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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八日凌晨两点,郭烜和杨爽的四人汇合后,五个人谨慎的前后拉开数十米的距离,先后来到黄浦江畔一条黑漆漆的小巷子里,郭烜事先从地图上得知,这里距离此次行动的目标:日军军医院大概有一千二百米。找到一处污水井,借着朦胧的月光郭烜仔细看了看井盖上的编号,确认无误后轻手轻脚的撬开井盖,钻了进去,沿着焊死在井壁边的铁质梯子下到井里。他挑选的三名参与行动的身手很好的组员也陆续钻了进来。断后的杨爽站在梯子上,盖好井盖,跳了下来。
五月底的上海天气炎热,密不通风的井下更是闷热不堪,各种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令人掩鼻。没过一会,几个人都大汗淋漓。郭烜命令道:“杨爽,把你带来的装备分给大家拿着,打开手电照明,时间很紧,注意脚下,行动开始之前务必保护自己不能受伤,跟上我的步伐,走吧。”
德国人建的下水道除了特别窄的拐弯处,足以容纳一个人通过,郭烜拿着一个手电筒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拿着设备的三个组员,杨爽打着电筒断后。下水道里污秽不堪,大大小小的水洼一个接着一个,随处可见小猫般大的老鼠,也不怕人,瞪着在黑暗中发红的眼睛,挑衅的看着这些不速之客,嘴里还发出“吱吱”的声音以示威胁。不时出现的蛇、壁虎和各种不知名的生活在地下的动物,暂住在这里或是来此觅食的野狗、流浪猫也来凑热闹。
每个拐弯处,郭烜都要停下来看看地图。这条下水道是负责76号二号楼改建的那家建筑公司最近扩展疏通过的,刘泽之偷来的地图很详细,让郭烜省了不少心思。走了大概二三百米,一扇铁箅子拦住了去路,这扇铁篦子的下半部是由半米高的水泥砌成,上面一直到顶,全部由成人小拇指粗细的钢筋焊成,中间的间隔隔离只有十余公分,别说是成年人,就是孩子也绝对钻不过去。虽然建成未久,上面也沾满了污秽的油脂和各式垃圾。郭烜知道上海的污水管道每隔几百米就有这样一扇铁篦子,工人施工维修污水管道的时候,是从地面不同的污水井进入,一段一段的施工,并不受影响。这些铁篦子是为了防止野猫野狗大规模的进入,更是为了防止流浪汉在冬天的时候以这个地下空间为家,到处流窜。
杨爽用手电筒照着上下打量,心中为难,没有带切割用的机械设备,就算现去找,且不说时间不允许,找到了这里也没有电源那,怎么办?
郭烜说道:“把我让你准备的棉花拿出来。”
杨爽赶紧应了一声,把电筒交给身边的下属,从两个大包里拿出两种加工过的棉花:一种量很大,涂满了松香;另外一种只有七八缕,掺杂着许多洗衣粉。郭烜拿过一缕搀着洗衣粉的棉花,放在地上,用脚踩着来回搓了十几下,捡起来一撕两半,用嘴一吹,“腾”的一下火苗燃起,差点烧到毫无准备的杨爽。郭烜点燃涂满松香的棉花,和着两缕掺杂洗衣粉的棉花,一起烤着铁篦子,又命令一个下属:“找出两条大毛巾,用道边水洼里的水浸透。”
涂满松香的棉花如同一个火把,火力旺盛且持久,铁篦子上的油脂被火烤的吱吱作响,几分钟过后,郭烜拿过用水浸透的毛巾,勒住两条钢筋,用力扭着毛巾,随着这种又长又大又厚的质量很好的新毛巾越搅越紧,被火烤过的钢筋居然变形弯曲。郭烜又如法操作了一次,终于,变形的铁篦子中间的空挡可以容纳一个人通过了。“收拾好东西,我们走。”
杨爽很惊奇,这个郭烜,看来绝不仅仅是电讯专家,谜一样的人物。又用同样的办法穿过两道铁篦子。好在是盛夏季节,流浪汉和流浪的儿童都不愿意待在这个污秽憋屈的空间里,而是宁可过着“天当被子地当床”的逍遥时日,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人。如果是寒冷的冬季,就不会有这种好运气了。
一行人走了五十多分钟,郭烜停住脚步,看了看地图,又拿出两张倪新和山木龙三的画像,招呼道:“大家听着,地面上就是日军军医院,关押着我们营救目标的留院观察室离这口污水井的准确距离是直线十二米。为了掩人耳目,对手应该不会在这片楼后空地突兀的设置明岗。如果我估计错了,这个明岗必须干掉!杨爽,你去看看情况,记住发现岗哨一定不能动枪,下来告诉我,由我动手,你来配合。”
杨爽点头领命,他爬上去将井盖顶开一条缝隙,观察后又跳了下来:“郭站长,您估计的没错,这里没有设置岗哨。”
郭烜命令道:“好。我们四个人暂时隐蔽在这里。杨爽,换上这件制服,拿上这个值夜班人员的证件,化装成夜班清洁工先去门诊观察室侦查,你的侦查目标不是地形,而是要找到这两个人。无论找到与否,都要按照事先的约定给我发出暗号。如果找不到,行动取消,你就不用回这里了,分头撤退。找到了你发出暗号后回到井里待命。”
杨爽接过画像,仔细端详之后交还给郭烜,换好衣服,戴上口罩,爬上井壁,轻轻顶开井盖爬上地面,回身盖好井盖,悄悄离去。
凌晨的医院唯一热闹的地方就是急诊室,门诊留院观察室和急诊室都在门诊部一楼,一个在西侧,一个在东侧。拿着扫把和簸箕的杨爽在急诊室里转了一圈,清扫出小半簸箕的垃圾,装出很随意的样子推开留院观察室那扇装着纱帘的玻璃门,走廊里一个穿着灰色衬衣的男子正在抽烟踱步,杨爽的到来让他微微吃了一惊,看清楚了杨爽的打扮和他手里的扫把、簸箕,那人说道:“这里不必要清洁,不准进来。”
“哎,你是干什么的?这是我的工作,我不干活,让我们头知道了,开除我,你管我一家大小的饭啊?”
那人皱起了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正在犹豫,一个穿着护工衣服的人走了出来,劝道:“大哥,他是这里的病人家属。这里挺干净的,你去别处忙吧。”
杨爽一眼看出这个人虽然穿着护工的制服,别着护工的胸牌,却怎么看也不像是护工,决定诈他一诈:“病人家属?管的还挺宽。你又是谁?我怎么看着眼生?我在这干了快两年了,你们护工我都见过啊。”
那人一愣,笑道:“我刚来没几天。再说怎么没见过,大哥,我可见过你,可能你没留心我吧。”
杨爽暗笑你见过我?那可是见了鬼了。“是吗?我还是去房间里看看有没有需要打扫的地方。活没干好,砸饭碗的是我。”
那名护工一伸手拦住了他:“你还是别……”
一个人从最外侧的房间里走了出来:“你不能进去,赶紧离开。这里有个病人是福冈俊雄主任安排的,特别交代要静养。”
杨爽一看,来人正是山木龙三,似乎被山木龙三的气势镇住了,也有可能是被福冈俊雄的名字吓住了,他鞠了一躬,唯唯诺诺的走了。
三点十五分,三声凄厉的猫头鹰叫声传来,接着又是两声更长的叫声。这种俗称夜猫子,被民间视为不祥的动物在医院周围尤其多,可能是因为医院是死人或将要死去的人集中的地方吧?听到这三短两长猫头鹰叫,已经换好了黑衣、戴着特制口罩的郭烜最后检查了一下装备,命令道:“你在这里留守,你们两个带好口罩跟我来。切记行动时不能发出发出任何声响,我估计会有监听。”
跃出污水井,右前方十来米的地方就是关押着周成斌的那间留院观察室。郭烜命令两名部下分头警戒,自己伏低身体,摸至窗边,掏出一管松香,挤在玻璃窗上,摸出一把玻璃刀,慢慢的划了几刀,回手用刀柄轻敲几下,蘸着松香,悄无声息地拿掉了碎玻璃,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细长的竹管,伸进这个一公分见方的小口里。竹管外面的一头接上一个皮囊,郭烜慢慢的按压着皮囊,一股高纯度乙醚气体逐渐在病房里蔓延。五分钟后,郭烜扣准时间,拿回竹管。又掏出一柄宽不足一公分的细长薄刃,伸进玻璃窗的小口里,挑开里面的插销,打开了窗户。
郭烜向一名部下招手,二人撩开窗帘,跳进屋内,仔细去除掉沉沉昏睡的周成斌身上的呼吸机、血压器,抱起他递给外面接应的那名下属。二人随即跳出窗户,两名部下抬着周成斌下了污水井。郭烜跳出房间,回手整理好窗帘、关上窗户,也进了污水井。从划破玻璃窗,到救出周成斌,这一切都发生在不足一刻钟的时间里。
污水井里,在等待杨爽发出信号的空档里,郭烜已经用几根绳子和两张床单做了一个简易担架,简单处理了一下现场,带走了所有有可能追踪到他们行踪的物品,几人抬起周成斌匆匆按原路撤退。
四点正,值班室里一夜似睡非睡的福冈俊雄看了看表,索性起身向留院观察室走去,算起来急救后的周成斌已经过了二十四小时,过去看看情况,如无意外,再做一遍出院前的全面检查,而后早点送走这些瘟神早点清净。
走廊里一名特工还在来回巡视,看到福冈俊雄,点点头招呼了一声,叫醒了打盹的倪新和坐着发呆的山木龙三。福冈俊雄陪笑道:“已经过了二十四小时的危险期了,看样子这个人闯过了生死关。唉,他的生命力之旺盛,体格之健硕,常人是不能比的。我们去看看吧。”
倪新笑道:“好的,福冈君辛苦了,给您添麻烦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三人来到周成斌所在的那间观察室,推开了门,大吃一惊:只见三名化装成病人的特工犹在昏睡,那名伪装成护工的特工也坐在沙发上不省人事,唯独……周成斌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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