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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慕言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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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o-->    张公公在战战兢兢中迎来了饶安,他们开始了一番看似客气的对话,而这时候,张公公才真正注意到,他面前站着的不是百户饶安,而是兵备道饶安,这使张公公不禁感叹,这个家伙升官倒是够快的,几天不见,老母鸡变鸭,小米加步枪的时代难道要过去了吗。

    更重要的是,饶安依旧只是叙旧,没有正面提出他的来意是什么,这让准备见招拆招的张公公十分的无奈,因为对方没有招数,就无从拆起了。

    “恭喜饶大人升迁之喜,咱家这里消息闭塞了些,来没能来得及给大人道贺,这厢告罪了。”张公公一向保持着一个很谦和的态度,虽然这个态度一贯也是装出来的,不过对于饶安来说,这并不重要,因为他已经吃过张公公一次亏了。对于张慕言是个什么货色,他比谁都更清楚。

    饶安在一招手,手下的一名亲兵把香壶递了过来。饶安伸手接过来,又上前一步,递给了张公公。然后退后,问道:“张公公,这个香壶您可认识?”。在这一瞬间,张慕言的脸先是变红,又是变黄,接着是变自变青。真可谓是赤橙黄绿青蓝紫,谁持彩练当空舞。什么颜色都不缺乏。但是唯一能够始终不变化的,是他神情之中难以掩饰的那种惊慌之色。而这一切,都没有能够逃脱饶安的眼睛。

    这时候,张公公对这个香壶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如果承认,这一个空香壶,很可能会被追查自己的假太监身份,不承认的话一来自己无故受刺的事情以后就吃个哑巴亏不能再提,二来恐怕饶安带着这么多的亲兵来,应该也不是来讲道理的。所以他心一横,觉得还不如承认了的好。所以装作淡定的说,“惭愧了,这壶确实是咱家的贴身之物,不知何故会到了饶大人的手里。”

    饶安还是那副不温不火的样子,说道,“公公不要太多虑,不久前我们和清军激战数日,击伤其统帅豫亲王多铎,迫使清兵撤军。可能是在战后城防方面有所松懈,混进了清军的奸细,不过已经被我的亲兵当场格杀,一个也没有跑掉。此刻尸体犹在,公公如果需要验看,不妨前去。在一名刺客的身上,我们找到了这个香壶,想来应该是公公之物,所以袁经略特命下官前来拜望公公。一来是物归原主,二来是想请大人示下。如果大人这里有所需要,人手不够的话,那么我会调动一营人来护卫大人,公公以为如何?”。

    这一番话至少表明,饶安暂时还没有动手的意思,不过张公公依然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连忙客气道,:“不必了不必了,山海关边军担负守土抗敌之责,地域广褒,兵力吃紧,已经相当的不容易了,岂能再次抽调军队兵力来护卫我,你替我谢过袁大人也就是了。”

    看到张大人这个样子,饶安觉得目的已经算是达到了,杀人也不过头点地,自己也不能逼迫的太紧,毕竟自己的目的只是让这个讨厌的太监离开山海关。而不是在这里要他的命,如果想结果他的性命的话,昨天夜里就能直接快刀斩乱麻了。

    所以现在,应该差不多和张公公告辞了,饶安施了个礼,说道:“既然如此,下官就先告退了,公公保重,我边军将士必然加固城防,再不会混入任何的奸细,如果再有下次,下官愿把人头献给公公,以此惩戒三军。”张公公也微笑着回应,:“好,饶大人辛苦,我这里就不久留您,孙剑,帮我送出府外。”孙剑很别扭,这个差事真的不想应,上次饶安差点死在自己手里,他岂能和自己善罢甘休,和他单独待着的每一刻都是一种煎熬。然而他又不得不答应,正想硬着头皮往外走的时候,饶安和他说,:“孙大人,青山不老来日方长,不必劳您相送,咱们后会有期,张公公,下官告退”。说着,带着自己的亲兵走了。

    等饶安走了,孙剑才凑上前来说,:“公公,依属下之见,这一切都是山海关边军在作祟捣鬼,而且极有可能就是那个饶安干的,而且袁应文经略也脱不了干系。我们必须不能干休,严查才是。”他说完了这些就静静等待着,等待着张公公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他也好制定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等待着很久,因为张公公一直紧闭着双眼没有说话,良久,他才睁开眼睛说,:“孙老弟,你是进士出身,替我起草一份给皇上的表章,就说我请求回京述职。”此言一出,孙剑十分不解,他还想再说什么,张公公却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去办吧。”

    孙剑没有再说什么,作为一个合格的下属,他有一个相当合格的优点,那就是一切绝对的服从,对于自己的上司。当然,他现在眼里承认的上司并不是指挥使周全,而是张公公。这也为他日后的仕途没落埋下了伏笔。不过对他来说,他似乎根本不在乎这个。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剑遇侠者而砺,马遇识己者鸣。对于他来说,为张公公效忠,已经够了。

    他立刻就起草了一份自请述职的奏折,用六百里加急的速度发回了京城。崇祯在两天之后收到了这份奏折,并立刻做出了批复,准予述职。在奏折的批复回到山海关之后,张公公早已经把行李打好包了,准备回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在他正式离开山海关启程回京那天,没想到袁大人给他搞了一个相当隆重的仪式,边军六品千户以上的职衔全部到辕门送行。袁大人拉着张公公的手还掉下了几滴眼泪。一边哭一边说,:“公公以尊贵之身,来到我这边陲之地,与边军将士一起同甘共苦。我大明所有将士都是有目共睹,我本想能与公公在此并肩携手,共建功名,奈何公公这就要去了。”

    看着袁大人这一脸激动的样子,张公公倒是没有什么相同的感慨,他只是想到,知识分子天生就是演员的好材料。本来就是你袁应文把我逼走的,你还在这假惺惺的装作一副舍不得的样子,这有什么意思呢。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还得感谢你跟我这个那个,你以为这个山海关是什么金窝银窝呢,这是个刀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扎被砍。

    张公公也表现的相当激动,他客气的说,:“袁大人,何必如此呢,你我都已经半世风霜,无需做这儿女之态。我也本想和大人一起共守边陲,成就功业,此番回京,只是述职。多则半月,少则十余天。或许我就回来了呢。”袁应文点点头,身后的一个校尉举过一个托盘,托盘里是一壶酒和两个酒杯,袁大人给自己倒了一杯,给张公公倒了一杯。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干了这杯酒,公公就上路吧,只愿一路顺风。早日再会于此。”说罢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来一饮而尽。张慕言知道再怎么样,这酒也不会是毒酒,袁应文没有那么傻在万众之前对自己下手,所以也没有什么疑虑,也把酒端起来喝了。然后,二人就在这辕门,拱手作别。

    刚才说的好听,不久之后便可再会,但是张公公心里想,这尼玛,我什么时候还和你再会,这不是要了我的亲命吗,只要是我离开了这山海关,弄死我,我也不会再回来了。

    他的预感相当到位,因为他的确是这一去就没能再回来,然而却没有死,因为明代是一个相当民主的时代,把人打到搞臭也就是了,除非是深仇大恨,一般是不会要人命的。当然,魏忠贤那样的人渣党政的时候,弄的一切都乌七八黑的,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什么六君子殉节,七君子遇难,那是天天都上演的常备节目。

    不过好在现在魏公公的时代结束了,天启的时代也结束了,现在是崇祯皇帝的时代,崇祯皇帝的时候,虽然官员之间的争斗仍然是相当七荤八素,但是要人命的事,基本上已经绝迹了。除非是这个被打倒被搞臭的人干的事太糟心,到了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的地步,比如踢寡妇门,刨绝户坟,欺负幼儿园小朋友的事情。

    托了这个福,张公公回到北京之后,没有遭到彻底的清算。而是被体贴的安排了一个新的职务,中都陵墓修缮使,职级还是正四品。相当给力。这是周国舅给留的一个相当大的余地了。

    应该说,明朝的首都并不是只有一个,而是三个。一个是北京,一个南京,还有一个中都,就是凤阳。凤阳这个地方吧,要啥没啥,相当的不到位。问题是这地方吧,是朱元璋同志的老家。所以也就算是个首都吧。

    到了崇祯年间,这个中都已经破败不堪了,所以回到北京的张公公,被国舅爷体贴的安排到了凤阳去搞装修。修缮,陵墓。<!--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