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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起来,市医院住院部的大楼里,负责打扫的工作人员正在擦地。走到楼梯口,浓重的消毒水味道闻起来,有些刺鼻。
盛铭湛皱着鼻子,单手插在口袋里,快步往最里面的VIP病房走。
轻轻推开病房的门,盛铭湛见到背靠床头,正在发呆的宋儒风,抿唇笑道:“老爷子,我这才刚走几天啊,你就想我想的生病了吗?”
听到他调侃的声音,宋儒风从果篮里掏出一个苹果,对着他丢过去,骂道:“臭小子,你一来就气我!”
啪——
盛铭湛扬起手,轻松接住苹果,转身坐在他对面的沙发里。他右手摊开,将苹果高高的丢起来,再精准无比的握入掌心,如此反复。
“老爷子,你不厚道吧?”盛铭湛俊脸微扬,道:“我这刚下飞机,听说你住院马不停蹄赶来看你,你就这么招待我的?!”
“哼!”宋儒风不买账,“算你有点心。”
“不是一点,”盛铭湛食指轻晃,“我是很有心。”
噗——
宋儒风终于展颜,阴郁一早的心情豁然开朗。他抿起唇,盯着对面的人,笑问:“你不是回去过年吗?这年还没过完,你怎么就回来了?”
盛铭湛盯着手里的苹果,闷声道:“没什么,我在家,我妈天天逼我娶媳妇儿,我逃婚出来了。”
“你啊!”宋儒风失笑,摇头道:“油嘴滑舌,没个定性,难怪你妈妈不放心。”
“哎……”
盛铭湛抬手揉揉酸胀的眉头,语气无奈,“我妈哪点都好,可是偏偏不相信她英俊帅气的儿子,根本不用愁讨老婆的问题嘛!”
“呵呵,”宋儒风摇了摇头,“你还不懂,这天下父母的心啊都是一样的,他们就盼望着孩子能够早点成家立业,能够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停!”
盛铭湛急忙制止,剑眉紧蹙,道:“老爷子,你怎么跟我妈说的话一个字都不差的?!”
宋儒风失笑,却因为他的幽默,心情开朗不少。
扣扣扣——
林蔷敲了敲门,看到盛铭湛在座,微微点了点头,而后看向宋儒风,道:“董事长,清华和爱瑜来了,让她们进来吗?”
“不见!”
宋儒风口气很冲,明显余怒未消。他沉着脸,语气阴沉:“你告诉清华,她要是想要我早点死,就给我使劲折腾!”
“董事长,”林蔷默默叹了口气,现在不敢劝。昨晚宋儒风心脏病发作入院,今早病情刚刚稳定一些,医生嘱咐不让病人情绪过于激动,“我让她们回去。”
“嗯。”宋儒风应了声,明显没给好脸色。
林蔷无话可说,她没有想到宋清华竟然如此固执,昨天沐良好不容肯回宋家,却又被她给无情赶走。
“心情不好?”盛铭湛察言观色的本事很强。
宋儒风叹了口气,眼神黯然,“我这个女儿,真是让我伤心。”
盛铭湛薄唇微勾,对于别人的家务事他不好贸然插嘴,只能尽量哄宋儒风开心,“老爷子,我每次不去相亲,我妈也这么说我。”
“找打!”
宋儒风虚虚的抬起手,眼底却染着笑意。他缓了口气,心里闷闷的难受,“铭湛啊,咱们认识也快三年了吧?”
“是,”盛铭湛点头,笑道:“我还记得,当初你在飞机上怎么骗我的?!”
宋儒风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渐渐低沉下来,“我的年纪,足可以当你的祖父,可我们却如此谈得来,这也算是一种缘分。”
“跟我套交情?”盛铭湛弯下腰,俊脸伸到他的眼前,道:“您这是想要我徇私,给宋氏放放水,想要拿下盛氏的合作案?”
“去!”宋儒风变脸,语气犀利道:“臭小子!别以为其他人都上赶着你,你就轻飘飘了,就你们那个项目,我老头子还真不稀罕!”
“得!”盛铭湛撇嘴,自讨没趣,“算我没说。”
眼前这男孩子年纪轻轻,内敛睿智,鲜少的不浮夸。他这个年纪,能有此作为已属难得,更不易的是,他为人不骄躁,处事沉稳老练,只凭着他这份少有的胸襟与淡定,将来必定能成大事!
“老爷子,从我进门到现在,你叹气都叹了二十多次了,说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盛铭湛下飞机直接赶来医院看他,可见他们关系的亲密。
宋儒风鬓角染着白霜,语气黯然,“铭湛,其实爱瑜并不是我的亲孙女。”
“啊?”盛铭湛一惊,完全也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事情。
宋儒风大概说了说,但终究顾及到宋家的名誉,说的并不是很清楚,也没有提起沐良。
“那你打算怎么办?”
想到昨晚沐良离开时决然的背影,宋儒风眉头紧蹙,心中无限感慨。良良这孩子性格倔强,现在恐怕她对于宋家,只会更加排斥!
宋儒风脸色不算好,盛铭湛也没敢深问,害怕惹他不高兴。他只是心里惦记,过来见他气色还算好,也就放心下来。
须臾,盛铭湛离开病房。司机将车开出医院大门,问道:“盛总,您要去哪里?”
要去哪里?
盛铭湛望着外面繁华的街道,剑眉轻蹙,“去山上转转。”
这个时间上山?
司机愣了下,但还是依言,发动引擎将车朝着半山开去。
山阴两边的道路清幽,司机是土生土长的名海市人。他看到总裁大周末要来山上,还以为他想欣赏风景,便好心的沿途边开车边介绍道:“盛总,这片山地大部分都属于傅家。”
盛铭湛坐在车后座,锐利的眸子透过车窗望出去,远远就见到连绵起伏的山峦叠嶂。他手指轻抬,微微降下车窗,薄唇轻抿。
“您看前面这片气派的别墅,就是傅家的大宅。”司机朝着对面的别墅指过去。
“慢点开。”
司机立刻将车速减到最低。
盛铭湛偏过头,深邃的双眸落在前方气派巍峨的别墅里,只能看到有不少佣人在庭院里打扫。他低头扫了眼腕表,不过才7点多。
“走吧。”盛铭湛敛眉,眼底的眸色渐沉。他这大清早,莫名其妙来这里转悠什么?
司机不敢多问,只听他的吩咐,立刻将车又沿着山道开下去。
……
明湾别墅区,比邻海边。晨曦微亮,站在别墅的露天阳台,只需要目光平视,便可以看到远处渐渐升起的朝阳。
当初挑选别墅时,正是因为这里独有的地理位置,舒云歌才一眼相中,决意要买下这栋可以欣赏日出的房子。
手中的蓝山咖啡,浓香萦绕。她浅浅勾起唇,映入眼底的浓烈火红,炙热中带着旺盛的生命力。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舒云歌定定望向远方,明亮的黑眸一点点恢复往昔的清透。
“太太。”
佣人轻手轻脚靠近过来,道:“汪律师来了。”
“知道了。”舒云歌点头,挑眉扫了眼二楼的窗口,抿唇往楼下走。
楼下客厅里,四面都是落地窗,采光极佳。
汪律师一身笔挺的西装,手里提着公文包,见到舒云歌下楼,客气的打了声招呼:“莫太太,早。”
“您早。”舒云歌语气分外尊敬,这位汪律师是傅晋臣指派过来的。
“哼!”
莫洁狠狠瞪了眼舒云歌,话语尖刻,“舒云歌,只要是个男人你都能勾搭一下!”
汪律师脸色沉了沉,眉间不悦。舒云歌坐在她对面沙发里,神情并无太大起伏,这些话听多了,她早就没什么感觉。
舒云歌笑了声,沉声道:“汪律师,我们开始吧。”
汪律师打开办公包,将文件拿出来。
“因为莫董事长在生前并没有订立遗嘱,所以作为莫太太的委托人,我已经按照法律程序,对莫先生死后的遗产,进行清算。”汪律师将手中的清算单子递过来,道:“莫先生名下共有房产三处、商铺六间、莫氏集团的股份持有70,,以及不动产大约两千万。”
莫洁眨了眨眼,俏脸阴沉。
汪律师将遗产清单解释完后,再度开口,“现将莫先生名下在香港的两栋别墅,以及三家商铺归莫洁小姐所有,其余财产,全部由莫太太继承。”
“什么?”
莫洁蹭的站起身,俏脸染怒,道:“莫氏是我爸爸的心血,那是他留给我的,怎么能给那个狐狸精?!”
汪律师面不改色,很专业性的回答她,“莫小姐,你父亲去世前并没有订立遗传,根据遗产继承法,第一顺序继承人为配偶、子女、父母。”
顿了下,汪律师冷静的回道:“舒云歌女士与莫劲先生是合法夫妻,所以她才是遗产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而你名下分到的那些财产,还都是莫太太亲自授意给你的。”
“你什么意思?”莫洁厉目,气的脸色发白,“要你们这么说,我要我们自己家的东西,反倒还让她一个外人施舍不成吗?”
汪律师摇了摇头,嘴角的笑容嘲讽。压根不懂法,真是无法沟通。
“莫太太,您还有问题吗?”
舒云歌摇头,语气温和道:“没有了,谢谢汪律师。”
“不客气!”汪律师递过来签字笔,指着下面的空白处,道:“您在这里签字就可以了。”
拿起签字笔,舒云歌一笔一画写下她的名字,然后将文件推给汪律师。
“我会尽快办好其他手续。”汪律师点点头,将文件放进公文包中。
“喂!”
被无视的莫洁脸色铁青,指着他们吼道:“你们别想糊弄我,我爸爸的财产都是属于我的,舒云歌你这个贱女人,别想拿走莫氏。”
从进门莫洁给人的印象就很不好,汪律师沉下脸,厉声道:“莫小姐,如果你不同意这份财产分割,可以去法院起诉,走正常程序。”
“哼,我肯定会!你们等着吧!”
舒云歌站起身,笑着将汪律师送走。莫洁双手叉腰站在客厅里,瞪着回来的她,满眼都是恨意,“舒云歌,你心里特得意是吧?”
她伸手指着舒云歌的鼻子,骂道:“你不仅抢走我爸爸,还抢走他所有的财产,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恶毒?”舒云歌挑眉,唇角抿起笑来,“如果我恶毒,就会让你一无所有,扫地出门!”
“我呸!”
莫洁气的跳脚,“舒云歌,你也太嚣张了,我爸爸老糊涂了才会娶你这种女人进门!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你那个初恋情人勾搭,给我爸爸戴绿帽子!”
“莫洁,”舒云歌站在楼梯口,抬手朝她身后指过去,指着那张黑白照片,下颌轻点,道:“你爸爸尸骨未寒,你就冤枉他戴了绿帽子,你还真是个孝顺的女儿!”
她敛下眉,语气蓦然转冷,“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这个家是属于我的。分给你的那些,是我看在你爸爸曾经帮我的份上,施舍给你的,如果你有骨气,大可以不要!”
佣人提着一个皮箱下来,莫洁盯着自己的行李被提下来,瞬间变脸,“舒云歌,你要做什么?”
微微侧过身,舒云歌望着丢在她脚边的行李箱,笑道:“这里是我的家,所以要滚的那个人,应该是你!”
话落,佣人已经上前,将莫洁的行李箱直接丢到大门外。
关上卧室的门,舒云歌还能听到楼下传来的谩骂声。她推开阳台的门,双手扶着栏杆,盯着脸色灰白的莫洁,冷声道:“对了,我通知你一声,下周是你爸爸下葬的日子,希望你可以出席。”
“舒云歌,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楼下的辱骂逐渐汹涌,舒云歌敛起唇角,吩咐佣人如果她不肯离开,就打电话报警。
不久,楼下的声音沉寂下来。
舒云歌坐在梳妆镜前,神色平静。她小心翼翼将掌心贴在锁骨间,那条玫瑰金的项链在她的指尖缠绕,染满属于她的温度。
这种在绝望后,再度重生的感觉,仿若从地狱飞升到天堂。舒云歌眼眶湿润,望着镜中的自己,怔怔落下泪来。
晋臣你看,这一次,老天终于可怜我们,肯给我们一次机会!
……
用过午饭,沐良坐在庭院前的玉兰树下发呆。大雪之后,天气忽然转暖,院子里的玉兰树,渐渐冒出花骨朵。
沐良仰起头,看到树枝间稀松的阳光,忽然记起去年夏季,她站在玉兰盛开的树下,不期然遇见归家的傅晋臣。
即便今日,她还能记得当时自己的心情是多么紧张,生怕被他认出来,前功尽弃。不过幸好,傅晋臣先前被她那张浓妆艳抹的脸唬住,并没有认出真正的她!
呵呵……
沐良抿唇轻笑,有时候觉得自己也蛮古灵精怪的,她那些小心思层出不穷。经常把傅晋臣气的上窜下跳,一副想要狠狠掐死她的凶狠模样。
午后的阳光旭暖,沐良不自觉贪恋这份宁静。她靠坐在躺椅里,手里还握着手机。刚刚蔡永芬打来电话,似乎已经知道她昨天回宋家的事情。
沐良听着妈妈压抑的哭声,其实很想笑着告诉她:妈妈你别哭,我都没有哭,你又哭什么?
心疼她,为她哭泣吗?
可是话到嘴边,沐良却又说不出来。她喉间酸酸的,一股汹涌的泪意,被她强自逼回眼眶。
心狠狠伤过,就不会再痛了。这样也好,沐良笑着安慰自己,她死了心,从今以后也不会再觉得纠结,不会再有犹豫,只会一心一意做沐家的女儿,只爱她的爸爸妈妈。
这样多好?!
沐良勾起唇,轻笑了声。
“四婶!”
身后忽然靠过来一具温热的小身子,沐良回头,傅橙两条胳膊已经缠在她的颈间。
“二嫂。”沐良看到身后的人,笑着打招呼。
曹婉馨坐下来,道:“橙橙不肯午睡,非要出来玩。”
“你最近气色都不好,”曹婉馨握着沐良的手,语气关切,道:“有什么事情不开心吗?”
何止是不开心?
沐良垂眸,心头苦涩,“没什么,工作忙,身体有些累而已。”
听到她的话,曹婉馨笑了笑,“你们上班的人都很辛苦,平时要多多保养才行,尤其每天对着电脑,人很容易就疲劳的。”
“是啊。”沐良随声附和,抬手揉了揉肩膀。
“二嫂给你按摩一下吧。”
沐良惊讶,“你会这个吗?”
“会呀!”傅橙坐在妈妈腿上,笑眯眯的抢话说,“妈妈每天都要给爸爸按摩,爸爸都说妈妈按摩的很舒服,很棒的!”
曹婉馨抿唇轻笑,眼神暗了暗,道:“世钧的腿不好,我每晚睡前都要给他按摩。为了能有些效果,我还特意去专门学过的。”
听她提起傅世钧,沐良也跟着叹气。
“走啦四婶,”傅橙拽着沐良站起身,拉着她往楼上走,“橙橙要看按摩。”
沐良拗不过她,只好站起身往里走。
三楼很安静,独立分割出来的空间私密。沐良打开卧室的门,问道:“二嫂,我要躺下吗?”
曹婉馨扫了眼卧室中央的大床,笑了笑,“最好是躺下,效果比较好。”
脱掉鞋子,沐良趴到床上,曹婉馨拿起一个枕头,垫在她的双臂下面。
傅橙跪在床沿,双手托腮等着看。她觉得按摩很好玩,这里揉揉那里搓搓。
“这样可以吗?”沐良双臂垂下来,将腿也放平。
曹婉馨洗过手出来,拿出一瓶精油,站在床前,“外套脱掉,放松就好。”
沐良应了声,将外面的毛衣外套脱下来,只剩下一件吊带。她偏过头,笑着跟傅橙说话。
“你最近按时练琴了吗?”沐良下颌垫在枕头上,语气微有严厉。
傅橙鼓着腮帮子,底气不足,“昨天没练。”
“只有昨天?”
“……好像前天也忘记练了。”
沐良红唇微勾,忍住笑意,“一会儿四婶带你去练琴。”
“好啊。”傅橙猛点头。
曹婉馨眼神温和,将精油揉搓在双手的掌心,然后顺着沐良的脊椎骨,一寸寸往下,循序渐进的按揉着穴位。
曹婉馨不过才按压几下,沐良就觉得挺舒服的。她撇撇嘴,笑道:“二嫂,按摩难学吗?”
“不难。”
沐良心头微动,心想如果不难学的话,以后她要抽时间跟二嫂学学,保证能把傅晋臣吓一跳!
全身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沐良慢慢感觉有困意。这几晚她睡的都不好,只以为是身体舒缓后的自然反应。
不多时候,沐良酸涩的眼皮渐渐合上。
傅橙小眉头紧蹙,盯着沐良闭上眼睛,“妈妈,四婶怎么睡着了?”
将精油瓶子收进口袋里,曹婉馨拉过边上的被子给沐良盖上,同时牵过女儿的手,柔声道:“四婶困了,我们不要打扰她睡觉,好不好?”
傅橙瞥了眼沐良,跟着曹婉馨离开三楼。她心头微感失落,刚刚四婶还说要陪她练琴的,怎么就睡着了?
昨晚连夜赶出一份计划案,傅政整个上午又在重修,连午饭都还没吃。最后确定好一组数据,他总算松了口气,走到院子里散散步。
院子里的玉兰树已经发芽,逐渐显露的花骨朵,预示着今年又将盛放。
有佣人慌慌张张跑出来,傅政蹙眉,问道:“有什么事?”
那佣人面色焦急,“少爷,四少奶奶好像身体不舒服!四少爷不在家,太太还在午睡,这可怎么办?”
傅政剑眉紧蹙,“严重吗?”
佣人点头。
傅政抬脚往楼上走,吩咐道:“去请张医生。”
急匆匆来到三楼,傅政并没有深想。他眼见卧室的门没关,便直接走进去。沐良躺在床上,双眸紧紧合着。
傅政一惊,急忙靠近过来,“良良?”
他伸手推了下沐良,却不见她清醒。他转而将掌心落在她的额头,不过温度并不算高。
紧提着的心,终于松了松。傅政原想起身离开,可他看到沐良幽静的睡颜,脚下的步子怔怔僵硬在原地。
轻轻坐在床边,傅政幽深的目光落在沐良脸颊,忍不住抬手抚上去。
傅政剑眉紧紧皱在一起,心底的滋味复杂。如果可以,他情愿不让沐良看到这个家的阴暗与丑陋,可是有很多事情,并不是他可以控制的。
所以当初,他只是静静守护在她的身边,只要能看到她干净的笑容就好。
曾经沐良问他:傅政,你不会笑吗?
傅政眼底的眸色暗了暗,神情失落。自从他懂事以后,似乎真的没有再笑过。不是不会,而是他早已忘记,笑的滋味。
楼梯间传来一阵脚步声,傅欢颜的嗓音尤其明显,“良良不舒服吗?请医生没有?”
傅政眼眸瞬间沉下去,顷刻间,他恍然大悟。
卧室的门被人推开,傅欢颜站在门口,惊愕的瞪大双眸:“小政,你怎么在这里?”
大门外,尤储秀身边跟着姚琴,后面还有曹婉馨。
“我来看看。”傅政扫了眼床上的人,看到沐良紧闭的眼睛动了动。
“你看什么?”傅欢颜看到躺在床上的沐良,又看看神情紧绷的傅政,霎时变脸。
“母亲,”曹婉馨往前一步,笑道:“我刚给良良按摩,可她忽然就晕倒了,我担心有事才把你们都叫上来看看。可是没想到,小政动作比咱们快多了,真是有心啊!”
“什么意思?”
姚琴瞬间变脸,瞪着曹婉馨质问道:“曹婉馨你别话里有话,诬陷我儿子!”
“大嫂,”曹婉馨淡淡轻笑,“我就随口说说,你急什么?”
门外乱哄哄的,沐良揉着额头坐起来,慢慢看清周围的人。这是什么情况?她低头扫了眼身上的衣服,急忙拿起边上的外套穿好。
曹婉馨扫了眼面色冷然的傅政,目光挑衅般盯着姚琴,“不过小政关心良良也是正常的,他们年纪相当,以前又是同学,关系好也是难免的。”
闻言,尤储秀眼底的神情沉下去。
“曹婉馨,你越说越过分了吧!”
姚琴彻底被激怒,一把拽过儿子,吼道:“好啊你,这是想要往我儿子泼脏水是吧?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会咬人的狗不叫,你这么歹毒!”
“歹毒?”曹婉馨眯了眯眸子,盯着姚琴,厉声道:“大嫂,跟你比狠毒,我还真是比不过!”
“你——”
姚琴眸光闪了闪,终究心虚。
“良良,你醒了!”傅欢颜听的云里雾里,见到沐良下床,急忙跑过来问她,“她们都给我说糊涂了,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沐良也想知道怎么回事?刚不是正在按摩吗?怎么转眼傅政站在这里,那些人也都站在这里?
“二嫂,到底怎么回事?”沐良秀眉紧蹙。
曹婉馨挑眉,淡然道:“良良,你们的事情,我怎么知道?”
你们的事情?
沐良神色沉寂下来,看到曹婉馨眼底深沉的笑,立刻明白过来。
从来都是她姚琴压过别人一头,几时轮到她被人如此打压。心口的怒火一浪高过一浪,曹婉馨每句话都使劲把傅政往圈里拽,气的姚琴全身发抖。
“曹婉馨,你再敢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
“我胡说了吗?”曹婉馨不服气,“所有人一起上来的,大家不是都一起看到的吗?”
“看什么?”
姚琴震怒,最不能容忍有人想要对她儿子下手,“我看就是你故意的,是你把小政引上来的吧?!”
“大嫂,你说话要讲证据!”
“证据?你自己生不出儿子,又守着个病秧子傅世钧,就要把我们小政拉黑是不是?”
姚琴说话恶毒,曹婉馨瞬间爆发,扬手就朝她煽过去。
傅政拉过姚琴,可姚琴也不是吃亏的,她随手抄起边上的什么东西,用力丢过去。
傅欢颜没拉住,眼见那烟灰缸朝着沐良飞过去。
碰——
沐良只觉得手腕紧了紧,头还没抬,傅政已经伸手将她护在怀里。烟灰缸恰好砸在他的额角,尖利的菱角,瞬间割破他的皮肉。
姚琴眼见傅政额头渗出血迹,整个人都呆在原地。
心尖猛然一颤,沐良盯着手背渐落的血迹,下意识的抬起头。
傅政英俊的眉眼模糊在一片血色里,沐良动了动嘴,喉咙发涩。
“快叫张医生!”
尤储秀冷静的吩咐下去,姚琴回过神来,立刻哭道:“儿子,你没事吧?”
姚琴含着热泪,一把将沐良推开,“都是你!沐良我告诉你,要是我们小政有什么,我饶不了你!”
“都给我闭嘴!”
蓦然,身后传来傅东亭震怒的声音。尤储秀挑眉看过去,他脸色已然铁青。
大家看到他回来,识相的都闭嘴,谁也不敢再说话。
看到傅政流血的额头,傅东亭神情阴霾,吩咐道:“送少爷去医院。”
“是。”管家立刻去安排车,姚琴用手帕捂着傅政的伤口,扶着他往楼下走。
傅东亭目光锐利,沐良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对自己有这样愠怒的神情。
对面的视线里,不知何时落入一双阴骘的眸子。傅晋臣背光而站,他手里提着一个袋子,眼底涌起的怒气,却只让沐良越看越心寒。
他的眼神,足以说明他的怀疑。
沐良目光平静,并没有躲闪他的目光。她安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傅晋臣紧绷的俊脸,黯然无声。
尤储秀扶着丈夫下楼,经过傅欢颜身边时,伸手将她拽走。
三楼的地板上,依稀滴落着鲜红的血渍。沐良怔怔盯着那些印记,却见傅晋臣忽然扬手,将他手里提着的袋子,朝她丢过来。
吧嗒——
袋子落在脚下,保温饭盒里的卤蛋散落满地。沐良怔了怔,卤蛋圆滚滚的小身子,转眼间便染满地上的脏污。
片刻后,沐良顾不上换鞋,抬脚朝着楼下跑去。
哄——
黑色路虎马力十足,沐良快步往外跑,叫道:“傅晋臣,你站住!”
傅晋臣眼底噙着的寒气逼人,他一脚油门踩下去,毫不犹豫将车开走。
沐良望着远去的车身,心口压抑的难受。须臾,她回到楼上,弯腰将掉在地上的卤蛋拾起来。握在掌心的卤蛋尚存温度,可见傅晋臣开车回来的速度很快。
沐良蹲在地上,无声冷笑。她尖尖的下颌垂落,干涩的眼底渐渐染上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