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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王妃本来是冲着儿子进来的,如今儿子被腾王赶了出去,她也没了留下的兴致,乘着间空,站起来道:“王爷,御医待会来府,妾身带着池儿候着,老太傅慢坐,妾身先行告退。”
正打算跟腾王说话,听到腾王妃开口,老夫子急忙站起来施礼:“王妃娘娘慢走。”
腾王还有些担心,就怕她还带着气,又小心的看她一眼,道:“柔儿再坐坐?”
腾王妃丢给他一个小白眼仁,直接走了。
人走了,腾王就只能看着腾王妃的背影咂嘴,有心追上去,可丢了老夫子又不合礼数,只能忍了继续刚刚话题,“老太傅,本王那逆子要是做了什么事坏事,只管跟本王说便是,本王定会收拾那逆子。”
老夫子呵呵笑着,赶紧摆手:“王爷不必紧张,世子复学十分乖巧,老夫不是告状来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站起来递到腾王手里:“王爷,您看看这个。”
毕竟是为人父的,腾王多少了解自己孩子,看了画倒是放松下来:“老太傅,逆子虽顽劣,不过本王倒是知道他定不会画这种画,老太傅怕是要另寻他人了询问。”
老夫子真是哭笑不得,王爷怎么就没往好处想呢?
“王爷,您看那上面的字。”
腾王平时做不来打打杀杀的事,舞文弄墨倒是个行家,若不是想替家里那小兔崽子开脱,怕是早就开口询问了,“天禹虽说文人墨士众多,可这颇有王者之风的字倒是极为少见。”
老太傅问:“王爷也觉得这字有王者之气?”
腾王看着那字,随口道:“行笔仓促,落笔轻巧,想必是随手之作,缺了用心,可这字……”
话未说完,腾王顿住,他扫了眼那画像,再看画像旁边的几句打油诗,认得那是太子太傅颜兆常的嫡长子,以一手小楷闻名金州的少年才子颜阴手笔,这样一想,这是怕是老太傅学堂上那些学生的恶作剧,那这字岂不是也是课上学生所作?
腾王试探着问:“莫非太子殿下今日也去听了老太傅的课?”
夫子摇头,“非也。”
腾王不敢再猜:“还请老太傅释疑。”
老夫子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此乃世子所写。”
腾王紧锁眉头,半响又问老夫子:“老太傅可有看错?”
“老夫亲眼所见。”
腾王沉默半响,才道:“本王刚刚食言,还请老太傅海涵。”
老夫子看他一眼,“王爷放心,老夫自能找来,必不会失言。”
腾王起身抱拳,“多谢老太傅。”
沉默半响,老太傅又道:“王爷想必已经知道今日宫里来的那位仙尊的事了。”
宫里去了一位世外仙人,传闻那仙人是西海仙岛招摇山的主人,荣承帝不知从什么地方得了消息,千方百计把人请到了宫里,然后请仙人窥探天禹龙象,不想那仙人竟说“龙脉有错位之象。”
至于具体原因,仙人给了“天机不可泄露”的回答,这让荣承帝如临大敌。
这世上但凡皇帝,就没有不多疑的,只要身处高位贪恋皇权,就不容他人觊觎皇位,即便没有人敢觊觎,皇帝疑神疑鬼认定别人有目的。
不过一天时间,不论是后宫嫔妃腹中的胎儿还是已出生的大小皇子,都成了荣承帝怀疑的对象,自然,作为荣承帝嫡亲弟弟的腾王也是在荣承帝的猜忌范围之内的。
这个关节点上,腾王点评世子字迹用的那句“王者之气”评价,若是让荣承帝知晓,腾王世子必死无疑。
龙脉错位,何为错位?不过就是看荣承帝的如何理解罢了。
宫里的事老夫子自然都知道,别看他现在头发胡子全白,腰也弯了,他可是天禹三代皇帝在位前的夫子,如今儿子也是太子太傅,朝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太子太傅回家还得请教自己老爹,就连荣承帝提起老太傅,也要敬三分。
如今年迈,闲来无事才来国子监授课,腾王当年在宫里也得了老太傅众多关照,闲来无事还会一起出去喝个茶什么,算是忘年老友,否则以腾王的身份,岂会对一个老夫子这般敬重?
老夫子何等的眼力见?世子那行字一提,他当时就惊了下,那字若是流到外面让人看到还了得?因为几个字惹来杀身之祸的事,在天禹不是没有发生过。更何况,腾王世子这身份摆在这里,偏今日来了个能窥探天机的仙人,“龙脉错位”四字一出,荣承帝最先想到的自然是身边人,如果身边人没甚问题,接下来猜忌的怕就是腾王以及腾王世子。
太子若即位那是正统,可腾王对于荣承帝来说,再正的皇族血统,怕也是不正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老夫子这真算是来个提醒。
那字除了老夫子看过,也没给旁人看,到了腾王手里,腾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焚纸灭迹不留后患。
腾王看着那纸成了灰烬,才道:“陛下如今正在彻查后宫嫔妃,怕一时半会儿想不到本王这边。”
端起桌上的茶,老夫子喝了两口才道:“那若是陛下想起来了,岂不是就麻烦了?王爷也该替防范于未然才是。”然后老夫子放下茶杯,站起来道:“王爷,老夫言尽于此,就此告辞。”
腾王自是感激不尽,若是换了平时,腾王看到世子写的那字怕是十分高兴,毕竟是件值得自豪的事,可如今非常时期,看到那字却是心惊肉跳。
送走老夫子,腾王去了世子房内,御医刚刚检查过世子的腿伤,正在收拾药箱,看到腾王进去,急忙施礼:“见过王爷。”
屋里腾王妃正和魏西溏说话:“池儿,半月后母妃陪着静宁长公主去太长寺上香,你要不要去?”
“你跟静宁去上香,池儿去了能干什么?”腾王迈过门槛进来,“池儿可还觉得腿疼?御医说未伤筋骨,好好养着可痊愈,这日后自己要长着点记性,别老是让你母妃担心受怕。”
魏西溏只得老老实实受着:“孩儿谨记父皇教诲。”
腾王妃不乐意了,“妾身和池儿说的好好的话,怎得王爷一来就训池儿?”两句话没说,小帕子一甩就开始拭泪,“妾身知道王爷不待见我儿,那以后妾身就带着池儿自己过好了,省的碍了王爷的眼……”
腾王额头的汗开始往外冒,急忙走到腾王妃身旁,急道:“为夫哪里是这个意思?柔儿切莫这样想为夫……唉,柔儿,为夫以后再不说池儿了,你别生气……”
坐在榻上的魏西溏开始翻白眼,周围的丫头奴婢纷纷低头假装没看到。
那边腾王妃一甩小帕子,哭的梨花带雨:“王爷老这样说,哪回不是说完了还是训他?妾身知道,王爷就是不待见妾身,嫌弃妾身人老珠黄,想逼我们母子走,王爷要是看上哪家千金说出来便是,妾身带着池儿给王爷腾地儿。”
这话说的真是句句诛心,腾王被急的不行:“这说的什么话?为夫对柔儿的心天地可鉴,哪里有什么看上哪家千金的说法?柔儿这可是把为夫冤枉坏了!柔儿你听为夫说……”
魏西溏听的脑仁发涨,只得开口:“母妃,孩儿觉得有些饿了,想吃些东西,孩儿想吃母妃做的桃花糕。”
腾王妃一听,顿时就不哭了,站起来道:“母妃现在就给你做去。”
说着直接带走丫头婆子走了出去,可怜腾王殿下直接被扔在一边。
不过也因着魏西溏这通话,腾王妃转脸就把刚刚的事给忘了。
等腾王妃离开,腾王对屋里等着伺候的人示意:“都出去。”
很明显这是腾王有话要说,魏西溏想着怕是因为夫子过来那一趟的关系,至于什么事,她还真想不到有什么坏事跟她有关,要是真有,也是纨绔世子之前遗留下来的事。
“父王,不知道今日夫子过来说了何事?孩儿若是有错,孩儿一定会改正,不让父王母妃担忧。”
腾王没答话,而是拿了纸笔过来,在魏西溏面前摊开,道:“你写几个字让父王瞧瞧。父王这么多年也未曾管过你读书的事,让父王看看你习的如何。”
闻言,魏西溏抬眸看了腾王一眼,然后提笔在纸上认真写道:魏池字西溏。
待腾王看清那字,顿时全身一震,那字极具冲击力,刺的腾王心底一阵恐惧,伸手扯过来用蜡烛点燃:“混账东西!什么字都敢乱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