的脑袋?这岂不是自己在诅咒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脑袋有问题?
二房芸夫人当即就觉得腹中似乎翻江倒海似的,耳边什么声音却是都听不到了。
王妈妈见状连忙往外赶人,“三小姐这是要把夫人气昏了才算完吗?兰儿还不快去把温公子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