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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十七皇子撑了场,高小胖着实耀武扬威了好几日。
魏西溏每日看那小胖子这边找找茬,那边踢踢人,真正狐假虎威的可以。
而十七皇子也不过十来岁的少年,有人主动替他找乐子,自然高兴,一时这学堂里的气氛十分压抑,谁都缩着脖子生怕引起十七皇子和高湛的注意惹上麻烦。
这么多少年里头,魏西溏算是十七皇子唯一一个没找茬的,毕竟她也是皇家子弟,腾王虽说没有实权,但是荣承帝对这怕老婆又听话的弟弟还算心疼,要是魏西溏回去跟腾王告状,即便腾王什么都不做,心里对唐贵妃和十七皇子心生不满,不定哪日就伸个绊子挡路,是以十七皇子心里还是分了轻重。
趁周围无人,高湛蹿到魏西溏身边,道:“世子,你这几天怎这么安静?”
魏西溏对他一笑,道:“本世子要做的事,都由你做了,本世子不安静做什么?”
高湛嘿嘿一笑,“现在都是小爷我一个人,不习惯。”
魏西溏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道:“怎么不习惯?本世子看好你,你若成了一霸,本世子还怕被人欺负?再者,你做的这些无伤大雅,本世子还嫌你不够高明。”
原本一条缝的眼瞬间瞪的老大,高小胖不服气:“小爷我现在做的还不高明?”
魏西溏点头:“差的远了。”
高小胖很气愤,“世子,你等着看小爷的大招。”
说是什么大招,其实就是高小胖变本加厉欺负别的少年罢了,特别是在他被世子爷鄙视之后,就一心想证明自己花招百样。
学堂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致,魏西溏时常能看到之前那几个脾气暴躁的少年在压抑情绪,身侧紧握的拳头就是最好的证明。即便只是些孩子,他们也知道不能反抗十七皇子。哪怕不是十七皇子,即便是高湛,他们也不能动,谁不知道如今的高宰相备受荣承帝重视?
魏西溏几句挑拨离间,让高湛兴致大开。这小子很会挑选对象,专门挑那些平日忍气吞声的人下手,即便别的少年家世再低,可他们本人脾气暴躁,不定就动手打人,虽说打完了那些小子也吃不了兜着走,可他挨了打,高小爷觉得自己更尊贵,他觉得不划算,得挑不敢动手的才行。
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落在第一排靠窗位置的一个身影上,他伸出胳膊抵抵十七皇子,“十七殿下,那是颜阴,可是咱们金州城内有名的书法家,还得了皇帝陛下的夸赞呢。”然后高湛抬头,对着那少年的方向喊:“喂!颜阴,还不见过十七殿下?”
那个叫颜阴的小少年低着头,然后慢慢的站起来,使劲吸了吸鼻子,小声道:“颜阴见过十七殿下。”
十七皇子看着那少年冷笑一声:“得了父皇夸赞又如何?父皇不过随口一说罢了,还真当自己是甚才子?”他走到颜阴面前,道:“既然是才子,那写几个字给本皇子看看。”
高小胖一屁股坐在桌子上,颠着腿,伸出胖手敲敲桌子,幸灾乐祸:“十七殿下,让这小子写‘颜阴是狗’,哈哈哈哈!”
闻言,十七皇子看着高小胖,笑道:“你这小子还挺损。”
高小胖抖着肩膀笑:“什么嘛,不过图个乐子嘛,本公子又没什么别的意思,哈哈哈。”
十七皇子也坏笑:“说的也是。来,才子,献个丑。”
房间里的气氛降到了极点,其他少年们都低着头,生怕被殃及到,气氛僵持着。颜阴低着头,红着眼圈一言不发,也一动不动。
高湛在旁边推他肩膀:“写呀!不是说字写的好?献个丑给十七殿下瞧瞧呀。快点!”
颜阴突然道:“十七殿下,能不能写点别的字?”
十七皇子挑着粗浓的眉,道:“怎得?写字还挑字?别不是就练了那几个字,别的写不出来吧?既然高公子说写‘颜阴是狗’,你写便是,磨蹭个什么劲?”
高湛也在旁边煽风点火,“写呀,你倒是写呀。”
颜阴还是站着,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倔的跟什么木头似得。
十七皇子觉得面子下不去,冷着声音道:“看来还真是才子,让写露一手都推三阻四?到底是不屑本殿下,还是你根本就是个草包?”
周围静的落针可闻,所有人都低头坐着,甚至有想如厕的都只能憋着,怕站起来发出一点动静,引起十七皇子的注意。
“颜阴。”魏西溏突然开口喊了一句。
她这一声在一片诡异的安静中显得异常清晰,所有人视线对他看过去,颜阴吸着鼻子抬头,红着眼可怜巴巴的看她。
魏西溏道:“这边这句语论本世子不知何解,烦你过来指点一下。”
颜阴一愣,然后他的腿往后退,把椅子推开,从案桌后面朝这边走来,晾下坐在桌子上的高湛和桌子前面的十七皇子。
“哪句?”颜阴走到她身边,低声问。
魏西溏目光清明的看他,随手一指,“这个。”
颜阴看他一眼,又看了眼那书本上的句子,轻轻念道:“辱人者必自取其辱……”
周围的人盯着他们,颜阴也愣在原地。
忽的,坐在后排一个身着黑色长衫的高个子少年站了起来,因为动作突然,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打破了这片让人难以承受的静默。
那少年拿着书,径直走到魏西溏身侧,把书往桌上一放,道:“这句我也不懂,求赐教。”
这似乎是个信号,瞬间打破了原本支离破碎各自自保不愿生事的个体,那些势单力薄或个性懦弱的学生,自发的往魏西溏身边靠。
原本平衡的局面因为十七皇子这个不合群的强势个体介入被打破,打不得骂不得,再治人的招在十七皇子面前,也只能收起,而寻求强者庇护成则成了所有弱势人的自保之举。
即便人人都想当那只出头鸟,可人人都惧怕当那只出头鸟,所以,他们更希望有人能成为他们的依靠,魏西溏的一句话,无疑是一个信号,一个让其他人看到她就是那只领头的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