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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烨!”我感觉到简烨身上暖人的温度的时候,心里的所有防线都溃决了,眼泪决堤而出,“你怎么那么傻,为了我留在幽都不值得!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不在了,你爸爸妈妈怎么办?”
从死到生的过程,让我把对简烨的所有怀疑全都抛诸脑后了。
那一瞬间,我才整整了解到生命的意义,活着真好。人身上温暖的温度,会让人感觉到希望和舒服,脑子里只要一想到简烨曾经发冷的身体,就会感觉到头皮发麻,全身每一个毛孔都不好了。
难怪秦始皇会命徐福,到处去找长生不老的药,对于活人来说,依旧是对死亡充满了恐惧。
“值得,当然值得,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保护你是应当的。我爸爸妈妈也都会理解我的!”简烨的双臂紧紧的搂着我,就好像耗尽了毕生的力气一般,“芒芒,嫁给我吧,我会穷尽一生对你好的。”
听到这句话,我的混乱而又激动的脑子突然就清醒了,慢慢就从简烨苏醒过来的喜悦中抽身出来。
我低声说道:“怎么这么急?不是说话只是订婚吗?”
“芒芒,我等不及了。而且我们的红线早就紧紧连在一起,你是我冥婚的妻子,生生世世都跑不掉的。”他抓着我的手腕,手腕上的红绳并没有消失。
红绳上面那块钴蓝色的石头上刻的“简”字是那样的明晰,在昏暗的灵堂中,这个字似乎还在闪闪发亮着。
洛辰骏对简烨一点都不记仇,顺手就将一样东西交给简烨。
他动作太快,我没看清楚那个东西是什么,等到简烨把那件东西给我戴上的时候。我才意识到,简烨给我戴上了结婚戒指。
简烨在我的耳边喃喃耳语:“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芒芒,别再拒绝我了好吗?”
诗经里面的话,字字唯美。
我的心紧了紧,盯着自己的手腕看。
相比戒指上那颗硕大无比的钻石,红绳上的蓝色石头更具有一种神秘的约束力。
我依稀感觉到自己的行为和思想,都在受着冥婚契约的制约,但依旧会频频想起昨天晚上凌翊出现救我的画面。
心里居然有种期待和他见面的冲动,可我盯着这块蓝色的石头看了一会儿,人一下就魔怔了,点了头答应:“好,我答应你。”
在说完了以后,我就有些后悔。
可是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后悔药可以吃。
简烨抱着我在原地旋转了好几圈,那种兴奋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装出来的。我凝视了他许久,他脸上的感情是那样的真挚,反倒是我,好像违背了初心。
想到这里,泪水禁不住迷了双眼。
我是不是不再是,当初那个简烨认识的,简单而又专一的苏芒了?为什么我总会想到那个让我人生陷入混乱的凌翊?
简烨可是为了救我付出了性命,现在又可一不计较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而娶我。这样的情感,真的让人不敢动都难。
不多时,简烨的爸妈苏醒过来。
看到还阳过来的简烨,即便是商场上独挡一面的简爸爸也过来和简烨的妈妈一起,搂住简烨抱头痛哭。
一开始洛辰骏就没和他们说过,简烨有机会苏醒过来,大概就是为了做戏给幽都的鬼祟之物看。
现在,他们最爱的儿子活过来了,自然是要喜极而泣。
“阿烨,你吓死爸爸妈妈了,你……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简烨的妈妈没有想象中崩溃,她哽咽着,脑子还很清醒的问简烨。
简烨经历了这一次生死劫数,人也成熟多了,拍了拍简烨妈妈的肩膀,“妈,是我不孝,让你们担心了。至于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让马道长来说吧。”
“还说呢,马道长那个水货,他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们。真是担心死我们了……”简烨的爸爸忍不住抱怨,对洛辰骏充满了不满。
洛辰骏一脸的尴尬,“我要是说了,简少就回不来了。简少的灵魂被困在幽都,必须让幽都的那些守卫都误以为他真的死了,他才能回来。”
“你倒是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简烨是怎么困在幽都的?”简烨的爸爸看起来很严厉,带着血丝的眼睛一瞪,把洛辰骏瞪的低下了头。
马道长洛辰骏低着头把来龙去脉都和两位长辈说了,征得了他们的谅解,马道长才松了口气,脱下道袍,让人进来把灵堂里那些晦气的东西全都拆下来。
这些东西说是跟简烨的生死劫有关,会影响到简烨将来的气运,所以全都得烧掉。
简烨的爸爸静静的凝视了一会儿正在拆灵堂的工人,坐下来抽了根烟,对我好像有了意见:“苏芒,按照马道长这么说,阿烨是为了救你才会困在阴间的?”
“我……”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烫,脸都快要埋进自己的胸膛了。
我真是没脸面对简烨的父亲,如果不是我,简烨一家人根本不会遇到这样的悲痛和折磨。如果不是简烨,我可能已经进了全国每年的失踪人口大军。
倏地,我的手被人紧紧的握住,那双手温暖而又充满了力道,就见到简烨目光坚定的看着他爸爸,“爸爸,您工作忙,我一直没有对你说。芒芒她……芒芒她怀了我的孩子!”
我再一次被简烨的话震撼到了,那种震撼的感觉不是一点点,而是整个人都如雕像一样伫立在原地。
他居然把我肚子里的孩子,算在了自己头上。
简烨这样算不算是有点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胡闹!”简烨的爸爸严厉的一面又出现了,一巴掌拍在了灵堂前的香案上,“我早就提醒过你,你和苏芒感情是好,但是你不能这么自私,到头来伤害了她。你现在要我怎么跟我的老朋友交代?你明知道我们两家是世交……”
简烨托住我的后脑勺,吻了一下我的额头,然后坚定的看着他的爸爸,“爸爸,我要娶芒芒。她是我这一生最爱的女人!”
泪从我的眼眶里滑下,简烨妈妈上来用手帮我擦眼泪,“哎呀,芒芒,我们家阿烨真是爱惨你了。他为了救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阿姨,我……我知道……”我又被简烨的妈妈搂进怀里,小时候,她因为我们两家的关系,就很宠着我,一直都把我当干女儿。
我对简烨和简家人心中充满了愧疚,我想我真的是骑虎难下,必须嫁给简烨了。
否则,我更对不起简烨的父母。
简烨的妈妈嗔怪了一句,“还叫阿姨?”
“我……”我的身子不自觉的颤抖着,呼吸也变得急促了。
我难道要喊她妈妈吗?
我对这个称呼有些不适应,心跳也变得快了。
“苏芒还没适应过来,以后在改口也是一样的,你别逼她了。行了,简烨醒过来了,这事就算过去了。这辛苦了一天也挺累的,大家都去休息吧。”简烨的爸爸还算是比较有发言权,直接发话让大家都去休息。
简烨朝我温柔的笑了笑,就被简家的佣人领着去浴室用柚子叶洗澡。
柚子叶是洛辰骏早就备好的,据他说人一般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都要用柚子叶洗澡驱邪,洗去身上的晦气。
而且,明天一早简烨还要去医院做全身检查。
因为人死了两天两夜,不仅心脏停跳,呼吸停止,心肺功能可能受到影响。就是身上的各个部位,应该都有不同程度的腐坏,必须做一个检查,看看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我把身上的喜服脱下来,也洗了个澡,换上了平时穿的休闲服。
就去照顾发了高烧的宋晴,宋晴病了整整一个星期才好起来,我和简烨的婚期也推到了一个星期以后。
据宋晴说,那天晚上下起大雨,我突然就消失了。
她在雨中的花园里找了我好半天,最后是在花丛里发现昏迷的我,把我带回去。我把那天晚上遇到的事情和她说了,她说我可能是被那个眼球一样的东西,带到了阴路里。
阴路和幽都,还是有区别的。
幽都是死者之地,是所有亡魂的归宿,是一个固定的地方。
但是阴路不同,它和幽都沟通,但是和阳间平行。人一不小心就会走到阴路里,就会看到很多奇怪的东西,就好像那场白色的大雾中。
一只月灵金瞳猫,它就把车子带到了阴路上。
在简家照顾宋晴这几天,我每天都陪着宋晴,几乎和外界没有任何联系。一直到了婚礼那天,我在简家的化妆室里,和学校里的几个女生聊天,才知道欧云和顾凉两个人全都退学了。
欧云对外宣称是在大雾天遭遇了车祸,脸毁容了,所以必须做大手术。现在手术应该是过了,大部分人都说,她正在国外的疗养院修养。
顾凉似乎是在车祸里受了惊吓,不想再回学校了,要准备明年的高考,换一个地方。对于顾凉这种学霸来说,换一个学校并不难。
我结婚,我们寝室里的人只到了宋晴一个,我多少有些失望。
简家的化妆室里,化妆师正在往我脸上各种涂脂抹粉,我这辈子还没画过这么浓的妆,性格上也比较没耐心。
长时间的化妆,人都快睡着了。
不过听身旁那几个来做伴娘的女生叽叽喳喳的聊八卦学校里的那些是非,倒也没有真的睡着。
她们还在说那只穿着日本军装的尸妖的事情,那只尸妖在学校里好像是闯了不小的祸端,一直得不到解决。
但是她们本来就清楚情况是如何发生的,所以聊起来也不会特意去说来龙去脉,都是东一句西一句的。大多数情况下,我都是听的一头雾水,根本就听不明白她们说的内容。
只能随便听听,知道最近学校死了几个人,也没法去深究其中的曲折。
这时候,在外面打电话的宋晴走进来,在我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我刚刚和爷爷通了电话,他在书上查到了阴阳剪的信息。听说阴阳剪世界上只有三把,爷爷在业内的一个朋友说,其中一把半个月前在拍卖会上,让简家买了。”
“你说什么?”我条件反射的有些懵,阴阳剪的事情对我来说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宋晴不提我都忘了,我们拜托了宋晴的爷爷去查。
宋晴的爷爷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没有消息,直到我和简烨结婚了,他才说剪刀是在半个月前才被简家买走的。
简家在半个月前,特地买了阴阳剪?
是凑巧收藏,还是他们早就预料到会用上这把剪刀?
我的心有些乱!
看到镜子妆容精致的自己,我像是自我安慰一样的对宋晴说:“可能只是巧合吧,也许是马道长想收藏这样东西,所以就拍下来了。又刚好用上了……”
“姓马的心机那么重,你觉得他会买对自己没用的东西收藏吗?”宋晴翻了个白眼,盯着镜子里的我看了一会儿,突然抓住我的手臂说道,“你不能嫁给他!苏芒果……这很有可能是个圈套?”
“圈套?”我缓缓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有些茫然的看着旁边都惊呆的女同学还有化妆师。
宋晴说的太大声了,周围的人都听到了。
我依旧有些犹豫,如果仅仅凭这一点,就给简烨定罪,是不是太草率了一点?
可是如果是一个圈套的话,到底是什么东西,让简烨冒着生命危险给我下套。我要是不挺身救他,他就玩完了。或者说,他早就摸清楚我的个性,知道我无论如何也会救他的,所以有恃无恐。
我自认为不是一个脑袋聪明,能够勾心斗角的女人,在面对这样的问题的时候,我的反应总是慢半拍的。
就连我肚子里的孩子,那个一直以来都极少说话的宝宝,都突然用一种心电感应一样的存在和我交流。
他好像在说:“妈妈,不要嫁给坏蛋哥哥,妈妈……不要离开爸爸……”
我抚摸着小腹,心头有些迟疑,情绪变得无比的复杂,宝宝是我的骨肉,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容易动摇我。可我现在逃婚根本就没有一个理由站得住脚,简烨为我做了那么多,我真的没有办法轻易说服自己辜负他。
简家人对我的宽容,更让我打从心底里愧疚。
宋晴的脸上更加严肃了,咬了咬唇,好像下定了某个重大的决定一样,“爷爷说宁拆十座庙,不会一桩婚,让我不要告诉你。但我不得不说……苏芒!你听着,如果你单方面剪断契约红绳,那么……那么他会受到重创的!”
宋晴说的“他”,我瞬间反应过来了。
她一定是说的和我有冥婚契约的那个人,而那个人很可能就是凌翊。
这个时候,就好像被当头一棒击中,脑子里面嗡嗡作响。
过去发生的许多事情,因为宋晴说的这句话,突然之间就串联在一起了。我隐约感觉到在黑暗的某个角落,有一个人正在处心积虑的利用我算计着凌翊。
突然出现的月灵金瞳猫,是早就准备好的,为的是让我们几个肉身进入幽都。
还有简烨和洛辰骏出现在阴间救我们,可能也早就是策划好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主动剪断红线,重创凌翊。
而我,就这么简单的被人利用了!
此时此刻,记忆中很多模糊不清的事情也都浮出水面了,就好比说,那个鬼神眼球说凌翊是因为我受了重创的。
还有……
大雨中那摊血迹,说不定也是他留下的。
他即便受了重创还敢来救我,我现在不弄清楚情况,就嫁给简烨,那根本就是对他的一种不负责。
那个无端闯入我生命中,连累我怀上阴胎,又无数次在为难时刻救我的那具千年僵尸。我对他的感情实在太复杂了,说喜欢么,他又给我的生命带来了么多麻烦。
说厌恶,我一想到他受到重创,心就有一种被揪住了一样的疼。
“宋晴,我有种不好的感觉,我……我要去见简烨,你陪我过去好不好?”我深吸了一口气,攥紧了放在旁边的黑色小斜挎包的背带。
里面放着我们家的户口本,我和简烨是打算婚礼之后,立刻就登记结婚的。
我突然对简烨感觉到更加的陌生,不明白简烨为什么要做这些算计的事情,我甚至侥幸的觉得我可能是误会他了。
我一定要亲自问他,证实这件事。
宋晴用力的点头,表情就跟便秘了一样难看,“爷爷也真是的,都过去这么久才查清楚,要是早一天知道,也比现在知道要好啊。婚礼……婚礼都要开始了……”
“只要没结婚,一切都来得及。”我看了一眼旁边的化妆师,她似乎根本就听不明白我和宋晴在说什么,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我问她:“简少爷现在哪儿?”
“应该……应该在卧室房间休息吧?我刚才看到他和马道长一起进去了,妆马上就画好了,现在应该不急找他……”
化妆师的话还没说完,我就拉着宋晴往简烨卧室的地方走去。
我脑子里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在催促我要去找简烨问个清楚,我感觉自己就好像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做的漩涡中。
就连我从小到大最信任的竹马,都在步步为营的算计我。
这种感觉,让我本能的觉惊恐和紧张,就好像强迫症一样,一定要刨根问底的知道真相,否则就不接受这样的事实一般。
简家真的很大,我在去的过程中想到无数种我和简烨见面的情形,甚至想过简烨可能会花言巧语一番,抵赖整件事情。
可是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的谈话声。
站在门口,就能听到里面的人说话:“宝贝,你说是你那个身无四两肉的未婚妻好,还是我好?”
里面传出了洛辰骏的声音,只是这时候他的声线变得格外的细腻,温柔的可以掐出水来,听得都让人有些浮想联翩了。
就听见门后面简烨同样温柔的声音传出来,“当然是你,你是我的小马驹儿,怎么能跟那个丫头比。苏芒?你别看她看起来身无四两肉,又长了一副清纯的面孔。却背着我和鬼祟之物搞上了,还怀上了阴胎……”
“何必去理那个贱人呢……”马道长洛辰骏咯咯的笑起来,然后声音里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意味,“简少,她在门口听呢!怎么办才好?”
我都要恶心的吐了,居然是两个男人搞在一起!
我和简烨相处了那么多年,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喜欢男人,这也太变态了。身子站在门口的时候已经开始不停的战栗,浑身都是冰冷的,尤其是心就好像被人狠狠的捅了一把刀子在里面,一滴一滴的滴血。
他不喜欢女人,喜欢的是男人。
对我的所有的承诺,都是为了利用我,随口编编么,弄出来的。
我的确是蠢,一个处心积虑利用我害凌翊的人一直在我身边,我居然一直受骗。还不顾一切的相信他,努力的想办法救他。
里面的人似乎也发现了我和宋晴在门口,里面传出简烨不屑的声音:“她还真以为我会娶她,一个被邪祟搞烂的破鞋,我连碰一下都觉得脏。”
我战栗的身体突然停下了,嘴角扬起了一丝有些疯狂的笑。
“苏马桶,你他妹的不会是受不住刺激了吧?你怎么笑得那么恐怖?简烨喜欢男人,你也不用受那么大刺激……反正,他也不是真的爱你。”宋晴看到我这个样子,大概是以为我受刺激有些疯了,语气充满了惊慌之音。
可我没疯,挺直了腰板,静静等着简烨开门羞辱我。
简烨这么处心积虑的算计,必然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羞辱我的机会,我倒要听听他这张曾经各种甜言蜜语的嘴里面,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我也好领教领教,什么叫自食恶果。
大概只有彻骨的痛,才会让我从回忆里的那些美好抽身,从儿时开始就对简烨抱有的幻想破灭,从*白痴当中清醒过来……
“苏芒,你都知道了?”门打开的时候,简烨裸着上半身,颀长的身子靠在门框上,有些冷漠的看着我。
我冷冷的回望他,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有趣吗?”
这巴掌打的狠了,简烨白皙的侧脸上高高的肿起,弄得马道长洛辰骏一脸的心疼,抬手又要揍我为简烨报仇,“你这个臭娘们……你……”
洛辰骏身材属于偏比较硬朗类型的,穿着一身又宽又大的白衬衫,把衣服撑出了流线型的形状,那个漂亮的身板平时就藏在道袍底下,还真是给浪费了。
简烨做了个摆手的姿势阻止,“别打她,脏手。”
简烨的目光充满了怨毒,一点都不像是昨天还在深情说着甜言蜜语的他,扫了一眼我,慢慢的回答我的话:“当然有趣,苏芒,我告诉你,你给我戴绿的帽子,让我到现在还觉得耻辱和恶心。”
原来他还在介意,我肚子里的宝宝的事情。
甚至以此作为耻辱,要报复我。
他所有的大度,全都他娘的是装出来的,这种伪装的演技和忍耐的水平都能拿奥斯卡影帝了吧。
我笑了,“那就不要结婚了,我收拾东西离开简家!”
“你想那么便宜就让这件事情过去吗?苏芒,你太天真了。”他攥住我的手腕,然后把我拼命往外拉。
“简烨,你这个不要脸的人渣,我他妈的过去那十几年里都瞎了眼了,才没认出的本质!”宋晴急了,要冲上来拉住简烨,却被后面的马道长洛辰骏给拉住了。
洛辰骏掐住宋晴的脖子,冷冷的低喝了一声:“宋小姐,你最好老实看热闹就好。这件事情实在是太丢人了,你扯进来小心连自己的名声也搭进去……”
我回头看着被洛辰骏掐住脖子的宋晴,她白皙脖子上被洛辰骏的一双大手掐出和深深的红痕,我的心难受的就好像被揪住了一样。
奈何又被简烨抓着,没办法冲过去帮忙,只能大喊了一声:“小晴,你别管我,别让洛辰骏伤着了。我倒要看看,简烨简大少爷能怎么对我,他难不成还能杀了我不成?”
洛辰骏控制住宋晴,无非就是怕她破坏简烨接下来的计划,只要她不参与其中了,应该就不会受我牵连。
想想简烨的做法也真是够幼稚的,我苏芒连死都经历过了,我害怕他报复我么?
越是这样想着,心里就越讽刺,也变得更加坚硬,轻易不会受到伤痛的折磨。刚才他和洛辰骏滚床单,在我看来不过就是个可笑的笑话。
“姓马的的,你快放开我,你们到底想对苏芒做什么?你混蛋啊你……”宋晴在洛辰骏怀里拼命挣扎,在听完我这句话的时候,放弃了挣扎远远的看着我。
她的目光里有一种茫然,呆呆的没有说话。
我肚子里的宝宝显然很气愤,好像就要从我的腹中冲出来,揍简烨一般,“坏哥哥欺负妈妈,我要弄死他。”
听到宝宝的心电感应,我本来像跟木头一样,任由简烨带着我走。
这个时候,猛然间就出了一身的冷汗,没有被简烨拽住的手摸了摸小腹,步子慢了下来。我比较担心他因为冲动出来,现在可是大白天,万一被马道长洛辰骏伤了可就不好了。
我手心里全是汗,却不知道怎么用心电感应和他对话,只能低低的说了一声:“别出来,听话……”
简烨冷冷的笑了,“怎么?你的孽种想出来替你出头?”
“简少爷,他想不想替我出头都不重要,他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和我们的恩怨没关系。你不是要报复我吗?我倒要看看,你能做出什么报复。”我一字一顿的说着,说着说着眼泪就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心痛的感觉在这一句话之后,猛然爆发,我还是接受不了的。我即便看到简烨的真实面目,可脑海里想着的依旧是从前那个温文尔雅的他。
那个把我捧在掌心,宠爱有加的恋人。
而现在,一切都变了。
简烨的眼睛里好像闪过了一丝动容,他停住了脚步,和我对视了一下,慢慢的说道:“芒芒,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不够洁身自好。我对你的爱,早就被你的浪荡消磨干净了……今天,我……我必定是要和你一刀两断的。”
我被简烨直接拖着到了别墅外头,外面阳光很猛烈,晒得我浑身发冷。
只觉得模糊的视线当中看到了许多觥筹交错的人们,人们穿梭在摆满食物的桌椅间,脸上洋溢的笑容好像都会发光,而我却从指尖开始的觉得发冷。
简烨站在我身后,阴鸷道:“芒芒,你看我对你多好,把学校里的人请来了。他们要是知道你未婚先孕,肚子里怀的不是我的孩子,会怎么想?”
原来简烨是打着这个主意,想让我当众出丑。
出了这样的事情以后,我估计是没办法在学校里继续呆下去了。
我嘲讽的笑出声,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他用出来我即便名誉扫地,他自己也丢人。他都不嫌丢人,我又有什么好怕的,我奉陪到底。
看人群中那些衣着考究的宾客,简家的亲戚好像也都来了,我看到了简烨那个嫁给江城富豪的姐姐。他姐姐其实已经三十了,看着也就是二十多岁的样子,身材窈窕,身边围着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大汉。不过这些大汉好像不是保护她的,而是簇拥着一个脸上蒙着面的男人。
也是奇怪了,这么大热天的,这个男人身着西装革履,有说不清的英武非凡,高大的身子更有一种冷傲的气势。可偏偏用英伦风的灰色格子口罩,遮住了脸庞,看着有些奇怪的样子。
脸上也带着墨镜,一副很神秘的样子。
而简烨的姐姐正在和这个戴着口罩的男人聊着什么,态度好像很恭敬的样子,但是脸上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远远的还依稀能听到那个男子似乎喊简烨的姐姐嫂子,这个男子应该是简烨姐姐丈夫那边的亲戚。
这次真是万众瞩目,简烨姐姐老公那边的人都来了。看来,我势必要在江城的整个上流社会好好的丢一次脸了。
一开始我确实觉得窘迫和煎熬,我本来也不是个可以完全不要脸面的人,甚至想求简烨放过我。可他处心积虑那么久,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我?
我这样想着,反而有种豁然面对的感觉。
“幼稚,简烨,你觉得我死过一次,还会在乎在人前被你羞辱吗?”我心寒彻骨,笑得越发揶揄,慢慢的这种笑容变得有些绝望。
手指也紧紧地攥成拳头,心头的痛依旧是那么强烈。
简烨轻轻的拉住我的手,语气又恢复了从前和我说话的那种温柔的调调,“芒芒,既然你这么坦然,也不怕丢人。那就跟我上台去,我亲自宣布,我们取消婚约。这样,在台下的苏爸爸和苏妈妈也能听见。”
“什么?你把我爸我妈找来了?简烨……你卑鄙。你快放开我,我不上去了,简烨我求你了,你别让我爸爸妈妈知道这件事。”我本来麻木的身体听到这个爆炸性的内容之后,整个身子都是一抖,死命的要挣脱简烨的手。
甚至没有了任何骨气的哀求他,让他放过我。
简烨也不管我挣扎,将我打横抱起,直接抱上了台,“苏芒,我不紧要你颜面扫地,我更要你肚子里的孽种永远消失!”
“你……你无耻!你凭什么伤害他,你就不怕孩子的父亲报复吗?”我一想到自己的孩子有可能会被简烨伤害,就好像被一道闪电击中,耳边全都是嗡嗡的耳鸣声,条件反射的抬手一巴掌要打在简烨的脸上。
可手却被他牢牢的抓住,根本动不了分毫,“报复?芈凌翊在幽都地位的确无人能及,可是他现在因为你已经变得自身难保了。没人能救你们!芒芒,你知道为什么我要选择正午举办婚宴吗?”
“为什么?”我居然顺着他的话问了一句什么。
此时此刻,我觉得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都变得虚弱不堪,连意志力都变得薄弱起来。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的抽取我身上的气力,让我越发的变得虚弱无力,脑筋也变得各种不清楚了。脑子里居然还在迟钝的想,简烨之前说过,要快点办完婚宴,下午就可以去领证……
“正午太阳乃至阳之物,芒芒,你怀了阴胎,身体虚弱,是斗不过我的。你的肚子里的孽种,注定要死!”简烨语气阴柔而又缓慢,眼中充满了毒蛇一般的怨毒,他已经走上了台低头俯瞰着下面的人群。
在场的人纷纷侧目看着我们,就连司仪都有些措手不及,急忙拿着话筒打圆场,“看来新郎是等不及了,这么快就急着要娶新娘,入洞房了。”
台下是一阵哄笑,我却是满额头的汗。
浑身冰凉冰凉的,恍恍惚惚的搜索着台下,想找到我爸爸和我妈妈的身影。我太害怕,我脸面扫地、狼狈不堪的一面被他们看到,他们爱护自己的名声爱护了一辈子,不能因为我抹黑。
我的泪水滚滚而下,哽咽着喉咙,却无法挣脱简烨的手。
身体里的气力,好像被这头顶的烈阳抽干了,我腹中的宝宝好像也在受着煎熬。他似乎在乎,似乎也在掉泪,“妈妈,我想爸爸,妈妈,我要爸爸……我好难受。”
我也感觉我要被太阳活活晒死了,意识比刚才更加迟钝,周围的景物看着全都是重影。心里一边的冰冷,凌翊受了重创,我都不知道他现在情况如何。
我更没有能力,让我的孩子见到他爸爸。
现在简烨要害他,我……
我该怎么办?
我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有气无力的挣扎着,就好像在惊涛骇浪当中抓住了一根稻草,寻求一丝活路的溺水者。
简烨抢过司仪的话筒,慢慢的说道:“我现在,有一件事宣布,我和苏芒的婚礼取消,我不会娶她的,耽误了各位的宝贵时间,我深感抱歉。”
台下面都是交头接耳的声音,我在台上被太阳晒的晕乎乎的,脑子都不能思考了。只感觉有恐慌的泪不断地从眼眶里流出来,我怕我的父母双亲在台下看着。
“到底是怎么回事?简烨,你这个逆子,你怎么能这样对芒芒,你……你这样让我怎么和你苏叔叔交代!”简烨的爸爸从台下爬上来,严厉的呵斥简烨。
简烨低下头,一副认错的态度。
可他的嘴还是对着话筒,让婚礼现场的音响将声音放大了好几十倍,“爸爸,对不起,我没有跟你说实话。我实在忍不了了,苏芒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我不想背负着这个耻辱过一辈子……”
“你说什么?”简烨的爸爸倒退了一步,脸上全都是震惊。
“是的,我的最深爱的女人,她爬上了别人的床,还有了孩子。她背弃了我们之间的承诺,将我男人的尊严踩在地上。”简烨突然抬起头,一脸受伤男人的样子。
我已经听到了,下面的人在议论纷纷,喊着“婊子”“贱人”“你赔不上简家大少爷”……这类的话。
这样刺耳的话,萦绕着我的耳畔。
我却因为浑身虚弱,连说话反驳的力气都没有,简烨他自己和洛辰骏搞在一起,又比我高尚到哪里去?
我现在要是能说话,我也要让他颜面扫地!
“简烨,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变态!你和洛辰骏两个人搞基,被我和苏芒捉奸在床。你有胆子做,怎么没胆子说。还全都赖在苏芒的头上,我告诉你,你不要她,有大把的人愿意娶她。”台下传来了宋晴怒骂的声音。
我模糊的双眼却已经看不见她,唇角哆嗦着,也喊不出她的名字。
简烨太会算计了,他连正午我在面对阳光时,会变得无比虚弱而无法反抗都算计的妥妥当当。而我在简家一直是在室内照顾宋晴,居然都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开始惧怕阳光了。
简烨的声音在我听来已经变得有些飘渺,一会儿大声一会儿小声,“好啊?既然有人要苏芒,我也放心了。现场要是有人愿意做这个接盘侠,得这个买一送一的好处,我简烨今天就把婚礼的排场送给他。”
台下传来了一阵哄笑。
“谁敢娶她啊,肚子里还有野种呢。”
“哎,长得这么单纯,没想到居然是个荡妇……”
“真是把她爸妈的脸都丢尽了,怎么这么倒霉生了个这样的女儿,我要是她爸妈早就跳河自杀去了。”
……
突然,人群中那个脸上戴着口罩的男子,足尖点地轻轻的跃上了台子。
他的目光像冰冷的蓝色火焰一样冰冷威严,傲然扫视着所有人,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的说道:“我娶她!”
我抬眼望着这个男子,只觉得他沧冷傲然的眼神是那样的熟悉,就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可是在烈日的暴晒之下,脑子里又是那样的不清醒,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眼神。
他到底是谁?
又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要娶我?
台下面人群就跟炸了锅一样,又开始议论纷纷。
“这个男的是谁啊?大热天的戴着这么厚的口罩,不是脑子有病吧。连一个未婚先孕,给未婚夫戴绿帽子的女人都要。”
“看到他带的保镖了吗?他是江城首富连君宸的弟弟,他不是应该在英国吗?”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好像是……小时候遇到大火,把脸毁了,就被送到英国了疗养了。”
“……”
听着这些人八卦,我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江城首富连君宸的弟弟。
他居然说要娶我!
我感觉自己就好像白日做梦一样,一切都是幻觉。
随着他慢慢的走到我的面前,我的呼吸越变越急促,忍不住问他:“你到底是谁?你……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他单膝跪在我的面前,一双深邃的点漆乌眸极为庄重的凝视着我,“苏小姐,我没有开玩笑,我正缺一个妻子。”
正当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指上就被戴上了凉凉的东西。
低眸一看是一只翠绿欲滴的翡翠戒指,戒指上雕刻这一只栩栩如生的飞凤。那般样子巧夺天工一般的好看,在艳阳下更加显得玲珑剔透。
奇怪的是当我戴上这枚戒指的时候,就感觉浑身的力气好像又恢复了。
面对这样一个陌生的男子求婚,在这种场合下试图挽回我的颜面。我禁不住捂住了唇,心头有些惊喜,却很是理智,我怎么能随便就答应一个不认识的人的求婚呢?
即便是要气简烨,我也做不到这样的事情。
在下面的无数双眼睛盯着的情况下,我有些为难的看了他一眼,将手指上的戒指褪下来,低声的回答他:“对不……”
“小丫头,别急着回答,先问问你的心,要不要拒绝我。”那个男人的大半张脸都被口罩遮住了,墨镜勾在西装的口袋上,一双乌眸邪异中还带着一丝缱绻和宠溺。
这让我一瞬间,将他的身形和一个人重叠在了一起。
我浑身一震,惊诧的看着他的眼睛,停止了脱戒指的动作,伸手要将他的口罩摘下来。我现在只想知道,他是谁,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替我解围。
他冰凉的手握住了我朝他伸去的手,指尖带来的触感并不如同活人一般温热而又弹性,是那般的冰凉如玉。
触感细腻,如羊脂玉的表面。
会是他吗?
我感觉自己慢脑子都回荡着一个魔性的声音,他因为我受到了重创,他很不好。而眼前的这个男子虽然看不到脸,却有着冷傲的气势,以及高大颀长的身形。
那般邪冷的气势,和他是那样的相似。
突然,我腹中的宝宝似乎大喊了一声:“爸爸……”
我眼眶湿润了,脱口而出:“你……你是凌……”
我不知道凌翊怎么就变成了江城首富的弟弟,但是我知道眼前的这个男子就是他,我可能认不出他来。
可我的宝宝,他绝对不会认错自己的父亲。
但我话还没说完,就被这个男子轻轻的掩住了口,眉眼间的笑意带着邪魅的感觉,“我是连君耀,刚从英国回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和简先生一样是弯的,我可是只对女人感兴趣。”
“为……为什么选择我……”我感觉自己的眼泪止不住了,就好像坏掉的水龙头一样,不断地掉泪,“你不嫌弃我吗?我……”
泪水模糊了双眼,却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我看到他完好无损的站在我面前,我心底的一块大石头才落地,只要凌翊没事就好。至于他为什么会连君耀已经不重要了。
我好怕他真的因为红线被剪断,重创出事。
他的双眼依旧是带着邪异的笑意,温柔的将我脸上的泪水擦去,“小丫头。我还怕你嫌弃我丑,我自幼就被大火毁了容貌。你会嫌弃我吗?小丫头……”
“我……”我再次将手伸到了他脸上的口罩旁,指尖已经摸到了口罩外面一层略微有些粗糙的质地,“我能看看吗?”
我想看看口罩下面,到底是不是藏着凌翊的脸。
还是一张被大火毁容的,充满了疤痕的面容。
他点了点头,单手将脸上的口罩摘去,就听下面一个女人发出了发出了一声低喝,“弟弟,你别胡闹了,既然刚从英国回来就该好好休息。”
那个女人我认识,是简烨的姐姐简思。
如果不是简思嫁给了江城首富连君宸,简家也不会从普通的小康之家,一夜之间发家致富成为江城的上流社会。
她今天穿了一身高贵的香槟色抹胸长裙,脚上穿着著名设计师定制的红底鞋,白皙的手腕上带着简约而又翠*滴的手链。
脖子上戴的钻石项链,据说是连君宸三个月前才从拍卖市场买下来的,市值过亿。
就这么一个高贵的江城贵妇,在人群中尖叫的表情,颇有几分滑稽。站在简思旁边的连君宸皱着眉头,表情略显尴尬,却没有说话。
那个站在我面前的,我不知道该叫他连君耀,还是该叫他凌翊的男子,摘掉了口罩之后。露出的是一张极为精致的轮廓,只是右脸侧边的大片皮肤有暗红色的凹凸不平的疤痕。左脸上的疤痕好像通过手术治愈了一部分,只有浅浅的一部分。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整张脸给人那种丰神俊逸的感觉。
除了疤痕之外,五官精致到完美,高挺的鼻梁宛若精致的玉如意。唇也有烧伤的痕迹,唇角轻轻扬起的时候,有一丝邪异和不羁。
“嫂子,我没胡闹。”他随手将我的头埋进了他冰凉一片的胸膛,任由我的泪水打湿他衣料,指尖柔和的轻抚我的发丝,“只要她不嫌弃我,我就娶她。”
我在绝望之时遇到了凌翊,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之后,居然还有一丝闪耀的光,在照耀着我的世界,让我有了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在那一瞬间,我哽咽的出声,“我不嫌弃你,我……我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带我走,带我走好不好?我不想在呆在这个地方了,我觉得脏……”
“小丫头,你别哭,我最见不得女人伤心难过的样子了。”他单手搂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想想他傲视所有人的样子。
完全不在乎别人的阳光,那般的桀骜不驯,性子乖戾。
简思大概是气疯了,原本甜美温婉的声音变得极为奸细难听,“你疯了吗?我不同意你娶她,她可是我弟弟不要的女人。简烨说实话,也是你的弟弟,你怎么能……能要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我的心一下慌了,推开凌翊,看着他。
我没想到简思也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泼妇骂街一样的话,我的父母可是还在下面,虽然我没找到他们在哪儿。
只要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应该知道人言可畏。
我真害怕这辈子都被人戳着脊梁骨,被人谩骂成为一个荡妇。
凌翊搂着我的肩膀,目光已经变得阴沉了,“我喊你一声嫂子,是给我哥面子。你羞辱我的未婚妻,就是羞辱我。”
那个声音无比的幽冷,如同刺入内脏的一把锋利短刃让人听有些不寒而栗。
话音刚落,原本那几个跟着凌翊的那几个黑衣大汉,只是看了一眼凌翊冷酷的目光之后,就立刻会意,将这个女人给拖出去了。
“苏芒,你愿意嫁给我吗?”凌翊举起我那只戴着翡翠戒指的手,放在了他的胸膛,他的胸膛是那样的冰冷。
但我却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沉沉的跳动。
我战栗了身体,颤抖了很久,才缓缓的点头。
人心都是肉长的,他即便是千年尸体,他即便是毁容的连君耀。可他无数次救我,又在这种情况下为我解围,还是我孩子的父亲。
我难道要拒绝他,在这个地方继续受简烨的羞辱吗?
我心头憋了一口气,就不能让简烨得逞,我就是要当众嫁给凌翊。
他嘴角又是一扬,轻轻的将我的下巴抬起,唇瓣堵住了我的唇。下边一石激起千层浪,有唏嘘不已的,也有骂我是狐媚子,狐狸精的。
但乱骂出声的人都被黑衣大汉粗暴的“请”出去了几个人,然后便没人敢乱说话了。
我被这个吻吻得全无招架之力,全身酥麻的倒在他坚实的怀中,他将我打横抱起,“小丫头,我带你走。”
“去哪儿啊?”我看着他深邃的目光,就好像跌入了黑洞中,一下竟无法自拔。心跳不断地在加速,那种感觉,让人脑子里真的是变得一片空白,眼睛里只有他。
他不看在场的任何人,抱着我朝简家的大门走去,唇瓣轻启,“洞房。”
“可还没……还没结婚呢……怎么就……”我手心里全是汗,那都是因为事情来得太突然,我紧张的。
可是肚子里的宝宝却很兴奋,“爸爸妈妈入洞房啦……”
我和自己腹中的胎儿是有心电感应一样的存在的,可以轻易倾听到他的想法。脸上登时羞的滚烫,透过后视镜甚至能看到自己通红的脸颊。
一个才几个月大的胎儿,居然能说出洞房两个字。
这……
这也太早熟了吧,难道鬼的孩子都这样吗?
后视镜里除了我通红的脸,还有开车的人的半张脸。
是个长相清冷的女人,眉眼之间还有几分熟悉,不过这个世界上长相相似的人太多。凌翊身边的人,估计都是幽都来的,所以也没有多想。
抚摸着肚子,我低声责怪了一句:“你这个小东西怎么吃里爬外,把我给卖了呢。我这还怀着你,你就和别人一块坑我。”
肚子里的宝宝好像有些不服气,居然从我的肚子里出来了,变成了个拳头大小的,身子会发出亮光的小婴儿。
他的速度非常快,身子一闪,精致的藕臂就依恋一般的搂住凌翊,奶声奶气的说道:“他才不是别人呢,他是最亲爱的爸爸。”
我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肚子里的这个小宝贝,他总是能自己出来,还想根本就用不着呆在我的肚腹之中一样。
我有些无奈的看着他们父子俩,凌翊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单手搂住我的肩膀,嘴角依旧是邪异暧昧的笑意,“小丫头,别害怕。人和鬼之间的孩子就是这样,灵体和*相互融合,又可以随意分开。他只是灵体出窍,肉身还在你腹中。”
这一番话,说的有些玄乎,我只听懂了一半。
下意识的摸了摸小腹,感觉到小腹的确还有些微微隆起,宝宝似乎还在我的肚子里。那现在搂着灵异的,是他离开*的魂魄吗?
造物主还真是神奇,人和鬼结合,生出的孩子竟然是样的奇特。
我摸了摸他冰凉凉的小脸,一点也没有觉得害怕的意思,甚至更觉的离不开这个可爱而又与众不同的孩子,“我……我才不怕他呢,他是我儿子。”
开车的那个女人把车开到了路口等红灯,突然开口了,“老板,去哪儿?”
那个女人的声音挺熟悉的,而且是我经常听的,在记忆里那声音好像是从某种音响或者扩音器里发出来的。
她好像是我身边的人,但是谁我居然一时想不起来。
凌翊吻了一下我的额头,说道:“既然夫人说结了婚才能入洞房,那便去先去民政局吧,我们先把婚结了。这样她就跑不了了,永远都是我的人了……”
“去民政局?”我反问了一句。
凌翊抓住我的手,慢慢的把玩着,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反抗,居然很没出息的就靠着他。我觉得特别累,他这样的宠我,我居然有种离不开他的感觉。
只听他慢慢的用如月光般沧冷而又带着些许威严的声音说道:“难道你不愿意嫁给我?刚才在大庭广众之下,你可是亲口说的让我带你走。”
我愿意吗?
我的心跳的好快,我第一个念头居然就是愿意?
我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我真的喜欢这个神出鬼没,又不分青红皂白占有我,搅乱我生活的千年僵尸吗?
我有些慌乱,嘴里找着借口,“我……可是我爸妈,爸妈……还在简家……”
“他们被我提前安排在了宾馆,没来参加婚礼,你放心,今天这件事,谁敢在江城传,我就割了他的舌头。他们二老,永远都不会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他似乎在安慰我,说的时候语气又有些毒辣,言语间冰冷刺骨。
我紧张而又恐慌的心情微微有些放松下来了,凌翊想的可真周到,我今天丢脸狼狈的一幕,好歹是没有让我的父母看见。
可这个男人他并不是一个人类,威严而又邪异。
我甚至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我有些忐忑,又说道:“可是登记结婚要户口本。”
“我让他们把你的黑色小包带上了,你的户口本应该在里面吧?我的户口本也随身带着,去了民政局,就能立刻结婚。”凌翊随口说道,深邃的眸子凝视着我。
黑色小包里的确放着我的户口本,那是我本来打算今天和简烨一起去民政局办理结婚手续。
“你怎么知道的?”我皱了眉头,有些紧张。
我没想到凌翊真的要和我登记结婚,我一开始以为他只是为了帮我救场,没想到,他一只鬼,或者一只千年僵尸真的要和我结婚。
而且,他还有身份证,拥有另一个活人的身份。
那个开车的女人等到绿灯亮了,才淡定的踩动油门,把车子开出去,“好的,老板。”
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我的脑子里猛的灵光一现,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女人她就是我们学校的教导主任司马倩。
或者准确来说,她是阴阳代理人。
她怎么会给凌翊开车呢?
我脑子里突然又变的有些混乱了,这个凌翊从来都是那样的神秘。我不知道他的身份,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小丫头,你小看我?”凌翊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稍微愣一下,就当做没看见开车的司马倩一样,试图在到民政局以前了解凌翊这个家伙,“你是幽都的大人物,当然无所不能,可你为什么……为什么又是连君耀?”
他突然停下了玩弄我手指的动作,将我的掌心摊开,在上面一笔一划的写了一个复杂的汉字,“在战国以前,连姓也是芈姓,懂吗?小丫头。”
我心头一动,鼻子有些酸酸的,眼里好像有液体要流出来了。
脑子里想到的是那根亲手被我剪断的红线,红线上串着的黑色的石头上,就刻着一个芈字。原来这个字,是这个意思。
芈凌翊。
这是他的姓氏,我不知道我何时和他有过冥婚,只是现在想到这层联系没有了,就感觉心被揪住了一般的疼。
我下意识的低眉去看自己的手腕,手腕上和简烨的红线一直都在。
突然,那根红线正在如同水蒸气一样慢慢的消散,我的心口好像被人开了一枪一样,有种爆开一样的疼。
喉头发痒,好像有什东西涌出来一样。
我一低头,带着腥味的粘稠的液体毫无征兆的从嘴里涌出来,我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好像在一点点的流逝掉。
耳边凌翊的声音变得有些模糊,“小丫头……小丫头……我不许你有事,司马倩先不去民政局了,把车开到我家去。快点……”
腹中的宝宝似乎受到了牵连,他的灵体原本是抱着凌翊的脖子的,却在一瞬间如同烟雾一样的快速的消散在空气中。
我想伸手去摸那片分散在空气中的烟雾,却已经没法控制自己的手了,心头有一种说不出的凄凉和懊悔,“凌翊,原来……原来你当初是那样的痛,对不起……对不起……让你……让你受伤了。”
我想说无数个对不起,奈何力气有限,只说了两个。
我切身体会了,才知道我自己做了一件多错的事情,我当初真的是太草率了。
“是鸷月要陷害我,牵连了你,丫头,你别自责。”他的沉稳而又磁性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唇如雨点般的落在我的面容上。
我似乎感觉有液体掉在我的脸上,他哭了吗?
原来僵尸也有眼泪,僵尸也有感情。
想到这里,我不由觉得更加的凄凉和自嘲。就连幽都的大人物,举手投足间可以杀死鬼神的家伙,他搂着我在我脸上落下了液体,他也救不了我了。
我是不是要死了?
我在浑身力气抽干的一刻搂住了他的腰,身子好像不是自己的,热量正在流逝。脑子却特别清醒,是简烨用阴阳剪,剪掉了我们之间的冥婚契约。
我……
我正在受着和凌翊当时一模一样的痛楚,那种痛就好像整个灵魂被撕扯开来一样,腹腔内的内脏好像被溶解成了血水和血块。
这些东西都不受控制的从嘴里不断地涌出来,好像根本没有尽头一样。
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只能感受到凌翊冰凉的手臂将我紧紧的揉进怀中,平时那种邪异而又桀骜的语气变得有些慌乱,“小丫头,这种苦我来受着就好,你不用说对不起。当初如果不是你,我早就灰飞烟灭了。”
当初?
当初是什么时候,我隐约能够感觉到,凌翊在说那七年我没有的记忆。可是让人懊恼的是我根本就什么都想不起来,那段记忆好像被漂白过了一样,在我的脑子里没有留下任何轨迹。
我害怕自己死了,就不知道过去发生的一切,我慢慢的试图张开嘴问他,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一张嘴便是鲜血直涌。我半眯的视野里,看到他慌乱的用手接住我吐出的血,那张冷傲的面容上充满了痛楚。
“老板,他落井下石,谋害老板娘。我要不要去把他……”开车的司徒倩似乎很生气,踩了刹车把车停下来。
凌翊的一张脸突然冰冷下来,如星子一般的乌眸中闪过一丝幽冷,静静的凝视了我一会儿。
突然又将我整个人都圈禁怀中,一只手和我十指紧扣,“先留着,这么就死了,便宜他了。你在他身边,继续给我查,他为什么会接近小丫头。”
我感觉凌翊好像也并不那样的简单,他话里的意思好像是在说简烨是有人故意安排在我身边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原本因为虚弱而只能半眯的眼睛,因为受到刺激猛的睁开,聚精会神的听着凌翊和司马倩的对话。
可是凌翊似乎并不想让我听到这些,只感觉凌翊用手指头在我的眉心点了一下,人就变得晕乎乎的,慢慢的就失去了意识。
唯有听觉,还有些用处,能模模糊糊的听到他们的对话。
“老板你怀疑……他是有人故意安排在老板娘身边吗?他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好控制,他……”
虽然听觉变得模糊,可是司马倩冷冰的声音依旧可以刺破耳膜,传到我的脑中。
就听凌翊说道:“必要的时候,洛……辰骏会帮助你的。”
那一瞬间,我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洛辰骏居然是凌翊的人。而凌翊却对我说,我被简烨利用,害得他被重创,是鸷月在陷害他。
那这整件事,到底是谁在算计谁?
只听司马倩又说道:“老板,她……她好像是活不成了,您打算怎么办?”
我已经感知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整个世界都是一片黑暗的。唯一幸运的是我的大脑还能运转,还能听到外界的声音。
这对我来说是幸运的,不断地呕血,让我的喉咙口一直有种被呛到的难受的感觉。
但是现在好多了,没有痛苦,只有无限的黑暗。
当司马倩问到这一句话的时候,周围突然陷入了安静。
我的意识在黑暗中,好像遗世独立了,就连声音也听不见了。我变得有些绝望,我大概是真的要死了,灵魂也许已经飘到了没有一丁点光芒的幽都。
突然,好像传来了一个沉稳而又磁性的声音,这个声音中还带着让人心痛的怜爱,“用我的命,换她活着。”
“老板,你可是……你可是费劲千辛万苦才……才有的这么一个机会。”司马倩原本冰冷而又镇定的声音变得激动,而后似乎又受制于他的威严,慢慢放低了声音,说道,“老板,我并不是要冒犯你,您这么做,不正是鸷月想要看到的吗?”
凌翊放弃了什么机会?
鸷月又在利用我,算计凌翊吗?
我在那一瞬间,内心变得颤抖。
脑子里好像炸开了一样,变得有些天旋地转,身体又好像能够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顺着我的面颊流下去。
我的潜意识知道,大概是我掉泪了。
喉咙口火烧一样的感觉,逐渐的又变的清晰起来。
可是这样的痛苦,根本比不上我内心的触动,凌翊说要用他的性命换我的。我是绝对不同意的,我要他活着。
心头好像有一个声音,在拼尽全力的怒吼,要司马倩阻止凌翊做傻事。
却感觉眼角有一只冰凉的指腹轻轻的抚摸而过,似乎是把我脸上湿湿的液体擦去,他吻了我的额头,语气似乎有些无奈,“小丫头意志还真够坚强的,这样都没能封住你的意识,能搂住我的脖子吗?我们回家了……”
回家了?
我感觉有些凄凉,我的脑神经中枢,似乎感觉不到自己的手了。虽然是这样想着,却能感觉到我的双手不自觉的已经勾到了某个人的脖子上。
我想到了简烨的死,想到了幽都的时候,他为了留在了冰冷的阴街上。
那虽然是简烨的算计,可我再也不想经历同样一次遭遇,我不想让凌翊为了我死去。千年僵尸已经是死物了,再死一次,他会不会就永远的消失了?
心口有种火蚁啃噬一样的痛,我不想在失去了,我不想孩子没有了父亲。
凌翊,别……
别为我做傻事!
我用尽全力张口,却根本说不出任何话,只能任由冰凉的液体顺着眼角滑下去。耳边是凌翊轻而温柔的呢喃,“丫头,好好睡一觉吧,我会永远护着你的。”
蓦地,我的心静了下来,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
他答应要护着我,说明他不会死了,对不对?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是一片的黑暗。只能听到一声又一声的水滴声,而且在还有着寂静的回声。
阴凉的风吹得我瑟瑟发抖,我发现身下软软的,我似乎躺在一张床上。
我挣扎的撑起身子,想在身上摸索的找到手机,把周围全都给点亮了。摸在自己身上,却发现身上穿的已经不是婚纱质地的衣服了,而是柔软的如同丝绸一样的布料。
这里是哪里?
我只记得我昏睡以前,还在被凌翊搂在怀中的,他让我好好的睡一觉。还说过,要永远的保护我。
这里应该是凌翊的家。
我手心里出了冷汗,对着黑暗喊了一声:“凌翊,凌翊……你……你在哪儿?”
沉闷的安静中,突然传出了一阵又一阵古怪的笑声。那笑声实在太尖利了,让人浑身汗毛倒竖。
从天花板上猛然就垂下了几个带着荧光的昆虫,看着像是蜘蛛一类的东西。
它们虽然会发光,但是却没法照亮周围,笑声好像就是从这些古怪的蜘蛛的嘴里传出来的,“这个傻女人醒了,没想到老板会喜欢这样的女人。”
“你少说两句啊,要是老板听见了,你就又要死一次了。”
“呜呜呜……老板都死了,我们没有老板了……呜呜呜,没人杀我了……”
……
带着钴蓝色荧光的蜘蛛们,似乎在因为它们老板的死窃喜着,古怪的笑着。却又好似极为悲伤,没一会儿又集体的,如同老蛤蟆一般的哭着。
那哭声悲恸而又尖利,让心头不自觉的发毛。
又忍不住被这种悲哀所魅惑,也变得极为的伤心,我的手不自觉的抓紧了床下的被褥,浑身战栗起来。
它们靠着蜘蛛丝,一会儿上去,一会儿下来。
直接就落到了人的面前,弄得我几乎都要崩溃了,凌翊到底在哪里。他家里怎么会这样的恐怖?
还说是……
他已经死了!
我……
我掉进鬼窝里了?
房间的墙角不知何时有了亮光,是一只白色的蜡烛。
蜡烛上燃烧着的是青蓝色的火焰,火焰在一阵阵阴风当中,别吹得忽明忽暗。我见到亮光了,急忙跳下床,走到墙角拿起蜡烛,尝试着寻找出路。
蜡烛在手中的能见度很低,但是至少能照亮前方半米。
手捧蜡烛我慢慢的朝水滴的声音走过去,那是一个又老又旧的盥洗室,盥洗室里有一股古怪的发霉的味道。
光着脚走进去,地上有种刺骨的寒冷钻进脚底心。
我咽了一口唾沫慢慢的朝滴水的水槽走进,水槽那边似乎也有人在嗤嗤的发笑,只是声音有些小,只是淡淡的在笑着。
“凌翊,是不是在吓我?你在哪儿,快出来!我……我怕黑……你出来好不好?”我走到水槽边,看到水槽里的东西一瞬间吓得把蜡烛给扔到了地上。
那是一个人头,看侧脸还有些像简烨的人头。
水滴一点一点的滴在人头上面,人头似乎已经被水泡发了,又肿又胀,皮肤是一种近乎透明的白。都能看到皮下各类组织,还有青色的血管。
我去,我是不是因为才被简烨伤害了,所以看什么都觉得想简烨?
我有些郁闷,蜡烛掉到了地上到处一片漆黑,已经看不到水槽里的情况了,只有脚下掉蜡烛的地方被照亮了,地上有一摊暗红的血迹。
耳边幽幽的传来一个男人凄凉的声音,“芒芒……我死了……芒芒,你好狠心啊,你居然让凌翊把我害死了……”
真的是简烨的声音,他居然死了。
脑袋还出现在了凌翊他们家的水槽里,凌翊在车上的时候明明还吩咐了司马倩先不要弄死简烨,按照道理简烨应该没有那么快就被凌翊报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的心一紧,从地上捡起蜡烛,往水槽里面又照了照,想看清楚里面的头到底是不是简烨的头。
水槽里面居然多了两个人头,变成了三个没有身体的脑袋,多出来的那两颗头都轻轻的闭着眼睛。其中有一颗头颅特别的恐怖,连接着脖子断口处的地方朝上翻着,里面被水泡的发白的颈椎骨,还有筋脉血管、气管、食道之类的东西看看的清清楚楚的。
我感觉自己的整个后脊梁骨都在嗖嗖的发凉,又多了两个陌生的脑袋,那个属于简烨的人头对着我扬着唇角发笑:“芒芒,虽然我爱上了司马倩,可是我还是忘不了你。芒芒,你过的好吗?我不是故意伤害你的……”
我就感觉自己跟做了一场梦一样,脑子乱七八糟的一片。
这一定是做梦,或者幻觉。
简烨喜欢的是男人,他不是和洛辰骏滚床单吗?
怎么会又和司马倩搞上了?
这也太乱了,真是剪不断理还乱,事实的真相好像就近在咫尺。却离我又是那样的遥远,变得扑朔迷离,可遇而不可求了。
我伸手用力拧了一下自己的侧脸,确定这不是做梦,可是就在我疼的直龇牙的时候,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从水龙头的水滴变成了诡异的红色液体,慢慢的流出了一个人头形状的东西。
然后“咚”的一声掉进了长满了青苔的湿漉漉的水槽中,不要问为什么死人脑袋那么大的东西会从水龙头里流出来。
人脑袋有多大,水龙头口才多大,这是绝对违反物理原则的状况。
可是事情就在我眼前发生了,事情就是发生了,这一只脑袋她有着长长的头发,安详的闭着眼睛,脸上的皮肤被水泡的有些浮肿和透明。
嘴唇冻的已经是青紫,长长的头发被水纠缠的在一起。
它明显是一颗女人的脑袋,看着很像司马倩的脑袋,它的冰冷的目光微微一斜看了一眼简烨的人头。
其他的人头,也纷纷朝简烨的头看去。
这下把简烨的头给吓坏了,就透明浮肿的脸更加的惨白,他幽幽的说着:“芒芒,我和洛辰骏什么都没做,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是……是司马倩出的主意,让我故意把你气走,再在人前羞辱你……事后……事后你跟着那个男人走,我已经后悔……”
简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几个头颅,猛然张嘴发难,在一瞬间啃没了。
连一根头发都没有剩下!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杀人灭口一样的!
我勒个去啊,我吓得腿脚都有些发软了,下意识的退后半步,却退进了一个冰冷的怀中。他的手臂轻轻的环住了我的腰肢,低声的说道:“小丫头,你在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