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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畹畹更衣梳妆妥当,看了眼墙角那八个红漆木黑钉大箱子,吩咐灵芝让人抬到库房去,上了大锁,便带了香草先去寻安沉林。
香草不解道:“不去大太太那里吗?”
花畹畹道:“邀了大少爷,再一同前往。”
也对,有大少爷帮衬着,便不怕大太太为难了。
安沉林刚从书斋出来,见了花畹畹喜不自胜:“畹畹,这是要去哪里?”
花畹畹指了指香草手里捧的托盘,安沉林见托盘上盖着红布,好奇道:“什么好宝贝,是要送给我吗?”
说着便要去掀开红布,被花畹畹一手拍开了。
“不是给你的,你要的话,回头去百花园,打开库房让你亲自挑选,可好?”
“那这是送给我谁的?”
花畹畹嫣然一笑:“皇上赏赐了那么多好东西,我焉能独享?当然要挑出一些好的来,孝敬母亲去。”
安沉林心里很是安慰:“畹畹,你真孝顺,我代母亲谢谢你。”
“你若要谢我,就陪我一同去芙蓉苑看望母亲吧!大姐和二妹妹受罚,母亲心里一定十分难过,你我一同去安慰安慰她。”
花畹畹甜甜说着,笑容温婉,安沉林窝心道:“畹畹,你可真善良,你待母亲的心意母亲一定会感动的。”
是吗?史佩玉只会厌恶。
花畹畹和安沉林一起到了芙蓉苑,见安念熙和安念攘正奉了大太太的命令誊抄《女训》。
安念熙一边甩着写酸了的手,一边责备安念攘道:“都怪二妹妹你,连累我也受罚,写了一下午了,手都酸死了。”
“该死的太后,病好就折腾人。如果不是我献了假药方,哪来花畹畹的真药方,她的病也不能好,按理说我们两个也有功劳才对,她不封赏,还下了口谕责罚我们两个,我们两个真是冤大头!”安念攘正抱怨着,一滴重墨滴落在宣纸上,把已经抄了大半的女训毁损了,只好揉了纸张,重新誊抄。
安念攘一边懊恼地扔了写坏的女训,一边抱怨:“母亲也真是的,太后只是让她好好管教我们,她做个样子就好了,为什么要真的行动起来,害我们吃苦头……”
“有什么办法呢?太后的口谕,母亲怎敢不遵?老太太过一个月,还要带咱俩进宫向皇太后赔罪呢,如果没有这些女训,哪显得出我们改过的诚意?”
安念攘又写坏了一个字,气得将毛笔往地上一扔:“不写了不写了。”
毛笔恰巧落在走进来的花畹畹和安沉林脚边,安沉林弯腰捡起毛笔,摇摇头道:“二妹妹,有道是做错事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悔改,你这样的态度,只怕太后知道了,不会轻饶于你。”
安念攘一见花畹畹,翻了翻白眼,冲到安沉林跟前夺了毛笔,没好气道:“是,大哥哥你是断不会将我这样的态度告诉太后的,可是有人就保不准了,有人现在是皇上亲封的安和族姬,正二品,高贵无比,万一在皇太后跟前嚼舌根,那我可就惨了。所以我还是老老实实写吧!”
安念攘拿了毛笔,换了宣纸,重新誊抄女训。
安念熙倒是识相,停笔起身,缓步走到花畹畹跟前,行礼道:“拜见安和族姬。”
花畹畹看着安念熙一副善良大度委曲求全的美人胚子模样,不由在心里冷嗤,如果不是前世的交手,血的教训,自己又要被眼前这个蛇蝎心肠的美人给蒙骗了。
花畹畹上前扶起安念熙,也和颜悦色道:“大姐,都是一家人,你可不必如此,这件事情,你是被二妹妹拖累了,大姐受委屈了。”
安念熙点点头,泫然欲泣道:“可不是?瞧念攘干得好事。”
安念攘气鼓鼓:“大姐,日后我再有什么好事可再也不要想到你了,好心当作驴肝肺。”
“我只求你日后不要拖我下水!”
安念攘更加生气了。
花畹畹唇边一抹不自禁的笑意,安抚安念熙道:“大姐,过几****还要进宫为皇太后复诊,届时我会向皇太后澄清,这件事情大姐的确是冤枉的,都是二妹妹害了你,我想皇太后明辨是非,定不会为难大姐的。”
安念熙心里不由欢喜:“谢谢弟妹。”
“就冲你叫我一声弟妹,这谢谢二字我都不敢收下啊!你为了沉林的病在五台山一呆便是两年,你对沉林如此疼爱,我与沉林毕竟拜了天地,沉林可是我的夫君,大姐对沉林的恩情便是对我的恩情,受恩于人是一定要回报的。大姐你放心吧,我想皇太后只要对大姐稍加了解,都会知道大姐是个心肠多么善良,处事多么得体的人,所以大姐尽管放宽心。”
安念熙感激地点了点头。
安念攘见安念熙对花畹畹流露亲密的神色,不由妒忌,脸色更加难看,嘴巴翘得都可以挂一个桶了。
花畹畹看在眼里,心里暗爽。
前世,你们姐妹联手对付我,这一世,我就好好地离间你们的姐妹情,让你们亲姐妹之间互相残杀才最好!
“母亲在里头,等着你们呢!”安念熙道。
花畹畹遂和安沉林一起进暖阁内去找大太太。
暖阁内,大太太正襟危坐,见到花畹畹和安沉林一同走进来,脸上的肌肉抖动了半天,才勉强维持了平静。
“畹畹拜见母亲!”
“沉林拜见母亲!”
一对璧人双双行礼,大太太很快恢复了正常面色,流露虚伪的笑容,和蔼可亲道:“都起来吧。”
花畹畹和安沉林站起身,大太太向花畹畹道:“如今你是正二品安和族姬,和我的品阶是一样的,若不是因为长幼尊卑的秩序,这礼日后都不用行了。”
“您是母亲,我是儿媳,哪有儿媳不向母亲行礼的道理?”花畹畹吟吟而笑,说着,从香草手里接过托盘,掀开红布,道,“这些是畹畹孝敬母亲的,母亲自然什么宝贝都见过,可是这是畹畹一点心意。”
大太太满意地点头,“你是个聪明且懂事的孩子,你我母子二人不必见外,我就也不和你拐弯抹角了。”
“母亲有话但说无妨。”
大太太让林妈妈收了托盘,对花畹畹道:“皇上赏赐的东西虽然是赏给你的,可你毕竟未成年,和沉林还没做成真正的夫妻,也还未从这个家里分出去,所以,按理,这些赏赐应该上交给母亲,由母亲替你保管,等日后你和沉林长大圆房之后,母亲再将这些东西还给你。”
花畹畹早就料到大太太贪心不足,不动声色道:“母亲所言极是。”继而,为难地看了安沉林一眼。
安沉林本就觉得大太太的要求不妥,此刻收到花畹畹眼神里蕴含的信息,知她心里不愿,可是碍于身份不能明说,于是,安沉林便替花畹畹发声道:“母亲,这样不妥吧!”
大太太愣住,没想到花畹畹倒是没有第二句话,提反对意见的会是自己的儿子。
“有何不妥?”大太太不悦。
安沉林道:“母亲,那些赏赐是皇上赏给畹畹的,不是赏给安家的,母亲没有理由将那些赏赐充公。”
“不是充公,是暂时保管,你们年岁还小,等将来成了年,母亲还是会将这些赏赐还给你们的。”
“既然早晚要还,母亲又何必多此一举?”
大太太郁闷:“沉林,你……”
花畹畹笑道:“母亲,畹畹毕竟是大少爷的妻子,有道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所以畹畹还是要尊重一下大少爷的意见。既然母亲和大少爷之间意见不统一,不如这件事禀报到老太太处,由老太太做决定吧!”
安沉林立即附和:“如果祖母觉得这些赏赐应该交给母亲,那我和畹畹没有意见。”
大太太气馁,老太太如今将花畹畹视作珍宝,又因为念攘的胡作非为迁怒自己,怎么可能帮着自己呢?
于是她抽动着面颊,没好气道:“不必了,母亲是好心要替你们保管那些财物,你们不领情那就算了,横竖那些财物是御赐之物,如若遗失了,你们自己担责!”
大太太的话像是威胁,花畹畹心里咯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