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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楚雨凉站在房门口冷笑,“三妹,说这些话可得讲究证据,你的嫁妆是爹给你准备的,我都还没来得及去替你清点,如何克扣你的嫁妆?”
楚菱香压根就听不进去她的解释,“你说谎!我娘早在几年前就开始为我准备嫁妆了,我还见过那些嫁妆。可现在给我的那些东西,根本就不是我娘为我准备的那些,这分明就是被人掉了包,如今库房钥匙在你手中,是谁把我娘给我准备的嫁妆调换了,你心里应该最清楚!”
楚雨凉‘呵呵’了两声,摊手,“三妹啊,我还真是一点都不清楚。这事你恐怕要去问爹了。”
楚菱香恨道,“我问他做何?他把钥匙都交给了你,如今你在府中掌事,我就要你给我说个清楚明白!别以为仗着爹偏心你就可以在府中肆意胡来,别人怕你,我楚菱香可不怕你。”
见她越说越过分,楚雨凉脸色沉冷了起来,不再看她,而是看向岳嬷嬷,“岳嬷嬷,请帮帮忙,把这种大呼小叫的东西扔出去。”
闻言,楚菱香气白了脸,指着楚雨凉恨道,“楚雨凉,你狠!别以为你掌着权我就怕你,今日你私吞了我的嫁妆,这事我绝对不会就此算了,我一定要让你把我的嫁妆吐出来!”
见岳嬷嬷靠近,楚菱香赶紧躲开,并跑了出去。
看着她消失的背影,楚雨凉抬脚跨出了门槛,“岳嬷嬷,陪我去库房一趟。”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真的,楚菱香的嫁妆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这阵子都在忙着王贞的事,加上楚云洲并没有交代要她负责楚菱香的嫁妆,所以她压根就没关注过。如今楚菱香莫名其妙的跑她这里来闹,她哪能再坐视不管?
……
库房里,三德将一本册子交给楚雨凉查看,“大小姐,这就是三小姐的嫁妆,每一件都记好了的。”
楚雨凉略略的翻了一下,然后问道,“这册子蛮新的,是才做的吗?”
三德应道,“回大小姐,是的。”
楚雨凉蹙眉,“三小姐说她娘以前帮她准备过一份嫁妆,难道不是这一份?”
三德摇头,“回大小姐,小的没听说三小姐以前有其他嫁妆,这一份嫁妆是老爷刚替三小姐准备的。小的进府晚,对府中早前的事并不清楚。”
楚雨凉看了看手中薄薄的册子,然后道,“行了,我就只是问问而已,你也别放在心上。不过这份单子我要借用一下,回头我再还来。”
三德面带恭敬的笑,“大小姐请便。”
楚雨凉从库房离开直接去了楚云洲院中。
听说她要见楚云洲,张海进去通禀了一声就将她引进了书房。
一进去,楚雨凉也没客气,直接将那本借来的册子拍在楚云洲桌上,“爹,我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那宝贝三闺女说我调换了她的嫁妆,我麻烦你老人家给我解释一下。”
她真不想多管楚菱香的事,可是事关嫁妆这些东西,没法不管。这地方,女人出嫁,那嫁妆的多与少可是很有讲究的,代表着女人在娘家人心中的地位以及影响着夫家人对新娘子的态度和看法,多一件少一件的影响都极大。
楚云洲从桌上抬头,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那本册子,然后道,“这份嫁妆是为父替她准备的。”
楚雨凉皱眉,她当然知道这是他做的,若是换太夫人准备这些,估计嫁妆比她出嫁的时候还多。她看了一眼,这份嫁妆比她当初出嫁时少了近一半,她的差不多有120担,好一些名贵的东西都是在楚云洲的陪同下挑选的,而楚菱香的这一份,数量远远不及她,而且都是库房里的现货,并没有格外添置其他的。
难怪楚菱香气成那样,估计是嫌不公平吧。
叹了一口气,她忍不住抱怨,“爹,我说你也真是的,你就算要改嫁妆也该先打个招呼吧,这下好了,她找着我闹,非说是我吞了她的嫁妆,估计我解释了她也不会相信。我说你这老头儿,肯定是故意的,故意给我惹事的。”
楚云洲瞪眼,“胡说!”
楚雨凉指了指嫁妆名册,“那你给我解释解释,明明是你吞了她的嫁妆,现在人家非要找我说事,你让我怎么处理?”
楚云洲突然拍桌,但嘴里骂的却不是她,“老夫也是才知道,韩娇那贱妇早就为你三妹准备了许多好东西。不是我不给三妹,而是不能给她那么多。她并非长女,又不是以正妻之位嫁人,如何能给她那么多嫁妆?我若把韩娇准备的那些如数给她,一来,对你这个长姐不公,二来,那太子妃也会因此记恨她,你要知道,当初太子妃出嫁时,嫁妆也不过120担,她一个侧妃,难道还想把太子妃的风头压下去?就算我勉强给她准备120担嫁妆,那别人也会说我楚云洲狂傲霸道,不把太子妃放在眼中。”
楚雨凉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这老头儿说的也有道理。楚菱香不是长女自然不能比她的嫁妆多,她嫁给太子不过是一名侧妃,算太子的妾室,若嫁妆比太子妃出嫁时的嫁妆都还丰厚,那太子妃肯定不爽,说句不好听的,人家恐怕还会猜想楚菱香是不是要夺太子妃之位。
“行了,此事爹会处理的,你不必理会她。”楚云洲严肃的说道,“她若再找你闹事,你就让她来找为父。若她执意不听,你也别心软,家法伺候就是。”
说起‘家法’两字,楚云洲咬得很重,以前吧他还觉得香儿挺不错,每次他回京这个女儿都很是乖巧,温柔体贴、知书达理。
可自从这一次回京后,他发现自己以前的想法都是错误的。温柔乖巧只是她的表象,她更多的是偏执和无理取闹。不得不说,他简直对她失望透了!
若现在不给予她惩戒,就她这样的性子,以后在太子府,不知道会生出怎样的祸端。
他都亲自发话了,楚雨凉也不好再怨什么,将桌上嫁妆名册拿在手中,“行了行了,你忙吧,我先回去了,王爷还等着我呢。”
楚云洲挑眉,“王爷今日没出去?”
楚雨凉应道,“嗯,他上午就回来了。”
楚云洲也没多问什么,朝他摆手,“去吧。”
对这对小夫妻,他没什么可说的。凉儿性子是粗鲁了些,可也不会主动惹是生非,贤王本就是个沉得住气的人,他们在一起,他还真没什么可操心的。
楚雨凉出了主院,将楚菱香的嫁妆名册交还到库房后,然后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晏鸿煊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楚雨凉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他那张冷脸上写着两个字‘不爽’。
“噗!”她忍不住喷笑,赶紧上前,“不就是冷落了你一会儿么,用得着给我摆脸色?你头几天天天把我冷落在这里,自己在贤王府打发时间,我都没找你抱怨呢。”
晏鸿煊把她拉到自己身上,跟个怨夫似的瞪着她。
楚雨凉抱着他脖子呵呵傻笑,“好了,我这不是回来陪你了吗。”
晏鸿煊抬高她的下巴在她唇上咬了好几下才拉着她一同起身。
桌上还放着笔墨纸砚,看着桌上新铺好的宣纸,楚雨凉问道,“做什么?”
晏鸿煊没应声,将毛笔在磨好的墨汁里蘸好,突然抓起她的手,将毛笔放在她手心中,然后他站在她身后,一手圈着她的腰身一手抓着她执笔的手。
“从今日起,为夫亲自教导你练字。”在她身后,他低沉的嗓音霸道且严厉。
“……?!”楚雨凉汗。拉长了脸忍不住回头看他,“爷,不用这样吧?我都多大的人了,还需要练字啊?”
晏鸿煊严厉的瞪着她,“也就为夫不嫌你字丑,就你这样的字迹,也不怕被人笑话的?”
楚雨凉嘴角狠狠一抽,“……”他怎么没嫌啊?之前他可是嫌弃得不行呢!
“认真些!”晏鸿煊轻斥道,圈在她腰间的手臂突然勒紧,示意她看前方。
楚雨凉那真是一头瀑布汗。她真不喜欢用毛笔写字,她若是想练字,早就练了,哪会等到他教啊。
可是……看他严厉的样子,她又找不到理由反驳。
好吧,她承认,她字是真丑。
……
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派去刺杀王贞的人还没回来复命,王彪赶紧让人去韩府把韩辉熊请到了府中。
两个头发、胡子灰白的老头坐在书房里,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王老弟,你确定失手了?”韩辉熊问道。
“应该是失手了。”王彪失望的叹了一口气。
“那我们接下来?”韩辉熊试探性的问道。
王彪‘哼’了一声,一脸不甘,“既然都做了,那自然就要做到底。”
韩辉熊附和的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老夫有些不明白,既然失手了,为何楚府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楚云洲不知情?”
王彪白眉皱起,对此事也颇为不解,“老夫也很是不解,莫非是另有其人挡了我们的事?”
韩辉熊捋着白胡,老眼忽闪,“其实也不难猜想,如今楚云洲把楚府的事交给楚雨凉打理,我们派去的人不是落在楚云洲手中也是落在楚雨凉手中,其结果都一样。”
王彪粗犷的脸显出一丝狠色。
韩辉熊见他沉默起来,忍不住又开口,“王老弟,下一步我们该如何打算?”
王彪沉默片刻后微眯着眼抬头,狠厉的道,“一切按原计划行事,我大姐不死,我放心不下。楚云洲不给我儿活路,我也不会让他府中安宁!韩兄,我这还有一计,不过得靠你帮忙才行。”
韩辉熊眼中一亮,“王老弟想到什么妙计,直说无妨,如今我们联手对付楚家,我韩辉熊能做的绝对不会推辞半分。”
王彪嘴角扬起一抹冷戾的笑,“不管楚云洲是否发现我大姐同我们两家之间的事,总之我是绝对不会就此收手的。如今刘家的人还不知道我大姐在楚府的境况,你说要是我大姐在楚府丧命,刘家的人会放过楚云洲吗?”
闻言,韩辉熊先是一愣,随即拍手称道,“王老弟,这想法甚妙啊。只要把刘家也牵扯进来,那我们三家联合起来对付楚云洲也容易多了。”
王彪哼哼一笑,从腰间摸出一只小瓶,别有深意的看向韩辉熊,“韩兄,如今只有你能接近楚府的人,这一次可就全靠你了。”
韩辉熊起身走过去,将小瓶取到自己手中,面色沉冷的他渐渐的眯起了老眼……
……
为了自己嫁妆的事,楚菱香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气愤,即便猜到嫁妆有变是自己爹的意思,可她还是满腹不甘的找到主院哭诉。
“爹,到底是谁更改了我的嫁妆?这到底是为何啊?”
见她当真找到自己说理,楚云洲忍不住拍桌大怒,“你的嫁妆?那都是我楚府的东西,在我没决定之前,哪一样东西成了你私有的?”
楚菱香被他训得一愣,随即哭道,“那都是娘亲为我准备的,那就是我的。”
她不提韩娇倒好,一提韩娇,楚云洲更是气的牙齿打颤,“你娘为人不守贞洁,背后还私藏府中珍宝,你还好意思跑来质问我?你这任性妄为的东西,可是要我把你撵出府去?”
楚菱香看着他凌厉无情的目光,心中又惊又骇。
楚云洲气劲儿上头,拍桌指着她继续训斥,“为父原以为你是个懂事讲理的人,可你看看,你这般摸样,像是我楚云洲的女儿吗?你娘的事我暂且不提,但是这嫁妆,你就不该有这份起闹的心思!你大姐出嫁之前,从来没主动问过我半句有关嫁妆的事,更没有计较过半句嫁妆是否丰厚。她出嫁整整120担嫁妆,那是我亲自为她准备的,她是长姐,代表的是我楚家的颜面,难道不该给吗?不是我这个当爹的要厚此薄彼,你说你出嫁,若是嫁妆多过了你大姐,别人会如何想我楚家?在你眼中,难道这点道理都不懂?你吵着闹着说更改了你的嫁妆,你到底想过没有,若我把那些嫁妆都给你,你把太子妃置于何地?你一个侧妃,连太子府门都没过,就想向太子妃示威吗?你如此不通情理,如此不分轻重,我岂能任你胡闹?”
楚菱香哆嗦着身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被训得一句话都说不上来,“我……我……”
楚云洲抬手指向书房门口,厉声道,“给我滚出去!没我的允许,在出嫁之前,你不得踏出房门半步,否则定以家法伺候!”
楚菱香从地上爬起来,掩面痛哭着跑了出去。
瞪着房门口许久,楚云洲才重重的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他是造了什么孽,这家中就没有一个人让他省心的。原本让他引以为傲的一对双生兄妹,竟也如此让他失望,妹妹不识好歹,骄纵任性,哥哥也同样偏执狂傲……
别以为他不关心儿子,可是这一阵子通过他的观察,儿子的举动就差没把他气死了。年纪轻轻、不思进取就罢了,居然整日伙同一帮狐朋狗友吃喝玩乐……
想他楚云洲从小自律,发奋进取,从不让家人操心半分,在儿子这个年纪,他已经入朝伴君了。可看看儿子现在这副样子,他是越想越寒心啊!
“张海!”想起楚金涵,楚云洲朝门外喊了一声。
“老爷,您有何吩咐?”张海很快走进书房,躬身问道。
“把二少爷给我抓回来!从明日起,没我的允许,同样不许他踏出大门一步!”楚云洲沉声下令。这个不求上进的东西,若是让他继续和那些狐朋狗友来往,他楚云洲的脸早晚要被他丢完。既然如此,不如将他禁足起来,什么时候他能懂事什么时候才放过他!
……
楚菱香伤心的回房,扑在床上哭得不能自已。
她院中的丫鬟看着既揪心又无可奈何,不得已,最后只好把楚菱香的奶娘找了过来。
奶娘姓汪,近四十左右,摸样虽不美艳,但长相精干,一看就是那种比较精明的人。
“小姐,别哭了,有什么委屈就跟奶娘说,奶娘帮你想想办法,可好?”床头边,汪奶娘耐心的劝道。以前夫人在的时候三小姐有何事都会找夫人,所以对三小姐的事她只能问问,一般都不插手。可现在夫人不在,看着三小姐总是躲在房里哭,她就没法淡定了。
“奶娘……”楚菱香泪眼婆娑的回望着她,一边哭道,“奶娘……我想娘了……”
自从娘亲出事以后,她就没过一天舒心的日子。爹为了娘的事已经怨恨他们兄妹俩了,家里的大权也在楚雨凉手中握着,他们做任何事都得看楚雨凉的脸色,如今祖母又躺在床上、生死不明,在府中,连一个为他们兄妹俩说话的人都没有。
这样的日子,她过得真的好痛苦。
自从娘走了以后,她就再没有笑过,唯一有的感觉就是心寒、绝望……
汪奶娘将她从床上扶起来,心疼的用手绢给她擦拭脸上的泪水,然后温柔的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小姐,别哭了,夫人会回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已经很久没人这么和她说话了,楚菱香被她一安慰,情绪越发激动起来,抱着她悲恸的大哭,“奶娘,我身边就只有你了……奶娘……”
知道她心中装了许多委屈,汪奶娘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耐心的听着她哭诉心中的痛。
楚菱香正说到嫁妆的事,突然门外有丫鬟进来禀报,“三小姐,有个女子在大门外,说是想求见您。”
闻言,不等楚菱香说话,汪奶娘率先不悦的问道,“什么女子大半夜求见?”
丫鬟低头小声的回道,“奴婢去问过了,对方没说叫什么名字,只说了‘韩府’两个字。”
汪奶娘正准备让她去把人打发走,楚菱香一边擦眼泪一边对她道,“奶娘,一定是我外祖父的人。不用撵她走,我这就去见见她。”
现在韩楚两家基本不来往,楚菱香也理解对方深夜前来的原因,虽说其他人不和韩家来往,但韩辉熊是她的外祖父,她肯定是不会和韩家断绝关系的。
抱着汪奶娘哭诉一番之后,她反而冷静了许多。
看着她情绪好转,汪奶娘也松了口气,楚菱香说要去见韩府的人,她还不放心的跟了去。
……。
翌日
自从昨日楚菱香来闹过之后,楚雨凉都做好了准备等着她今日再次前来闹事,她甚至还提前交待好岳嬷嬷,要是楚菱香再对她不礼不敬,不用客气,随便下手,最好打得她连洞房都进不了,那才真叫好看。反正楚云洲已经给了指示,不照做也太对不起自己现在掌权人的身份了。
还有一件事也特让她头疼的,昨日她在晏鸿煊的监督下,练了一下午的字,原本以为晏鸿煊只是一时兴起要教她,所以昨天下午她特别努力,表现也特别好。可谁知道他今早醒来第一件事不是去上早朝,而是吩咐她院中的人整理一间空房出来,说是要布置成书房,以后专门给她用。
楚雨凉醒来的时候听到这消息,就差没一口把晏鸿煊给咬死了。哪有人这么霸道的?这种事再怎么着也该征求下她的意见,他居然擅自做主,当她是几岁的小孩,什么事都得听大人的话?
用早膳的时候,楚雨凉气得都没搭理任何人,虽说她身在楚府,可这院中的人,几乎所有的人都把她身边的男人当成了主子,她就没搞明白,这男人啥事都没做,那些人干什么要听他的?
下人们办事的效率也快,一上午的时候还真的给她打造了一间精致的书房出来,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书房里的一切全是晏鸿煊的人搬来的,清一色崭新的物件,把新书房装饰得雅气别致,比贤王府里他的书房都还精致。
就在晏鸿煊刚准备拉着她进书房时,突然三德匆匆跑来——
“大小姐,不好了,出事了!”
看着气喘吁吁的三德,楚雨凉直觉是楚菱香那边出事了,所以也没多上心,“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说。”
三德紧张的指着远外,“大小姐,您快去看看,大姨老夫人快不行了!”
楚雨凉皱眉,“她怎么了?”
“大姨老夫人好像是中毒了!”
“啥?!”楚雨凉一惊。不可能啊!王贞院中的人全是她亲自挑选过去的,也交代过可以虐待她,但不能把她弄死了。而且为了避免刺杀事件再发生,楚云洲也加派了侍卫过去日夜监视着,就是不让她发生意外。
楚云洲的意思别人不懂,但是她懂。
他不杀王贞,并不是因为王贞是他大姨,而是王贞现在还不能死!
若王贞在他们楚府出事,那王贞的夫家刘家肯定会以为是他们对王贞下的手,到时候不管他们楚家如何解释,刘家肯定都不会善罢甘休,只会把王贞之死怪罪到楚家人身上。
楚云洲这个时候应该在找王贞和她兄弟合伙的证据,只要有证据证明王贞和她兄弟有加害楚家的心思和行为,那即便杀了王贞,刘家的人也无话可说。楚云洲这么做,也是出于大局考虑,他不是不对付那些人,而是要让他们死得明明白白,毕竟他身份在那里摆着,若处理不当,随时会遭人非议。
而现在王贞突然中毒,可以说又是一桩出乎他们意料的事。
眼看着楚云洲都要行动了,这个时候她怎么能死?她就这么死了,不仅让王家的人逍遥法外,王贞的夫家刘家还会找上门来。
楚雨凉让三德去召集全府的人,而她和晏鸿煊则是急急忙忙赶去了王贞院中。
此刻的王贞正口吐白沫、全身抽搐不停,那脸色和嘴巴都呈现乌青的颜色,夫妻俩赶到的时候王贞就只剩下一口气了。
晏鸿煊见状,上前就将她全身穴位点住,然后抓着她的衣襟将她提起坐在床上,转过她的身子,一掌击在她背脊中部——
“岳嬷嬷,让人都去院中等着!”楚雨凉见几个丫鬟看傻了眼,赶紧沉声吩咐起来。
很快,房里就剩下他们夫妻俩,楚雨凉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能在一旁紧张的看着晏鸿煊抢救人。她不求王贞能活,只希望能有一口气在就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晏鸿煊坐在床边还一直用手掌推着王贞的背脊,她看不到王贞此刻的样子,只看到晏鸿煊闭着眼,脸上渗出了许多细汗。心惊之下,她走过去用衣袖小心翼翼的给他擦拭起来。
对行医这方面,她是个门外汉,更别说这种只存在电视和小说里行医的方法了。第一次见到晏鸿煊如此认真的救人,甚至感觉到他体内气息的变化,她是真的又惊又好奇。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
突然,原本没有任何反应的王贞身子猛的一震,紧接着‘噗’了一声,然后就歪倒在床上。
楚雨凉伸长脖子看去,只见床里一滩黑水,一股腥臭味传来险些让她犯呕。
“鸿煊。”见晏鸿煊睁开了眼,楚雨凉松了一口气,又给他擦了擦脸,“你没事吧?要不要紧?”
看着她关切的神色,晏鸿煊勾唇一笑,将她给自己擦脸的手握在手中,“我没事,你不必担忧。”
而这时,楚云洲也从外面赶了回来。
“王爷,如何了?”他没有去看王贞,而是直接朝晏鸿煊问道。
“暂时救下了。”晏鸿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不过最多能撑两三日。”他虽然可以救王贞,可是没那个必要,能让一个该死的人多活两日,已经算是他恩赐了。
“谢王爷相救。”楚云洲抱拳严肃的朝他拘了一礼。
“爹,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要谢等把事情处理好了再谢。”楚雨凉忍不住出声,指着王贞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查出是谁下的毒,可别让我们担上这下毒的罪名。”
“嗯。”楚云洲冷着脸转身走了出去。
院中,已经到了许多人,几乎快把整个院子挤满了。
楚雨凉扫了一眼,惟独不见楚菱香和楚金涵兄妹俩。
“爹,二弟和三妹没到,要不要让人把他们叫过来。”她忍不住提醒。这个时候,最好大家都在场。
楚云洲朝张海看去,“张海,去把二少爷和三小姐叫过来。”
张海应道,“是。”
满院的下人,大部分脸上都充满了好奇,只听说王贞中毒,但没亲眼看到,似乎都想一探究竟。唯一脸色不正常的就是服侍王贞的几名丫鬟,许是被王贞中毒的事吓到了,所以各个脸色苍白,很是紧张不安。
楚雨凉也没拐弯乱训人,而是直接朝几名丫鬟问道,“谁来说一下大姨老夫人中毒的经过?她是怎么中毒的?”
站在前排的一名丫鬟最先站出来,对着楚云洲和楚雨凉跪了下去,哆嗦道,“回老爷和大小姐,大姨老夫人是食了燕窝中毒的。”
楚云洲皱眉,双眼凌厉的射着她,“燕窝?谁做的?”
那丫鬟被他一瞪,浑身都开始发抖,说话都开始不利索了,“回、回……”
见状,楚雨凉赶紧将楚云洲拉去一旁,又让人给他端了一张椅子,“爹,你先坐坐,这事让我来问,你看着就行。”就他那样子,估计什么都没问出,人都已经被他吓死了。
楚云洲沉着脸,虽说心有不甘,也想早些知道王贞中毒的原因,可也没扫楚雨凉的面子。
重新走到那丫鬟身前,楚雨凉面带安慰的说道,“你先别紧张,把知道的事说出来就可,我们不会滥杀无辜,你们要是表现好,事后我还能给你们打赏。”
丫鬟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身子还是有些哆嗦,“回大小姐,大姨老夫人今早醒来的时候都是好好的,其他人也可以作证。就在半个时辰之前,大姨老夫人用过燕窝以后,突然就呕吐起来,奴婢们发现不对劲,就赶紧去叫三德管家前来……就是这样。”
楚雨凉皱眉,看向三德,“三德,最近府中有买燕窝吗?”她记得今早看账本的时候并没有发现采办买过这种东西。
不等三德回答,跪在地上的那名丫鬟突然插话,“大小姐,燕窝不是我们府中的,是今早三小姐院里的人送来的。”
不仅楚雨凉震惊,全场的人都很是惊讶。
楚云洲铁青着脸走了过来,指着她命令道,“燕窝还有没有?去把剩下的拿来!”
那丫鬟点着头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是是,老爷,奴婢这就去把剩下的拿来。”
看着丫鬟往厨房跑去,楚雨凉抿着唇也没说话。主要是她现在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压根就没想到这事会是楚菱香做的。不管怎么想,都很让人费解。她是出于什么动机才会去加害王贞的?
就在丫鬟提着一只菜篮返回来时,楚菱香正好赶来了,身后还跟着姓汪的奶娘。
“爹,发生何事了?”楚菱香只是看了一眼满院的下人,随即走向楚云洲,估计是没睡好的原因,她脸色偏白,眼圈有些黑青,说话也是恹恹无力。
“啪!”待她走近,楚云洲突然扬起手,一巴掌突然甩向了她的脸。
“混账东西!还不给我跪下!”楚云洲脸如覆冰,冷得让人发寒,瞪着楚菱香的双眼盛满了怒气。
他那一巴掌打下去,满院的下人就没有一个不哆嗦的,纷纷低下了头。
就连楚雨凉都想摸一把自己的脸,感觉心都颤了一下。
楚菱香白皙的脸颊上瞬间显出几道红痕,触目惊心,足以见楚云洲是下了力的。
汪奶娘眼快的上前将她不稳的身子抱住,替楚菱香求情道,“老爷息怒,老爷息怒,不知道三小姐犯了何错,还请老爷明示。”
楚云洲指着丫鬟提来的篮子,目光阴鸷的看着楚菱香,厉声问道,“我问你,这可是你送给你大姨婆的?”
楚菱香捂着脸,被打蒙的她似是才回过神,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看了一眼丫鬟手中的篮子,一脸委屈的看着楚云洲,“爹,香儿到底犯了何错?是,这是我让人给大姨婆送来的,难道不该吗?”
楚云洲上前,又准备扬手,“你这混账东西,谁指使你在燕窝里下毒的?”
闻言,楚菱香一怔,眼泪汪汪的看向那只篮子,“下毒?”
见她反应,楚云洲以为她是装傻,扬起的手眼看着又要落向楚菱香的脸,楚雨凉上前,快一步的将他手抓住,“爹,你先冷静下,别急着动手。”他这架势,恐怕事情还没弄清楚,人就被打死了。
楚云洲怒目瞪着楚菱香,气势逼人,“说,是谁让你在燕窝中下毒的?是你还是另有其人?这些燕窝哪里来的?”
楚菱香手心还捂着被打疼的脸,一脸痛色的回望着他,“我没有……”
“你没有?”楚云洲咬紧牙关,走过去将丫鬟手中的篮子夺下,狠狠的甩向楚菱香的脚边,怒道,“你自己都承认这些东西是你给大姨婆的,那我问你,这燕窝里的毒可是你下的?你今日要不给我说个清楚明白,我就让你把这些燕窝吞下去!”
不怪他动怒想杀人,而是觉得眼前的人太让他失望了。他隐忍着对王贞的厌恶让其继续在府中住着,就是想看看跟王贞合伙的人还能搞出什么花样,他不怕他们动手,就怕他们不敢动手,一旦他们露出尾巴,他楚云洲有的是办法收拾他们。
可自己养的好女儿,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要杀掉王贞,也就是说女儿也有可能是跟那些人一伙的!
想到这点,让他如何能不怒?!
他楚云洲为人谈不上光明磊落,但绝对不会同那些卑劣小人一样动用下三滥的手段害人,他就算要对付人,也会让对方输在明面上,输得心服口服。
可自己养的女儿,也跟那些卑劣小人一样,甚至和他们成了一丘之貉,这让他如何能容忍?
听着楚云洲冷血无情的话,看着他憎恶又狠厉的神色,楚菱香双脚一软,噗通跪在了地上,痛心的大哭起来,“爹……我没有要杀大姨婆……那些燕窝是外祖父送来让我给大姨婆的……”
楚云洲睁大眸孔,脸色铁青,这消息对他来说算不得意外,但绝对是气恨到了极点。
而就在此时,在屋里守着王贞的岳嬷嬷突然走出来,到楚雨凉身边低声道,“王妃,人醒了,说是要见你。”
楚雨凉皱眉,不过还是转身走进了王贞的房间。
王贞脸上的黑气消了不少,但气色很惨,很吓人,原本没法动的手微微颤抖着,五指试图收拢,像是要抓什么东西一样。
“楚……雨……凉……”断断续续的声音从王贞嘴里溢出,那气息紊乱又薄弱,听得楚雨凉背脊一阵阵发凉,要不是晏鸿煊跟在她身后,她这会儿绝对转身就跑。
这尼玛要死了还吓人,真是缺德!
硬着头皮,她走了过去。
王贞的瞳孔突凸,目光涣散,一直盯着头顶上方,似是没发现楚雨凉靠近,所以嘴里一直叫唤着,“楚……雨……凉……”
楚雨凉最终没忍住,冲她吼了一嗓子,“别叫了,我他妈在这里呢!”叫得整间屋子都跟灌了阴风似的,她都想一把把她给拍死算了。
此时的王贞气若游丝,头一次没有计较楚雨凉的态度,只是朝楚雨凉的方向偏过头来,目光浑浊的盯着她的方向,也不知道她到底看没看清楚,放在身侧的五指依旧在不停的蠕动,想收拢又收拢不上,想抬又抬不起来。
“楚。雨。凉。我。知。道。是。你。想。害。我。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就。是。我。和。你。祖。母。一。起。害。死。你。娘。的。秘。密。哈。哈。”
她说过,就算要死,也不会让他们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