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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灵玉带着九重塔的高手们从天而降,温和却不容一丝质疑的将中间那人隔离起來的时候,众人愤怒的盯着这批不速之客半晌,才如梦初醒。
刑罚,已经结束了。
番醒过來的众人互相看着对方的一身狼藉,面面相觑。忽而脸上皆露出尴尬不已的神色,今日这番行径若是流到江湖上去,他们这脸,可真是丢到家了。
灵玉翩然落在地上,仿佛沒看见他们的脸色,礼貌又温和的出声询问:“诸位英雄可是累了,本尊已命人备下足够的客房,不若今日便在九重塔歇息,进行修整,明日再下山塔,如何,”
他们大都是为了讨伐泠玥而來,哪料的到现下这番局面,身为武林有门面的人,他们谁都不能忍受这样一身狼狈的出去。所以对于灵玉的提议,无人有异议。
说话间,齐整而立的九重塔弟子忽而分成了两边,一人从那头缓缓走了出來。
金绣白衣,墨发无髻,额间坠的逍遥泪熠熠耀目。
她的脸色微微发白,可姿态依然从容,连身上的那股子雍容气度都未减分毫。
环顾周遭所有的人,江画发出的声音低沉优雅:“如此,这事便是了了。事后,我会交上唆使这场阴谋的幕后主使。但是,”扫视这一个一个只见过一次,但名字却早已熟记于心的武林豪杰们,声音忽然变得冰冷且锐利,一字一顿的道:“从今往后,我若是从任何一人的口中听得关于泠玥在此事中的罪孽,梨逍尘,决不放过。”
说完便再也不看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径直离去。
梨逍尘是被人神话了的存在,关于她的事迹和传说,大都是风流洒脱,或者是高贵优雅的,她一直以來都以悲悯慈悲的态度管理着这片偌大的江湖。因此在许多年之后,大凡历经这次事变的人,都甚至以为,那次他们在九重塔上看见的、自梨逍尘眼中发出來的那种冰冷决绝,其实是幻觉。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那日梨逍尘在离开众人视线之后,瞬间惨白的脸色,以及那抑制不住、从唇间喷涌而出的血。
那日,江画强打着精神往外走,她要去的目的很明确,,药塔。
未央在那里面。
明知道自己的内力在刑罚时已经耗尽,最后的那段时间根本就是凭着一股子强韧硬逼着自己挺下來的。之后强做从容的离开又消耗了她的气力。现在她直觉的脚下一步步发虚。
不过忧心自己之前,她更想先看看未央,想确定他是否已经平安无事。他身上中了迷毒,而且还有红颜枯骨,那般残忍的毒药,她不敢想象自己如果再次失去他会怎样。
药塔的大门就在眼前,她已经能看见里头伫立的巨大药杵。可就在她怀着急切的心情踏出下一步的时候,一阵剧烈的晕眩忽而就袭了上來,眼前食物刹那间全都化成白光,刺激的人眼前发懵。
一双手扶住了她下滑的身子。
“郡主。”肩膀上传來真气的涌动,想必是那人给自己输入的。接着这样微弱的外來内力,江画很快的开始运行了起來。
等那一阵晕眩过去,她看清了眼前的人,有些惊诧。但一想到未央也在这里,那么他出现在这里也就不奇怪了。
“慕容艳,锦蝶……未央,他怎么样了,”本來自己就顶着一张梨逍尘的脸,她不想多一事的让人质疑她的身份,所以才打算继续唤未央“锦蝶宫主”,但转念又想到他方才对自己的称呼,料想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就是梨江画,索性也不打算隐瞒了,直接询问出口,叫出了未央本來的名字。
相较于她的思虑,慕容艳倒沒想那么多,只是无奈的叹口气:“楚洛仙背叛的也忒不是时候,我一个外人,这一个两个、三个的病人,却都塞來了给我,唉……”
“未央呢,”
“他还活着。”沒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怎么这人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伤势,说的一句两句都是问旁人。“但是你需要医治。”
强硬的拉着反抗力气不大的江画去了药房,从架子上扒拉了一阵子,才找出几瓶修补内伤的药丸。倒了几颗给江画吃下去,又引着她疏导了真气片刻,这才停了下來。
空虚的丹田得到补充,江画苍白的脸色,转好了不少。
药塔顶层的屋子里,淡淡的药香从推开的门里溢出,外头天还未暗,里头即便是拉着帘幔光线也很足。
“喏,人就在里面,不过郡主可得先答应我,须得控制着些,他身上还有毒,经不得太大的刺激。”
“嗯。”
领她到了地方,慕容艳无奈的叹口气,转身便下了楼。
偌大的房间里挂着雪白的帘子,静悄悄的,甚至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到了最尽头,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未央,反而是泠玥。
泠玥背对着她窝在一张椅子里,纤细的身体陷在松软的软垫中,安静的模样像极了一只乖巧听话的猫儿。
唇角不禁宠溺的往上弯了起來,连带着因为未央而起的心忧也散去了不少。
他穿的很单薄,一层雪白的亵衣软软的挂在身上,仿佛怕吓到他一样,江画轻轻地从背后走近他,将他搂在怀里。
“怎么穿这么少,伤口呢,疼不疼,”
怀里的人忽然僵硬了一下,待转过头來发现身后的人是谁之后,紧绷的身体变得放松了下來。他摇摇头,忽然很用力的搂住江画的腰,脸颊紧紧贴着她的小腹。
声音有些委屈,令人心疼。
许久沒见过他这么温驯的模样,江画吓了一跳,忙低头摸他的脸。还好,除了有些过分的苍白之外,并沒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她知道泠玥身上不过是严重了些的皮外伤,经过慕容艳的一番救治,想必已经不是什么大问題。
可他的模样……
“玥儿,告诉我,哪儿不舒服,”
“姑姑……”
“嗯,”
泠玥的整张脸都埋在她的腰腹上,用轻的不能再轻的语气唤她:“姑姑……”
“我在这里,怎么了,”温柔的摸摸他的头发,江画蹲下來靠在他的面前。细长的手指柔若无骨,捧住他的脸:“那些人都走了,不会再有人伤害你,别怕。”
“不是这个……”泠玥咬着嘴唇,沉默了半晌才抬起头來,低声问她:“如果……如果那个人重新回來了,姑姑会不会丢下我,永远都不再理我,我、我害怕……”
今日的泠玥全然不见平日的疏远冷漠,温驯的不像话,却也让江画隐隐有了些不祥的预感。手指托住他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出声询问:“到底怎么了,玥儿,我太了解你,这不是你会说的话。”
泠玥楞了一下,忽然推开了江画的手,垂下眼帘。片刻后,才轻轻的摇了摇头。
“沒什么。就是胳膊有些疼而已。”
“我去给你找止疼的药。”袖子被拉住,江画看着他,眉心蹙起。
泠玥轻声开口:“不用了,吃多了药也不好。并不是很疼,忍一下就好。”
心里柔软的地方忽然刺痛了一下。江画放软了态度,转身从正面将泠玥抱住,柔韧香软的身体紧紧贴着少年的脸。
真气混合在淡淡的梨花体香中,沁入他的肌肤。
“这样,好点了么,”
“恩。”
其实本來是准备看未央的,他被自己让人强行带走的时候中毒伤的那么重,心中的焦急和恐慌几乎要将江画逼疯了。但现下看见泠玥这个模样,她又忍不住去推开他。
毕竟,这是她自小抚养长大的孩子。又经历了这样一番大波折,必然需要人安抚。
未央,应该不会有事的……
“姑姑,”怀中的人动了动,扬起的小脸儿上还有委屈的模样沒來得及藏起來,他推开江画的腰,低低道:“锦蝶宫主,他在里面。”
江画看着他,全然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我……慕容艳说他还不大稳定,啊,但是说也沒什么生命危险,就是、就是还在昏迷……姑姑,”
这个从小就懂事孩子,才稍稍长大一点就比寻常的人冷漠上许多,只有在她面前的时候,才会偶尔因为紧张,而语无伦次。即便是长成了翩翩的少年,成了武林人人忌惮的人物,也还是她从小呵护长大的那个孩子。
他一开口,她就已经知道他在想什么。
低下头,认真的看着他:“真的要这样,”
漂亮的眼眸亮晶晶的,眼角微微发红。他咬着唇,点点头:“恩。宫主就在里面,姑姑不用陪我的,真的……”
“很疼吧。”
“什么,”胸前突然猝不及防的被戳点了两下,他惊讶的瞪大眼,只见自己的姑姑将自己抱了起來,然后径自走到旁边的木榻上,然后放下他。
江画给他拉好被子,又俯身在他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
“这样就不痛了,也不会想那些不开心的事。好好睡一觉,一觉醒來,都会好起來的。”
听见耳畔传來她的声音,仿佛小时候哄他入睡的轻柔。泠玥无法抵御浓烈涌上來的疲惫,沉沉的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