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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莲烟知道,老夫人之所以为难应黎轩,自己刚才那事不过是一个契机罢了,缘由却不过是因为应黎轩回家之后先看姊妹不拜长辈有失孝道,这若是传出去不但是对应思远官威不利,对应黎轩甚至整个应家都是极为不利的。
老夫人最是看重应家的名声,当然会好好敲打一番。当然,应黎轩如今也算是朝廷命官,老夫人最多也不过是敲打敲打而已砦。
果然,老夫人虽然未曾转身,可是语气却已经缓和了许多,“应家男儿不是拴在女人身边的,去祠堂里看看你的那些祖宗们,等想清应了你是谁再来见我。”
随着老夫人离开如雪苑,应黎轩的目光胶着在应莲烟身上,恨不得把这罪魁祸首千刀万剐了去,却也不想明明是他挑衅在先。
应莲烟却也不由笑了,枉费应黎轩在边关混迹了这么些年,却是连半点兵法的精髓都没有学到。自己方才那才是兵不血刃,借刀杀人,最是爽快。
二房芸夫人一心捆在爱女身上,并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久久不见应黎轩回来,不由问道:“大少爷呢,去哪里了,怎么还没回来?鳏”
桂妈妈不敢回话,生怕再触了芸夫人的霉头,倒是莫妈妈直言不讳道:“方才老夫人来了,让大少爷去祠堂里去了。”
听闻老夫人来了,芸夫人连忙站起身来,只是听到祠堂两字,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黎轩保家卫国,哪里犯了错,刚回家就要跪祠堂?老夫人这是要打我的脸吗?”
她声音一点不加以遮掩,而身旁的柳姨娘脸色自然不是特别好,饶是应如雪在床上昏昏沉沉躺着听到了这话也不由一个激灵,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忽然间坐了起来,“婶婶,胡说什么,堂哥回来了吗?”
看着花容憔悴的侄女,芸夫人一颗心都柔软了下来,低声道:“今天刚回来的,听说你病了便立刻来瞧你了,还是你哥哥疼你,把你放在心,哎……”
昨晚浑身瘙痒难忍,应如雪几乎没睡着,听到芸夫人这话却是顿时气恼,厉声道:“堂哥回糊涂,二娘和柳姨娘也这么糊涂,还不快让堂哥回去给老夫人负荆请罪?”
说完这两句,应如雪只觉得身上又是一阵难耐的酥痒,想要用手挠,可是看到自己胳膊上的红斑,她又不敢下手了。
芸夫人哪曾被这般呵斥过,饶是说她的是最宝贝的侄女应如雪,也不由脸色难堪,“他是你堂哥,先来看看你又如何?”
应如雪只觉得自己这个婶婶的脑袋似是被驴踢了一般,恨其不争道:“二娘,你可别忘了前些日子骠骑将军就是因为其管家不严而被皇上连降***,如今还在午门那里看守城门!”
芸夫人听到这个顿时脸色一变,悻悻道:“你堂哥还不是因为心疼你,说是要给你找个好大夫瞧一瞧,所以才失了分寸?如雪,你说现在该如何是好?”
若是她家老爷因此被皇上斥责,又有何颜面任职百官之首?芸夫人越想越后怕,只恨不得刚才自己哑了没说那等话一般。
又是一阵瘙痒,应如雪强忍住那酥麻的痒意,磕磕巴巴道:“快,快带堂哥去,去老夫人那里告,告罪。”
芸夫人刚想要说一句“不至于吧”,只是看到应如雪那狠戾的目光,却是什么也不敢说了,连忙吩咐莫妈妈道:“好生照顾四小姐,出了一星半点的差池我唯你是问。”
一旁桂妈妈连忙长吁了一口气,还好要留下照顾四小姐的不是自己,否则,她还真不好办。
难道四小姐痒意难忍的时候非要抓挠,自己还能拦着她不成?这四小姐发起脾气来可是比芸夫人狠多了。
这厢应莲烟和应伊水一左一右搀扶着老夫人一步三停的往明月阁走回去,小半个时辰后才慢悠悠回到了明月阁,应莲烟笑着道:“如今日头不算毒辣,老夫人常常晒晒太阳,慢慢走走也是极好的。”
老夫人双双握住俩孙女儿的手,笑着道:“就是你们俩心野,困不住和我这老婆子慢悠悠的晃荡。”
应伊水刚想要说话,却见明月阁门前一站一跪两人,遥遥看到老夫人,脸色莫不是一变。
“咦,二娘和大堂哥怎么在这里,大堂哥这打扮?莫不是在学负荆请罪?改明儿唱堂戏,大堂哥倒是可以登台演上这么一出,小妹定是给个丰厚的打赏。”
芸夫人闻言一旁死命儿地用眼刀剜应伊水,恨不得把她的嘴堵上,而应黎轩却是脸色不变,先是朝着老夫人拜了一拜,端重言道:“孙儿这些年来奔波在外,竟是忘了规
矩,还望老夫人见谅。”
说完,又是向应莲烟道:“适才是为兄的不是,一时眼拙没认出三妹妹,还望三妹妹不要怪罪为兄才是。”
好一个负荆请罪,她还真没想到芸夫人竟是学聪明了,竟是知道以退为进了。这样一来,倒是让老夫人不想原谅都不可能了。
毕竟,老夫人若是不原谅,一则传出去对相府声名不好,二则却是彻底毁了她和应黎轩之间的兄妹情分,亦是对相府声誉有碍。
何况,老夫人之前所说的跪宗祠也不过是为了给应黎轩一个台阶下,如今应黎轩给足了老夫人和她面子,老夫人自然也不会再为难这个刚刚蒙受圣宠的孙子。果然……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水儿不许胡说八道,要不然回头让你给我抄经书去,进来吧。”终于,在明月阁院子里跪了小半时辰后应黎轩终于踏入了这阔别之地。
“四丫头现在如何了?”
“回老夫人的话,听刘御医诊断,说是如雪那丫头平日里用的脂粉和衣料有些相克,所以才会起了红疹的,如今这脂粉我一概让她们撤了,如雪也说好多了,如今正在养着呢。”
因为之前的事,芸夫人到底有些心虚,也不知道方才在如雪苑里她说的话有没有传到老夫人耳中,看着老夫人竟是脸色阴沉,芸夫人的心七上八下的。
“嗯,年纪轻轻的,想要痊愈也快,不像我一把老骨头了,得了个小病都要个把月才能痊愈。”
应伊水闻言顿时笑了,“医者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治病自然是慢慢来稳妥,要是用了虎狼药,万一出了岔子可怎么好?再说祖母你又没病,胡说什么呢。”
老夫人搂着应伊水亲昵的笑,倒是应黎轩闻言面露忧色,“老夫人年纪大了,孙儿正好认识一位神医,这次刚巧一路同行,他也来了京城,不如让他为老夫人看看,开些养神的药也是好的。”
神医?应莲烟眼角一挑,这世间除了师父,难道还有人当得起神医两字?
应伊水却是冷声笑道:“大堂哥糊涂了不成,是药三分毒,祖母身体康健,又哪里需要……”
“也好,你那朋友可是有落脚的地方?不行的话便在前院里收拾个干净的院子,可别怠慢了人家。”老夫人打断了应伊水的话,却是将应伊水搂得更紧了些。
应黎轩从谏如流,“他是前来寻人的,也不知如何了,孙儿回头定会安排好的,老夫人放心便是了。”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他请神医是什么目的,不就是打着给祖母诊脉的旗号光明正大的给四妹妹看病吗?偏生祖母还不知道,答应了他们。”应伊水愤愤道,恨不得现在转身回去让老夫人转换了想法似的。
应莲烟却是摇了摇头,无奈笑道:“老夫人岂会不知?到底手心手背都是肉,若是不管,岂不是落下个狠毒的名声?”
名声这东西,老夫人看重,应傅看重。可是偏偏,应家的几个子孙甚至她们姐妹几人却是无人看重。
她一心为了爱情却是被所谓的爱人、爱情背叛,应如雪大概心心念念的便是权力了,应黎轩嘛,却不过是被束缚了的亲情,为此不择手段。
应伊水闻言哼哼了两声,却也不再说话,半晌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鬼兮兮的笑道:“嘿嘿,到时候我们也让神医诊诊脉,说不定是个江湖骗子,有病的说成没病,没病的说成有病,万一唬住了祖母,岂不是罪过?”
应莲烟闻言一愣,旋即明白了应伊水的意思,不由笑道:“大姐姐,你,真是个鬼机灵。”
应黎轩办事效率很快,这和应如雪病情再度复发却是有关,碧儿边走边说道:“小姐你说怪不怪,如雪苑里现在连点脂粉沫子都没有了,便是四小姐当初用的锦帕、钗环首饰都烧了去,偏生四小姐脸上的红疹竟是又发作了,而且还越来越厉害了,听说昨个儿夜里那边闹了一晚上呢,直到后来用了那安眠之药才消停下来的。”
玉缘苑距离如雪苑有些距离,应莲烟夜里疲于应对某个夜夜光临的人根本无暇顾及那边的情形,听碧儿这么一说当即心里有数了,“那没有再去请刘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