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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心中清楚,本命魂剑此时的威力绝大部分要归功于那一滴自净瓶中得来的液体。
他原本就怀疑这滴液体是传说中的真水,此时看来,基本已经可以确定。
修道者修的就是一个真字,炼气者求的是真气,魂修者求的是真我,世间万物,无论是物质体,还是能量体,只要和一个真字挂上钩,都是一种了不得的存在。
月sè下,莫言将本命魂剑收入灵台,然后大步走向远处的马钧和女孩。
此时,马钧已经意识到不妙,想拉着女孩赶紧离开。
但女孩却是另有想法,挣脱马钧的手,道:“要走你走,我不走。”
马钧惊道:“你疯了么?留在这里不走,等着别人收拾?”
女孩咬唇道:“我刚懂事的时候,就随着长辈吐纳炼气,到现在,已经整整二十年了……马钧,你告诉我,我们明知道跨过那道门槛的机会极其渺茫,为什么还要孜孜不倦在这条路上辛苦跋涉?”
— 马钧一心只想离开这里,急道:“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求那万中无一的一丝机缘……我的好姑nǎinǎi,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月sè下,女孩却是不惊反笑,指着那辆被剖成两半的豪车,道:“马钧,这就是我们梦寐以求的机缘……机缘就在眼前,我为什么要走?”
马钧闻言,不禁一怔……
是啊,这种鬼神难测的伟力,唯有踏过那道门槛的人才能做到。机缘当前,正是求教的好机会,为什么要走呢?这一走,岂不正是应了那句‘叶公好龙’的成语?
马钧稍稍恍惚,但转瞬就清醒过来,急道:“别开玩笑了,我们算计别人在前人家还会送你机缘?赶紧的,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女孩却幽幽道:“早就来不及了,你觉得……我们真能逃的走么?”
说着,她忽然转身看向那浓浓的黑暗,恳切的大声道:“我知道你就在那里,也知道你能听得见我说的话,不管怎么说,今天的事情是我们不对在先,你想怎么惩处我们都认了。”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还是蛮清醒的嘛……”
淡淡的月sè下,莫言从黑暗中缓缓走来,脸带微笑,意态悠闲。
马钧看到他脸sè顿时又白了几分再没有初见时的那种冷傲和不屑。同时,他也意识到女孩说的一点没错此时留下来或许还有几分生机,若是不识趣的转身想逃,说不定在奔逃中就莫名其妙的分成了两半!
女孩看到莫言时,脸上神sè虽然也有畏惧,但兴奋与好奇却是占了多数。
这并不代表她就是个傻大胆,只能说在求道的路途上,她对道的虔诚要更加的纯净。
所谓‘朝闻道,夕可死矣”指得就是她这样的人。
看到女孩脸上莫名的神sè莫言并没有因此就提升对她的好感,但却有了几分欣赏。
他本身就是一心求道的人遇上同类,虽不至于惺惺相惜,但生出几分欣赏也自在情理之中。
两相比较,马钧的表现显然就有些不堪,这样的人,哪怕资质再好,也是不堪造就。
“说吧,为什么要跟着我?”莫言来到两人面前,点了支烟,很随意的问着。
女孩见他点上烟吞云吐雾,不禁一怔,似乎觉得这种形象和高人的风范显然相去甚远。
不过她很快就意识到,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道:“是……是为了您身上的那张残页。”
莫言点了点头,道:“它对你们有什么用?”
女孩犹豫了一下,正要开口,旁边的马钧却拉着她,急道:“不能说!”
莫言见他跳出来,只是笑了笑,并没有什么举动。
女孩叹了口气,看向马钧,道:“别傻了,我们现在有的选择么?”
马钧顿时颓然,是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现在还有的选么?
女孩见他沮丧,不禁苦笑道:“说你傻,你还真是傻的不可救药。有些东西对我们来说是天大的秘密,可是在别人那里,可能一分钱都不值。”
马钧闻言,顿时醒悟。
没错,丹书的存在对马家来说是天大秘密,得之,就有可能迈过那道如同天堑的门槛。但是别忘了,眼前这人恐怕早就迈过这道门槛,在他面前,这所谓天大的秘密显得多少有些可笑。
一念及此,他没有再阻拦女孩将丹书的秘密说出,只是颓然的站在一旁。
………………………………
几分钟后,女孩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丹书的事情娓娓道来等女孩说完,莫言面上虽然平静,但心中却是惊讶不已。
“真没想到,居然在这里又听到了丹书的名字……”
他心中思量片刻,问道:“你说的这个丹书,上面真的有延寿之法?”
他并不在乎这区区的延寿百年,但自己没用,却不代表家人朋友也没用。况且这东西多少有些逆天,如果可能的话,还是尽量掌握在自己手中为好。
女孩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可以让家中的长辈来见您,相信他们能给您一个确切的答案。”
听了这话,莫言脸上顿时似笑非笑。
女孩见他笑的古怪,就知道自己的那点小心思瞒不过去,咬了咬唇,索xìng直说道:“大家同为道门后裔,可谓同气连枝。当然我也知道,阁下是有大修为的人,与马家做朋友,肯定是我马家高攀。但一个好汉三个帮,在某些事情上,马家也未必就不能帮到您。”
莫言笑道:“你还漏说了一点。”
女孩一怔,道:“还有什么?”
莫言笑道:“如果我答应了,也就等于你们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
女孩苦笑道:“蝼蚁尚且贪生,这点小算计……阁下需要说出来么?”
莫言道:“做朋友什么的就免了,不过有机会的话,我倒是愿意见见你家的长辈。”
女孩闻言,顿时喜上眉梢……
她虽然很想就此将这个修为深不可测的人拉进马家,成为盟友。但她也知道,几分钟前双方还是敌对状态,此时能有这样的进展已是意外之喜,若是不知进退,再说些不识趣的话,可就是自取其辱了。
一旁的马钧听了这话,心中顿时悄悄松了口气。
心中压力一去,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内衣不知什么时候,竟已是被涔涔冷汗浸的透湿!
“阁下,还没请教您的尊姓大名。”女孩虽然不敢得寸进尺,但小小的套点近乎还是没问题的。
莫言道:“我叫莫言,别老是阁下阁下的,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
女孩哪敢真的直呼其名,道:“莫先生,我叫马晓,这是我堂弟,叫马钧。我们来自苏江省……”
这个叫做马晓的女孩,似乎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心一意要攀上莫言这根高枝。言语间,不仅将自己的来历和家族的背景说了个通透,甚至连某些颇为隐秘的事也说了出来,听的一旁的马钧不断的唉声叹气。
莫言听完,问道:“像你们马家这样的道门后裔,大概有多少?”
马晓道:“我所知道的大约有五六家,这些都是以家族形式存在的,至于其他的,我不是很清楚……”
这时,马钧插言道:“我倒是听我爷爷说过一些这方面的事,总的来说,道门后裔在本土的已经不多,近百年来,已经大多迁居海外。他老人家知道的大约有十来家,或是宗门,或是家族,有的甚至是以帮会的形式存在。”
莫言点了点头,心说道门后裔留存下来果然不在少数,这仅仅是马家所知道的,他们不知道的,还不晓得有多少……
“你们听说过宋清远和戚远山这两个名字么?”
马晓和马钧对视一眼,皆是摇头,表示不认识这两人。
莫言心中微微失望,便道:“行了,留个电话,你们可以走了。”
对莫言来说,今晚还是有些收获的。一是得悉了丹书的存在和用途,其次是了解了一些道门后裔的情况。最后,本命魂剑的威力得到了验证。
总的来说,今晚这一番折腾并没有白费功夫,勉强算得上是一箭三雕。
有了收获,他的心情自然就好,也就不打算为难眼前这两只菜鸟。
等马晓报出了她的手机号码后,莫言随口道:“你们准备去哪里?”
马钧对莫言的畏惧极深,不敢多说话,马晓却听出有‘搭便车’的可能,立刻道:“去岳阳。”
莫言道:“我可以带你们离开这里,但不许和我住同一家酒店。”
马晓立刻道:“不会打扰您的,我们去九佛山找酒店。”
莫言一怔,道:“去九佛山?”
马晓点头道:“我们这次出来其实是有任务的,目的得就是九佛山……”
怎么又是九佛山?
莫言闻言,不禁微微皱眉,道:“可以告诉我你们有什么任务么?”
马晓正愁着无法与莫言拉近关系,听他主动递来话题,立刻道:“没问题,我们来岳阳,是为了一件宗教文物……”
宗教文物?
听了这话,莫言立刻打断马晓的话头,道:“等等,时间不早了,还是上车说吧。”
微微一顿,他扫了一眼那辆成了两坨废铁疙瘩的豪车,又道:“你们先把这辆车处理一下,我在车上等你们。”
说着,他转身走向藏在树林里的黑sèQR。
马晓和马钧对视一眼,脸上都是苦笑,这两坨废铁疙瘩处理起来还真是有点费劲。可要不处理,放在这里多少显得有些惊世骇俗,别的不说,就凭这道平滑的切口,上个晚报的二版还是没问题的。
好在两人是道门后裔,力气数倍于常人,商量了一下后,两人合力将这两坨废铁扔进了不远处的河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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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马晓和马钧坐进了黑sèQR。
莫言发动汽车,顺着来时的路,往岳阳方向返回。
离开了河滩,等路面稍微平稳,莫言道:“说说你们的任务吧。”
马晓稍稍沉吟,便道:“我们来九佛山其实也是受了别人的委托,主要目的是盗取一根佛杖。这根佛杖是这次宗教文物巡展的主要展品……”
她深知以诚待人的道理,为了拉近与莫言的关系,她毫无隐瞒的将目的说出,不遮不掩,连盗取的字眼都说了出来。
这根佛杖难道会和愿力有关?
莫言微微皱眉,道:“这根佛杖有什么用?”
马晓道:“具体有什么用,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如果能拿到它,可以在委托人那里换取失传已久的‘青城洞真宝箓’。据说,这本宝箓上记载了七十二种道门符箓对我道门后裔来说具有很重要的参考价值。”
青城洞真宝箓?
莫言并未听过这个名字,但既然敢称宝箓想来应该是道门中相当重要的典籍。
他问道:“委托人是谁?”
马晓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委托人是谁是家中长辈接下的这个委托。”
微微一顿,又道:“另外,据家中长辈说,接受这个委托的人不止我马家,可能还有一些其他的道门后裔。不瞒您说,我和马钧这次来九佛山拿到那根佛杖只是次要目的,我们真正的目的其实是借这次任务来磨砺自己。临行前,家中长辈再三叮嘱,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如果有其他的道门后裔出手我们最好是隐忍不发,借机旁观。”
还有其他的道门后裔么?莫言此时隐隐猜到,路梁忽然出现在岳阳,恐怕就是为了这些道门后裔而来。
这次算是来着了,不仅得到了残页,知道了丹书的来历,甚至还能看到一场猫抓老鼠的好戏……
莫言嘴角不禁浮出一抹微笑。
当然,考虑到道门后裔所具备的实力,到时究竟是猫抓老鼠,还是老鼠戏猫,此时还难以肯定。
但不管怎么说,一场好戏肯定是跑不掉的。
当车驶上平坦的柏油路面时,马晓该说都已经说完,不该说的也说了不少。
莫言能感觉到这个女孩攀交的心情,倒也没有像刚才那样一味的冷淡。
所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身为修士,他其实也是希望和同类多做沟通的。但是很显然,眼前这两只菜鸟,还不够资格与他平等沟通。这不完全是因为实力上的不对等,同时也是因为这两只菜鸟所知道的信息太少。很多事情都是一问三不知,无法给与莫言太多的帮助。
稍稍沉吟,他说道:“我会在岳阳市呆上几天,你家的长辈若是有空,可以来这里见我。”
马小闻言,心中大喜。
莫言刚才也说过这话,但却没有约定时间,这就多少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
而他现在的这番话,就等同于改变了主意……
马晓心中清楚,交情都是处出来的,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rì后未必不成为真正的朋友,甚至是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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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回到了酒店,压根就没管这对堂姐弟,直接回到了房间。
马晓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轻叹了一声,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真是万幸啊……”
此时,她的心中才生出一股浓浓的后怕。
与莫言面对面时,她心中虽然也有畏惧,但更多的却是想着如何拉拢接近莫言,唯有如此,她和家族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
在当时,她根本就来不及想其他任何的东西,脑中唯有一个念头。
她告诉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极有可能就是这世上唯一跨越了那道天堑的存在,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搭上这条线!
在这种强烈念头的驱使下,她很快就忘记了恐惧,满脑子想到都是如何拉近与莫言的关系。
那一刻,哪怕是让她脱衣服陪莫言滚床单,她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然而,她虽然暂时淡忘了恐惧,却不代表这种恐惧不存在。
等莫言离开后,被暂时压制在内心深处的恐惧,便如雨后chūn笋般,蹭蹭的往外冒。
马晓摸了**口,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内衣竟已是湿透。
一旁的马钧也好不到哪里去,直到此时,他的一张脸仍是苍白的近乎透明。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马钧问道。
马晓没好气的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立刻打电话回家,让家里人连夜赶过来……”
微微一顿,又道:“最好是让爷爷亲自赶过来。”
马钧点头道:“也只有老爷子才够资格和这家伙对话,换了大伯和我爸,可能都够呛。”
马晓伸手在他头上敲了一下,怒道:“别口无遮拦的,嘴上放尊重点,要叫莫先生。”
马钧不满道:“他人又不在,你这殷勤的有些过分了吧?”
马晓严肃道:“他人虽然不在,但你怎么知道他听不见你说话?”
马钧嗤笑道:“别搞笑了,这里距离酒店快两百米了,他要是能听到我说话,岂不成了神仙?”
马晓冷笑道:“别忘了你辆那被劈成两半的车!”
马钧闻言,顿时哑口无言……
微微一顿,他道:“行了,行了,下次我会注意。不过你也太谨慎了,他的实力的确深不可测,但也不至于隔着几百米还能听见我说话。他要是有这本事,我立刻给你磕头认错!”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忽然收到一条短信。
他取出手机瞄了一眼,不禁张口结舌,顿时石化……
马晓微微蹙眉,立刻抢过他的手机,边看边念:“你可以给你姐磕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