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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师?”
黑袍法师低声道,带着轻蔑的不可置信。
虽然那个年轻人身上的衣服已经破损了一半,不过只要不是瞎子,便足够看出是适合近身战斗的装束,那种灵活的行动方式,同样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牧师的样子。更何况刚刚那位裘德洛牧师开口的瞬间,他脸上与眼神中掠过的惊愕与了然,更是没法瞒住一双由奥术引导,极端敏锐的眼瞳。
一个绝对的谎言。
但是那位太阳神的祭司脸上却看不出丝毫局促,他微笑着招了招手,示意那个年轻人向他走来:“这位爱德华蜠森特先生,虽然只是在十天前刚刚得到皈依的启示,但却是我神的忠诚信徒,正在接受陛下赋予的试炼。虽然我并不清楚那试炼的内容,但想必,他出现在这恶魔现身的现场,必然是出自于兰森德尔陛下的指示。”
黑袍法师冷哼了一声。
这个牧师无疑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编起谎话来毫无破绽——牧师身份自然不可~~能依靠外表或者表情这个几个原因来推翻。虽然大部分的牧师都会使用内衬链甲的罩袍作为标准行头,但除了一些善良的神只喻示不可使用利器之外,神术施法者对于武器和防具并没有硬性的规定,也有很多牧师们在皈依神只之前都是力量不错的战士。而见习牧师的名号通常都代表着正处于一个入教考验的状态,虽然名义上归属神殿,却又不能算是正式成员,也没有特殊的规定,通常来说只要是一个祭司身份的长者承认,便可以得到这个名头。就算是还没有得到施展任何神术的能力也属于正常。
可现在,这位裘德洛本身就拥有高阶祭司的身份,即使这个佣兵打扮的家伙根本就不是见习牧师,但现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后,对方的身份也就因此而定下来了,至于说以后,就算是这个小家伙做了任何不利于这个证言的行动,甚至加入了邪神的教会,这位祭司阁下也可以用一句“很遗憾地,他没能通过兰森德尔陛下的试炼”来一推二六五,连侦测法术也没法说他的言辞有误!
不错,这是谎言,然而即使知道,又能如何?
神殿的牧师们并不在国家拥有职位,只是兰森德尔这样的伟大神只,信徒众多,势力极广,宗教又具有相当的煽动性,因此虽然图米尼斯大力依仗法师,并没有确定国教,可一个神殿主祭级别的人物,可不是随便可以攻污的,否则随之而来的各个方面带来的压力。即使是一个能力不错的高阶法师,也难以承受。
“好吧,”黑袍的法师咬了咬牙,抬起目光:“既然他是兰森德尔陛下的侍从,那么倒也用不着非要经历那些过场了,不过毕竟事关重大,我需要询问他几个问题,阁下认为如何?”
中年牧师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对方根本不待他回应,话音未落已经伸手从长袍之中掏出了一颗小小的黑曜石球,把它对准了爱德华一照。一层法术能量的细微光泽在猎人身上扩散出涟漪,而那枚黑曜石光滑的表面上映出了一个蓝色光影。
实际上在场的几乎每一个牧师的脸色都产生了细微的变化,只不过除了那位裘德洛,他们都在不同程度的欣喜——要判断之前发生的事情之中的关键,每一个人的见闻都极为重要,更何况相比于那些昏厥在现场的家伙们,这个保有了意识的年轻人想必知道的更加详细。
或者女法师会在最为重要的情况流失之前便停止提问,不过其中的蛛丝马迹,还是会有所遗漏。他们自然可以从中判断出一些重要的问题。
“叙述一下,你刚才的一个沙漏时间之中看到过的事情,仔细一点。”
“嗯……一个沙漏之前我感受到了一阵非常……怪异的扰动,应该说是在四个沙漏之前这种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感觉就已经在困扰着我了,像是恶心反胃,又或者见到了什么古怪的东西,我想,那是邪恶的影响……之后我跟随这种扰动离开了里苏里城,一路前行来到这里。到达的时候,我发现这里有一群佣兵驻扎……他们之中的一个身穿长袍的人,我想那应该是一个施法者,他忽然产生了极其邪恶的变化,变成了一个高度大约十二尺左右的恶魔,哦,我想那应该是个恶魔,他的皮肤是青灰色的,总之他出现之后就开始吞吃周围的人,所以本着晨曦之主的教诲,我想要帮助他们……”
“一派胡言!”黑曜石之中已经变得鲜红的身影,让女法师用一个尖利的冷笑打断年轻人的发言:“小鬼,在伟大的奥法面前,最好停止你那些狡猾的胡言乱语,否则的话……神只的仁慈,可并不能够让你逃脱应有的处罚!”
晨曦牧师的脸色已经相当难看了,他知道这件事情必有难以说出的内幕,不过这个偏僻地方来的佣兵没有多少对抗魔法的经验,这样下去,恐怕只会让事情变得纠缠不清,于是干咳了一声,他试图阻拦,不过这个时候,爱德华已经先一步开口了。
“……呃,我……好吧,这个……其实是因为在里苏里城,我跟,我跟这个什么鸟佣兵团的几个人打了一架,结果输了,于是偷偷跟过来,想要给他们找一点麻烦,结果……就碰上了这些事儿……那个法师变成了恶魔的事情,我发誓我没有说谎!”年轻人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惊骇,几分踌躇。顿了顿之后,他仿佛下定决心一样全盘托出:“我本来是想要逃走的,不过它好想知道我在什么地方……它仅仅只是一个挥手,我就已经身负重伤……当我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消失了,幸好伤口并不深,我喝了两瓶药水之后便已经复原了,但还没等到我离开,你们就已经来到,叫嚷着要把所有人都抓起来,于是我就准备逃走,接下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还有什么?”
“没有了,一片黑灯瞎火的,我什么也米有注意到……哦对了,那个法师,他似乎提到了一个什么家族的事情,不过我没有听清楚他说的是哪个家族……嗯,据说好像是个什么爵位,他们家祖上出过一位公爵还是侯爵还是伯爵来着,哦,紫藤……他说过这么一个词儿!”
于是所有人的脸上都不由得露出几分失望之色——这段叙述简短但完整,流畅而具有细节……却毫无价值。原本还有些地方在叙述时,带有几个谎言的成分,然而追加的补充之后,那枚黑曜石上的影子,便没有丝毫的红色光泽——
哼了一声,黑袍法师收起那枚测谎石,转身念诵出一个咒文,与十几名手下和俘虏,消失在传送的紫光之中。
当然,她无非听到此刻猎人心中,灵晶仆发出的刺耳奸笑……如果说那种夹杂着震颤的嗡嗡声响算是奸笑的话。
“十足的笨蛋,地道的傻瓜,心灵术士的领地,怎么可能被如此轻易地探查?在一个传心者面前使用那些粗劣的测谎的伎俩……如果不是爱德华的也是一样的白痴,编个谎话把你的裘裤都骗下来!不过,你确定他们一定会去找那个什么贵族的麻烦?”
……
传送的光泽消失时,女法师黑袍的身影出现在一栋建筑物之中,
这是一座极为宽广的大厅,沉寂在一片朦胧的云雾之中,但透过稀薄的雾气,可以注意到周围空无一物,如果不是头顶上隐约可见,散发着柔和青蓝色光泽的厅堂穹顶,这种广阔与空旷,恐怕会让人认为这里是处于一处室外的广场。
但就在脚下,地面上整洁的黑色地面仿佛水晶一般的带着通透,细密的极尽精巧能事的雕刻纹理,织造出无数形态各异的几何图案,向着周围延伸开去,构造出令人惊叹的宏大——不仅仅只是精细,那其中流窜着的细微荧光闪烁不休,仿佛饱含着无尽的能量。而随着女法师的出现,地面上的电光微微变亮,顷刻之间已经勾勒出一道三尺宽窄的轮廓,彷如道路。
在视线的远端,处于路上的云雾向着两侧退散,露出其后暗淡的影子。
女法师垂首向前,光影在她身边急剧的闪烁,似乎周围的空间都在变动不休,而几步之后,她面前的地面就已经不再空旷,而是在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排黑色雕像——一个个全副武装的武士,面对着阴沉佝偻恶魔,展开双翼的天使或者是狰狞咆哮的石兽,以极为规则的距离蹲踞成为某种阵势,虽然那只是毫无生气的雕像,但是当经过并多留意几眼它们收敛着膜翼,恶魔一般狰狞身形的时候,就会感到一股充满恶意的气息从其身上散发出来。
当然,在一个真正的施法者眼中,这些冰冷的石像都是最为完美的卫兵,只要一个简单的命令,便立刻会从沉睡中苏醒,挥舞长剑,展开翅膀,或者用它们由巨大黑曜石碎片雕成的锋利牙齿和爪子将入侵者彻底撕裂。
然而令人惊异的,或许还是这由无数冰冷雕像构造起的无形空间之中,竟然还有激烈的生命的存在——一片片鲜艳,不,娇艳的颜色,就在那些雕像之下的方寸之地铺展,那是足有碗口大小,盛放的花朵,在这光线暗淡的环境之中,他们却似乎并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每一片叶子,每一瓣花都呈现出一种温润的生命的光泽。当女法师举步走进其中,空气之中一瞬间已经充满了浓郁的馨香。
只是这异样的生命力,在一片沉寂冰冷的雕像之中,便带着某种特别的诡异感觉。
行走进鲜花女法师退下兜帽,露出其下一张清丽的面孔,她的长相其实算是精致,只是一双眸子过分细长了些,而格外高耸的颧骨以及冷漠的神色也让面孔看上去有些刻板的恶毒,见到坐在房间之中的老者时,她恭谨地弯下腰,脸上显露出的,是发自内心的臣服。
就在她视线的尽头,正站立着两个身影,其中一个与她一样,恭谨地垂着目光,而另外一个,包裹着一身浅灰色长袍的人,正蹲踞在一朵花朵面前,用枯瘦的手指轻轻拨弄着花下的泥土。
“非常抱歉,导师阁下,关于两个沙漏之前,那场巨大的魔力反应,我没能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虽然在现场找到了几个活口,但他们提供的情报有限,也只有当时有一个身份不明的邪魔出现这一点情报而已,而进行过分析之后,我认为那名邪魔应该是由一个能力并不成熟的法师,以灵魂为代价召唤而来的。与那大型的共鸣反应,并没有丝毫的关联。”女法师声音之中的尖利早已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静的轻柔:“不过,有个目击者,一个年轻的佣兵声称,这个法师似乎与康斯特瑞尔家族,或者他们的分支有所关联。”
“唔……康斯特瑞尔家族?那个佣兵知道的确实吗?你有没有仔细的探查过?”
“我使用了测谎石,不过他也只是听人提到了所谓紫藤而已。并没有确实的证据,另外,兰森德尔神殿的一个高级祭司也到了那里,他似乎认识那个佣兵,因此我没能将他带回来。而带回来的几个人记忆中都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非茶抱歉,导师……”
“算了,一个人的说法也看不出什么。”
对于女法师的报告,灰袍之中的身影并没有任何表示,只是专注于面前的花朵——直到半响之后,他才站起身,拍了拍手掌然后开口道:“不必妄自菲薄,你做的不错。”低沉的声音似乎并没有太多的起伏,一味的干涩冷硬:“剩余的事情,你随意处理就好,不必向我汇报了,你下去吧。”
“但是……是的,导师。”女法师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但随即垂下头,缓缓后退。
而老者这个时候,却将视线转向了另外一边:“西路普侯爵,我似乎早就说过,年轻人不应该跟老头子一样喜欢浪费时间,你既然已经陪着我在这里站了半个晚上,是不是有些什么事情,应该向我报告?”
“导师,我……您有何吩咐?”他身边的人微微抬头,露出一张保养得极好的中年人的面孔,只是脸上的表情,似有不解。
“谁允许你跑到那里去的?你把那个小家伙带回来干什么?另外,又是谁允许你把那个镇子抹掉了?”灰袍人抬起视线,露出兜帽阴影之中,一张苍老的面容,与长袍一般颜色的苍灰须发长长地垂落,几乎遮住他半张面孔,剩余的一半,则几乎被深刻细密的皱纹覆盖,唯有雪白眉头之下的一双眼眸,却是清澈如洗,深邃得仿佛能将一切容纳其中。
“这……”被那目光微微扫过,中年人保养极好的脸上的血色便猛地褪尽,青白得露出了血管。
但他还没有说出什么,灰袍老人的声音已经猛地洪亮起来!
“做的如此大张旗鼓,你以为不会有人发现吗?白痴,傻瓜!你以为你找到了炫耀你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力量的方法了?”音调依旧平静无波,似乎完全没有他言辞中那种勃发的怒气,然而这声音却沉如闷雷!
当话音落下,细密的闪电便如同渔网一般展开,再将中年人包裹起来!那可怕的蓝紫色电光在他的身体上活物一般的攀爬,立刻便带起了一阵令人牙酸骨痛的滋滋声,腾起了大股的黑烟!
中年贵族显然极有忍耐力,他面容扭曲,牙关紧咬——但也不过扛过了几个呼吸,便忍不住放声惨呼,满地翻滚,然而那电光却如同活物,在他身体上纠缠不休,任凭他如何挣扎,都不曾消失一星半点!
“你觉得你的力量已经强大到可以可以随意挑战任何传统了?还是说你能够自行解决这举动可以造成的后果?”老者继续说道,声音在惨呼声之中依旧清晰,丝毫不乱:“我给了你一天的时间作为考虑,你却以为自己的伎俩已经得逞了?哪怕是边远的地方也不会有贵族的生命受到威胁的事情发生。这不是你们贵族之中一贯奉行的规矩么?你凭什么认为,你做的事情就不会引起关注?你是不是认为,这件事情无关紧要,所以我也会因此而不闻不问?”
闪电终于跳跃着消失了,但中年人的身体依旧在不受控制的蜷曲痉挛,身体上那件华丽的袍服已经焦黑,碎裂了大半。淡淡的烟雾从他的五官之中缓缓冒出,而他只能发出一些毫无意义的低沉哼哼声!
直到许久之后,这声音才勉强拼成了微弱的语句:“我召唤了一群低语之森的怪物,把那里烧成了白地,没有留下活口,并且用了一个净化术将残余的灵魂都驱散了,只要不是特别关注,就不会有人来碍事的。”
“……没脑的行动方式。你觉得不会有活口?没有活口就不会露出马脚?你有没有见过被白蚁蛀蚀而崩塌的堤坝,知不知道最为细微的影响,也可以让最为完整详尽的计划功亏一篑?”
老人摇了摇头,将视线又转向那开放的娇艳的花朵:似乎刚刚的言辞耗费了他很多的精神:“算了,你这样的小家伙本来就不可能干的太好,之前我就应该想到的,至少也得给你一个行动限制……庆幸一下你的愚蠢吧,我如果真的不闻不问,现在你已经在秘法部的牢房之中了!”
中年人颤抖着,从地上挣扎站起,不知从何处摸出了一瓶药水喝下,然后依旧垂手而立,并不开口。
“还有那个小家伙,你既然把他带回来了,那么就要把他养好,至少要跟真货一致些,不要出现什么问题。”老人摇了摇头,然后继续点破对方的心思:“是不是认为,萝丝那个废物什么也没有做成,为何却可以得到奖励?”
“不敢……”中年贵族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目光瞟过远处,刚刚消失的女法师的踪影——在竞争对手面前实行的惩戒,便是老人所谓的奖励。但恐怕只有疯子,才会觉得观看那种残酷的惩罚,是一种奖励的形式。
“很简单。因为这件事情,本就已经超过了她的能力范畴,我虽然命令她去寻找,但是并不奢望仅凭她那种程度就能够找到。”老人随意的继续道:“我知道你也想去碰碰运气,觉得自己应该能够一下子找到一个神器什么的。但是你知道,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吗?”
“黎明之石?炽阳之杯的残片?不,能够产生如此的辉映,难道是神之血?”中年贵族沉默了一下,然后嘶哑的低声开口,不过老者随即就用一个轻蔑的笑声将之打断了。
“小家伙,你最好能多读一读书……黎明之石?炽阳之杯?那种无心的东西,能够引发如此强的震荡吗?而且,即使是你,也应该能够感知到那震荡的中心有多少个吧?”老人笑道:“这是一件货真价实的神器的力量,并不是你所谓的那些小东西能够比拟的……”
中年人恭谨地低下头。
他并不明白老者话语之中的意思——或者说更加迷惑了,不管是黎明之石,炽阳之杯,都是传说之中最为强大的,由神只铸造的神器,据说已经拥有了可以干涉魔网的能力,即使是一个法师学徒,得到了他们也有可能掌控一个国家。而神只之血更是据说可以让一个凡人获得神力的源泉。
但现在,老法师竟然不屑一顾的将之统统称之为“小东西”?
心中虽有疑惑,但他聪明的选择了沉默——想要告诉自己的事情,老人自然会说,否则就是自己不该知道的,多加询问,只能造成他的反感,而现在他既然提起,那么自己应该就可以得知一些相关的情报。”
果然,些微的沉寂之后,老人开口。
“算了,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无法触及,沉寂已久的上古魔法时代的遗留,用来考校你这样的小孩子也确实是强人所难了一点儿。不过今后一段时间,我们想必都需要时刻留意这东西的动态,所以,你只需要知道,这是一件上古时代的遗留,一柄魔杖。只是被分解成为了许多的碎片,传闻中,将之重铸的人,可以得到相当的权柄。甚至可以执掌……数个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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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不如意常,可与人言无二三……订阅真的不足啊……
唉,晚了一小时,多更一千吧,反正也分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