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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到达楼下时已经是十分钟之后了。
在我梳洗的时候杜译承也醒了,他明显没有睡够,揉着眼睛走到卫生间,靠着门边问我为什么起这么早,明明时间还早。
他揉着眼睛的样子意外很可爱,一头柔软卷曲的头发因为不规矩的睡姿而更加不受规矩,乱蓬蓬的一团,看起来很萌,让人忍不住伸出手去揉一揉。
但是现在我没有时间了。我抱歉地跟他说我还有事,具体事什么事情我故意没有说,我想我也没有说明的必要,但是明显不想听的是杜译承,因为我话刚说完他就揉着眼睛钻回被窝里继续睡了。他昨天跟了我一天,大晚上不睡偏要拉着我看雪,一夜折腾下来也该累了。
我到达楼下的时候在一楼的茶餐厅里看到了正看着窗外的雪景出神的正平。
我走上前跟他说话,正平看得出神,愣了一下才回过头来,朝我淡淡笑了一下说:“哦,你来了。”
他眼底的黑眼圈依旧,一晚上的睡眠似乎并没有给他的难看脸色带来改善。
似乎是注意到我在盯着他看,他别开了脸,掩饰说:“最近有点失眠。”
我动了动嘴唇,最后那句“照顾好自己”还是被我生生咽了下去,事到如今,我还是忍不住关心你。这不是爱,我知道,是三年时间里养成的习惯,而习惯可以慢慢养成,也可以渐渐丢弃。
门外还有人在铲雪,昨天的雪确实下了够大,清扫到现在了,门口还没有清扫出一条够人通行的路出来。
我和正平只好等着,在等着的时间里,正平粗略给我讲了一下京城那几个主要的家族,都是好几十年的老家族了,盘根错节的,我也搞不清楚这些关系,听在我耳朵里也如同天方夜谭一般,正平不是在京城长大,跟那些太子爷不是一起长大,自然跟京城里的那些太子爷玩不来,好在公公也没有要把正平培养成继承人的意思,所以到现在都没有把正平弄到京城去。
说起来公公也只是京城里势力比较薄弱的一支,只是公公受到更上面的人青睐,所以立场就变得特殊起来。那些太子爷畏惧着公公的同时,也在好奇着这个被王老爷子藏在身后的宝贝儿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
也许是公公看透了京城里的尔虞我诈,所以才一直没有把正平牵扯进来,给正平安排的岗位也只是个有点权利却其实很闲适的位置。
但是这不代表正平就是透明的。有关他的事,足够在京城之外遥远的n市影响到京城里的格局。
所以正平才会这样紧张。
在正平给我讲起第三个家族的时候我终于伸出手叫他打住,其实他刚说了两个家族我就已经乱了,谁跟谁联姻谁跟谁又是战友关系谁跟谁貌合神离,听得我脑袋都大了,还真是应了那句贵圈真乱。
正平看到我的表情,无奈笑了一下,说:“有点难以接受吧?”
“嗯,”我点了点头,说:“听得我头都晕了。”
“呵呵”正平笑了一下,说:“不怪你,我当初为了搞明白这些关系我也花了好大的功夫呢。”
确实,正平几乎是那个圈子里的外人,因为公公的刻意阻扰,估计收集信息更加困难一点,他虽然表面上沉默地接受了公公的安排,但是估计在私底下也在有着自己的算盘。谁不想往上爬呢,紫禁城的诱惑,有谁能真正阻挡。
我直接说:“你直接告诉我我要怎么说吧,这些东西我知道了也没有用不是,反正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那些人。”
我说这话其实也是在提醒正平,他今后的路都跟我无关,我了解这些也只是在浪费时间。
正平不笨,自然能明白我的话的意思,今天我一连拒绝了他两次,他这下应该能明白我是有多坚决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最后沉声说:“好的,我知道了。”
我在桌子底下的手紧紧地握着,不知不觉间,我的手心里已经满是汗。
我很少说重话,没想到第一次说重话竟然是对正平。
俩人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正平虚弱地笑了一下,说:“姚楠你变了呢,是因为那边的那个人吗?”
我愣了一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在电梯门口看到了杜译承,刚刚还在熟睡的人,这会竟已经起来了,我惊了一下,忙解释道:“不是的,我只是……”
“不过这样也好,”我话被正平抢了,他的语气里带着点失落,说:“有人能照顾你也好,毕竟是我亏你太多……”
我原本急于解释的话也咽了下去,正平的反应很叫我意外,原本我还以为他会指责我,这段婚姻里,早就没有谁对谁错,现在还没走到离婚那一步,那些功利的东西还没法正式拿到台面上来说,我也只好继续装聋作哑一会儿。
正好这个时候正平叫的车来了,时间紧迫,他还没来得及说的话只好留到车上说了。
正平没有带行李,有希的骨灰盒还留在酒店,看样子他还要在酒店多住一会儿。
车子是王家的私家车,车内环境比昨天的出租车好多了,只是气氛沉重得叫我有点透不过气来,司机训练有素,冰面的马路照样行驶得平稳,目视前方一点都不往后座瞥。
但是正平还是放低了声音跟我说话,毕竟是不能见人的东西,能避着点人就避着点。
这次的报道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好在那个报社没瞎了眼只顾销量,只掐了前一段发表,也就是说,只要有我陪着正平扮演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就足够了,只是现在时机有点不好,再过两个星期就是春节了,他有可能要把我带到亲戚家去拜年。
我倒是没有多在意,反正拜年之前也做过,我也只是跟着打招呼而已,顺便拿了红包,正平很少带我出去,不知道的人都以为正平是宠爱他的小妻子,不舍得把我丢到外面抛头露面,到了今天才知道,原来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不爱。
想想还真是讽刺。
“不过,那个叫苏聪的怎么样了?”
忽然我想起这个人来,过了一段时间,我都快忘了他长什么样了,我有点脸盲,到现在对苏聪也只留下了不好的感觉。
他给我的感觉太阴沉,也许是跟他的长相有关。
“没找到,”正平的语气有点烦闷,“今天早上我派人到他家去找他,却发现那家伙已经跑了,妈的逃得倒是快。”
“那报社那边呢?”
“报社那边已经搞定了,暂时不会再有后续报道出来,社长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也不看看是谁的就直接发了!”
正平说着这话的时候满是怨气,又透露出一丝阴冷出来,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有点惊讶,这回的事情确实出乎人意料,苏聪真的做过头了,他也不是笨人,怎么就做出这么低级的事情出来?
我伸出手,当做安抚一般覆盖在了正平的手背上,正平的情绪稳定了一点,目光落在我的手上,说:“姚楠,我们真的不能再重来了?”
我收回了自己的手,说:“我跟你,似乎就没有开始过吧?”
从一开始不过是你设下的局,用我最渴求的东西当做诱饵,这一开始就不是爱,在尝到真正的爱是何物后我终于明白。
正平,我以为你能明白的。
“我妈,”一片沉默中,正平主动切换了话题,他说:“我妈看到了今天的报纸,很生气地打电话责备我,她没有你的电话,估计要是知道的话也找你了。”
我笑了一下,说:“那我还真庆幸当初换了手机号。”
搬出来那天我换了手机号,因为原本存的联系人就不多,换起来也随意,也因为此,我才没受到来自婆婆的骚扰。
尽管有了正平的预警,回到“家”,看到正在发疯的婆婆,我还是吓了一跳的。
婆婆虽然凶悍,嘴很坏,但是一直约束自己的行为,因为她自认名门淑女,基本的礼貌不能丢,但是这次却不顾形象地大吵大闹起来,看来是真的疯狂了。
她一见到我就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臂,眼睛通红地瞪着我,声音大得几乎要炸聋我的耳朵:“是不是你!纪姚楠!是不是你把这件事爆料给报社的!你想害正平是不是!因为正平骗了你!因为我骗了你!”
她的力道极大,我被她掐得手臂都疼了,我皱了皱眉,想安慰她,让她冷静下来,可是她完全不听我的,正平在旁边安慰都不起作用,最后还是警卫员强行把婆婆扯下来的,等婆婆被强行关进房间里,我这才看见一直在书房里待着的公公。
原来连公公也回来了。
这次事情真的很严重……
我紧张地直了直身体,公公看了我们两个一眼,指了指正平,说:“你跟我来一下。”
正平跟着公公进了房间,我坐在沙发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公公刚刚没有叫正平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