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www.bqg.so,最快更新我曾爱你如深海 !
杜译承没有跟我说返程的日期,我也故意没有问,认真算起来我和杜译承出来已经快半个月了,而在这半个月里,唯一一个跟我有联系的人,竟然只有正平。
除此之外,没有人再联系我,我去了哪里,现在又在哪里,没有人关心,我常年离家,父母已不再关心我在外生活怎样,而就他们现在这样的状况来看,应该不会再想起我了。
手机里躺着的几条信息都是正平发来的,除了问我关于离婚的事,还关心地问我最近生活怎样,有没有好好吃饭。
不管怎么说,正平是我身边第二了解我的人。三年的朝夕相处自然而然习惯了的事情,我并不感到惊奇,而叫我感到惊奇的,是杜译承。
认真说起来,他真正跟我相处的时间也就在外的十几天,却已经超过了正平,成为第一了解我的人。
他知道我早上起床刷牙会超过三分钟,因为有两分钟我是在发呆的,学生时期总是睡眠不足,早上刷牙的时候还会睡着,时间长了就成习惯了,只是这个习惯连我自己都没有发觉。杜译承对我的了解未免太多,从吃饭胃口,到生活小习惯,而我就完全比不上他了,我所知道的,也只是面前这一个活生生的他,他给我看的,就是我知道的,但是我对自己说,这样就够了,只要这样的他是我喜欢的就好了。
因此之后的几日我都跟他相处得温暖和谐,甚至在短短几日里发展出常年伴侣才会有的习惯,他低下头的时候我就会下意识抬起头,四片唇准确无误地贴在一起,有的时候只是一个单纯的问候吻,有的时候热烈地几乎叫人喘不过气来。但不管是哪种,我都乐在其中。
而最近杜译承也越来越喜欢把“我喜欢你”这句话挂在嘴边,不论是在清晨问候的时候,还是激情迸发的时候,他无时无刻在我的耳边重复着这一句话,如同毒药一般,致命而叫人沉迷,他的表白泛滥到无法窥探真心,我也只能沉默以对。我只能庆幸他从未强求我回答,我也能在这甜到腻死人的甜蜜中自欺欺人。
原本爱和喜欢就是不一样的东西,在猜不透他这样说是故意还是无心的时候,我只能保持沉默。
我们在拉萨待了四天,之后便打算动身去下一个目的地。虽然待在拉萨的这四天我几乎有一半是在酒店里度过的,但是总归出来看了一眼我心心念念的西藏,也算是不枉此行,而且接下来的行程我没有问杜译承是怎么安排的,反正他带着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有他在,我也不用担心人丢了。
在拉萨的最后一天,我又去了一趟布达拉宫,作为信徒心中神圣的朝拜地,我怎么可能只去一次就够,好在前一天晚上好好休息了一下,这回总算是玩得尽兴了。
在回去的路上看到一首仓央嘉措的小诗:
一个人需要隐藏多少秘密
才能巧妙地度过一生
这佛光闪闪的高原
三步两步便是天堂
却仍有那么多人
因心事过重
而走不动
我只能庆幸,在我还能走动的时候,我完成了我年少时候的梦想。
我一字一字念了这首诗,杜译承就站在我身后听着,念完后我转头朝他一笑,杜译承也笑着回应我,碧蓝的天空下,他的笑容比太阳还灿烂。
下午又在外面逛了一下午,杜译承一直拉着我在外面逛,其实到了后来我已经逛不下去了,很想把自己丢到酒店里柔软宽大的床铺里,杜译承却一直阻扰我,我看出不对劲,问他是不是在盘算着什么,杜译承却跟我装傻,说没啥啦,你看那边那个挂饰好可爱!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加快脚步跟上他。
因为心里已经有了准备,所以当晚上我一走进酒店就被杜译承蒙住眼睛的时候,我其实没感到多惊讶,但是也许是因为在杜译承和酒店员工的气氛影响下,在一片橘黄色的灯光中,当我看到插着蜡烛的蛋糕被推车推出来的时候,我还是感动得忍不住红了眼眶。
在一片生日快乐的歌声中,杜译承漂亮的蓝色眼睛看着我,深情款款地说:“楠楠,生日快乐。”
说着递给我一只精美的首饰盒,我打开一看是一个做工精美的藏银项链,然后他在众人的目光下把项链给我戴上。
灯光流转下,他的眼睛里盛满了柔情,如同深海一般将我淹没。
从未有人庆祝过的日子,连我自己都已经忘记了,亏我还一直把这串数字当做解锁密码,借着给我戴项链的动作,众目睽睽下,他公然与我靠得很近,他在我耳边小声道:“怎么?被感动到哭了?”
“哪有!”我倔强反驳,欲盖弥彰一般拭去眼角泪花。
“楠楠,我喜欢你……”如同魔咒一般,他又在我的耳边重复这一句话,而渐渐地,我的抵抗力也在减弱。
因为是旅游淡季,酒店有足够的时间和人手布置这一次生日宴,我也终于知道杜译承为什么一定要拖着我不让我回来了。
布置一新的酒店套房,新换的床单被褥,空气里有淡淡的青草香气,和他身上的香气一般好闻,我一直不喜欢酒店的房间,因为它只是人休憩的场所,往往匆匆到来匆匆离去,连行李都不用整理,但是这次在员工的布置下,竟然给了我一种家的错觉,房间里本来就有巨大的落地窗,从这里可以看到拉萨漫布星云的天空,可我却觉得,今晚的夜空尤其美丽。看着这样美丽的夜空,我都舍不得睡着。
杜译承开了音乐,并取了红酒,在酒精和音乐的双重刺激下,我忘记了在外游玩一天的疲劳,身体很轻,如同漂浮在云端,似睡非睡间,杜译承把我压在宽大的柔软床铺上,自上而下地看着我。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星光提供微弱的光芒,杜译承宽厚的背又遮挡了这微弱的光芒,我伸出手,抚上他的脸颊,我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但我能确认的是现在的我肯定脸颊通红,双目含泪,不然他怎么会俯下身来亲吻我呢?
带着酒精的吻缠绵而持久,而在这缠绵的亲吻中,杜译承问我:“我送了礼物给你了,楠楠,你拿什么回我?”
我笑着问:“你是要生日礼物吗?”杜译承点了点头,我说:“那就等你过生日的时候吧,到时候我会送你。”
“不要,”杜译承回绝地认真而决绝,我愣了一下,却听他说:“我要你现在就送给我。”
我不知如何回应,只能在黑暗中用手指细细描摹他的轮廓,也许是等急了,杜译承伏下身,在我的脖子间磨蹭着,小声地要求着:“我现在就要,一定要现在!”
也许是酒精作用,也许是别的原因,就算我已经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了后,我也肯定地点了点头,郑重地说:“好,给你。”
如果仅仅是这样就能让他开心的话,又有什么不可。
果不其然,杜译承一喜,高兴地在我耳边说着甜言蜜语,如同毒药一般叫人难以自拔,而最具杀伤力的,不过是他那一句:“楠楠,我爱你……”
我绷紧了脖子,被充满的感觉踏实而猛烈,我忍不住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不管怎么说,他这样的还是不好轻易接受。
而就在我适应的那段时间里,他在我的耳边不停地说着“我爱你”,一次性接受得太多心脏几乎难以承受,我伸出手臂环抱住他,他的身体压在身上特别重,我想或许这就是这个少年给我的爱的重量。
昏暗的酒店房间,窗户那头近得似乎触手可及的耀眼星辰,汗水和空气里青草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少年压在身上沉重的重量,还有那不间断的甜言蜜语,我终于无法控制我自己,在杜译承第一次问我:“那你呢,楠楠,你爱我吗?”的时候,如同濒死一般溺水者一般伸出手,声音嘶哑地告诉他:“爱!”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俩人同时攀登顶峰,他伏下身在我耳边粗重的喘息,我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任由它滑落沾湿枕巾。
过了一会儿,杜译承重新直起身体,漂亮的蓝色眼睛直直地看着我,目光沉沉,他说:“楠楠,我好高兴。”
在他如同琉璃一般透明的眼睛里,我看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自己,原来在我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我已经被他带领着,变成了一个我不认识的人,他眼中的女人,眼眸明亮脸颊通红,和我之前在家里的镜子里看到的苍白死灰的人完全不一样。
是因为什么呢?我在心里问自己,却忍不住心脏的剧烈跳动,于是我告诉他,“我也很高兴,”顿了顿,我重复了那一句话:“我爱你……”
杜译承眼睛里闪过一丝喜色,激动地紧紧抱住我,在我耳边一遍遍地重复着我爱你这三个字,最后言语还是太苍白,我们一直到黎明才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