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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步要去哪里,是目前当务之急需要决定的事情,这个决定权当然在饶安的手里。赵大荣有些着急,他楞冲冲的问,“我说饶安老弟,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行动,是去南京吗?”。
饶安低下头沉思了很久,然后告诉自己的下属们一个他深思熟虑的想法,这个想法在其余的几个人看来,有些惊世骇俗,但对于一个将领来说,这不算什么,只是沙盘上的正常思维而已,这也是特战的第一次尝试。因为饶安给他们的答案不是去南京,而是去盛京。
接下来,饶安告诉他们,盛京究竟是什么地方。盛京是当时大清的都城,用现在的话说,大致就是沈阳。是传说中的雪国,终年冰天雪地。但是这同时也就提供了好的放牧环境,因为水草丰美,所以战马强壮。战马强壮,对于游牧民族来说,当然没有比这更好的上天惠赐了。此刻,饶安告诉他们,他们要从两界山出发,昼伏夜出。而目的地,是盛京。
对于饶安的命令,他们是无条件来服从的,因为他们想要取得功名,取得进身之阶,就只能依靠饶安。所以,饶安的命令就是他们唯一的行动准则。只是对于这支特殊的临时小队来说,他们对于饶安也只是口头和行动上的服从。心里却是没有太多的认可度。
这并不奇怪,本来就是带着一些偏见的,尤其是苍白和逍遥等人,他们只认自己的老上司赵大荣,而赵大荣本人,也仅仅是看中了饶安许诺的七品前程。他这时候忽然想到,饶安的这个计划有可能是错误的,因为他想去的地方,是山海关,如果顺利的话,他将会在那里被任命为百户,但是现在听说是逆行去盛京。虽然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但是已经在饶安的描述里对那个地方有直观的印象了,冰天雪地。
对于一心想当官的人,你先告诉他,咱们不去能让你当官的地方了,咱先去距离这个地方七百里外的一个城市去溜达溜达。如果可以的话咱们咱那里搞点外快,当然如果运气不好的话,还没有等外快到手你先把命搭上了,那算你小子运气不好。
赵大荣并不算是太傻,他马上就醒过神来了,他问饶安,:“我说饶安老弟,咱们为什么要去盛京那个地方呢,据你所说,那里冰天雪地,除了放牧没有什么其他的好处,再说了,俺们哥几个投奔你,是为了去山海关找袁大人,都混个前程,这一辈子也算是不白活,你说是吧?现在你把兄弟们带到盛京去,要是命不好,基本就交待到那里了,这不就是你说话不算数了。”
这些顾虑也都是个中应有的,其实饶安早就想到了应对他这个问题的答案,而且相信这个答案他会满意的。饶安告诉赵大荣说,:“仁兄既然跟了我饶安,我岂会亏待了你们,大明边军要岂会亏待了你们。不过,你们初出茅庐,还没有建立尺寸之功,我就算想要在袁经略面前大力引荐,有能够以什么理由呢?现在则不然,如果你们跟我去盛京,并因为此次盛京之行立下功劳的话,你们的前程,又起止是区区的百户呢。”
听到有可能当更大的官的时候,赵大荣也就打消了顾虑了,他没有再争执下去。不过这时候逍遥却小声的嘟哝着,“史大哥说让我们去南京找他的堂弟,并且给您修书一封,我们为什么不去南京,而舍近求远去盛京呢。要知道,盛京是敌人的老巢,我们去闯敌人的大本营,凶多吉少。”
饶安没有闲心和这个小弟去解释他为什么不去扬州求助于史道临,因为恐怕就是他说,对方也未必能够听的懂,甚至也根本就不知道史可法是何许人也,因此根本就不需要这个多此一举的举动。至于盛京是凶险的,这是公认的,相当无解。
所以他告诉大家,“盛京虽然凶险,但是我们此去,并不是为了执行什么军事行动,而是单纯的转转,如果有可能的话,或许会在那里发一笔小财,顺带着,查看一下当地和沿途的地形地貌。”可能对山川地形的熟悉,对于带兵打仗来说,更为重要。尤其是以后战术偏重于以小股特战分队突击形式来作战的话,这就更加是不可或缺的了。
他环视了一下大家,问道,:“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赵大荣又问道,:“饶安老弟,我听说清军的装束和我们都是不一样的,他们的发式是金钱鼠尾辫,而我们的装束显然就和他们不同,想混迹于其间不被发现,并不容易吧。”
这个问题倒是个问题,但是这个问题饶安也仔细的考虑过了,而且他想到了今年的年份,崇祯十二年。崇祯十二年,距离历史记载的明朝灭国,还有六年之久,这这个时间段里,清军还没有把山海关防线突破,更没有其他军事和民政上的突出政令。而那个所谓‘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说法,也是在南明时期提出的。所以,饶安断定,此刻的盛京城,不仅仅是满人的老家,应该还有为数众多的汉人平民居住,并且,这一部分人应该还是保留着了大明的装束,因为清廷此刻并没有强制性的举动对此进行约束。
被说服的队员们,和自己的统领一起,向着盛京城的方向前进着,谁都不知道,他们这一去将会面临着怎么样的曲折离奇,但是这应该是他们必须经历的过程,也是他们传奇事业的开始。因为敢于刺刀见红的部队才是好部队,敢于深入敌后的战士才是好战士,落地就被包围,那么你应该如何应对?战斗,战斗,继续战斗,这是唯一的选择,没有其他的选择。
此处名叫两界山,已经是大明的边界了,再往前走,已经是清廷的势力范围了。在皇太极称帝建国以来,边塞执行了很严格的军事管制,为了防止大明坐探的流入。还是那句话,战争对于双方是平等机会的。这就是战争的残酷。
所以对于饶安他们来说,他们第一条保护自己的办法就是昼伏夜出。也就是说晚上行动,白天找到地方睡大觉。这样干效率有点低,但是比较稳妥,因为黑夜是天生的屏障,可以遮掩很多的东西。
现在已经太阳快落山了,饶安问大家,:“你们累不累?”。苍白这半天一直都没有发言,这个时候却不得不说,“饶安哥,累倒是小时,冷和饿什么的都是小事,但是有个困难你想到没有,我们没有任何的代步工具,而我们要去的目的地,距离我们现在的位置,有七百里那么远。如果单纯靠我们的双脚走路的话,等走到盛京的时候,至少已经是半个月以后了吧,那太耽误时间了,我们没有办法和山海关大本营联系。你是边军的参议,也应该是袁大人的心腹爱将吧?如果你和大营失去联系一个月,袁大人肯定会坐立不安的。我们是不是想办法和大营那边取得联系,再做下一步的计划。”
苍白的话不无道理,这让饶安意识到,还有人比自己想的更多,也许在将来的分队建设上,还可以弄一个小范围的参谋班子,仅仅靠能打还是不够的,还得会打,还得会动脑子。动脑子,就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
但是饶安并不能就这么把自己的计划给否定掉,因为他必须在实践中检验自己,如何实践,那就是到敌人的后方去折腾一番,这就好比是孙行者进了铁扇公主的肚子,怎么折腾怎么是。当然,和袁大人的联络也是有必要的,但是,先大明时代,总不能走到那里,都背着一部电台吧。
虽然有科技兴军的说法,但是在大明时代,使用无线电通讯技术还是一件相当扯淡的事情,首先饶安自己不是一个通讯人才,他是历史系出身的,当年泡图书馆的时候对通讯类的书也是少有涉猎,再说了,就算是有这样的设备,去哪里弄电呢。这肯定是直接否定的伪命题了。
不过即便如此,苍白说到的联络仍然是一个急待解决的问题,因为作为特种分队的指挥,自己以后外出作战的频率会越来越频繁,越来越不按常规,这时候,联络就显得相当重要了。如果不能够及时和大营联络,后果通常会比较严重。
所以苍白这话其实等于是给饶安提了个醒,所以他决定,暂时不再贸然行动,他带着这几个人向前走去。在前面的一个小镇子住了下来,那个小旅店的老板开始还不愿意收留这几位无法证明自己身份的人,因为这里执行严格的住宿审核政策,如果擅自收留住客,是要被杀头的。不过这个问题也被很简单的解决了。
因为饶安拿出了两样东西让这位店主自由选择,一样是一锭大概四五两的银子,一样是一把闪着蓝光的匕首。如果不选择银子,就要选择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