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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在掌灯之时醒了,御医们再次替他诊了脉,又共同开了方子出来抓药熬药。略微吃了点儿粥,他就不吃了。待到御药房的太监熬了药送来给他服下,感觉似乎好些了。皇太后就让赵贵妃等人进来探望皇帝,跟皇帝说话。
赵贵妃一见到皇帝,那眼泪水就汹涌而下,扑到了皇帝的龙床前,说:“臣妾担心陛下不已……”
皇帝握住她的手安慰说:“朕没事,你看,朕这会儿好多了。”
一边的皇太后见她这样不高兴了:“赵贵妃,皇帝尚在病中,你这样哭成何体统。再有,你是贵妃,举止应有度,你这样其她嫔妃们是否该效仿?要是人人都扑到皇帝跟前哭哭啼啼,皇帝怎么受得住?”
赵贵妃闻言,赶忙站起来拿手帕擦泪,解释:“臣妾也是见到皇帝陛下情不自禁,臣妾知错了。”
皇帝转眼看一看皇太后,有些无奈。他娘不喜欢赵贵妃,最见不得她跟自己亲近。可他却是跟她娘相反,最喜欢的是赵贵妃跟自己撒娇,黏着他,为此愿意宠着赵贵妃……
她因为自己的宠爱,皇太后不待见她,其她嫔妃更是嫉妒怨恨她,要是自己此番逃不过一劫,那赵贵妃怎么办?
还有儿子文楷,如今还远在宣府未归。原先本来想着让他去宣府立功回来,就好好封赏他,顺便把赵贵妃的位分抬了,让她成为皇贵妃,稳压有子的萧贵妃一头。让后就可以册立文楷为太子了。
可是谁曾想到自己突然病倒,甚至可能等不到文楷回来。不行,自己无论如何要让文楷快点儿回来,传位给他。无论如何,绝不能把江山交到文权手里。不知道为何,皇帝总觉得自己的二儿子他看不穿,隐约觉得他不会善待自己的兄弟。
“爱妃,你退下吧,放心……”皇帝望着赵贵妃,“放心”两个字咬字很重。
赵贵妃闻言,似有所悟,就也捏着手帕退下了。
接下来,皇帝和其她嫔妃,以及皇子和公主们说了几句话,就以累了的话打发他们全都退下。
不过,这些人退下了,他却让人去宣韦瑜觐见。
韦瑜来到皇帝跟前躬身请安,皇帝叫她其起身,道:“你即刻替朕传旨,宣晋王回京,越快越好。”
“……是,陛下。”韦瑜略有犹豫,不过还是随即退出殿去。
出了皇帝寝殿,他就往东配殿去。皇太后如今暂时居住在万寿宫后殿的东配殿。
下晌,韦瑜去按照皇太后的吩咐办了差回来后,就去见了她。皇太后说皇帝要是有什么事吩咐韦瑜去办,就叫她去回禀她。因此韦瑜才在退出皇帝寝殿后去东配殿见皇太后。
皇太后才从皇帝那里回去,此刻正由跟前的宫女服侍着取下簪环,听到韦瑜求见。便摆摆手让跟前的宫女们先退下。从镜台前转过身来,看到韦瑜几步走进来到自己跟前行了礼,遂问:“皇帝吩咐你去做什么了?”
韦瑜答:“陛下命臣去替他传旨,让远在宣府的晋王即刻回京。”
皇太后听完只是淡淡道:“知道了,你去办吧。”
“是,太后。”韦瑜有些不解地看皇太后一眼,却步退了出去。
皇帝的意思韦瑜和皇太后都明白,那就是皇帝依然是想要立三皇子文楷为太子的。只不过,先前群臣激烈反对皇帝的意思,这会儿皇帝病倒了,他难不成还可以强行要立三皇子为新储君?难道儒臣们见他病倒就不反对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皇帝病倒了,且病势凶险,让三皇子快点儿回京,即便他不能当上太子,在皇帝跟前侍疾,甚至为皇帝送终也是他作为儿子该做的事情。
所以,皇太后同意了,让韦瑜去办。可是她却不想让皇帝继续任性糊涂下去。
“替哀家重新梳发插戴起来,哀家要去见皇帝。”皇太后等韦瑜退下后,就招呼先前替她散发的宫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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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您怎么来了?都这个时辰了,您还有病在身,该歇下了啊。”皇帝见到皇太后过来有点儿吃惊,彼时他依靠在龙床的大迎枕上闭目养神,心里有些烦乱。
皇太后径直走到他跟前,内侍抬了张太师椅来给皇太后坐。
“皇儿,为娘过来是有一事放心不下,想跟你说一说。”皇太后坐下后直截了当地开口说。
“母后,有何事?儿子听着。”皇帝见皇太后表情郑重,便也收拾起烦乱的心情道。
“皇儿,你在立储一事上不能再任性和糊涂了。仅凭你个人好恶,就弃祖宗规矩于不顾,就跟外朝的儒臣们旷日持久的斗下去。为娘问你,这历朝历代有多少废长立幼的事情能有好结局的?你要是为娘还有整个宗室好,就应该快些把新的太子给立了。之前,为娘由着你任性,谁想有今日之祸。因此,在这立储之事上,为娘觉得再不能让你由着自己个儿的性子来了。你还是顺着祖宗规矩,顺着儒臣们的意思,立二皇子文权为太子吧。”皇太后语重心长地说出了自己的意思。
皇帝听后,面色难看,不过他依旧坚持自己的意思,说:“娘,您看文权和文楷两个人,谁才更像是个有为的明君。文楷明明在各方面都比文权强。为什么你们都要选个懦弱无能的人做太子。将来他坐在帝位上,孩儿怕多的是权臣将他架空,他会成为傀儡,大夏朝也因为他而衰落下去。”
“皇儿,你也知道,这大夏的天下从来不是由皇帝个人能撑起来的。一是祖宗规矩和宗法礼制,一是儒臣和武将,当今之世,儒臣们的作用比武将更大。皇帝只要一手握住宗法礼制,一手拉拢外朝的儒臣。帝国的这辆车就能平稳前行。文楷再能干,他能比天下的所有儒臣们都更能干么?文权再无能,可是他也是长兄,他占了人心和宗法规矩。治大国若烹小鲜,一切以稳定为上,你要是为了天下万民想,就该放弃你那种按照个人好恶定下文楷为太子的想法。为娘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不想再多说。这好好想想吧。哎……”
说完,皇太后站起来,伸出手去拍了拍皇帝的肩膀,转身离去。
“母后……”皇帝望着烛光里皇太后衰老的背影喃声痛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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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过后,皇帝的病情突然严重起来,以至于再次陷入昏迷之中。消息传出,皇太后和众多在西苑的嫔妃和皇子公主们都起来了,皇太后去了皇帝龙床跟前问皇帝的病况,而皇后和其她嫔妃以及皇子公主们则是按照皇太后要求在万寿宫前殿的西配殿候着。
太医院的院判郑国表情凝重地告诉皇太后:“恐怕得为皇上预备下了。”
他没有名言,但皇太后明白是什么意思,不由得心如刀绞。尽管心里已经有了这种准备,但当噩耗实际来临时,皇太后还是痛苦万分。
尽力忍耐着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她道:“皇帝还能醒么?”
郑国:“天亮后兴许可以醒,但那也是回光返照。可以趁着这段儿清醒的时辰,见一见大臣和众位娘娘,皇子,公主。”
皇太后默然点了点头,随即脚步缓慢地往外走。到了西次间的皇帝书房里坐下,她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纷纷滚落。哭了一会儿,她想起了什么,就止住了哭,拿帕子擦了眼泪,让人把韦瑜叫了来,叫她一会儿就去传旨让内阁首辅李易之为首的阁臣们预备着天亮后来见皇帝,另外把皇帝驾崩后的各项礼仪用品等准备好。
韦瑜一听就也明白皇帝这是病情加重,御医们回天无力了。而皇帝要在回光返照清醒时,召见内阁大臣们,会有遗诏,关系到立储君。
不管谁为新帝,这会儿她要办的事情比其他人都多。她也暗暗猜想,到底哪位皇子最后会成为新帝呢?
天明之时,昏迷不醒的皇帝果然醒了过来,看起来还容光焕发,极有精神头。他醒来后,喝了药,吃了些早膳后,韦瑜就进来禀告说,皇太后替皇帝传旨宣了内阁首辅李易之等人觐见,现在外候着。
皇帝略一沉吟,道:“宣他们进来。”
他自然明白皇太后的意思,这是要让他把有些事情交代了,否则他有个三长两短,宫里宫外都容易生乱。昨晚,皇太后跟他说了那些话后,等她走了,皇帝想了许多,最后不得不承认母后说得有理。也许他以后无法再孝顺在母后左右,所以听母后的话,让母后稳稳当当地安度晚年,也算是他这让母亲操心无数的不孝子能最后为母后做的事情吧。
首辅李易之等人进来叩拜了皇帝后,皇帝就说:“诸位爱卿,朕这一次病情凶险,长话短说。内侍,拟旨。”
有司礼监的秉笔太监上来跪在皇帝龙床之下,身前放了一条案。
皇帝便徐徐道:“今册立二皇子,鲁王文权为太子……”
众位跪在金砖之上的阁臣们许多人长长呼出口气。只有次辅许攸眼角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