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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路寰和司远集中研究了下关于道路交通方面的资料,最直接的收获就是,两人关于这方面的见识和知识呈现出直线式增长。
老狼提到的地方地质疏松,想要修路实在是非常困难。
于是路寰和司远不得不转换思维,从另一个方面下手:怎么样既不用修路,又可以链接交通。
方法倒是有,还不止一条。
比如说,利用磁悬浮技术,组建两极车厢,利用双方的反冲力建造斜坡式升降梯;
再比如,利用核裂变反应堆,只要肉眼几乎不可见的一点点,就足够应付往来的无轨缆车用电……
再再比如……
然而不管是哪一种,它们的造价都至少以亿为单位,真要实施起来的话,就是让路寰这一干人倾家荡产了也不一定够用。
再者,这些地方的居民数量都很少,而且居住的非常分散,建成之后服务到的人数少得可怜。
如此浩大的工程,却要建在那样偏远的地方,路寰有充足的理由相信,只要她开口,所有的人都会以为她已经疯了。
性价比太低啊!
估计政/府迟迟不动作,怕也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一点。
沉默良久,路寰抱着脑袋哀嚎一声,“我怎么感觉,是搬了石头砸死了自己呢?”
她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一只被关到玻璃箱子里的苍蝇,看着眼前一片光明,哪儿哪儿都是出路,可事实上,不管往哪儿飞都会把自己碰个头破血流。
司远挺同情的看看她,又抬手捏捏额头,非常认真的说,“所以说,还不如把所有的人都迁出来呢。”
路寰苦笑着看了他一眼,“你觉得可行吗?”
司远挑挑眉,很诚实的摇摇头,“不。”
且不说华国人千百年来根深蒂固的落叶归根思想,真要把这些人迁出来倒是不难,可他们出来之后呢?
小孩子们该怎么入学?
青年人该如何谋生?
老年人又该如何养老?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无法忽视,也不能不考虑的极其现实的问题。
中间哪怕稍微疏忽了一点,也很有可能从好心变成歹意。
唉,个人的力量还是太过单薄啊……
两人一起相顾无言了好久,司远突然眼睛一亮,若有所思。
“根本的出路,其实还是在教育。”
“对。”头昏脑涨的路寰决定给自己提提神,起身去煮咖啡。
她一边往外倒前几天刚烘焙好的咖啡豆一边说,“其实也不一定非得是普通的教育,在某些情况下,或许一门专业性的技术更加实用。”
与其去谋求那些华而不实的学历,当务之急更应该让他们掌握一门吃的上饭,养的了家,能在新的环境下扎根生长不必感到自卑的技术!
司远看着她一下下的磨豆子,手指缓缓敲着桌面,视线渐渐放远,“支教。”
随着豆子的磨开,空气中逐渐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苦涩味道,苦涩中又伴着香醇的焦香,这种味道似乎已经把大脑刺激的清醒一点了。
路寰摇摇头,把磨好的咖啡粉倒入咖啡机中,“老狼也说过了,那里的条件太艰苦,光是来回就得七八天,就算是勉强架好风力发电机,也没法联通网络,电视也没有。”
“也就是说,去了之后就相当于与世隔绝,现代社会的人,有几个能受得了?”
之所以暂时没考虑支教而是考虑了修路,就是因为这么多年来,那里流水一样的志愿者们来了又走,根本留不住。
没得吃没得穿,又没得玩,甚至连最基本的交流都被限制,再加上根本就没有钱可拿……
“一份奶不加糖谢谢,”司远眨了下眼睛,略一整理思绪,然后飞快的说道,“我们可以设立基金,一方面用来支付老师们的薪水,另一方面可以用以购买生活和学习,甚至是娱乐用具。”
“至于交通,那就更简单了,那么空旷的地方,总能找到几块平地的,乘坐直升机就可以省却往来烦恼。”
路寰听得出神,待他一停顿就马上补充说,“对哦,我们可以征集很多志愿者,或者又愿意长期任教的更好,然后施行轮班制,每个学期或者每半年交接班一次……”
改天换地的大工程或许捉襟见肘,但如果仅仅是负担老师们的薪水和硬件设备的费用,再加上几个月一次的直升机接送,那就游刃有余了。
旁人不说,光路寰和司远家中就各自有不止一架,放在一起都能编个阵势了!
知识改变命运,当那里的孩子们掌握了生存的技能,他们就不必局限于那片贫瘠的土地。
毫无疑问,这将彻底改变一切!
不过这毕竟只是初步设想,很多细节还经不起推敲,更多的问题需要跟老狼他们集思广益之后,才能真正付诸实践。
宜早不宜迟,路寰马上联系了老狼,把这个构想跟他简单的说了下。
那边老狼沉吟片刻,拍着大腿笑,“你们入手的角度还真是不一样啊,直升机空投,我们还真没想过,唔,听上去倒是可行。”
如果真的能付诸实践的话,很可能现在还需要花费四五天的单程交通就能瞬间缩短为三两个小时!
不仅大大的减少了时间的浪费,还能节省体力,降低意外风险,甚至连物资都能运送的更多!
“可行就好,”几天的寝食难安终于有了点眉目,路寰也松了口气,“具体的咱们可以再商量,比如说直升机空投,真要实际操作起来怕也不是这么想当然的。”
“嗯嗯,”老狼点点头,“那是,不过我后天就得走了啊,这一走少说也得三个月,嘶,实在不行你们先跟刀客商量着,回头我再看结果。”
“三个月啊,”路寰说,“你不能带个卫星电话之类的么?有事随时联系。”
“忒兴师动众了吧大小姐,”老狼的声音听上去特无奈,“上次一起去的一哥们儿倒是带了,可愣是没用上,而且死沉死沉的。”
他们每次去都是带着大量生活装备和给孩子们的学习和生活用品,不必要的东西能减则减。
科技推动下,卫星电话倒是不像以前那么笨重了,可还是不能跟普通手机相提并论,更不要提轻便灵巧的手环。
军/用的倒是轻便又好用,可那是非卖品啊,除非……
路寰嘿嘿一笑,“我这儿倒是有个人,你等着啊,我待会就问问。”
雄性生物天生就对各种军/用品感兴趣,听她这么一说,老狼登时就兴奋了,“真的假的,那敢情好,先在此谢过了啊,有消息立马儿通知我啊。”
路寰马上就联系了瞿鸾,开门见山的问她能不能帮忙捣鼓几个军/用的卫星电话,有急用。
瞿鸾满口答应,一点犹豫都没有,“这个没问题,每年军演的时候都发好多呢,我卧室的床底下就有好几个现成的,都还没拆封呢。”
路寰真没想到会如此顺利,不禁大喜过望,“真的啊,那可太好了,不过需不需要办个什么手续啊,能随便给么?”
瞿鸾笑,觉得能帮上忙特高兴,“登什么记啊,就是个电话呗,能怎么着?不过师姐,你要出海吗,还是去哪儿探险?”
路寰大囧,连忙把支教的事儿说了遍,“那地方太偏了,人去了之后就相当于失联,万一有个什么事儿也来不及应对,我这才想着请你帮帮忙。”
“哦,”瞿鸾点头,“那我明天拿到学校给你吧,都是系统内的,免费打,不过有一点,可能会被监听……”
所谓的监听倒不是全天候有人守着,而是语音系统自动识别,如果不出现敏感话题和威胁言论,系统不报警的话,相关部门的人是不会管的。
路寰连说没问题,并一再保证会提醒老狼,别一时激动在电话里说点什么敏感话题,到时候给抓起来就不合算了。
第二天午餐的时候,瞿鸾果然扛着一只大箱子过来,气势极其豪迈。
她豪情万丈的把箱子往餐桌上一放,非常热情的说,“一共二十只,连同配套的充电器和太阳能充电板都在里面了,下面那层带迷彩花纹的是最新款,上次刚出的。上面这两层是去年的款式,功能都差不多,防水抗压,不过反正我自己是没觉察出有什么区别,据说新款轻了50多克。”
高露也是头次见军/用品,当即都顾不上跟她斗嘴了,伸着头看。
路寰道了谢,“不过我们也用不了这么多啊,你一次拿这么多过来,会不会惹麻烦?”
“不会,”瞿鸾摆摆手,“我跟我爸报备了,还是他主动给我拿的新的呢,说我那些都已经开过封了,拿出来不好看。”
“啊,你爸爸也知道了?”路寰顿时就有点忐忑,觉得这么点事情惊动人家不大好,“这个。”
瞿鸾就笑,“师姐你紧张什么啊,说白了就是几个手机,有什么了不起的啊,大院儿的谁没有几个,多出来的也都送给亲朋好友,图个稀罕呗。”
她又说,“我爸还夸你们来着,胸怀大志为国为民什么的,不过就是这事儿他不好插手。对了,压缩食品什么的要不要?我们那儿逢年过节就整箱整箱的分,又是天灾*大演练的,可没事儿谁吃那玩意儿啊,根本消耗不了。”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一次不要脸之后脸皮也就厚了,路寰略一迟疑,斩钉截铁的,“要!”
于是当天下午,路寰他们一家三口外加三家的司机,全部鸟/枪换炮。
陈鹏看着路寰递过来的新装备,一下子就乐了,拿着翻来覆去的看个不停,“呦,大小姐您搁哪儿弄来的啊,黑市上都买不着呢,这是最新款的吧?展示会上我看见过这一系列的条码,错不了。”
路寰挺得意,眉毛都快从脸上飞出去了,“酷吧,小学妹从家里拿的,不要钱,不过你可注意点措辞啊,要不我可保不了你。”
“那是那是,”陈鹏连连点头,尝试着摆弄一番,“啧啧,这做工,绝了,跟民用的就是不一样哈,听说还能防弹呢,也不知真的假的。”
结果路寰接了个电话之后,马上又指挥着陈鹏去拉了一车厢的压缩饼干面包和真空食品。
饭菜都是那种能自动加热的,还别说,口味还挺齐全,什么咖喱牛肉啊,宫保鸡丁啊,红烧肉,光看菜名都够开一桌宴席的了。
瞿鸾一边指挥着人搬东西,一边抱怨说,“倒是不难吃,偶尔心血来潮尝几次还挺有情调的,可谁也架不住天天吃啊,师姐你说是吧?”
路寰挺好奇的拿着一盒松仁玉米翻来复的看,闻言笑道,“跟瞿伯伯报备了吧?”
瞿鸾也笑,“我爸开会去了,不过我一跟我妈说是你们要支教用,她就立马儿招呼人把储藏室给清空了。”
路寰当时就有点汗,心中顿时生出一种浑水摸鱼的羞愧感来。
同时,她也难免腹诽,该不会瞿伯母也是迫不及待的想找机会清仓吧?
资深军事迷陈鹏看的直搓手,就差流哈喇子了。
等瞿鸾走了,他搔搔脑袋,腆着脸申请道,“大小姐,我能尝一个么?钱就从我工资里扣……”
这种速食军需品的质量绝对没得说,肯定不用担心卫生问题,而且营养搭配方面也非常有可取之处。
另外,因为初始目的是作战用,所以每一份食物的热量都非常高,真是太适合冬季食用啦!
作为有数千年文化传承的大吃货帝国,大厨们也将自己对美食的精益求精态度延续到了军/用品开发上。
据说在一年一度的国际战地食品交流大会上,不管是种类还是口味,华国已经独领风骚很多年了……
有了此等珠玉在前,老狼他们志愿者团队集体购买的食材瞬间就被秒成了战斗力不足负五的渣。
作为代表过来拉东西的老狼一看庐山真面目,当场就倒抽一口凉气,然后失声三分钟。
恢复神智之后,他摸着卫星电话的手抑制不住的发抖,眼珠子发绿,活脱脱一个看到了绝世美女的痴汉,“老妹儿啊,你关系挺硬啊,这种好货色都给你弄来了。”
路寰摆手谦虚,“还行吧。”
老狼像模像样的摆弄几下,忍不住嘿嘿傻笑,“刀客那崽子这次傻眼了吧,哈哈哈,再让你闲着没事儿乱扑腾!”
听他话里有话,路寰难得八卦一次,表情非常纯真的求教,“什么意思啊?”
老狼又拿出一盒咖喱牛肉来翻着看,“他就是一死宅,体力弱鸡,却又不服气,大前年愣是要去登山,谁拦着也不听,结果歇菜了吧?出去之后第二天晚上就失联了,最后还是救援队在一个小悬崖下面找到的他。好家伙,再晚点的话,估计这会儿他坟头草都长了一人高了!”
虽然不是什么好事,可叙述者的口才忒好,路寰还是趴在桌上笑了个半死,止都止不住。
面对朋友,老狼也是个贱人,名副其实的损友,压根儿不考虑给刀客留面子,说起对方的糗事就有点刹不住,简直滔滔不绝。
“那次足足在医院里躺了一个多月,可他就是记吃不记打,好了之后又去滑雪,尼玛,这下好了,人家是从山上滑下来,他直接就是左摇右摆后空翻转体三百六,咕噜噜滚下来的。”
“噗哈哈哈!”路寰笑的肚子疼,真是眼泪模糊了视线啊。
老狼一边说一边笑,也非常的幸灾乐祸,“你还别说,滚着就是快,我们才到一半的,他已经一脑袋扎到底了!”
“那一次他直接把腿弄折了,又在医院躺了小半年,打那之后他就落下病根了,天气一不好就腿疼,比天气预报都准,登山也得三步一歇五步一停的。”
说到这里,老狼很罕见的卖起了关子。
他神秘莫测的一笑,贱兮兮的眨眨眼,“不过你知道最巧的是什么吗?”
路寰抹抹眼泪,湿着一双眼睛看他,非常期待地问,“什么?”
大概是老狼也觉得忒好笑,没开口的就先把自己笑了个前仰后合,“哈哈哈,负责他的还是,还是上次那个护士,那护士也挺幽默,还问他需不需要办个包年!哈哈哈哈!”
路寰笑的更厉害了,她用力捶打着桌子,就差满地打滚了。
当晚她就在talk上公开刀客,并非常诚恳的问他,“英雄,病床需要来个包年吗?”
仅仅是几秒之后,刀客的回复就过来了,还附带一个咬牙切齿的表情符号,“老狼那个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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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狼这个志愿者小队一共六个人,最大的33岁,最小的才上大三,清一色身强体健的小伙子。
他们每一次组队都进行过反复推敲和掂量,不仅注意装备,更考虑人员配置构成,争取以最精简的硬件配备达到最优的效果。
这次同行的人员中,有两名成员非常引人注目,他们分别是从山体勘探和建筑工作的。
老狼他们的意思是,借着支教的机会顺便勘探下地质,就算一时半会儿修不了路,好歹也科学合理的规划下居民建筑。
首先确保房屋能应对夏季可能发生的山体滑坡和暴雨冲击,其次也要好好地修缮下,在增加强度的基础上更美观更宜居一点。
志愿者小队走的时候,路寰他们还去送行来着。
老狼几个还挺洒脱,笑嘻嘻的在候机厅里跟他们合影之后,潇潇洒洒的走了。
毕竟就只有六个人,而且下了飞机之后还得倒火车,火车完了之后是汽车,汽车完了之后再是牛车,最后连牛车都过不去了,就只能步行。
正因为此,老狼他们根本就没法儿带太多东西。
70升的背包里除了个人生活必需品之外,每个人都在里面塞了满满的学习用具,然后再一人一个旅行箱,沉甸甸的都是吃的和各种工具。
对了,还有大量的药品。
因为去了之后一旦生病,志愿者们就要辗转走几十里地才能找到唯一的一家卫生室,而且那里的药物极端贫乏。
这也是有一次某位志愿者仅仅因为拉肚子就差点丢掉半条命之后,得出的血一般的教训。
瞿鸾拉过来的食物,老狼他们拼了命得也只带走了不到三分之一,为了不浪费,剩下的全都让路寰给大家分了。
分到手的留下一半放入紧急避难袋,其余的现场吃掉。
众人品尝之后,纷纷真诚的表示,我大吃货帝国真是威武雄壮,味道竟然如此之好!
也正因为这次的事件,高露似乎对瞿鸾改观不少,至少两个姑娘再次见面的时候也很少会发生之前那样针锋相对的情况了。
另外,瞿鸾像是送东西上了瘾,又或者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长处。
然后,这姑娘刹不住闸了。
继卫星电话和战地食品之外,她又搜罗来各种非卖品的军/用工具送给路寰。
比如说杀气腾腾的多功能军刀,好看又实用的军工铲,轻便又保温防水的野营睡袋,制氧棒、冷光棒、信号弹等等等等……
假如路寰的野心稍微大那么一点点,她绝对可以开一家军用品店了!
最后大概是实在想不出还能送什么来了,瞿鸾又开始拐弯抹角的打听他们还需要什么。
路寰哭笑不得的制止,“够了够了,我们又不开店,这些都用不完呢。”
绝对用不完好么,光是那种号称具备十二种王牌功能的军刀她就已经有了十把之多,都能分成两队打篮球了!
反复确认路寰的确是不缺东西了,并且得到她如果需要什么一定会第一时间开口的保证之后,瞿鸾这才意犹未尽的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