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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吧最深处,有个侧门,常征推开侧门,便进入了一条廊道。
黄毛搂着常伏在八九米远处前行,二人有说有笑,似乎没发现后面有条尾巴。
廊道尽头,是一扇防盗门,门外左右两侧守着两名年轻男子,神情警觉,有个守卫似乎在往常征这个方向观望。常征止步,手捂肚子弯腰做内急状,转身走几步,进入廊道侧的卫生间内。
常征隐蔽身子,稍稍探出头,观察防盗门外的情况。门外守卫似乎在询问黄毛,黄毛和他们进行沟通。一个守卫指了指常伏,黄毛做进一步解释,他拍拍常伏肩膀,似乎在表达这是我小弟的意思。
询问完毕,守卫对着门内喊了两声,防盗门从里面被打开。常伏和黄毛便入门了。
看的这番情况,常征的心越来越沉,他很为常伏担心。他现在可以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肯定,防盗门内,绝对不是什么真善美的场所。
常征眼尖,虽有十来米远,但他还是看见了防盗门外两把椅子下面,静静躺着两杆高尔夫球杆,看上去像是1号或2号长铁杆。长铁杆杆身很长,杆面倾角小,所以容∧,易辨认。
常征在地球上时,组织过大神俱乐部活动。大神们都喜欢清静,大神俱乐部不便设在很多人很嘈杂的场所,高尔夫俱乐部是个不错的选择。常征陪大神们打过高尔夫,还不止一次,所以他对这项土豪运动有一定的了解。
玩高尔夫时,每位选手可携带14支以内的球杆上场,通常是三木九铁一推杆。长铁杆一般用来开远杆,击球至球洞区或瞄准区。长铁杆很难掌控,就连高尔夫职业选手也不会经常使用。
一个乌烟瘴气的小网吧,备着高尔夫长铁杆做甚?就算这两守卫喜爱高尔夫运动,那应该也是把一整套杆子装进杆套中。单独抽出长铁杆,为何?
常征眉头紧锁,为何?打人呗。
长铁杆能把高尔夫球开出去很远,打好的话,可开球170码以上。人的脑袋比高尔夫球大很多倍,更容易被击中。
长铁杆力臂长因而产生的作用力大,使用者抡圆了胳膊挥杆,若击中人的脑部,不死也会脑震荡、昏迷。就算击中肋部,力道够的话,也能打断目标人物几根肋骨。这玩意儿杀伤力是很大的。
而且球杆有一个优势,它不属于管制器具,我扛着它上街,执法人员也拿我没办法。扛着片刀或是钢筋条、水喉上街,就会有人管。
这道防盗门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进去的,估计只有熟人可以进去。黄毛看来就是个熟人,他带着常伏这个新面孔进去,都要被守卫盘查一番。
妈的,你个黄毛死混混!你这是要害死我老弟。带他这个未成年人去什么鬼地方?常征恨恨咬牙,但这时需要冷静,需要冷静的想对策。
强突进去很难实现,就算干倒门口两个守卫,也打不开防盗门。门内肯定还有人守着,这防盗门需要从里面开锁。
报警?不妥。门里面到底是个什么场所,现在常征还不清楚。警员若来了,一锅端,把常伏也带走了怎么办?这种遭遇,也许真会毁掉一个大男孩一辈子。
给老爸打电话求援?也不妥。老爸若来,以他那脾气,估计真会当场把常伏打废。再说他现在只是园林科科长,又不是当年的炮兵团团长,手下几个文员一个班的编制都凑不齐。来了也没用,还不是得报警。除非老爸退伍的时候,顺了几颗炮弹出来,也许还能有点威慑作用。
干!怎么办?常征有些急了,抽出支烟点火冒烟。妈的,大不了强杀进去!先干倒门口两个,引他们开门。然后夺铁杆当武器冲进去,杀出一条血路,带着常伏跑路。
就在常征思考是文斗还是武斗的时候,女卫生间内出来一人。这个年轻女孩常征有点印象,短时间内想忘记也不容易。她顶着一头五颜六色的花发,就是刚才网吧里那个烟瘾挺大的大鹦鹉女孩。
大鹦鹉扶着墙壁,一走三晃,看上去有些神情恍惚。她粉底打的很厚,抹着烟熏眼影,睫毛夹的又长又卷跟刷子毛似的。在这种浓妆效果下,反正很难看出她本来的容貌到底是啥样。
大鹦鹉流着眼泪,泪水把她的妆给洗了,脸都给洗花了。她不停的抽搐鼻子,却也止不住淡淡的清鼻涕流出来。
看着大鹦鹉泪落涕零的样子,配合她脚步不稳、迷离恍惚的神情。常征猜测,她估计不是看过无脑爱情连续剧之后感动流泪,而是瘾来了。常征的心情更沉重了,娘的,这个网吧,是个什么鸟地方?鱼龙混杂之所。常伏啊常伏,你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被人卖了也许还会帮人数钱。老爸没说错,常伏再这么下去,可能死都不知道是如何死的。
大鹦鹉看到了公共洗手池旁站着抽烟的常征,她靠近常征,主动开口:“大哥,借根烟抽抽呗。我的烟抽完了。”说完她又耸了耸鼻子,然后伸手抹去流出来的清鼻涕。
常征抽出支烟递给她。大鹦鹉接过烟,叼嘴上,常征帮她点火。大鹦鹉猛吸几口香烟,转眼就烧掉大半支烟。
常征忽然内心一动,问她:“抽烟顶事儿吗?扛不扛的住?”
大鹦鹉抹眼泪,结果把自己的脸越抹越花,“就跟饿了几天的饥民啃树皮一样,有什么啃什么吧。”
常征:“树皮难啃又不能填饱肚子,为什么不吃肉包子呢?”
大鹦鹉指了指防盗门的方向,苦笑:“我也想吃肉包子啊!可我没钱了。凯子放我鸽子,刚刚溜了。”
哎,这么年轻的女孩,何苦糟践自己的青春。常征内心叹气,却更加为常伏担心了。他也指了指防盗门方向,说:“我有钱,我请你吃肉包子。但我第一次来这个场子,你能带我进包子铺吗?”
大鹦鹉犹如打了一针强力兴奋剂,乐开了花,“真的?你有多少钱?”
常征伸出一巴掌。
大鹦鹉:“五千?”
常征点头。
大鹦鹉掐掉手中半支烟,挽起常征的胳膊,说:“走吧,那还等什么?我快顶不住了。”上了瘾的人,一旦瘾发作起来身边又没货,很痛苦的,想死的心都有,自残的瘾男瘾女也不少。如果这时你能帮他们解决货的问题,他们可以为你去做任何事情,不需要给什么理由,他们都会去做。更何况常征只是要大鹦鹉带自己进去而已。
常征:“如何称呼?”
大鹦鹉:“娇娇。”
常征:“娇娇,叫我苍哥,记住了吗?”
大鹦鹉:“嗯,苍哥。今晚我跟你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