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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错可着自己的一侧脸颊啪啪地打下去,查到“五”时,左侧脸颊已经红肿起来,唇边也硌出血来。
龙晴眉峰轻蹙,错儿明明心思灵透,只是被罚,却也丝毫不会取巧,力道不知减缓也倒罢了,便是换一侧脸打也不会。
龙晴硬起心肠,待龙错打够十下谢罚后,才道:“你既领护卫之值,便要知值守之重,做好自己的本分,再言其他。尤其是应时刻谨记,遵命守令,不得私做主张。”
擅离值守、自作主张,是为大忌,尤其是对整体行动而言。
“昨夜若是血族突袭,可否保公主无失?”
龙晴的目光扫过龙错和燕月:“和亲之举,不容有失。杨嫣然或是慕容嫣然都不重要,甚至百姓安危亦在其次,重要的是金城公主,她的安危才是使节团的使命所在,也是所有人和朝廷荣辱所在。”
“是。”龙错和燕月同声应诺。
龙晴的话虽然无情,但也正是需要所有傅家弟子清醒认识的,保护几名百姓免于生死只是小节,而完成和亲使命、扬朝廷之威、为西木草原带来和平才是大义。
宁可小节有亏,大义决不能损。
“去拿马鞭来。”龙晴吩咐燕月。
三股黄荆条拧结的马鞭,手臂长短,抽在马腹上,可停惊马,若是抽在人的肌肤上,更是一下一道血痕。
龙晴既想教训龙错,所罚自然不能太轻。
“五十鞭,褪衣。”龙晴的马鞭悬在龙错头顶。
龙错委屈,三哥,燕月还跪在这里,您就不能给错儿稍存脸面吗?
燕月背景挺直,头却是快垂断了,今日自己有幸观刑,难保他日龙错小叔不杀人灭口。
龙错虽觉窘迫,动作却不敢迟疑,解了束带和盘扣,褪了长裤,跪伏于地:“请三哥重责。”
龙晴的马鞭破空落下,一鞭落在龙错的臀峰上,一道檩子立刻横贯于上。
龙错立时痛得蹙了眉头,他从来不知这荆条抽在肉上,竟会这么痛。
三哥竟也是如此手狠。
燕月是挨过荆条打的,竹枝或是花枝,鸡毛掸子、纸镇、束带或是扫帚等等,但凡是长条状的物品,他几乎都能立时想起那些东西抽在肉上时的痛感。
荆条扭结的马鞭打在肉上极痛,每一鞭过去,都要留下一条深深浅浅的血点,却又不易见血。
这种马鞭簇新,每辆篷车内都挂了一柄。驾车的兵士另配有长鞭,这马鞭倒像是特别配备的家法。
燕月等初次登上篷车时,就都发现了这马鞭的存在,当时小卿还威胁过燕月:“师兄的藤棍不必备着,若是想要打你,这马鞭想来趁手。”
如今可好,燕月倒是未曾尝到这马鞭的滋味,龙错小叔却是首当其冲,燕月不免腹诽杨荣晨,这定是他故意为之的。
五十下马鞭挨过,龙错已是冷汗涔涔,干净的肌肤上布满了青紫或是紫红的檩子。
“龙错知错,再不敢擅离职守,自作主张。”龙错缓着气,恭声应错。
“侄儿也不敢了。”燕月有些哆嗦,该打自己了吧。
龙晴却是已将马鞭扔给龙错,命他举过头顶:“大局为重,尽忠职守,将这八个字,都默诵一百遍,才准起来。”
待龙晴走出篷车,燕月才暗中长舒一口气,衷心感谢龙错小叔,有他挡枪,自己难得毫发未伤。
龙晴回到自己的篷车中,龙星已跪满一个时辰了,却是未敢起身,依旧跪得笔直。
只是可怜玉云,也陪在龙星身后,跪得腿软。
“玉云去你五叔的篷车歇息吧。”龙晴吩咐,他到底是给龙星留了脸面,没让玉云观刑。
“是。”玉云这才敢站起来,退出去,待下了篷车,才小声地丝丝哈哈地一边揉腿,一边自己敲自己的脑袋,直骂自己笨蛋,怎么连五叔是在被罚跪都看不出来,倒是也跟着跪了一个时辰。
“知道为什么被罚?”龙晴伸手取了挂在篷车壁上的马鞭。
刚才打过龙错,这马鞭倒是趁手。龙晴拎着马鞭,已是先抽到了龙星腿侧。
龙星正是只顾惊讶三哥真得取了马鞭,倒是忘了回三哥的话,这马鞭就瞬间落到了身上。
“龙星知错。”龙星只觉腿侧的肌肤似乎被抽裂了一般,痛楚难当,三哥力道如此之大,令龙星骤然心惊。
“你还知错,教训过你多少次了。”龙晴斥责,手里的马鞭已是一下下抽在龙星腿上,胳膊上。
龙星只是绷紧了皮肉,承受三哥的责打,不敢稍动。
打了十几下,龙晴才命道:“褪衣!”
龙星犹豫,虽是在篷车之内,虽然是垂着轿帘,可是却并不太隔音的。如今已是晨起时分,篷车外更有巡查的兵将穿梭行过,而不到三丈之外,就是公主及女官的篷车。
“这阵子倒是顾起脸面来了。”龙晴冷冷地道:“是不是想去篷车外面挨?”
“三哥!”龙星吓得脸都白了,手哆哆嗦嗦地去解束带:“三哥息怒,龙星知错,龙错愿意受责。”
马鞭“啪”地一声落在龙星的臀峰上,龙星又是痛得一哆嗦,只咬紧了牙关未曾出声。
一道青紫的檩子带着褐色的血点立时横贯在肌肤上。
龙晴手里的马鞭再扬起来落下,却是落在那青紫的檩子上,“啪”地一声,似乎将那道檩子抽进肉中,却随着马鞭的抽离,立时更鼓了出来。
这一下,又是痛得龙星险些咬了舌头,更觉出三哥的怒气来。
“可是觉得我打你不疼。”龙晴的马鞭参杂了内力,第三下落下去,依旧是落在第一道伤痕上,痛得龙星身体一颤,才忍下了痛呼。
皮肤碎裂开来,臀峰上,绽开了一道细小的血口,翻滚在肿胀的檩子上。
“三哥,龙星知错了。”龙星低声应错,更似求饶。
龙晴用马鞭抬起龙星的下颌,龙星俊逸无双的脸上,已是失了血色,额头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龙晴知道龙星怕疼。龙星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家里的板子,尤其是大哥的板子。
“大哥虽然不会打死龙星,可是龙星会被疼死的。”小时候,龙星挨了打,趴在床上,告诉龙晴。
龙晴偷偷给龙星上药,用的都是玉凝露。
“只有三哥给龙星上的药不疼。”龙星用小手拽着龙晴的衣袖:“三哥再给龙星吹吹,就更不疼了。”
三哥龙晴,在龙星心中,从来都是止痛的那个人。
所以龙晴打龙星,哪怕只用一分力道,那种疼痛,龙星也觉无法承受。何况如今,龙晴的力道,竟是比着大哥的力道落下的。
“三哥。”龙星怯懦地唤道。
龙晴狠了心:“跪好,只是三鞭而已,矫情什么。”
其实何止三鞭,龙星的腿侧和胳膊上,也是凌乱着青紫的伤痕,方才隔着衣服的每一下,也都让龙星痛彻心扉。
“龙星不该擅离职守、放纵龙错,不该不顾大局,肆意而为。”龙星跪伏下去,恭声请责。
“果真是什么都明白的。”龙晴听了龙星的话,就更气恼。
“八十下,好生数着。”
龙晴责罚龙星,总是定了数目的。有时让龙星自己数,有时不用。
被打时,再自己查着数目,无疑更是一种煎熬,龙晴这样罚龙星时,都是他真气怒之时。
“是。”龙星应诺,声音里已是透着一丝委屈。
这委屈,只是对被打而言,只要是挨三哥的打,龙星便会觉得委屈,无论他做错与否。
龙晴的马鞭再落下来,虽是避开了那道伤痕,却是直接落在龙星臀腿相接的嫩肉上,“啪”地一声,火燎般的痛楚,让龙星本能就想咬紧牙关忍痛,却又不得不开口数道:“一。”
马鞭柔韧,总是在肌肤上弹出一个月牙般的弧度,咬进皮肉里,又抽离开去。即便再如何绷紧了皮肉,龙星依旧是觉得那无可名状的疼痛清晰地印入心底。
龙星挨打时一向很乖,被打的规矩也不敢有丝毫松懈,即便是在龙晴跟前,他也只是尽全力忍耐,再不会也不敢说讨饶取巧的话。
马鞭只是反复地落在那巴掌宽的范围内,一下,就抽掉一层油皮,檩子一层叠着一层,龙星痛得脸色煞白,不停颤抖。
龙晴抽得不快,也不慢,总是在龙星数过数后,抽落,而龙星,即便再如何疼痛,也不肯出声呻.吟,更不会拖延数数目的时间。
篷车内极静,只有马鞭破空的轻微声响,然后“啪”地一声抽落到肉上,龙星轻声数道:“七十八!”
“咻!”“啪”,“七十九!”
“咻!”“啪”,“八十!”
终于是挨过去,龙星几乎是来不及缓气,便先想去提裤子。
“嗯。”龙晴冷冷地一个鼻音,让龙星立时讪讪然地缩了手。
龙晴用马鞭轻抽龙星的肩:“跪好。”
龙星本是疼得冷汗淋漓苍白的脸,立刻变得绯红:“龙星谢三哥训责,龙星知错了,以后不敢了。”
“你敢或是不敢的,自己打量着,再有一次,我就命所有弟子观刑。”龙晴狠下心肠时,一如大哥龙城般无情。
龙星吓得目光一缩,垂头道:“星儿不敢。”
龙星那般瑟缩的模样,看得龙晴很是心疼,脸色实在是再也绷不住,轻叹气道:“你说不敢,是真的不敢才好。”
龙星听得三哥这般语气,心下稍宽,小心翼翼地去偷瞄三哥的脸色,却是正碰上三哥难掩疼惜的目光。
“三哥……”龙星这一声喊里,立时委屈满满,便是身上的伤也痛得无法忍受起来。
“星儿真不敢了。”
龙星极少自称星儿,却是每每觉得龙错在三哥面前自称“错儿”时,有少许羡慕,今日反正已是丢脸了,干脆就丢到底好了。
龙星只当自己还是七岁八岁,和三哥要糖吃:“三哥给星儿上药吧。星儿要痛死了。”
只是龙星这话音刚落,小卿正是挑了轿帘进来。
小卿……
龙星……
“卿儿已领过军法,请三叔、五叔降责!”小卿双膝跪落于地,恭声请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