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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能摧毁自信,世上最让人悲哀的事无非是英雄折腰,美人迟暮。好汉不提当年勇,再好的容颜也敌不过岁月的流逝。
纪红无疑是美丽的,大眼睛、大脸盘儿,丰满的嘴唇一笑起来很像影星钟楚红。若非如此,她也不能从一堆竞争者中脱颖又跟在王利子身边四年多。
可是再好的脸蛋儿不加以爱惜,长期的酗酒、熬夜、化浓妆、不加节制的情事,这些都是损伤根本的大杀器。她自己又不去在意,以为年轻就是资本,丝毫没有感觉到不过四年的时间,这样的资本流逝的有多快,比起同龄人卸了妆后的她要老上至少五六岁。
但凡有过经历的人都明白,尤其是女人相差十岁那绝对是个不小的差距,各方面来说都是如此。同样的一个人,十八岁和二十八岁,那完全就不是一回事儿。
哭花了一张脸的纪红美丽尽失,这样的她在王利子眼中越发的没有留在身边的理由。原有的那点儿怜悯都让她那两句谩骂给骂没了影儿,想到小美女开出的条件,指着纪红不掩厌弃的道:“瞧你那埋汰样儿,再嚎我也不会改变主意,说不要就是不要了,你趁早识像点儿把东西都拿出来,省得我再去动手。”
纪岩抽嗒了两声停止了哭泣,伸手摸了把鼻涕,这时候也没什么形象可言了,拍屁股从地上站起来,把掉了的高跟鞋一甩,道:“得了,王利子,还真当我怕你啊?要不是为你那俩钱儿,我忍你个屁我忍,就你那瘸腿儿巴叽的小样儿,跟我动手两个加起来都不是个儿。不是想甩我吗,行啊,拿五十万出来,咱们俩的事就算完了,你TM爱找谁找谁,我要是闹一声儿那都是鳖犊子养的。”
“哎呵,还长能耐了?”习惯了她言听计从,冷不丁这么说话王利子还挺不适应。“我要就是不给你,你能怎么样?”
纪红往后一煨,直接盘腿儿坐到炕上去,冷哼了声:“不给你试试?看不把你那点儿粑粑尿全给你捅出去。”
纪红名义上是做会计,其实也就是个摆设,真正管帐的另有其人。可即便是这样,她跟了王利子这么长时间,该知道的事情也差不多都知道了。矿上很是有些见不得人的内幕,要真是给掀开了,不光生意做不成了,恐怕还得进局子里蹲着去。
王利子立马黑了脸色,不无威胁道:“你要真敢说,我就让刘二的灭了你。”
刘二的是那一片儿有名的黑涩会,让王利子拿钱都给喂出来了,想要平个什么事儿找他就好使。纪红眼睛眨都没眨一下,丝毫没说害怕的狠声道:“反正你不让我好,那我也不能让你好了。想找人灭我了,行,我死了也得拉上你去垫背。”
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王利子有钱归有钱,可真碰有人跟他兑命,那也是肝儿颤。这女人要真给逼急了,那也是什么事儿都敢干。
王利子一时倒也没再往下逼,要真是狗逼急了跳墙,也真是不上算,还是缓缓再说。又怕纪岩再误会,赶忙看过去寻思要不要跟她解释两句,说把这头先给稳住了,答应的事到时候肯定给她办。
哪知道他投过去的眼神儿都给瞎子看了,门边儿站着的人只打他脸上一掠而过,根本就没有要理会的意思。
纪岩待了这一会儿听也听够了,知道纪红这是彻底认清了事实,接下来是要钱不要钱的,那就是她的事了。至于王利子威胁的那些灭不灭的话,她压根儿就没担心。
纪红小小年纪就给人当了小姘,本身就不是什么老实人。这几年在外头历练的也少长心计,当着王利人她又是亲亲又是爱爱的,其实也没少留后手。
王利人跟黑道上的人有牵扯,这也不什么稀罕事儿。当地黑老大们就靠着这些老板们养着了,要是哪个一年没被人敲个十万八万的那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开煤矿的。
上辈子纪岩曾亲耳听见纪红讲电话跟对方炫耀她跟王利子打交道的某位黑大哥关系特别铁,两人都是七八年的关系了,事情交给她办尽管放心云云。那时候纪红二十六岁,算起来也就是她刚跟王利子不久的时候。
当地人对于情人还有另外一种称呼,男的叫女的马子,女的叫男的铁子。女的说跟哪个男的关系铁,不能说全部,大多数都是指着这层关系。
十*岁的纪红就知道替自己‘另谋一路’,二十二岁的她肯定更擅此‘道’。光从王利子道出刘二她没变脸色就知道她心里有数,这根本威胁不到她,不然她也不会坚持索要五十万了。
瞧出这些的纪岩自然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冲着纪红抿嘴轻笑了下,抹身就往外走。
王利子你是没寻思到她能有这样的举动,愣神儿的工夫纪岩已经走到了院子里,这才醒过味儿来,赶忙打坐着的炕沿上出溜下了地想着追上去安抚安抚。可能也是着急了步子迈的有些大,那条坏腿越发瘸的厉害。生怕前面的人不知道,边追还边喊:“小岩儿,你等等,刚才我那是应付她呢……哎,你等等我,听我说啊——”
纪岩马上就要出大门口了,后面的人却还不屈不挠的不撵上不罢休的架势。前走的脚步停行打住,猛然间转身,笑未达眼的对着追到近前的人道:“你想说什么?”
王利人自打有钱了以后出门就坐车,很少去做运动,从房门到大门这么远的路愣是追的直喘粗气,看纪纪脸上带笑这才松了口气,知道她不能怎么地,了,皱皱着脸直接斥道:“你不知道我腿不好吗,还走那么快?往后这小脸子的臭毛病你得改过来,跟你那骚姐可一个样儿,小人家儿出来的就是不行,瞅你那穷鳖爹妈就知道了。”后一句倒没太大声,只是嘟囔了句。
纪岩那耳朵好使的很,哪能听不见?立马就变了脸色,刚要质问他,刚好一阵冷风刮过。
两人站的位置旁边是装着粮食的仓房,半人高墙身往上用的都是碗粗的木头搭建的,支愣出的木缘边儿上浮表都有层雪,有一根上头还沾了两粒鸟屎。
也是巧了,王利子就站在下面儿,这股旋风一吹连雪带屎一古脑都进他嘴里头了。
“啊—呸—呸—,什么玩意儿这是?”
冬天雪地上就有这个好处,上头落点儿黑东西一瞅就清清楚楚的。
纪岩听先头那两句话都想削他了,再瞅见地上米粒大的两颗忍不住都笑了:“看出来了,难怪嘴臭,原来是吃鸟粪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