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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宇,你的口才可真了得。”钟庆然笑得开怀,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简明宇泰然受之,不过,他不是没反应,瞧,这么一会工夫,他眼底就染上了淡淡的笑意,显然,对于庆然的赞扬,他很受用。
笑过了,钟庆然便领着人回到客栈,他们身上只带了一部分货物,大头还在客栈那里。等会,铺子那边就会派人过来,他们要是不早点回去,让人空等,那可是很失礼的行为。
那家铺子效率挺高,钟庆然他们到客栈没多久,来提货的人家到了。
钟庆然他们人手多,没花多少时间,便将货物交割完毕。
看着空了一大截的行囊,钟庆然感觉轻松不少。他们这么辛苦是为什么?还不就是为了多赚点钱?这次所带货物,一部分属于福村所有,一部分属于钟庆然一家,剩下那些,则是各家各户几个月积攒下来,连自家都舍不得用的物品。
此前,钟庆然一家,为村民垫付了大量银钱,他家可说是福村最大的债主。钟庆然并没有死盯着,让村民一有钱就还债,村民们倒也自觉,基本每个月都会还上一些。村中那么多双眼睛看着,钟家又是福村实际掌权者,就算没有其他原因,光凭这一点,就没人敢耍滑头赖账。
这次,听说钟庆然出瀚海州是为了买人,村民也都起了心思。现在大家除去每月固定还的钱以外,手头都积攒了一点小钱,他们对以后的生活充满了希望,也就不那么惧怕,手头没银子的拮据状况,大不了勒紧裤腰带过上几月,等到粮食收成之后,日子就能重新起来。有钱有田,便就只缺人手,瀚海州的情况,他们也不是不了解,不趁着这个时候买上一两个人手,以后再想买,难度就有些高了。
别看钟庆然,一次就从瓦林村买了十几个下人,就以为买人很容易,这也就偶一为之。瀚海州人口基数太少,仆役可是一项很重要的资源,不可能想买多少就有多少。至少短时间内,他们是别想了。若不然,钟庆然也不会把主意打到边城身上,有捷径可走,谁愿意千辛万苦,冒着生命危险,在渺无人烟的原始山林中,过几个月风餐露宿的野人生活?
对此,钟庆然不发表意见。人都向往美好的生活,除非物资极大丰富,谁想要,都能满足他们需求,否则,在人各有私心的情况下,势必就会出现阶级,无可避免。
钟庆然有想过废除死契,只是现在情况不允许,他要买进大量人手,若都放还他们卖身契,先不说他白费大量银子,头顶大大的“好人”两字,会不会背后被人笑话他傻,光这些人口没了约束之后,就凭福村一百多个青壮,就没法有效管束他们这一点,他就不会推行出这样的措施。
钟庆然要做的事情很多,他没那么多心力,浪费在如何看管他们身上。要想实现这一条,怎么也得等到福村彻底站稳脚跟,不怕和任何人对抗之时。
当天,夜色降临时,钟庆然已经将他们所带的货物全部出尽,只等买上足够的人手,便可打道回府。
翌日,钟庆然和简明宇一大早就出门,这次,他们谁也没带。有福运珠在身,人越多,反而越无法兼顾,在简明宇面前,钟庆然也不怕秘密暴露,两人行动反倒最为安全。
当初,钟庆然和三皇子的约定,只是一面之词。钟庆然提出建议,三皇子说过,只要他能做到的事情,他都照办,但最后有没有行动,却是个未知数。若实在不行,他也只能忍痛放弃一部分雾果。再如何,保证当前生存需求是第一位,其他都得靠后,即便兴许雾果能带来的利益更大,他都要无视诱惑舍弃。
之前,决议下得太过仓促,双方只定了一个暗号,换到眼下,寻找起来就麻烦许多。
钟庆然记得,傅掌柜职权不低,经营的却是小道消息漫天飞的茶楼,他想着,三皇子派过来的联系人,很有可能也经营着茶楼。想要获得消息,还有哪里会比,青楼楚馆、酒楼客栈和茶楼更便利?
自从进入边城之后,鸣雷就被束缚着,一直未能露面,现在,正是它大显身手的时候。福运得省着花,除了它之外,找人最方便的便是鸣雷。
钟庆然早就预见,他可能会有一天光顾边城,和三皇子属下打交道,便成了不可避免之事。因此,他早早做了准备,给人留了一个附着福运的护身符。之所以会附上福运,是为了避免三皇子派出一个对他没好感,甚至厌恶他之人,以免他利用职权之便,于不经意间,给他制造麻烦,阳奉阴违,可并不罕见。
鸣雷辨物能力本就很强,自服用过雾果,这种能力似乎更上一层楼。和它一番沟通后,鸣雷便藏在特意为它做的大提篮中,为两人指示方向。
鸣雷一动,钟庆然便知晓,三皇子正按照约定履约。他离开大周朝已经半年,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钟庆然记得,当今圣上早已年迈,这几年,更是病痛缠身,不过,看边城的气氛,老皇帝想必还健在。
七拐八拐之下,鸣雷带着钟庆然和简明宇两人,来到一座不甚起眼的小院前。
“笃笃!”
很有规律的两声敲门声,把看守小院的门子,从睡梦中惊醒,原本还如看门老大爷般,神情恍惚,仿似一直睡不醒,此刻,却一下子变得清醒异常:“是谁?”
“钟家来客。”钟庆然不想在边城暴露身份,这里却是无碍,若要和三皇子继续联络,通名报姓,那是必然。
“姓钟?”不过三十许的壮年门子,嘴里低喃着这几个字,一反应过来,人更加清醒,眼下是半点困意都没,他赶忙起身,把两人让进门,还不忘探头注意四周行人动向,见没人注意这边,着才合上门,将两人引到厅堂,顺便指派一小厮,去跟这座宅院的主子报信。
“两位贵客请坐,不知哪位是钟姓小友?”门房很热络,等两人就座,亲自泡茶上点心,待人挺热忱,态度摆得很端正,既不显生疏客套,又不跌份尽显巴结。
看到门房如此行事,钟庆然已然心中有数,想必他此行,定不会白走一趟,如此一来,他便不用忍痛舍弃一部分雾果。
小院真的很小,算上门子在内,常驻人口也只有两人。他们平时清闲得很,甚至可以说,有时候,简直让两人闲得发慌,也亏得他们能耐住性子,没有欺上瞒下,偷懒耍滑,这才确保,这里一天十二个时辰,每时每刻都有人在。
“正是在下,这位是我夫人。”钟庆然没有隐瞒,说完便开始和门房寒暄起来。
说是门房,地位却不算低,不,应该说,这个小院中的人,都十成十忠于三皇子,连当今都得靠后不知道多少步。想也是,能接触到钟庆然这种,得罪当今,被圣上下了通缉令的逃犯,这样隐秘消息之人,岂是泛泛之辈?
不过门房罗强知道的不多,他只是被上面交代了,一旦有钟姓之人来找,立马去通知负责此事的苏管事。在其位谋其政,门房知道言多必失,他也没资格获知太多消息,不然会死得很快,因此,简略问过一些身份上的问题之后,便不再说公事,尽挑拣着两位客人,喜欢听的边城趣事,娓娓道来。
想是苏管事那边有事走不开,钟庆然两杯茶下肚,他依然不见踪影。对此,钟庆然脸上不见半点急色。光看罗强的态度,就能得知,苏管事不会故意晾着他不管。此事干系甚大,钟庆然在当今眼中,不过是个随便一摁,便能轻松被碾死的蝼蚁,偏偏钟家狗胆包天,竟敢挑战帝皇权威,这怎能不让当今恼火万分?
能坐上帝皇宝座的,有几个真正昏聩无用?当今怎会不知,钟家能顺利出逃,怕是有人在背后支持。原本,他是打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出逃的钟家人全部逮到,奈何他身体日渐颓败,光压制几个实权在握的皇子,就已经耗干他精力,哪能分出那那么多心力,浪费在钟家身上?
上面无暇他顾,底下人自是应付了事,找人何其难?在大周朝境内也就算了,慢慢找,兴许有一天总能找到,这万一要是出了大周朝势力范围,这要他们上哪找去?
话虽如此,却也没几人敢和钟家沾边。当今注意力虽然不在这上面,但对手定不会放过这现成的把柄,敢违抗君命,这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端看钟家族人姻亲,恨不得和他们从来没有过瓜葛,就可知道,谁要是护着钟家,这事一旦被人知道,很可能会为皇位之争,带来灭顶之灾。纵然如此,三皇子仍愿意冒险帮一把,钟庆然要说不感激,纯属骗人。
三皇子是个有野心之人,这一点,钟庆然从种种蛛丝马迹中,早已知悉。这样的人,处处对钟庆然透出善意,要说他没有其他动机,只是为了报恩,钟庆然一万个不信。可那又怎样?他不是眼里容不得沙子之人,只要不是想对钟家,对他不利,动机再不纯,他也犯不着去管,互惠互利,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又过了一盏茶工夫,小厮陈达满头大汗,小跑着回来通报,苏管事有事耽搁,怕是要等上一会才能过来会见贵客,若有怠慢之处,还请海涵。
既然短时间内,苏管事没法现身,钟庆然便不再分心,把注意力全都放在,罗强声情并茂的讲述上。
人一专注,时间流逝就会格外快。这不,等钟庆然将心神,从各种趣事中拉回来,已近午时。
“府里人手不足,陈达手艺还成,请钟少爷莫要嫌弃。”罗强吩咐陈达,让他挑拿手菜上,至于去酒楼订餐,罗强自然而然忽略。钟庆然和简明宇虽然做了伪装,到底不是变成了完全不同的两人,三皇子的对手,恨不得抓到他的把柄,将他打入深渊,自此万劫不复,再无翻身之力,行事再小心都不为过。
钟庆然也正有此意,他可不想成为耀眼的存在。那样,他怎么做得到,不引人注意地带着大量人手,安全返回瀚海州?没有苏管事他们配合,此行怕是会有变数。
“客随主便,随意就成。”钟庆然笑容不减分毫,钟家伙食不算精细,可要说味道鲜美程度,又有多少人能胜过简明宇?只要饭菜不至于差到食不下咽,他都能接受,反正他的期待值,早就在明宇美食的熏陶下,已经降至了历史最低点,对吃什么并不介意,干粮他能啃,珍馐他亦吃得。
眼看就到正午时分,陈达饭菜都快做好,连罗强说话都有点分神,钟庆然却全当没看见,依旧津津有味地听着,罗强心不在焉地讲故事。
又过了会,“吱呀”一声,门扉被推开的响声,传进厅堂中各位耳中,须臾,便有一个青衫中年人快步向众人走来。
“让钟少爷久等,真是对不住了。”苏管事抹了一把汗,赔罪道,“钟少爷来得巧,今天正好有一单大生意,陈达过来时,都已经谈上了,我也不好当即就推脱。”
苏管事也想过直接将合作伙伴丢下,立即就过来见贵客,可他在心中稍微一盘算,便觉得事情不能这么做,到时候对方问起来,他怎么作答?他家有没有大事发生,有心人一打听,就能获知。放着大生意不谈,急匆匆离铺,这不明摆着,他有比此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偏偏他家又风平浪静,想让人不猜疑都难。要知道,边城势力复杂,里边就有大周朝各皇子的影子,他做事不得不更加小心,万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疏忽,而给主子惹下大麻烦。
苏管事自觉这么做是最好的选择,但他心中依然颇为忐忑。他可是被上头再三耳提面命,碰到钟庆然之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尽心尽力完成,像他这样,让客人等一上午,这可不是待客之道。若非理智告诉他,这么做保密性最强,他怕是一刻都不想耽搁。只是,眼下事已成定局,他只能尽量描补,万不能让钟庆然,自此与主子产生不睦,若真如此,他以死谢罪都不能抵消他犯下的过错。
“无妨。”钟庆然真没有怪罪的意思。
“钟少爷,简夫人,请跟我来。”厅堂并非商谈事情的地方,苏管事很有眼色地,将两人都领进书房。原本他只想和钟庆然密谈,哪想,钟庆然竟然并不防着他夫人,这让他有些微诧异。后来一想,简夫人是个男妇,也就释然了。
男妇跟女妇差别有时候很小,有时候却极大,端看他们丈夫的想法,若肯以平常男子之礼待他们,那一家两个主事男人所能产生的影响力,要远大于男主外,女主内这样的寻常家庭。可惜,世人大都权力欲很大,一家只能有一个说话声,没多少人能有这样的心胸。
进入书房之后,苏管事神色很郑重地说道:“钟少爷,不知可带了表明身份的物件?”
钟庆然原还在心里腹诽,苏管事三人,怎么这么容易就信了他,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将令牌掏出,搁在桌上。
苏管事将之拿在手上,仔细查看,确认无误之后,接着提出不情之请:“我这里有你的画像,不知?”
钟庆然一听便了然,看来,不光他小心,就连三皇子也很谨慎,他没有推拒,等苏管事亲自出去打来一盆温水,钟庆然动作迅速地将脸上的伪装卸掉。
“稍等,我去取画。”苏管事告退,独留钟庆然和简明宇两人在书房。
钟庆然把玩着桌上的小摆件,笑着对简明宇说:“苏管事走得这么放心,我猜,这个书房里怕是没有机密物事,我可不认为,他对我们会连基本的戒心都没有。”
这话,简明宇深以为然。
的确,能担起和钟庆然联系,这一职务的管事,哪个不是人精?为了不落人口实,想必这个小院,除了人是三皇子所派驻之外,其他东西,怕是和三皇子无半点干系。
这次等待可没有之前那么久,约过了半柱香时间,苏管事再次返回。他将画轴从画筒里抽出,徐徐展开,须臾,一幅和钟庆然有七八分像的肖像图,便呈现在众人眼前。苏管事目光在肖像画和钟庆然之间,来回打量,这回是彻底确认了身份。
“苏管事,我的身份已经验明,那你?”来而不往非礼也,钟庆然也不会将手上的东西随意送人,若送错了对象,这不光会给他带来麻烦,也会给三皇子添乱。
苏管事醒过味来,可不是吗,他也是急糊涂了,这才会下意识忽略,自己这边也该出具证明。经钟庆然这么一提醒,苏管事立即想起,他身上佩戴的一个物事,将戴了有几月的护身符,小心摘下,推到钟庆然面前。
钟庆然不动用福运珠的能力,便能看到经他附着福运的光芒。他一眼就看出,苏管事佩戴的护身符,正是出自他手。他将护身符握在手中,不动声色,又在上面添加了一些福运。
“苏管事,这个护身符没错,劳你收好。”钟庆然又将其推回。
简明宇基本不插话,神情却非一般专注,将两人的言语,都收入耳中。
“钟少爷,此次过来,不知?”见钟庆然态度良好,苏管事没了先前的惶惶不安,心神立即变得清明。
“瀚海州比较动荡,谁的拳头大,谁就有话语权,我带过去的人手太少,成天提心吊胆,这日子就没法过了,便想在边城买上一些。”钟庆然不是商人,和三皇子一系又打过多次交道,历来都是有事说事,从不拐弯抹角,这次也不例外。
“是要我帮忙?”苏管事有些拿不准。此时,他才想起,瀚海州几乎与世隔绝,两条连通外界的道路,没有哪一条,能保证人们出入无恙。那钟庆然他们,又是如何进出瀚海州?他可不认为,围绕瀚海州的崇山峻岭已无危险,云雾海峡,他更是想都不敢想。这一个现象太过匪夷所思,他赶紧打住,不敢往深处想。
“我手上钱不大够,想和你们主子做一笔生意。出入瀚海州一趟不容易,我带过来的人不多,事成之后,请苏管事想办法帮我买一批人。”钟庆然直言来意。
苏管事爽快应下,他在这里的职责,就是为主子赚钱大量钱财,不,现下,应该多了一项任务,便是同钟庆然打好关系,为主子多争取一些利益。他刚想发挥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将谈生意的那股精明劲,用到钟庆然身上,话还没出口,便自行住嘴。
坐在他对面这个少年,可不是普通人,绝不能以普通商户待之,一定要警醒,千万不能拿出以往谈生意的手段,来应对他,上头可是一再声明,让他拿出招待贵客的礼待之,怎能一不注意,就忘了这一茬?
苏管事打起精神,心中有几分懊恼之意,他差一点就看走眼。这点,还真不怪他,钟庆然太过年轻,又全无少年得志的骄傲模样,周身更是散发着温和之意,就连苏管事这个见过不少世面之人,一看之下,都放松心神,以为这人会很好相与。
确实,这点苏管事没看错,钟庆然的确很好说话,他这副神态,也不是他刻意伪装。但以为钟庆然就善良可欺,那就大错特错,谁都有底线,在限度之内,自是好商好量,过了这个度,他便会全力反扑。
钟庆然现在是不知道,郡主事件背后推波助澜的是哪位,现在也顾及不上,但他清楚,左不过就是和三皇子争位那几个皇子,即便不是他们所为,也是他们底下人办下此事,用以取悦他们。钟庆然可不是逆来顺受之人,这个亏他暂且吃下,他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