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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爷近日去普济寺祈福,不在安府,嘉禾苑就剩了老太太。老太太一连数日夜不安枕,花畹畹依据自己前世学的医理,给老太太熬了安神汤,老太太睡了一个整觉,对花畹畹十分感激,今夜请花畹畹共进晚餐,花畹畹故意说自己在乡下老家时母亲说的睡前故事如何有趣,老太太一时心动,便留了畹畹在嘉禾苑陪宿。
花畹畹料准安念熙中了那相思子的毒,大太太今夜必定不会放过她,而她若宿在百花园,只怕届时搬救兵没那么容易,于是才提前想出了这么一招,让老太太将自己留宿嘉禾苑。
老太太睡下后,花畹畹一直睁着眼睛,看窗外的月色。
一想到安念熙正受毒物困扰,心里便不由酸爽,可是前世被废后位,挑去手筋脚筋,成为活死人,在冷宫十载熬到油尽灯枯,安念熙还不肯放过她,而是一杯毒酒赐死了她,这样的深仇大恨,岂是区区相思子之毒便能抵消得掉的?
忽然外头传来拍门声,花畹畹心想:该来的总算是来了。
于是起身穿好了衣服,便有守门的丫头来报说:“老太太,大太太来了。”
老太太好不容易睡个安稳觉,三更半夜被吵醒,心里着实懊恼:“什么事,火急火燎,这三更半夜的。”
丫头说道:“大太太说大小姐出事了,要让少奶奶给个说法。”
花畹畹已经伺候老太太更衣,不由顿住,委屈地可怜兮兮地看着老太太:“老太太,畹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老太太拍拍花畹畹的手,安抚她道:“你是个好孩子,有祖母在,谁也不敢冤了你。”
到了厅上,大太太、二小姐安念攘、三小姐安念菽、四小姐安念雨、表小姐彭飞月,并着二太太三太太,除了四太太之外皆来了。
花畹畹扶着老太太坐到正位上,便安静地站在老太太身旁。她一看堂上众人哑然失笑,大太太这是狗急跳墙,才拉了这么多人欲来作证,好置她于死地吧!
老太太蹙眉道:“什么事,竟把所有人都喊起来了?”
三太太立即回:“原本不敢来叨扰老太太的,知道老太太这一两日才能睡个整觉,可是大嫂她……”
二太太补充道:“大嫂说念熙中了相思子的毒,和畹畹有关,要拉念菽来作证,我不放心,只好跟着来了。”
老太太一惊:“念熙中了相思子的毒?现在怎样了?”
大太太愁容满面道:“回老太太,大夫已经拟了方子,熬了汤药服下,适才症状好转了一些,可是之前又吐又泻,还……还尿了血。老太太,一定要严惩花畹畹,这个丫头心思歹毒,竟敢下毒害念熙,咱们安府断不能再收留这样心思险恶之人。”
老太太看了花畹畹一眼,花畹畹立即走到大厅中央跪了,诚惶诚恐道:“三小姐要观赏相思子,并邀请大小姐和众位姐妹到百花园,畹畹的确接待了众人,可是为什么大小姐会中相思子之毒,畹畹的确不知啊!那相思子手串是大少爷送给我的,如果有毒,大少爷又为什么要送毒物给畹畹呢?”
老太太向念菽等人核实情况,安念菽道:“我的确在书斋听到大哥哥和大嫂说送了她一串相思子手串,我一时好奇,才会邀请众人去百花园看个究竟的。”
“那相思子是沉林送的?”大太太犹疑了。
老太太道:“差人去把大少爷请来。”
座位上,安念攘不由紧张,安沉林来了,一定会说出那相思子是从她这里拿去的,这可如何是好?她原想用相思子毒死花畹畹,却不料想中毒的竟是安念熙,这花畹畹也太邪门了!
看着地上跪着的花畹畹,安念攘恨得牙痒痒的。
一盏茶的功夫,下人把安沉林请了过来,路上安沉林早向下人打听清楚了嘉禾苑里发生的事情,到了嘉禾苑,他便立即向老太太禀报道:“祖母,那相思子手串的确是我送给畹畹的,可是孙儿不知道那相思子怎么会有毒啊!”
大太太冷哼:“沉林送的相思子断不可能有毒,定是花畹畹在手串上另外涂了毒药陷害念熙,否则,手串到了百花园数日,为什么花畹畹自己没事,念熙不过摸了那手串一把就中毒了?”
“母亲,畹畹不可能这么做的,其间定有误会!”安沉林替花畹畹喊冤,大太太心里憋屈。
“沉林,你可知你大姐今天遭了花畹畹的算计,差点命丧黄泉,现在喝了大夫的汤药好不容易才好点,能不能完全没事还是未知数呢!你怎么可以偏帮外人?”
“母亲,畹畹不是外人!她是安家童养媳,是祖父祖母亲自替沉林挑选的人,母亲难道忘了吗?”
娶了媳妇忘了娘,大太太心里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沉林,你……”
“佩玉,沉林说的也没错,我们不能放过坏人,但也不能冤枉清白之人,”老太太说着向花畹畹道,“畹畹,你母亲的质疑也不无道理,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花畹畹不慌不忙道:“老太太,畹畹没有做过的事情问心无愧,大夫不是替大小姐看视过了吗?大小姐到底中的什么毒,大夫叫来一问便知。”
大夫也被请来了,向老太太如实禀报道:“大小姐所中之毒的确是相思子之毒……”遂把相思子的毒性和中毒症状都详述一遍。
老太太道:“那大小姐的毒可解得?”
大夫保守道:“老夫尽力。”
大太太惶急道:“一定要治好念熙,否则……”
“佩玉!”老太太看了大太太一眼,大太太只好噤声。老太太最讨厌不拿下人当人,作威作福了。
“我把我的大孙女儿交到你手上了。”老太太向大夫道。
大夫拱手答:“在下定当全力以赴。”
大夫说着自去了。
老太太看着大太太道:“看来,畹畹的确是冤枉的……”
大太太不服:“就算花畹畹没有另外下毒害念熙,那她也难辞其咎,相思子手串的确她给念熙看的,念菽念雨等人都可以作证。”
花畹畹道:“大太太,我知道自进入安府以来,你就不喜欢,尽管我尽力想讨好你,可是毕竟身份摆在这里,我只是安家的童养媳,卑贱的出身的确配不上大少爷,入不了大太太的法眼,我只求在安府内不要行差踏错就好,又怎么敢存了歹心陷害大小姐呢?而且,当日到百花园的又不止大小姐一人,还有三小姐四小姐表小姐,难道我都要害死她们?我与她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这手串是大少爷送给我的,难道大少爷存心想害死我?”
花畹畹说着泫然欲泣,楚楚可怜,不由人不信她的无辜。
安沉林辩白道:“畹畹,这其间有误会,我断不可能害你,我不知道这相思子有毒……”
花畹畹点头,噙泪道:“大少爷对我的心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你原和我说过,那相思子手串是大小姐从五台山带回来的,在佛祖跟前开过光的圣物,你说送给我能保佑我平安康泰,你是一片好心,谁料想竟让大小姐中了毒。”
老太太皱眉:“那相思子手串还是念熙从五台山带回来的?”
大太太立即道:“老太太,不要相信花畹畹的花言巧语,她撒谎,这相思子手串和念熙一点关系都没有,樱雪可以作证。”
樱雪当庭作证。
花畹畹佯装困惑地看向安沉林:“大少爷,你不是说……”
安沉林眼里两道寒光射向一旁的安念攘,安念攘双手扶紧了椅子扶手方才坐稳了,她额汗涔涔,如坐针毡。
大太太道:“沉林,你这样看着你二妹妹做什么?”
安沉林怒视着安念攘:“二妹妹,你为什么要骗我?”
众人一头雾水,大太太道:“这件事和念攘有什么关系?”
三太太是个精明的,心里已经猜到八九分,便道:“大嫂,你别急,听沉林说嘛!”
老太太道:“沉林,到底怎么回事?”
安沉林向老太太道:“祖母有所不知,那相思子手串是我从念攘手里用一锭金子买来的,念攘说了那手串是大姐从五台山带回来的圣物,没想到竟是拿话诓我。”
三太太故意抬高声调:“这么说来,还是二小姐故意想借沉林的手害死畹畹咯?”
安沉林怒极:“二妹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安念攘吓得立即跪在地上,向老太太喊冤:“祖母,我是冤枉的,我的确撒了谎将相思子手串卖给大哥哥,可是我并不知道那相思子有毒啊!我平常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不敢,我怎么敢害死人命?”
大太太傻眼了,她是要找花畹畹算账的,没想到竟连累了自己另一个女儿,此刻忙求情道:“老太太,念攘一定是无心的,请老太太明察。”
这时,安念菽在一旁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呢!”
二太太奇怪道:“怪不得什么?”
安念菽道:“白日里,我去望月小筑邀请二姐姐一同去看相思子手串,二姐姐说什么都不肯去,原来一早就知道这相思子有毒,二姐姐,你存了什么心思?明知道相思子有毒也不告诉我们,幸而今天阴差阳错,大嫂说要对圣物虔诚,让我们焚香洗手耽搁了时间,不然我、四妹妹和大表姐可都要命丧黄泉了。”
安念攘急道:“安念菽,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自己缺德,还不让我说了?”安念菽一脸怒容,“要不是我们命大,此刻躺在床上又吐又泻还尿血的就该是我、四妹妹和大表姐了。”
二太太怪责道:“二小姐,你也太过分了。”
老实的四小姐安念雨这时候还帮安念攘开脱,怯怯道:“二姐姐在望月小筑的时候提醒过我不能摸那相思子手串……”
安念雨不知道她的好心此刻更加坐实了安念攘的罪名。
安念菽更加生气了:“怪不得我和大表姐离开望月小筑的时候,二姐姐独留下四妹妹说话,二姐姐,合着四妹妹的命是命,我和大表姐的命就不是命了?好啊,你们骨子里到底流着安家的血,骨肉一家亲,我和大表姐是外人,生死没关系。”
安念菽说着向二太太急道:“母亲,你抱养我来做什么?在这个家里,谁人真正把我当亲生的了?你还是告诉我我亲生父母的家在哪里?横竖放我回去就是了。”
三小姐这脾气一上来,又是气鼓鼓拂袖而去,二太太忙起身歉然地看着老太太:“老太太……”
老太太通情达理道:“你去好好安抚念菽吧,太晚了,别再折腾她了。”
“是。”二太太带着丫鬟婆子告退了。
三太太遂也携了安念雨起身:“大嫂劳师动众,合着今晚不过是你们大房内部的事情,白白让我们跑这一趟来看这样的笑话,我和念雨也先告退了。”
老太太点头,三房的主子下人便也一窝蜂走了。
嘉禾苑一时就留了大房的人。
老太太道:“畹畹受累了,别跪着了,起来吧。”
“谢老太太。”安沉林扶了花畹畹起身,安念攘求助地看向大太太,大太太向老太太道:“老太太,如今事情已经大白,和畹畹没有关系,那也只能念熙那孩子自认倒霉,那我们就不打扰老太太休息了。”
一点不提及安念攘的罪责,老太太替她提了起来:“假若今日之事,的确是畹畹所为,佩玉你准备如何处置畹畹呢?”
大太太不知老太太的问题是个陷阱,一头钻了进去:“她敢下毒害人,自然要她一命抵一命!”
“好,敢下毒害人的,就该这样的下场。如若念熙的身子无碍也就罢了,如若念熙的毒解不干净,那就让念攘陪她姐姐一起死!”
大太太一惊:“老太太……”
“好了,现在陪我去香荷苑看看念熙那孩子吧!”老太太说着起了身,花畹畹立即迎上去,扶住了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