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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叟说道:“广义上来说,他家的人简直太多了,你想想,戴天德兄弟五个,算上后代的话谁也搞不清楚。
别说是后代了,光是五兄弟的老婆都没人搞得清楚,尤其是戴天德,为人风流成性,一辈子不知道搞过多少女人。
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分别是三个老婆生的,你说的戴凝是家里的最小的一个,她的母亲段碧书是戴天德娶的最后一个老婆,也是他今生最钟爱的老婆,遗憾的是他的一条命就丢在这个女人手里。”
乐正弘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
钓叟笑道:“倒也算不上什么事,多半是老天爷对戴天德一辈子风流成性的惩戒吧,据说这个段碧书年轻的时候生的风流俊俏,戴天德弄到手之后在她身上沉迷了三天三夜,身体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等到女儿戴凝十来岁的时候,终于昏死在老婆的肚皮上,拉到医院硬是没有抢救过来,留下一大笔遗产和一身的风流债自顾去了。
不过,也不知道段碧书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他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竟然留下遗嘱,把自己的所有财产都留给了段碧书和女儿,好像把他和前面两个老婆生的儿子忘得一干二净,更别说还有一大群侄子侄女了。”
乐正弘惊讶道:“说明这个段碧书不简单啊,戴家的人肯定不会善甘罢休吧?”
钓叟笑道:“那当然,要不是段碧书带着女儿躲起来的话,说不定要闹出人命呢,不过,好歹也是法治社会,戴家的人再怎么闹,也闹不出什么名堂。
你想想,人家段碧书是戴天德明媒正娶的老婆,女儿也是戴天德亲生的,再加上戴天德白纸黑字留下的遗嘱,谁还敢硬抢不成?
最后也只能一纸诉状起诉到法院,并且还是以戴天德两个儿子的名义,其他的侄子压根就没资格追索这笔遗产。”
“那法院最后怎么判的?”乐正弘问道。
钓叟摆摆手说道:“法院还没有判下来,戴天德的两个儿子主动撤诉了,至于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谁也说不清楚。
不过,坊间有传闻,说是段碧书主动召集戴家的子侄们开了一个会,不仅彻底消除了家族的误会,同时还借机确立了自己在家族商业王国中的统治地位。”
乐正弘感叹道:“这女人手段可真不一般。”
钓叟点点头说道:“虽然如此,在南安县说起戴家或者戴天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段碧书的名字并没有几个人知道,因为她就像是昙花一现,虽然盛开的热烈,但马上就销声匿迹了。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与其说是戴家的子侄们拿回了戴天德的遗产,还不如说是戴家的子弟为段碧书未成年的女儿打了十几年工而已。
因为他们在南安县赚的钱被段碧书悄悄投资到了江州市,等到戴凝大学毕业之后,马上就重新改组了公司,没几年她就成了戴氏家族的掌门人。
不过,话又要说回来,这个戴凝也确实是个人才,不仅有其母的手段,更有她母亲所缺少的知识,所以在十几年间,据说她把戴天德的资产翻了几十翻,还把生意做到了国外,成了南安县的骄傲。”
乐正弘心里哼了一声,心想,表面上光鲜的背后还不知道隐藏着什么龌龊的勾当呢,那些被污染的河流,那些到处排出废水污水的化工厂难道和戴凝没有一点关系?她为什么要廉价买下关北镇那片被污染的土地?无非是想掩人耳目罢了。
“目前戴凝在县上还有哪些产业?”乐正弘点上一支烟问道。
钓叟伸手指指窗户,说道:“这不是都能看见吗?你看那边的高楼,这是大前年我县开的第一家五星级酒店,幕后老板就是戴凝,目前好像是戴天德的二儿子是总经理。
再往左看,那边的几个高档住宅小区都是戴氏家族的产业,除此之外还有舞厅夜总会,大型超市,医药门诊,甚至农副产品等等,凡是能赚钱的地方,就不可能没有戴家人的身影。
不过,这还只是在县城看得见的产业,至于在下面乡镇的企业有多少和戴家有关系谁也说不上,总之,南安县这几十年来都姓戴。”
乐正弘若有所思地问道:“戴家人这些年有人在官场上混吗?”
钓叟愣了一下,说道:“这还真没有听说,就算有个把戴家子弟在政府部门工作,但也肯定是小角色,他们戴家在南安县最大的官就是戴红军的县革委会主任。”
乐正弘质疑道:“也许有姻亲关系。”
钓叟当然明白乐正弘的潜台词,犹豫了一下说道:“这就难说了,戴家的子孙在本县有联姻的扳着手指头也数不清楚。
不过,就凭戴家在本县名声地位,即便县委书记恐怕也要对他们高看一眼,暗中有来往更不算什么稀奇事。
可这么多年来,除了偶尔听说戴家人祖传的风流本性之外,倒也没有听说干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反倒是听了不少他们家人修桥补路捐助善款的好人好事,尤其是戴凝成为掌门人之后,似乎更加低调,别说是戴凝了,这两年连段碧书都很少看见了。”
乐正弘惊讶道:“你的意思是段碧书还住在县城?”
钓叟摇摇头说道:“现在就很难说了,前几年如果运气好的话,能在戴家祠堂那边偶然看见她路过,这两年再也没见过。
后来有人在关北镇那边见过她一次,听说这女人在戴天德死后也没有找过男人,身子保养的和以前一样,一点都不显老,仍然对男人有着强大的杀伤力。”
乐正弘笑道:“听你的口气好像见不到她很遗憾似的,算算年纪,你们应该年龄差不多吧?”
钓叟脸上微微一红,说道:“原本就是一个女人,可被传的神神秘秘的,反倒勾起了人的好奇心,我听说她嫁给戴天德那年是十八九岁,算下来也要五十开外了,她女儿戴凝应该也快四十了吧。”
乐正弘递给钓叟一支烟,问道:“那戴凝的丈夫难道不是本地人吗?”
钓叟说道:“你让我说说戴凝家族的事情还勉强知道一点,可有关她个人的情况,我确实一点都说不上。
倒是听说她经常回来,但很少有人能见到她,不过,可以肯定她已经结婚了,因为有人看见她带着女儿一起回来,至于她的丈夫是不是一起回来过,知道的人恐怕风貌棱角,你要想知道这些事,那就只能去问她的两个哥哥了。”
乐正弘急忙摆摆手说道:“那倒不用,你刚才说戴凝在本地做了不少善事,能不能具体说说都做了哪几件善事?”
钓叟愣了一下说道:“哎呀,你这么一问我一时还真想不起来,反正媒体都报道过,无非是修桥补路,赞助失学儿童之类的。
不过,印象最深的应该是前年的污水共治,戴凝属下的南安县名门望族股份有限公司向县水利部门捐助了三千多万元人民币,用于治理河流污染。
当然,这背后的回报是县上把旅游开发这一块全部交给了名门望族公司,只是,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直到今天为止,南安县的旅游项目总是雷声大雨点少,一直都没有什么起色。”
乐正弘哼了一声,若有所思地说道:“也许人家对旅游开发压根就没兴趣,他们感兴趣的也许只是这里的有限资源罢了,比方牛腿之类的资源。”
钓叟疑惑道:“牛腿?这玩意我们这里还真有不少,只是这些年被偷的剩不下几个了,我还专门为了牛腿的事情在网站上发过几篇帖子,只是没有引起有关部门重视而已。”
乐正弘说道:“你发的几篇有关牛腿的帖子我都看过了,我不相信这种盗窃行为是一般的刑事犯罪。
据我所知,像姚村那种五六百年的牛腿,每一个售价都在三四百万左右,一般的盗贼就算弄到手也不一定能找到买主,我觉得幕后肯定有人指使,并且还不是一般的人。”
钓叟小声道:“你是意思是戴氏家族的人一直在贩卖国家文物?”
乐正弘急忙摆摆手说道:“我可没这么说,事实上几个月前我来过姚村,根据当地人的反映,村子里的牛腿大部分都被偷走了,有些与其说是偷,还不如说是抢,基本上是里应外合。
这些盗贼之所以这么猖獗,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出了大价钱,我也不瞒你,我在江州市一个有钱人的办公桌上亲眼看见过一只姚村丢失的牛腿,价值在五六百万左右。
说实话,这些人明明知道这是国家文物,并且来路不正,但为什么还明目张胆地公开收购呢?说白了,这里面已经形成了一个利益链,并且彼此心照不宣,甚至都不用回避,已经到了无政府主义的状态。”
钓叟见乐正弘一脸义愤填膺的样子,似乎受到了感染,说道:“是呀,牛腿这种东西社会上几乎没有多少人关注,可牵扯到的利益却不容小视。
据前些年县上的统计,我县古建筑的牛腿估价在十个亿左右,可短短几年间几乎缩水了百分之六七十。
政府部门只好用牛腿的年限来平衡损失,甚至滥竽充数,把几十年的牛腿说成是上百年的古董,可以说变相纵容了古文物的非法买卖。
如果严格说起来,公安局内部就有人参与这一非法勾当,要不然为什么这么多年就没有破获一起像样的牛腿盗窃案呢。”
乐正弘点点头说道:“所以,事情很清楚,一个数百年的牛腿,能出得起价钱的买家屈指可数,别说你们县城了,就是江州市也找不出几个有实力的买家,为什么公安局部门就追踪不到牛腿的去向呢?”
钓叟以为乐正弘这次来南安县的采访内容就是有关古文物的内容,犹豫了半天说道:“既然你对这一行这么感兴趣,我就给你推荐一个人。
不过,这个人我也不认识,只是听说过他的大名,据说南安县什么地方有值钱的牛腿他最清楚,并且身手不凡,只要他出手,从来没有落空的时候。
最重要的是,从南安县到江州市,能买的起牛腿的人都在他的心里,跟他交易过的人应该不在少数,只是他愿不愿意见你,我就不敢保证了。”
乐正弘一听,吃惊道:“你怎么还认识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