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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少鹰还在仔细打量眼前这一幢被武警包围得水泄不通的小楼,一名身穿便装,脖子上却戴着一个卡片,看起来年龄大概有四十多岁的男快步走过来,他显然已经知道师少鹰的身份,直接把一只纸袋塞到师少鹰手里,“换上!”
听到这句够简单,却带着不容置疑命令意味的话,师少鹰轻扫了一眼手中的纸袋,里面放了一套报喜鸟牌的西装,衣服是崭新的,就连牌子都没有拆掉,应该是专门为师少鹰准备的衣服,至于是否合身,那就只有鬼才知道了。
师少鹰笑了,他的表情很温和,声音听起来也很友好:“**的是哪根葱啊?!”
听到师少鹰突然出口成脏,四周一片寂静。
“知道我为什么骂你吗?”
男人即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但是看他涨红的脸,显然内心深处的愤怒,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别他妈的装了!”
师少鹰大概是要将“三字经国骂”发挥到极限了,$ ()“我相信上级早已经对你们下达了死命令,这件事要处理得好,大家升职加薪开香槟,如果处理得不好,绝对会他妈的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你别看爷们现在身上穿着军装,我只是接受临时征召回来帮忙罢了,奥运会一结束,爷们脱下军装,又是无拘无束的升斗小屁民一个,你这种还在体制内,天天想着如何往上爬的鸟人,想和我死磕,俗话说得好,光脚得不怕穿鞋的,你丫的得瑟啥啊?!”
男人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的颜色,看他指手划脚的模样,估计最起码也是一个副局级人物,可是现在被师少鹰指着鼻子当众喝斥,他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师少鹰的嘴巴够毒,可是他的眼睛更毒,一举就击中了眼前这位副局级官员的软肋。
师少鹰可是有恃无恐,前些天他因为出版书的事情,去了一趟北京,在地铁站附近正好听到两个小孩子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起了冲突,双方大眼瞪小眼,已经快要到了拾板砖拍对方的地步,结果其中有一个突然开口了:“哥们,快奥运了,咱们别在这个时候添堵,等到奥运结束,咱们再来碰碰瓷。”
另外一个也不甘示弱:“好啊,到时候别装孙子啊,有种把你电话留下。”
两个十六七岁的屁大孩子,竟然真的彼此交换了手机号码,可以预见,奥运会结束后,这两位勇士就会相约在某个旮拉角里,展开一场狭路相逢勇者胜的决斗。
连两个十六七岁的小男生都能有这种觉悟,眼前这位吃得脑满肠肥的“副局长”,总不会白活了四十多年吧?!
天知道在心里重复了多少遍“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之类的话,“副局长”终于勉强压抑住了胸中的闷气。
可是师少鹰直到这个时候,还不愿意放过他:“知道我为什么骂你吗?”
不等对方回答,师少鹰就又追问了一句:“刚才拿着话筒,用车载高音喇叭向刘二喜喊话,呼吁他立刻无条件释放人质,举起双手投降的人就是你吧?”
这个问题并没有什么污辱性,虽然怒气难平,“副局长”仍然轻哼了一声,算是对师少鹰做了回复。
“换句话来说,你刚才扮演的就应该是‘谈判专家’类的角色了。”
师少鹰盯着“副局长”的脸,道:“刚才我们见面不到十秒钟,你只是做了一个动作说了两个字,就让我心里有了一种想要抽你的冲动。就你这种在自己地盘上坐井观天,喜欢大模大样颐气指声的玩艺儿,真以为自己是圣母玛丽亚转世,只要一开口说话,就能感召得一个自知必死无疑的罪犯大彻大悟立地成佛,主动跑到刑场上,再次验证了自古以来邪不胜正这个真理?!”
“明明不具备和罪犯谈判,缓和罪判情绪的能力,为了争功,为了升职,却偏偏在那里摆出道貌岸然的样子,仿佛自己就是正义的使者,天使的化身似的。你别忘了,有翅膀的不一定是天使,还有可能是鸟人!”
师少鹰踏前一步,他和面前这位“副局长”近得鼻尖几乎都要碰到一起了,“罪犯只要再稍稍受到刺激,就可能做出过激行动,导致七个人全部死亡的要命时刻,你这种不具备专业能力,更欠缺亲和力,却偏偏要充大头的玩艺装什么逼啊,说你邀功心切都是好听的,就算是说你谋财害命,我想也绝不为过!就凭你这种鸟人,也配用高高在上的态度,把一个纸袋甩到我身上,然后用无线电遥控指挥,把我变成你手中的提丝木偶?!”
“不可理喻!”
丢下这句话,“副局长”狼狈不堪的败退了。他发誓自己这一辈子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刺头级人物,这个叫师少鹰的家伙,纯粹就是一条疯狗,看谁不顺眼都能冲上来咬上几口。最无可奈何的是,他这位在自己地盘上可以呼风唤雨的人物,对师少鹰这个不在体制内,脱出五行中,嘴毒眼更毒的孙猴子,还真他妈的半点办法也没有。
“兄弟,消消火,来一支?”
身边传来了一个带着点磁性质感,可以说很好听的声音,可能是听到师少鹰和“副局长”的争执,一个年龄看起来和师少鹰相仿,军装上也同样带着少校军阶的男人走过来,根本不需要自我介绍,他身上那一套加起来估计要超过二十万人民币的武器装备,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在他递上来的右手食指与大拇指中间,夹着一支“芙蓉王”。
师少鹰摇头,发现对方目光落到了自己的手上,虽然不知道原因,他仍然把自己的双手张开,送到对方眼前,坦然道:“我不吸烟。”
少校点头:“你不但不吸烟,而且还很少喝酒,这种好习惯要保持。虽然说慈不掌兵,想要指挥好一批兵,必须要有股‘气’在,只是脾气太冲对身体不好,看兄弟你也有三十岁了吧,应该改一改了。”
师少鹰望着眼前这个素未平生,却穿着同样一身军装的男人,不动声色的道:“厉害啊,原来兄台你还会看手纹算命。”
少校也笑了,“咱们共产党员,都应该信奉唯物主义,那些神啊鬼啊的,在军队里没有生存的空间。想想看,要真是杀个把人,晚上对方就会化成厉鬼缠身,那我们这些军人上了战场,只怕一半会被敌人打死,另一半会被敌人化成的厉鬼吓死。”
“不一定吧。”师少鹰板起了脸,“如果真有这么神奇,我敢打赌,在我们军营里,至少有一半人会成为茅山派传人,而我们的制式装备里,也必然会有驱魔符,圣水之类的玩艺儿。”
说到这里,两个人都笑了,他们都是二十七八岁的男人,早已经学会了用最短的时间,和陌生人彼此拉近距离,更何况,他们也的确看对方比较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