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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明儿给娘拿过去,再冷一些的时候就能戴上了。”林月娘用针头撩了撩头发,然后用牙扯断线头,比划了几下打小。
见赵铁牛身上还带了冷气儿跟尘土,她赶紧起身下了炕,然后拿扫帚帮着拍打了几下。又递了一碗热水过去。
“今儿又猎了两只兔子,赶明儿咱们再把皮毛泡进药汤里,等过几日也给爹娘做两幅。”赵铁牛咕咚咕咚把一碗水灌进嘴里,又用袖子擦了一把嘴。“再过几日,只怕村里后山就猎不到东西了,我估摸着还得去猫一趟深山。”
刚成亲第一年,赵铁牛不想让媳妇受一点委屈。过年时候,新媳妇的衣裳跟回娘家的年节礼,他是一点不打算少。再加上娘又该拿药了,他只怕家里的那点余钱够不上的。
原本还欢喜着的林月娘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只怕是天冷了,后山的猎物都没了踪影。只是这个时候赵铁牛进深山,她也是不愿意的。在原身记忆里,可是有不少老猎人冬日里进深山被寻食儿的大虫豺狼咬死,或者是遇上熊瞎子给拍死的。
过去她没嫁过来,这头蛮牛是伤是疼,她管不着。可如今嫁过来了,她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再去涉险了。
拉了蛮牛个胳膊让他坐下,林月娘柔声说道:“虽然你有这门手艺,也是个不怕吃苦的,可进深山里去打猎到底太过凶险了。往年也就罢了,如今我嫁进来了,就得担心着你,更不舍得你为了挣写银钱去冒险。再说娘的身子刚刚显好,你要是现在去深山,可不又得让她地心吊胆的挂念着?那可是费心伤神的,说不准药也就白喝了。”
想挣钱养家,那是必须的。可想进深山去搏命,想都别想。林月娘唯一的想法,就是打消这蛮牛指望着靠打猎搏命换钱的想法。
“可眼下我也只会打猎,就算是去镇子上做工,那点工钱也不够给娘拿一贴药的......而且,我是舍不得你受委屈的。”赵铁牛知道媳妇是心疼他,听到媳妇细声细语的真切关心,他心里也是舒坦又满足的。可想到家里的花销,他又很是为难的看向媳妇。
嗔笑一声,林月娘压下心头陌生的酸胀感觉,继续说道:“都是庄稼户人家,我又不是多娇生惯养的。咱不求大富大贵,也不指望着披金戴银,能吃饱穿暖就够了。但凡你有个好歹,就算是留下了金山银山,又有啥用?索性咱们琢磨一下,干点小买卖,能衣食无忧。再不行,到后山去挖个陷阱猎个山兔打打牙祭,那也就够了。”
从一开始,林月娘就没想着跟小说里的穿越女一样,利用金手指披荆斩棘一路富贵荣华。前世就在山里生活过十来年的她,清楚要真正置办那么大的事业有多难。而她恰恰不是那种能有毅力克服各种难关的女人。
被媳妇瞪的心头火热,赵铁牛点着头应下了这话。既然媳妇担心,那他就晚些时候再说进山打猎的事儿。要是小买卖能做的起来,再苦再难他也给撑起来就是。要是山穷水尽,没个进项了,他再去山里寻摸熊瞎子或者觅食的豺狼也是不晚的。
见赵铁牛应下了自己的意思,林月娘也算是松快了下来。靠在这蛮牛身上开始搓草绳了,而口中也低声说起今儿的事儿。
“你别怨我不讲道理,有心思。只是四婶儿她们先撩拨的事儿,我是容不下的。”林月娘叹口气,脸上带了些许的委屈跟不忿。先撩者死,要是再来一回,只怕她下手会更毒辣一些。不过现在跟这头认死理儿又实诚的蛮牛坦白,她心里还是有一些忐忑的。
不管她是不是爱着这个男人,他都是她的男人。是这个屋子当家的顶梁柱。不管前世接受过多久男女平等的教育,她都明白,在这个小山村,在这个年代里,男人在家里的地位还是很难颠覆的。就像是白氏跟赵老四,平日里赵老四再怎么窝囊受气,一旦发怒还是会吓的白氏屁都不敢放一个。
赵铁牛是厚道但不是傻子,听了媳妇的话,就猜到她是担心自己看轻了她去。当下赶紧搂了媳妇在怀里,一张刚毅坚硬的脸这会儿可是又心疼又欢喜。心疼的是,自己没护好媳妇,让媳妇受了委屈。欢喜的是,这么大的事儿,媳妇没瞒着自个。
“我怎么会埋怨你呢,媳妇做的对。”四婶是个妇道人家,他这个当侄子做男人的不好指责什么。可要是下次四婶还欺负自家媳妇跟老娘,他少不得还要揍他家那几个儿子一顿不可。“要是下次她们还那么胡搅蛮缠,媳妇就继续用大棍子把人敲出去。出了事儿还有我给你兜着呢,咱不欺负别人,可别人也莫想仗着什么欺负了你去。”
相比与媳妇,什么堂兄堂弟婶子叔叔都是浮云,根本就在赵铁牛心头掀不起风浪的。只要他媳妇跟他娘好好的,他就不会为难,坚决拥护媳妇的决定。
俩人又说了一会儿子话,直到天色彻底暗了,赵铁牛才嘶哑着嗓子叫了几声媳妇。这一叫,直接把林月娘弄了个脸红耳赤。就算她能忽略那汉子眼里的火热,也没法子对抱着自己的,这具阳刚魁梧的身躯那炙热的温度毫无感觉。
还没来得及说啥,赵铁牛就把媳妇的小身板整个抱进怀里,然后一个下压俩人就倒在了炕上。高大健硕的男人一点点亲吻着怀里瞪着眼红着脸的女子,然后美滋滋的,打心眼里稀罕的叫着媳妇。
刚刚成亲不久的汉子,正是尝到媳妇甜美的阶段,一遭遭不停歇的折腾,只弄的林月娘又躲又咬。偏偏那个汉子身上到处是肌肉,甭管是掐还是咬,疼的还是自个。
舒爽是舒爽了,可自个算不上柔软的蛮腰也差点给人折断了。眼泪汪汪的瞪了一眼赵铁牛,林月娘愤愤的想,这人真是蛮牛,一点都不温柔。不过看到他小心翼翼的给自个擦拭身子,又讨好的搂了自个哄着自己睡觉的傻样子,林月娘又觉得这样挺好。
第二天,林月娘就起了个大早。今儿她还要研究麻辣烫底料的事儿呢,家里香料都不全,少不得要去一趟镇子上。要是过几日集上能卖出去吃食,那她也得要琢磨点别的搭配着卖。
虽然不一定是能长久挣钱的营生,可至少得积攒点银子过渡。
见媳妇起了身,赵铁牛也跟着坐起来开始穿衣裳。家里的柴禾还没攒多少,今儿趁着天好,他也得去弄几困大柴好过冬。
支起了灶房里的大锅,林月娘手里利落的把苞米面下到滚开的水里,然后把捏好的掺白面的窝窝头蒸上。瞅了瞅时刻,她又去小泥灶上给周氏温上了药。
一家人吃了饭,林月娘收拾了碗筷,然后跟周氏交代了一声说去镇上去一趟,知道周氏没啥要买的,这才出了门。而铁牛也换了一身深蓝色洗的有些泛白的衣裳,背着绳索跟砍刀出了门。要是顺利,也就是三两天就能把草棚子搭起的柴房填满。
赵铁牛一出门,一道身影可就顺着墙根窜了出去,方向竟然是昨儿刚刚闹腾过的赵老四家。偏偏,这番偷偷摸摸的行为,被林月娘老远的瞧了个正着。
冷哼一声,她啐了一口吐沫。然后返回家去,拿了些窝窝头跟几个鸡蛋,扶着周氏出门。
“娘,今儿我跟铁牛晌午可能回不来,干脆你去二伯娘那搭个伙儿。我实在不放心您一个人在家,毕竟昨儿个四婶才闹了一回,可别趁着我们年幼的不在,她又找上门来。”
虽然觉得儿媳这话有些多虑,可周氏对昨儿的事儿也是心有余悸,而且她还真怕月娘跟白氏彻底对上了。依着月娘泼辣的性子,指不定真会出了人命呢。
思来想去的,周氏也就依了她的话,拾掇了下衣裳就跟着出了门。
林月娘先是把院里各个屋子都加了锁,又把大门锁上。临走时候,遇上邻家郑婶子,她还特意让人家帮忙照看下自家的门锁。庄稼户里,谁家有事儿出远门或者锁门时候,都会跟邻家打声招呼,倒也算不得什么。
去了镇子上的林月娘自然不知道,她刚刚把周氏送到二伯娘姚氏家不久,白氏可就带了大儿媳二儿媳上门了。隔着门口七八米的距离,那娘三可就开始哭天抢地了的表演了。说啥要给侄媳赔罪,说什么周氏这当嫂子的可别人他们一般见识,他们可就要被逼的活不下去了......
原本唱念俱佳,声泪俱下的三人还指望着这样引的周氏心软,然后挑拨了周氏跟林月娘的婆媳关系。之后把事儿都推到林月娘身上,或者再给她扣上个不受妇道没有妇德的帽子,就算是老好人周氏,只怕也不愿意收留这么个儿媳的。
白氏一家子算计的清楚,只要周氏身边没了主意正又凶悍的林月娘,她就依然是个好拿捏的软面团。大不了,白氏再许诺给她说个好的儿媳妇,要知道白三叔家还有个有些痴傻的闺女没嫁出去呢,只要那傻姑嫁给赵铁牛,那房子跟打猎得的银子可不就都是自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