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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电影人士,无论他们的电影到底有多少料,无论他们的电影是否能如愿拿奖,在电影上映以前,无论面对什么媒体媒介,他们都会表现得信心满满。更别提,《天才雷普利》原本就是一个冲击奥斯卡的影片,所以虽然有不少人惊讶于安东尼竟然也说出了这种信心满满的大话,但没过多久,他们便将这件事放在脑后。
这些奥斯卡候选电影的说辞太多雷同,表现得胜券在握的又不是只有这一家,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们都没说出今年一定要拿奖这种野心勃勃得罪人的话,也没有什么可炒作的。因此,就连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报纸,都只是随意地炒作几天后就此揭过。
不过虽说表面上媒体界看起来风平浪静,但实际上却暗潮涌动,同性恋毕竟是个敏感话题,最好别过多接触,在没看到电影本身之前不宜过多提及,稍微嘲讽几句表示关注就好,至于上映后……那就好办了——请注意,那个时候他们只是在评价电影不是少数群体哦。
在结束《奥普拉脱口秀》不久,西奥罗德为了配合电影宣传继续在美国各地到处飞,好在临近首映,他不必继续飞往大洋彼岸,但饶是如此,他的行程也几乎被挤满了,很多时候他上午在一个城市,下午就得飞去另外一个城市过夜,接着第二天清晨就得早早爬起来赶去往第三个城市的飞机。
这就是临近颁奖季时奥斯卡电影的宣传待遇,他上辈子早已习惯在飞机上度过一天又一天——几乎每年都会有一次——虽说这辈子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没能继续“享受”奥斯卡级别的电影宣传待遇,也没有属于自己的舒适豪华专机,不过他适应得挺快。
然而,他能适应不代表其他人也能适应,比如得一直跟着西奥罗德忙前忙后飞东飞西的班尼特几乎每天都顶着一对肿眼泡黑眼圈,玛姬也对他这毫无规律的作息表示担忧,她不止一次地向他抱怨他应该按时吃饭睡觉,最好连宣传工作都赖给其他人乖乖回家,可惜她的大部分电话的时机不太好,她已经不止一次地打电话过去结果正好碰上访谈或者正在飞行中,手机处于关机状态。
一直都在密切关注西奥罗德身体情绪状况的赫尔曼在这时候也忙起来,密集的宣传工作意味着越来越大的身心压力,从马歇尔手里要了一份行程表后西奥罗德总能在睡前定时接到自家医生提醒吃药的电话。
纳特尔也是见缝插针,得益于他的后勤总负责人的身份,西奥罗德每一份行程都是经他之手递交给班尼特,他自然知晓何时西奥罗德有空而什么时候又会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顾不上。
没错,他那密集的行程表就是他安排的,而他这种繁忙状态会一直持续到圣诞节前后。
并且,是的,他也知道按照西奥罗德这个忙碌的状态,一起庆生什么的倒是别想了,他能抽出时间在零点前打个电话都是奢侈,忙得忘记这事都是常态。
不可否认,虽说纳特尔现在也是个大男人,虽说这么说可能会显得他有些矫情和忸怩,但是他确实挺在意每年能否听见西奥罗德对自己说一声生日快乐,特别是在现在这种情况——纳特尔真不明白为何一切都说开了之后,西奥罗德依然能保持着和以往类似的态度和状态,仿佛他们俩之前什么也没发生。再想想去年在刻意闹别扭中度过的生日……那简直糟糕透了,就算是为了某人的精神状态着想也不能掩盖那种糟糕的感觉!
然而,他也不想为了一己之私故意将他这一天的行程排到其他时候,空出这一天。这不仅仅会加重西奥罗德的工作量,而且,这太不专业了,既然对方信任他将工作交到他的手中,他必须对得起这份信任,西奥罗德对待工作的态度显而易见,而他,也显然易见的,知道什么叫公私分明。
再者,如果西奥罗德想将两人的关系一直控制在普通挚友的范围内,那么他也不能逼得太紧,不是吗?反正他也不想让自己的心思太过明显,嗯,单纯的不想而已。
至于为什么?这样太难为情了啊!
所以,在这种又别扭又傲娇的心情驱使下,纳特尔如同度过其他每一天一样,度过了自己的二十三岁生日。海伦和科莉雅早就习惯纳特尔在生日时比起在家和自己妈妈妹妹一起过还不如跑出去和狐朋狗友野混的“不良少年”习惯,她们在早晨纳特尔出门时对他说了声生日快乐后便如往常那般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
而纳特尔呢?自然跑回了北拉斯维加斯,在那边疯狂了一天,坐上回程的飞机时他是醉醺醺的找不着北,若不是第二天还有西奥罗德吩咐的任务,说不定他早就呆在自家赌场变成一滩烂泥。
洛杉矶和北拉斯维加斯之间的距离不远,坐飞机只用一个多小时。纳特尔这一天都处于醉酒状态,直到他坐上他手下的人的车,回到家门口时,他才清醒了点,当然,那是相对于白天,此刻他的脑袋依旧有些晕晕沉沉,脚步也略微虚浮不稳。
站在家门口的他掏了钥匙掏了好几遍才对准了钥匙孔,然而没等他将钥匙整个插/进去,房门自己就开了。
门压根没关上?!
纳特尔顿时一个机灵,清醒过来,他定睛一看,以他以往的经验,不难发现,门锁被什么东西强硬撬开,就连门口照明灯都被打碎,玻璃渣就在他的脚边。
鉴于现在是深夜十一二点,也许是凌晨一两点,住宅区的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四周除了路灯外一片死寂,这个时间,最适合小偷强盗作案,再联想到自己的身份,无论哪个身份,都让纳特尔皱紧眉,绷紧神经。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门廊黑黢黢的不知隐藏着什么看不见的危险。他不知道自己的家人是否安全,如果……
纳特尔放轻了呼吸声,蹲下身,一边紧盯着房内的黑暗,一边快速且轻巧地捡起一片玻璃碎片,紧紧攥在手里,略微压着身,侧身走进屋子里。
如果真有什么不测,无论是谁,他绝对会让他们知道自己惹错了人。纳特尔沉着眼,强压下身体上宿醉的不适,努力让自己有些不听使唤的手脚放轻动作。
忽然,就在他走进门廊的那一刻,他察觉到有什么人,猛地扑向自己。
纳特尔想也没想,他遵从了自己的战斗本能,虚晃身体,脚部迅速转向,猛地压向敌人,将对方狠狠撞上墙壁,紧接着便是大步向前,一手横抵在敌人的胸口,而拿着玻璃碎片的另一只手,则将那锋利的尖锐部死死压在那人的颈动脉上。但对方的反应速度也非常快,几乎在纳特尔的玻璃碎片压上来的那一刻,那人的手肘也迅速抵上纳特尔的喉结,让他很难再进一步。
纳特尔还未使出后手,下一秒,他听到一声非常熟悉的闷哼,他来不及意识到这个声音代表什么,因为门廊上的灯突然亮了。
“Surprise!……”他的身后,响起一群人兴奋的声音,伴随着从他身后喷射而来的彩带。但欢呼声并未持续,很明显是由于纳特尔此时的进攻姿态,更是因为,那个被他压制住的人。欢呼持续了一秒就被戛然而止和尴尬的沉默取代,只留下片片彩色的亮片缓缓飘落。
突然的光亮让纳特尔微眯起眼,很快,他的视线就恢复正常,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就是如同细线般顺着他的手指而下的猩红色,以及那让他非常熟悉,在无人知晓时凝视过多次的玉白脖子和没有任何胡渣的下巴。
纳特尔直接愣在原地,手里的玻璃碎片也掉落在地上。
他一定是醉到出现幻觉,所以才会看到,西奥罗德正被自己压制在墙上,歪嘴而笑,仿佛根本不在乎脖子上的伤口,而他一定是疯了,才会觉得那可怕的鲜血配上他如同天鹅颈的脖子,让他那极具侵略性的调侃笑容看上去异常的……妖冶。
是的,他肯定还未清醒,否则他怎么会在这里看到本应该呆在休斯顿的西奥罗德?那一瞬间,警惕性放松让一直被强压下的酒精再一次侵略了纳特尔的大脑,他几乎是本能地向西奥罗德靠近几分,不过,等待他的,却是扑面而来的甜腻——
西奥罗德在纳特尔的脸凑过来的那一刻,毫不犹豫地将另一只手里一直端着的蛋糕,“啪”的一声,送到迎上来的纳特尔的脸上。
“生日快乐,波普先生,此刻我向大家以身作则,让大伙明白,在试图给波普先生创造惊喜的时候,一定要为自己的小命着想,穿好防护服。”西奥罗德笑眯眯地推开被糊了一脸蛋糕而傻在原地的某只,用手背擦了擦流下来的鲜血。
“上帝!西奥你没事吧?!”第一个叫起来的,是身为迷妹的科莉雅。“哥你怎么没有醉得找不着回家路?!你差点谋杀了my Lord!”
完了完了完了……彻底清醒过来的纳特尔脑子里只回响着这一个词,他居然……如果不是西奥罗德反应迅速及时拦住了他,否则刚才这一下……
彻底清醒后的纳特尔发现自己现在早已一身冷汗,至于脸上的蛋糕他早就不想理了,他此刻只敢小心翼翼局促不安地坐在离西奥罗德最远的角落里,紧张兮兮地望着不远处正在让赫尔曼包扎伤口的西奥罗德,无论海伦和其他人怎么劝都听不进去。
“你们刚才真是太大意了,就差那么一点。”赫尔曼一边帮西奥罗德包扎一边轻声说。
“医生,我相信你看得出来这个伤因为伤口细小其实就是当时流点血看起来有点可怕而已,很快就能愈合。”
西奥罗德无所谓地耸耸肩。其实,当时若不是为了护住这块蛋糕,以西奥罗德那练过搏击并且还经常运动的身手,谁比较惨还说不准,毕竟,他可是一个十分敬业的演员。
当然了,就算那时候他什么也不做,他也不会出什么事,顶多伤口大一点。纳特尔想的很好,但那个时候他还没醒酒呢,他软绵绵的动作和歪斜的路线与他的预想大相径庭。
“我看出来了。”赫尔曼若无其事地说,“我是说,你的蛋糕,挺及时的。”
西奥罗德终于意识到赫尔曼在说什么,鉴于他也是一个柜中人,有些事他看得一清二楚,只是……“哦,原来比起我的人身安全,你更在意那块蛋糕?你这个医生还挺敬业啊。”
“身为你的心理医生,我确实应该更加在意蛋糕。”赫尔曼瞥了他一眼,那种眼神让西奥罗德保持沉默。
接下来,他又拿出绷带,开始一圈一圈往他脖子上绕,这下,西奥罗德无法保持沉默了。
“我认为也许创口贴更好?”
“没错,但是绷带的视觉效果对某个人的作用比较明显。”
就算赫尔曼没有“某个人”的方向看一眼,西奥罗德也能明白他说的是谁。他往纳特尔的方向瞥了一眼,果然,他的脸色都白了。看到这里,西奥罗德皱起眉,抓住赫尔曼的手腕让他停下来。
“算了,给我创口贴,这种玩笑最好不要开。”他说这句话时,赫尔曼那几近面瘫的脸上闪过几分玩味,他刚刚挑起眉,就听见西奥罗德一脸严肃(?)和训斥(?)地接着说,“你多大的人了,赫尔曼,纳特尔还小,他知道错就行了,拿其他人的健康开玩笑不是一个长辈应有的样子。”
“……我知道了。”他总算明白这两人为何到现在都没有在一起。赫尔曼强忍着嘴角抽搐的冲动,低头在药盒里找出创口贴。
也因为这一动作,他错过了西奥罗德嘴角一闪而过的恶趣味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