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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横笛咽曲三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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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言一出,苏方沐立刻怀中一暖,长离人连被子一同扑在了苏方沐的怀里。许久之后,怀中才又闷闷出声,“苏方沐……我觉得化光很可怜……都是我的错……”

    苏方沐闻言一笑,轻轻将怀中人推开扶她在自己面前坐好让长离和自己平视。“长离,你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向小时候一样遇到事只知道躲在我的怀里了。”

    “苏方沐……”长离有点不明白她的意思,不解的睁大一双凤目。

    “其实长离知道该怎么做的,对不对?”苏方沐笑着轻抚长离的发顶,“白芷的事情,长离不就自己处理的很好吗?”

    “…!苏苏方沐!你你你你……”长离慌了,那件骗药材的事情苏方沐居然知道!继而见提到这件事苏方沐并没有特别生气或者不悦的迹象,梗在喉头的心这才放下。“可可是……”

    “长离。”

    “啊?”长离还处于迷糊中。

    苏方沐定定的看着长离,目光中隐隐透出期许之色,“其实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完人。大家都会犯错误。不同的在于,有些人即使知道自己犯了错还是会去逃避,而有些人则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弥补。这无关对错,无关善恶,仅仅是弱者与勇者的区别。”她顿了顿,继而说道:“我希望长离,可以做勇者。”

    长离一眨不眨地认真听着苏方沐讲,有记忆而来,她的一言一行都是苏方沐教的,面前的这个女子是她一切的启蒙。今天这番话她第一次听到,似乎从来都没有人告诉过她,这些在人世间最基本的道理。她看着苏方沐亮晶晶的眸子,重重的不带一丝犹豫的点了点头。

    “我回来的路上,听弈公子说,化光的身体里有一道符印,是獓骃牵制他的法子。只要这个符印存在一天,化光就一天没有自由。”

    “那个獓骃一定是个很坏的魔头!”长离露出愤怒的神色。

    苏方沐看着她浅笑,“身死难再复生,我们不能为化光那些无辜被杀的族亲们做些什么了。然而生者犹在,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去让化光和他的母亲恢复自由之身,救他们脱离苦海。”

    “嗯嗯!”长离坚定的点点头,“那我明天就去和化光说!说我们要帮助他。”

    “不是‘帮助’,长离。”苏方沐淡了笑意,认真的对长离说:“这是‘弥补’。”

    下了多日的雪终是停止了,眼见着今冬最大的一场雪已经过去,万木即将迎来春归,整座丰城都从严冬中苏醒,渐渐恢复着生机。不过在春节之前,长离还将面临一场很大的挑战。

    “就凭你们几个?根本不可能。”化光很不看好长离,他现在已经完全不想理会丰城的事了,只想赶紧回到三危山,好好照顾母亲,多为母亲担去一些责罚便是最好的了。哪里敢指望长离那个还没成年的小姑娘,龙行浅滩虎落平阳还能有什么能耐。

    “为什么不可能?!”长离不乐意了,“你也说过我曾经是很厉害很厉害的神君,我现在也会一些法术呀,我还有你送给我的‘蔽日神弓’!我没准真的可以打过那个獓骃呢!”

    这番幼稚的言辞听得化光十分头疼,他呵呵冷笑,“我再纠正你一次,那个破弓本来就是你的,没有什么我送给你的说法。还有,‘蔽日’之前并不是一把弹弓,之所以它为什么变不回去我也不明白,我现在也不想明白。”

    长离似乎又要说什么,刚张口还没发出一个音节就被化光打断顶了回去,“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就想赶紧回去。请几位姑奶奶还有弈楸大少爷放我回去行不行?”

    “化光。”一直在旁的苏方沐突然开口,“这件事情你又何必多虑。”

    “哎呀苏姐姐,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长离她现在这个样子,跟当年简直是两个情形。她现在的法力都不及当年的万分之一啊。那獓骃是什么人?是出生在幽冥的妖兽,伺候昆仑山神陆吾的!它仇家多了去了,可这么多年下来谁动他分毫了?”

    “化光。”苏方沐展颜一笑,“既然你不需要我们的帮助,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不知你何日启程?”

    化光这下奇了,这事怎么变得这么快啊,说不帮就真的不帮啦?但这也正合了他的想法,“我今日午后便启程回去。苏姐姐,我们有缘再会了。”

    “长离。”苏方沐转头嘱咐道:“和吟娥姐姐一同回屋收拾行李,午后启程三危山。”

    “哎苏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化光瞪大眼睛,“你们不是说不——”

    “三危山风光独特,东西绵延数十里,金沙遍山。我带长离和吟娥前去游玩,不行么?”苏方沐故作不解。

    “行行行,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吧。”化□□急败坏的挥了挥袖子,就要赶人,被苏方沐一手拦下。

    “其实你又何必苦恼。你方才也说了,獓骃仇家甚多,即便是最终事败他也绝对扯不到你的头上。”

    “你明知我烦的不是这个!”化光狠狠瞪过去,换来苏方沐清浅一笑。

    “我明白的。”

    “那你怎么还——”

    “因为这是长离的心愿,你难道没有发现吗?现在的长离,已经与当年的那位陵光神君有所不同了呢。”

    化光一愣,将目光缓缓移到一脸期盼的看着自己的长离身上。同样期盼的眼神曾经也出现在陵光的脸上,只是当时对的是东海奇珍蓬莱瑰宝,而现在对的确是……

    即便如此……不对,化光突然觉得有些晃眼,他用力摇了摇头,陵光怎么可能变呢?怎么…可能呢?他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苏方沐,就是这个女子,让陵光改变了么?不,不可能,不可能是这样,绝不可能。

    “化光?你怎么了,是封印又疼了吗?”一旁的弈楸连忙端着热茶跑到化光身边,看着化光饮下后脸色渐渐恢复,才松了口气。“你要不再躺一会,我去帮你收拾?”

    “你们都出去吧。你们想要怎么样我也管不着,随你们吧。”化光无力的将只抿了一口的茶放在一边,缓缓闭上眼睛,不想再思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以及不想再看见他面前的这些人。

    三危山,三峰耸立、如危欲堕,故云三危。又与鸣沙山相望,主峰隔大泉河与鸣沙山相望。不同于灵丘山的清灵俊秀,白雪皑皑。三危山乃是以其在阳光下看去状若千佛,遍山金灿著称。而且据一些偶然上山祭拜的山脚居民说,这座山上藏着许多妖兽,却又似有神仙居住,说法尽不相同。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那獓骃现下便在三危山称王。

    化光匹马在前面走,听着后面跟了好几天的车轱辘声心中烦闷。不是他不愿意有人去帮他,也不是一下子泯了恩仇不想要长离去补偿什么了。他只是想着眼下长离这种状态根本就不是獓骃的对手,再加上苏方沐和苏吟娥两个弱女子,弈楸那个根本没继承到啥法术只有一堆拿在他手里简直是暴殄天物的符纸,除了白白送去四条命,其他什么都做不了。既然如此那又有何意义?

    不怪他这么想,毕竟谁都不是圣人,不可能做到以德报怨的事情。如果长离愿意将他和他的母亲从这水深火热之中捞出来他自然可以稍微放下一些,但也不代表他通通可以放下。一族的性命,不是他和他母亲两条命可以抵过的,也不是长离他们四人的命可以抵过的。

    一路思绪飘着的化光眼前一晃急忙勒紧了缰绳,□□的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制惊得长嘶一声,声音之大立刻传到了后面那徐徐跟行的马车之中。

    驾车的弈楸看到了连忙“吁——”了一声停住了马车,急急跑去前面牵住了惊动不已的马匹,扶住差点摔落下来的化光。见那伏在马身上痛苦蹙眉的人,额间又渗出了密密一层细汗,不经心头一紧,“是不是符印又疼了?我帮你纾解一下!”

    “无事,过一会就好了。你别……额啊……别浪费你主人给你的符纸了。”化光余光瞥到弈楸又要掏符纸,制止道。

    “化光。”苏方沐与吟娥长离也下了马车跑了过来,她取出袖中收着的绢帕替化光轻柔擦拭汗珠。“是你的主人?”

    “那个孽畜,一定是等急了……”虽然有苏方沐试汗,但是那些汗珠仍旧似被埋了泉眼一样,不停的往外冒。可见胸中符印绞得有多厉害。

    “这地方实在太热,日头又辣。不如我们先进到马车里避一避吧。”吟娥提议到。

    这三危山实是奇怪,此时正值冬季,春尚未临。可这一路行来却似已经过了严冬,经了春季,转眼便身处炎夏,一身冬衣早已经换成了薄薄的夏裳,仍旧被热的透不过气。

    弈楸将化光直接抱起,带回了马车上。“啪嗒”一声,长离停住了脚步,蹲下去将方才掉下来的弹弓重新拾起,捏在手里。

    上车之后,化光惨白着脸色突然开口,“这把弹弓你知道怎么把它恢复成原先的模样吗?”

    “原先的模样?”长离有点惊讶的将那把传说中威力无穷现在长得一副玲珑可爱的蔽日神弓翻来覆去的看,也没有看出朵花来,“它原先是什么模样的呀?”

    化光抽动了下嘴角,算是笑了一下,他投到那把蔽日上的眼神突然变的很认真,似乎在透过那把小弹弓看着另一番光景。

    “蔽日神弓,弦动有惊雷之音,箭出则烈焰蔽日。除此一十七言,再无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