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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没有说她是谁啊?”李月季抬头看向钱木头问道。
“只说是你婆婆隔壁邻居家的。”钱木头想了想对李月季说道。
“那你把她叫进来,我见见她就知道了。”李月季心想自己去过向家几回,也许是自己认识的吧,那喊进来见见,看看对方到底有啥事儿?
等钱木头把那妇人领到李月季跟前的时候,李月季看了一眼对方,见她模样周正,对着李月季笑盈盈的,似乎瞧着有点眼熟。
“章氏?”李月季想了想问道。
“正是。”章氏笑着说道。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当初我说咱们美味多火锅店要人,你这就来了,好极好极。”李月季终于想起什么事儿来了。
“是的,家里现在不是太忙,我就想出来做工的。我问了你婆婆才知道那么美味多火锅店开在这儿,刚才我望着门口,这生意可真好。”章氏笑着说道。
“你留下干些杂活吧,先做一个月的试用期,每月付你八百文钱,若是一个月的试用期通过了,那么成为美味多火锅店的正式工,一个月的月钱增加到一两银子。”李月季笑着说道,赶巧这铺子里走了一个人,正需要一个人顶上呢。
章氏很满意每月八百文钱的月钱,这可比她每月绣些帕子荷包什么的有赚头了,所以章氏高兴的答应了。
“那今天你先熟悉一下火锅店的情况,晌午吃了午饭就回去吧,明个早上卯时过来。”李月季笑着说道。
“午饭?我可是没有带干粮啊。”章氏有点担心自己会饿肚子。
“你想哪里去了?我这里可以让你吃一顿午饭的,这顿午饭是不要你付钱的,只要你做工一日,我这个东家就把午饭给包了,当然你吃不吃随你,也有人自己带吃食来的。”李月季笑着解释道。
“太好了。那……那我如果吃不掉可不可以带回去给我家孩子吃?”章氏老实,连这种问题都问。
“嗯,可以。”李月季笑了笑,心想她能带回去多少呢,不过,这么老实的人可真少见,一般是说都不说直接怀里揣着蒸食袋将剩下的食物打包给带回去给家里人吃的,李月季是看到了也不会说的。
李月季让钱木头带着章氏去美味多火锅店熟悉情况后,她则回去抱了抱那对孪生兄弟,因为被强迫戒奶,所以兄弟俩的情绪很不好,毕竟吃习惯了奶水,突然没的吃奶水了,只能吃牛乳,或许南瓜糊糊这类的辅食,他们就睡也睡不好,显得烦躁不安,还哭闹,让李月季很是烦心。
“惊云媳妇,这是断奶必经的过程!你给忍耐一下也就过去了。行了,你别老进来看孩子们,你去土灶房忙活点什么也是好的。”董婶见李月季心疼孩子们竟然眼泪汪汪的,她便劝说道。
“好的,我听董婶的。”李月季只得三步一回头的走出了房间。
往土灶房的方向走去,彼时,张屠户让他们猪肉铺子的伙计送来了一些猪下水过来,当然还有半扇猪。
也许是张屠户的长子张黑竹还需要府试让许惊云给提点的原因,所以张屠户隔三差五的给李月季这边送猪肉猪下水的,当然是想让李月季给张黑竹做些好吃的,好让张黑竹精力充沛的去考试吧。
为了半个月后的府试,张黑竹和李山竹都很用功呢。
李月季把猪肝取出,然后她又把猪肝切得薄薄的,等锅里水烧开了,丢了几片生姜下去,再把猪肝倒进去用筷子一划拉——搅散了。
待猪肝在沸水里由暗红色变成粉红色,才把洗干净的菠菜切成段,于开水中过一下捞出来一会儿丢进去,煮了两开,撒了些葱花和盐,就盛起来了。
闻着那久违的香气,她吸着鼻子眯着眼睛想:
就是这个味儿,猪肝搁开水里一滚,又嫩又粉又香,粉红的猪肝衬着碧绿的菠菜葱花,卖相鲜艳,色彩明快,味儿自然也是好的。
再切点五花肉,李月季是想着做些粉蒸肉。
于是用八角混着白米干炒,一直炒得焦黄,才盛起来。晚上等许惊云回家来,把这炒成黄褐色的米连同八角一起磨成粉,装了一大罐子。
粉蒸肉糯而清香,酥而爽口,有肥有瘦,红白相间,嫩而不糜,米粉油润,五香味浓郁。根据烹饪方法,可以偏辣,也可以偏甜,配料可以辅以老藕、南瓜、红薯等配菜。
因此,许惊云晚上回家后品尝了李月季做的粉蒸肉后,只觉得味道好极了。
“他在白鹤寺咋样了?你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李月季心想许惊云一连在白鹤寺呆了两日呢,第一日他只是让别人给自己捎了口信说次日晚上回来什么的。
“那个传闻竟是真的,现在事情麻烦了,那野尼姑怀上了他的孩子,然后他就闹着要还俗,哎,想不到他年纪这么大了,还能让野尼姑怀上。”许惊云是一幅我也醉了的无奈表情。
噗!
李月季闻言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真是宝刀未老?
那野尼姑怀的孩子真是许老根的吗?
李月季心想自己这想法怎么这么的猥琐呢?
“是啊,我也不太相信,可是他一口咬定说那野尼姑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他的种,还和住持说他想君子坦荡荡的去负责,要还俗!”许惊云说到这里,又是无奈,又是生气。
靠,要还俗?
“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李月季扬手擦汗,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
“我当然不希望他还俗了,可是住持说不能让他坏了白鹤寺的清誉,所以允他还俗了,还不让他说出去是在白鹤寺出家的,现在住持把他安排在了白鹤寺后山的茅草房里,那个妇人不属于白鹤寺附近的白云庵的尼姑,而是远处来的一个野尼,我还在让人查那妇人是哪里的庵堂来的尼姑呢。”许惊云解释道。
“不得不说你爹还真是宝刀未老!”李月季忍不住吐槽道。
“娘子,你能不要说这么搞笑的结论吗?”许惊云心想自己都被这桩事儿烦死了。
“他真是当和尚都不消停,只是我很好奇这两人怎么搭上线的?”李月季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倔强。
“许老根和我说是一次他去给白鹤寺的和尚们往半山腰的清泉洞那边挑水时,他看见了那个野尼在洗澡,他说他在寺庙里一直开不了荤,加上那野尼的暧昧眼神勾引,他一个没把持住,就和那野尼找了一个山洞就干了那荒唐事,他说一下弄了一个多时辰累死他了,你说他……他这不是丢我们小辈们的脸吗?虽说我们和他断绝了父子关系,可是……”许惊云说到这里发现自己难以启齿了。
噗嗤……
李月季听到一个多时辰,眼睛瞪的大大的,这……这……这么奇葩的事儿怎么正巧被她听到呢。
“娘子,这许老根的破事儿可真多,你说我还要不要管?”许惊云问道。
“你都已经在管了,只能管到底了,那——那野尼姑是不是也还俗了?那他们俩的意思是要把孩子给生下来吗?”李月季心想自己身为现代人,咋一听到这样的消息已经觉的很劲爆了,别说身为古代人的许惊云了。
“是的,把孩子生下来,总是一条性命吧。然后还说要一起成亲养孩子。”许惊云继续说道。
“都一把年纪了还怎么养孩子啊?”李月季没好气的说道。
“许老根说把白鹤寺后山的几块地包了下来种菜,我瞧着他好像变好了。”许惊云见李月季揉揉眉心,他知道她累了,他便走到李月季面前,伸手帮她去揉了揉眉心,力度适中轻柔。
“难道是爱情的力量?”李月季是不太相信许老根会变好的。
“要不,改天我带你去白鹤寺那边瞧瞧他们?”许惊云笑着打趣道。
“行啊,反正也到了踏青的时候。”李月季心中很好奇许老根有可能变好?
“对了,明个岳母要来咱家看稷生和擎天他们吧?我给岳母从白鹤寺拿了一些膳食院里做的素点,你等她来了,让她带回去吃吃。”许惊云想了想,笑着说道。
“好的,我知道了,我娘上次说了,每隔三五日会来咱家看小外孙的,这已经隔了四日了,还有一日便到了,明天早上准来!”李月季莞尔一笑道。
果然次日一早,李月季的娘方氏带着一篮子吃食来了,还另外用稻草扎了一只母鸡的双脚。
“娘,你空手来看看孩子们,我也开心的,你做什么还买这么多东西啊?”李月季笑着收下道。
“山竹在你家吃了可不少好吃的,我哪能让他在你家白吃白喝的?好了,你看看你看我带的这只鸡,你要不要熬成鸡汤吃吃?也好下奶呢。”到底是亲娘,这方氏一来想到的就是自己闺女奶水多不多。
“娘,我已经在给孩子们断奶了!”李月季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说了。
“啊?你怎么给我的小外孙们断奶那么早啊?你自己吃我的奶水还吃了两年呢!你这个当娘的咋那么狠心?”方氏闻言顿时气怒道。
“娘,你听我说啦,我只是想让孩子们吃的好些,他们老吃我奶水不长个子,而且我有时候胃口还不太好,那些猪蹄黄豆汤啊,鲫鱼汤都快吃腻了呀,断奶也是为孩子们好,真的,娘!你可要相信我,我也问过张郎中的,他说可以这个时候给孩子们断奶的,再说也不算是完全的断奶,孩子们还可以吃牛乳的呀。”李月季只得费心解释一番。
但是她娘方氏对此是半信半疑的。
“这……这真的还是假的啊?”方氏皱了皱眉。
“娘,是真的!张郎中都说可以这样断奶,难道郎中的话还有假吗?”李月季笑着说道,其实她压根就没有问过张郎中,这也是她想起了自己的女同事在给孩子喂奶满半年后就给孩子断奶了。
“那我姑且信你。”方氏叹了口气,心中可心疼那对孪生小外孙了。
“月季,你娘也在呢。”来人拎着一只大篮子从门口走了进来,来人正是张屠户的娘子许氏,她此刻笑着朝着方氏喊了一声婶子。
“是啊,我来瞧瞧我的两个小外孙。娇花咋来了?”方氏因为张黑竹在自己家吃过好几顿饭,再加上她也曾经去张屠户家开设在城里的猪肉铺买过猪肉,继而方氏和张家还算熟悉的。
“别提了,自从我家黑竹在县试里取得好成绩后,那些说媒的媒婆就一直缠着我,要我点头早日定下咱黑竹的亲事,我这是烦的没法子了,才想着走亲戚躲清净来着。”许氏笑着无奈道。
方氏这些日子也同样受尽了奉承和做媒的烦恼,附和道:“确实如此啊!很多都是来给我家山竹说媒的!”
闻言,许氏和李月季同时噗嗤笑出声,方氏见状解释道:“别说娇花你害怕,就连我家当家的也是被村里的人给吓坏了,我瞧着都挺害怕。如今幸好房子买在城里,都是早出晚归,偶尔回去村里吧,就不呆在家里,只是去下地除草捉虫,免得在家里被许多人这样奉承。对了,你家黑竹有了这样的本事,提亲说媒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几乎踏破了你家的门槛儿,想必你和张屠户又是欢喜,又是为难,我和我家当家的也是如此。”
“前儿我大姑子在我那儿,也跟我提起了我家黑竹的亲事,她让我早点定下来,说乘着现在可以趁热打铁,可以给黑竹择门好亲事的!可我想等几年再说,咱家黑竹才十五岁,急什么?你们山竹的亲事你们都不急,我家黑竹还比山竹小上一岁呢,那我们两口子急个啥?”许氏闻言捂嘴笑道,自家黑竹也没有马上定亲的意思呢,她干嘛上赶着给黑竹定亲,徒惹黑竹不开心呢。
李山竹和张黑竹两人只是通过了县试,就有这么多媒人趋之若鹜,可见科举的艰难和珍贵。
方氏闻言笑着点点头说道:“应该的,等你家黑竹有了正经的功名,什么好人家找不到?哪像现在多是趋炎附势者多,又觉得你家开着两家猪肉铺子,这村里一家,城里一家的,肯定是觉得你家日子现如今过得好,有觉得黑竹他有前程,从前黑竹没考功名时怎么就不提?如今通过了县试就巴巴儿地上赶着来了,没得叫人唾弃。咱们都是庄稼人,我也没有瞧不起庄稼人的意思,只是黑竹走了科举之路,总要寻个妥当的媳妇,免得将来黑竹做了官儿她没法子周旋应酬。咱们村里大部分的闺女又不像大家闺秀那样有本事有见识,肯定不适合你家黑竹的。”
“对啊,我就是这个意思,若是村里的那些闺女都有月季一半的能力,我也就敢点头答应了。”接着,许氏呵呵笑道。
李月季听了,笑道:“哈哈,你真是抬举我了,不过呢,你有这番话,可见你是有见识的。不过,话也不是这么说,谁说咱们庄稼人的闺女就不适合黑竹和山竹了?若真是有模样好、性子好、身家清白又愿意虚心学习的女孩儿,想必我娘也愿意娶进门做儿媳妇的。真娶了出身富贵的千金小姐,恐怕人家还瞧不起你们这些村妇出身的婆婆反倒倚仗权势弹压你们家的孩子呢!”
“我二闺女说的对,我就是这么想的,我自己不想受委屈,也不愿咱家山竹受委屈。再说了,咱家山竹和你家黑竹一年又一年地长大,他们的身份一步一步地变化,经历不同,所处环境和遇到的人不同,庄稼人的闺女也不会一成不变,应酬也好,周旋也罢,谁天生就精通不成?就是功名也不是一年就能考上的,做媳妇的辛苦时候多着呢,真正耐得住贫穷,经得起富贵,仍旧维持本心,和咱孩子同甘共苦不离不弃的才是好媳妇。当然我也希望咱家山竹能像我二女婿那样对咱闺女一如既往的好就行了。”方氏笑着说道。
方氏早已被李月季做通思想工作了,如今那些媒婆上门,方氏也能振振有词的淡定回复了,其实方氏已经在潜移默化的接受李月季说的儿孙自有儿孙福,若是山竹有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又是家境相当的,能孝顺双方父母的,方氏认为也是配亲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主要还是希望让山竹缓几年再成亲,她觉得二闺女说的对,也许自家山竹未来有什么大造化呢?
“娘,妹妹,娇花,你们三人在唠嗑啊?”只见李月季的大姐李杜鹃来了,自然还送来了一些蔬菜。
“杜鹃,都快五六日不曾见到你了,可是你和大女婿在忙菜园的事儿?”方氏见是大女儿李杜鹃来了,便笑着问道。
“嗯!是的。娘,你在妹妹家就好了,省得我还要跑一趟好运木器坊给你送菜,这次我带的蔬菜多,你们三人分分吧,我还有事先回去了。”李杜鹃接过李月季递给她的茶水喝了几口,忙想告辞离开的样子。
“大姐你到底何事这么着急?”李月季好奇道。
“整地育稻秧对相公而言是驾轻就熟,所以在自家田里播种,唯独生病或是生虫的麦子很难解决,生过病的麦子一死一大片,虫子也是密密麻麻,不独我们一家,许多人家的麦子都生病或是生虫。所以我得回去帮着你大姐夫去抓虫子,能抓多少是多少,就连你侄子也在田地里帮忙抓虫子呢。”
李月季对此是束手无策,前世可以打杀虫剂和治病的农药,这里可没有农药,都是靠人工抓虫子的。
“大姐,我闲暇时给芳姐儿做了一些花瓣棒棒糖,如今还剩下五根,你给带回去给你儿子吃,还有一些我做的糕点,你也一并带回去。”李月季笑着说道。
“好的。狗蛋就爱吃你做的花瓣棒棒糖,我带回去给他吃,他一准儿开心的。”李杜鹃笑着接了过去放在篮子里。
李杜鹃走了之后,李月季见快到晌午了,便琢磨着做顿好吃的给自己娘方氏和许氏吃吃。
“娘,你带来的鸡,我是这样想的,不如一半烤,一半熬汤。”母鸡由李月季抓着翅膀,许氏手执柴刀给母鸡割了脖子,用煮开的水三下五除二的拔了毛洗干净。
按着计划,李月季将鸡分成了两半,一半用来煮汤,正好摘了新鲜蘑菇和春笋,也抓了两大把洗了扔进去一同煮着。而另一半鸡,则用盐巴抹了,被她用几张大荷叶包起来,再用泥裹着,埋进了柴火堆里头。
煮了大半个时辰,李月季打开锅盖,一阵扑鼻的清香立即传了过来,汤色清淡,蘑菇,春笋并着鸡肉在里头翻滚。
最后撒上碧绿的青葱和香菜,点缀些红艳艳的辣椒碎末,这鸡汤的颜色更是好看了。
用火夹从柴火堆里取出硬邦邦的半只烤鸡,拍掉裹着半只烤鸡上表面涂抹的泥巴,这烤鸡的香味瞬间扑鼻而来,让人嗅着只觉得食指大动。
“呀,好香啊,月季,你的厨艺真是厉害,连叫花鸡都做的这么好吃。”许氏惊讶地看着那泛着热气清香扑鼻的半边鸡,口水都淌了下来。
“好吃……好吃……”方氏喝着鲜美无比的鸡汤,赞不绝口。
李月季又在土灶房里烧了几道菜,有红烧莴笋块,番茄炒蛋,干煸四季豆,青菜炒香菇,麻婆豆腐,辣蒸鲫鱼,鸡蛋羹。
烧好这些菜肴后,她又去把董婶给替了过来吃饭,她自己则去照顾那对孪生子。
孪生子一看到她,都是眼泪汪汪的样子,显然不想断奶,但是李月季则给他们一一喂食了一些南瓜糊糊,起初不肯吃,最后饿的狠了,也只能吃了。
方氏和许氏饱餐了午饭后就告辞回去了,当然李月季可没有让他们空着回去,除了把大姐李杜鹃送来的蔬菜分给她们一些后,她又送了些好吃精致的糕点让她们分别带回去。
几场绵绵的春雨落下来,山川田野的绿色就浓厚了许多。气候温暖多了,泥土更是湿润无比,催生万物。
围着院子的木槿抽出了嫩条,那些枯萎的野菊也发出了嫩芽,长出新的幼苗。
而那些飞来飞去的燕子衔泥飞过来在屋檐下做了个窝,每天都忙忙碌碌的飞进飞出,河边的水草绿油油的,李月季跟着许惊云去了一趟白鹤寺,回来的路上还在河岸边掐了些野野水芹回来炒了吃,味道很是清香。
要是站在红土河附近,抬头看白鹤山方向,那由田野向山上延伸的层次分明的绿,真的如一幅水彩画。
树木浓密的地方,只是铺天盖地的绿,树木稀疏的地方,透出下面的映山红,那真是红的如火如荼呢。
李月季见自己菜园子里种的青菜,茄子,南瓜,芋头都出苗了,她想等到秋天的时候,一定可以收获很多,让人看了都是心旷神怡的吧。
李月季如今住的宅子里除了弄个菜园子,除了自给自足外,也是想让自己空余的时候享受和大自然的亲密接触。
许惊云最近挺忙的,白天有时候不在家,就算得空了在家,也是在给李山竹和张黑竹猜题,或者偶尔提点一两下的,总之现在为了府试,李月季让李山竹和张黑竹都住了过来,她还要费心给他们做好吃的,他们也懂事,懂得劳逸结合的时候,还帮着抱一下许稷生和许擎天,当然李月季是不会让他们多抱的,顶多抱了一会儿,又把他们撵去了复习。
在李山竹和张黑竹参加府试的日子里,李月季没有闲着,托董婶照看着孩子们,偶尔赵氏也能搭把手一起照顾,更有芳姐儿在边上打下手,所以李月季才能有难得的清闲。
她和许惊云逛遍了府城的大小书铺子以及杂货铺子。
她考虑到李山竹和张黑竹功课要紧,不能老在抄书上花费大量时间,于是买了许多自己家里没有的书籍,有手抄本,也有刻本,都是在锦城那边几乎见不到的,足足花了两百两银子。
“娘子,你怎么还帮黑竹买?他不是有自己爹娘吗?”许惊云不明白的问道。
“咱家当初开美味多点心铺的时候,可是要买猪肉的,张屠户家一直给的是低价,有时候还把猪下水白送给咱家的,其实他家不赚多少的,我这心里都记着他家的恩情呢。另外山竹和黑竹的关系好,两人好的跟亲兄弟似的,山竹只我和李杜鹃两个姐姐,他就一个男孩子,如今有个好兄弟好朋友一起上学,我也为他开心。有些东西,譬如友情吧,那是钱买不到的,所以我愿意对黑竹那孩子好。”
府试结束后,许惊云又带着李月季去了一趟凉州府府城的奇巧首饰坊,花了三百两银子,买了几件手镯戒指类的首饰,再帮李月季买了几件新衣服和孩子们的新衣服,他自己身上倒是没怎么花钱的。
诸事忙完,府试的结果出来了。
李山竹和张黑竹都通过了府试,正式成为童生,可以参加八月份的院试。这回这好兄弟俩的成绩倒是和县试颠倒了,张黑竹名次在前,李山竹名次在后,许里正的长孙则倒霉的名落孙山。
虽然说院试是定在八月,实际上并不能十分确定八月考试,乃因各省学政每年巡回各地时,皆是按临考试。
院试由学政主持。各省学政在三年任期内两次巡回各地,称按临,主持生员的岁考和科考。
与此同时,进行童生的院试。
因故未参加府试以及县试、府试均未参加者,均可经补考后参加院试。
院试报名、结保、考试内容等与县、府试同,惟正场之前加试经古一场,考试解经、史论、诗赋等。
院试场规较严。
入场由学政亲自点名,认保、派保的廪生排立学政座旁,如有冒考、顶替者,查出究办。
此外互保的五名童生还须互相觉察,如有容隐包庇,五人连坐。
考生入场携带考篮,内装笔墨食物。
为防止夹带,要进行严格的搜检,甚至要解发、袒衣,连鞋袜、文具也要检查,不许携带片纸只字进入考场。
点名入场后,考场即封门,禁止出入。
为防止考官徇情,试卷弥封糊名。
院试录取的新生须填写亲供,书年龄、籍贯、三代以及身高相貌特点,由各州县学官出具印结,汇报学政。
学政于大堂召集新生行簪花礼,然后分拨县、州、府学学习。
留县者称县学生员,拨府者称府学生员。
各府、州、县奉到学政发下的新生名单后,即通知新生定期穿戴雀顶蓝袍,齐集官署大堂设宴簪花。
然后在府、州、县官的带领下,前往孔庙谒圣,再至学宫拜谒本学学官。此后即开始入学学习。
学政按临各地,除主持童生入学考试外,还负有整顿学风、检察生员品行和考察生员学业等责任。
凉州城位于本省极北之地,往往是最后一个举行院试的府城。
看完李山竹和张黑竹默写下来的考试内容,李月季就知道他们小小年纪通过县试和府试不是没有道理的,难怪白鹤书院里的先生让他们二人参加考试,想必是认为以他们二人之力一定能通过,果然都顺利通过了,这下只待院试了吧。
白发苍苍都没考上秀才的童生不知一共有多少,其原因有二,一是寒门出身缺少资源,尤其是没有大儒注解的书籍可看,年纪大了就只能自学,如若不是李山竹和张黑竹除了有书籍,还有许惊云的从旁指点,毕竟许惊云知识渊博,且这二人本身聪明伶俐,还上了白鹤书院,如果不是这个方面,再加上他们自己的勤奋好学,他们未必能通过县试和府试。还有,二是有资源的大多数豪门望族子弟无心上进,反正他们天生就能凭着监生入仕,用不着和寒门子弟争夺科举名额。
监生,是国子监学生的简称。国子监是明清两代的最高学府,照规定必须贡生或荫生才有资格入监读书,所谓荫生即依靠父祖的官位而取得入监的官僚子弟,此种荫生亦称荫监。监生也可以用钱捐到的,这种监生,通称例监,亦称捐监。
李山竹和张黑竹虽然出身寒门,且年纪小,但是他们有其他老童生没有的好资源和好先生,有大部分豪门子弟没有的刻苦,如果通不过县试和府试才是没天理。
所以说,李月季觉得自己弟弟李山竹之前是妄自菲薄了,害得李月季以为不背完四十几万四书五经,不把数百万注解背得倒背如流是没法子参加科举考试的。
其实根据李山竹和张黑竹默写的内容,她就知道用不着如此,总不能拿别人注解的内容来当答案吧?瞧瞧他们自己都答题答的不错呢,当然还是许惊云告诉她那两孩子估摸着这次成绩不会差很多的。
所以,科举考试有可能抽取到考生没有记诵过的内容做题目,但也有可能题目都是考生学过的,县试府试通常考的是诗赋和四书里的内容,院试多了解经、史论,都是基础内容,较为高深的题目那是秋闱和春闱所有。
距离院试尚有三四个月,府试放榜之后,张家一家人和李山竹都决定回自己家了,一瞬间李月季再次空闲了下来。
因为瞧着上午的太阳暖洋洋的,她刚想抱着许稷生晒太阳,却不经意的抬头看见门口,许老根扶着一个小腹稍稍隆起的三十岁左右的妇人走了过来。
李月季诧异了,钱木头不是该阻止他来吗?怎么却放这二人来了。
“月季姐,他说进来喝口水。这……这他娘子大着肚子呢……我……我就让他们进来了。”钱木头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没有关系的。”李月季淡淡一笑,挥挥手让钱木头先出去美味多火锅店看着。
“大郎媳妇,我们是下山来看郎中的,这是我们俩从山上给你摘的野笋,我们来你这儿喝一碗水就走。”许老根见李月季狐疑的眼神瞄了他一眼,又瞄了一眼慧娴,他忙解释道。
“可是孩子有什么问题?”李月季蹙眉,虽然不待见许老根和这野尼姑,可到底野尼姑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
“孩子……孩子很好。”那个野尼姑倚靠着许老根,疙疙瘩瘩的说道。
“这个时候,家里也就只有粥和玉米饼子,你们要不要吃点玉米饼子?”看在肚子里孩子的份上,李月季还是心软的开口了。
“不必了,我们刚才已经在面条摊子上吃了彩色面条了。”许老根笑着摆摆手。
啊?不是来打秋风的?
只是来喝口茶水吗?
果然是来喝口茶水的,许老根自己去给慧娴倒了一杯茶水后,先自己喝了一口试试看温度,方才把那杯茶水递给了慧娴。
慧娴接了过去,马上喝掉了,还回给许老根一个淡淡的笑容。
李月季看了这一幕,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心里还是不相信这二人怎么这么的不和谐呢?
可是身份又这么的逗,这么的惊世骇俗!
和尚为了野尼姑还俗了!
“我的孙子们身子还好吧?”许老根好像在没话找话。
“嗯,都能吃能喝能拉,身子还不错吧。”李月季点点头。
一瞬间,李月季和他们没话可说。
许老根临走前对李月季说道:“大郎媳妇,大郎这人不错,从前是我太浑,我……哎,算了,我先带慧娴回白鹤山后山去了。”
见许老根欲言又止,又好像是改邪归正的样子,李月季唇角抽了抽,不明白许老根突然真的变好了。
巧合的是,就在许老根刚要带着新欢慧娴走呢,李月季发现自己的婆婆岳氏抱着两匹花布来家里了。
这——这么巧啊——居然碰到了呀!
许老根还是很气岳氏再嫁的,狠狠的剜了一眼进来院子里的岳氏一眼,随即转身去搀扶着新欢慧娴走了。
慧娴低着头,也不看岳氏,就对着李月季道了声谢就跟着许老根走了。
“这野春笋你们带回去吧!”李月季怎么好意思要呢,况且这已经过了野春笋最好吃的时节了,李月季追了过去,忙对许老根他们说道。
“大郎媳妇,他们给你,你就别客气收下吧!你可以用这野笋做笋干的!”岳氏看也不看已经走了的许老根和那个不要脸的妇人。
“啊?哦,好吧,确实啊,用这野春笋做笋干,回头用老烧红烧肉的话,那肉的味道确实是不错的。”李月季笑着说道。“婆婆,你来这儿可是有事儿找我?”
“你山竹弟弟这么有出息,可是定亲了?”原来岳氏是为了李山竹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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