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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庆然自然不会反对,拿到足够的工具后,便带着人往山涧另一头赶。
钟庆然收集了种类繁多的药草种子,有玻璃温室之后,除却极个别草药无法种植之外,绝大部分药材,想来应当能自给自足。当然,人工栽培,药效会打折扣,这却是没办法的事,药效弱,总比要配置汤药时,发现缺少药材来得好。
若钟庆然没看错的话,在悬崖上临风而立的那株药草,他连种子都没有,实物就更不用说了。让他诧异的是,这里海拔还不到一千米,气温也只是比周围其他地方稍低一些,以他上辈子的经验,照理,它不该出现在这里。
在没近距离接触之前,钟庆然也不敢确定,这到底是不是他记忆中的药草。若不是,他怕是空欢喜一场,要是的话,又违背常理。这可和红鳌虾不同,红鳌虾只是出现的时间不对,地点是没错的,地球上,龙虾被引进后,东北也能看到它们的身影。倒是有点像三七,不过三七并没海拔的要求,只要气温合适,也不是不能在其他地方生长。
山崖上那株草药,长得完全违背常理。钟庆然眼里写满求知欲,加快了脚下的动作,他心里清楚,这里不是地球,虽然他所见过的事物,只要少许几样和地球上的不同,但这并不能说,这里就是地球的翻版。
光看这个世界的地形,就能得知,这里是古时候地球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除非历史记载,和各种研究都出了差错。
钟庆然一行人这么大动静,机警的猎物大多远远躲开,山鸡野兔更是一忽儿就跑没了踪影。
简明宇看着游荡在外围的几只豺,直接拿下背上的弓,眼也不眨地将弓拉满。一支箭矢破空而去,急速飞行间,与空气产生剧烈摩擦,带起尖锐的啸声,直直钉在,最为健壮的那头豺脚边,连给它们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豺受到极大惊吓,瞬间如潮水般退去。
过了片刻,见豺群歇了打他们主意的心思,简明宇才几步蹿到,那只豺刚才所站的地方,将没入地面半支箭身的箭枝,重新收回箭筒中。
不要小看,野兽遭遇强敌时的应对方法,正因为是野兽,它们保留了更多野性直觉,在判断出事不可为时,会毫不犹豫退却。之前,他们一路走来,真正硬碰硬,和猛兽杠上的机会不多。当然,这是在鸣雷带领下才会如此,正常行进,他们会尽量避开猛兽出没之地。
其实说白了,钟庆然一行人是仗着艺高人胆大,不惧怕山林霸主,才敢这么毫无顾忌地闯入猛兽的领地。单个的他们不怕,只需要注意狼群之类活动范围,其余还真不入他们的眼。
简明宇把豺群吓退,倒不是怕了它们,他只是不想浪费食物,采点菌菇不碍事,带上一大堆豺肉,这就很影响速度。能让它们自动退去,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都说望山跑死马,山涧离宿营地很近,钟庆然没想到,绕一圈尽然花了小半个时辰。他抹了把额头上冒出的细密汗珠,心中泛起嘀咕,这下好了,下午什么都不用做了,不然,休整就起不到半点效果。
悬崖顶上植被稀疏,高大的树木寥寥无几。
简明宇力气大,将绳子一端,固定在树干上的任务,便交给他来完成。
麻绳足有大拇指粗,这是简明宇特意挑的。他把目光放在已经打好的结上,用劲扯了扯,见没问题,又检查了一下绳索,确保没有哪里有疏漏之后,将绳子另一端,牢牢绑在钟庆然腰上。
“下去时候自己小心,有问题立刻喊我。”简明宇不大放心,再次检查了一番,这才放手。就身手而言,最合适下去的是简明宇,再不济,换成其他人也比钟庆然合适,偏偏这个人选非他莫属,简明宇也只能在一旁暗自着急。
看来,回去之后,得让庆然培养几名大夫,免得以后还出现这样的情况,简明宇如此想到。他自己也得多认几种药,爬悬崖危险性太高,他身手更为灵活,安全也更有保障。
那株让他大感兴趣的药草,长在一处突出的石块上,离悬崖顶部目测至少有七八米。万幸,悬崖不是光滑的镜面,它凹凸不平,钟庆然能找到落脚之地,以减轻身体对绳索的拉拽力,避免出现不可预知的意外。
悬空的感觉不甚美妙,钟庆然即便在现代,也算不得死宅,来到大周朝后,更是抽空就锻炼,在福村定居以来,更是逮着机会就训练骑射,他的身体条件还算不错,攀岩难不倒他,可看着下方缩小了好几倍的草木,钟庆然觉得眼晕。他现在可是在几十米高的悬崖边,这要是摔下去,还不得摔个粉身碎骨?
钟庆然收摄好心神,目不斜视,只管盯着前方,坚决不去看下边。他没有恐高症,都快被吓出恐高症来,没有经过足够时间适应,这种危险行为还是少做为妙。溺水之人,擅泳者占据了大部分,可见,看似万无一失的行动,终有一天会失手,端看此人的运气。
钟庆然不担心自己,他身上有那么多福运拱卫,还会遭殃,他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但这不表明,他就能无视眼下危险的境况,他的神经还没这么粗壮。
山风拂过,将钟庆然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还时不时发出呜呜声,钟庆然打了一个激灵。也亏得这里阳光明媚,不然,钟庆然怕是能吓掉半条命。
为了那株药材,他忍了。
钟庆然露出一副慷慨就义的神色,之前下崖时,他可没这个想法,身临其境,才深刻地体会到,采药人有多么不容易。
他能明显感觉到,心跳加快了许多,本着早死早超生的原则,钟庆然深吸一口气,加快攀爬速度,短短七八米距离,愣是让他走出,闯地雷阵那般,视死如归的气势。
不再分心他顾后,钟庆然神情镇定许多,当双脚触地那一刻,高悬的心总算落到实地。这块凸起的山岩不大,钟庆然转身都得格外留心,若是一脚踩空,即便身上有绳子绑着,那感觉想来也没几个人愿意亲身尝试一下。
钟庆然蹲下身体,凑近查看,眼前这株正肆意绽放着,色泽鲜艳的大花蕾。观其叶花茎,和他记忆中的样子没多少差别,以他对这个世界药草的了解,这是雪莲没错。就是出现的地方太过出人意料,让他都有些不敢确定。
钟庆然拿起别在腰上的药锄,小心将整株雪莲连根铲起。这里,没有大事,他不会再来,要获取雪莲种子,可以进入福村那边山林,没必要舍近求远,花费大力气跑到这来,要是能在边城买到雪莲种子,那最好不过。
雪莲用途很多,野生的更是珍贵。钟庆然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雪莲人工种植,至少在他已知常识中,并没听说过这方面的消息。
能得到一味好药,钟庆然喜不自胜,他将药锄重新别好,捧着开得正绚烂的雪莲花,站起身来,谁想乐极生悲,起身动作稍微有些大,小半只脚都悬空在外,把他惊得魂都差点掉出来。这个时候,谁还管珍贵的雪莲花?钟庆然没把它扔掉都算好的,一阵手忙脚乱之后,他才稳住身体。
钟庆然靠在崖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就刚刚,他差点毫无借力之处,真正意义上地在空中飘荡。钟庆然受到了惊吓,心扑通扑通,如急速敲打的擂鼓,耳边嗡嗡声不断,整一个惊魂未定的状态,好半晌,他才缓过劲来。
看着手中不复先前娇妍,仿佛经受过暴风雨摧残般的雪莲花,钟庆然心疼不已。幸亏他不是那种,醉心于中医术的医者,不然还不得捶胸顿足,恨不能以身相替?
钟庆然心里明白,刚才那种情形,若不是他运气极佳,最终稳住了身形,怕是早就掉下凸岩,体会一把坠崖的惊心动魄。
钟庆然从来没参加过,蹦极这种危险的运动,也不想现在就补上这个“缺憾”。等心绪彻底平静下来,他把雪莲花收好,叫简明宇他们拉上去。
双脚悬空让人很没安全感,因此,绳索拉拽速度不快,钟庆然在崖壁上少得可怜的草木,和崖缝之类的地方借力,一步一步稳稳地攀上悬崖。
到顶后,简明宇一把拉住,钟庆然搭在崖顶的手,稍一使劲,就把他整个拉了上来。
“这么危险的事,以后还是少干。”简明宇仔细打量着钟庆然,见他额头汗珠密布,很是自然地掏出棉帕子,为其拭干,还不忘劝说几句。
“嗯,下次不会。”钟庆然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他可不想自己把自己这条小命折腾没。福运珠再能耐,他也不想以身去尝试它的灵验程度。
就刚刚那一场惊吓,钟庆然内衫都打湿了。之前他没感觉,注意力全都放在攀岩上,现在安全后,被崖顶山风一吹,二十来度气温下,竟然觉得有些冷。他拢了拢衣衫,催促一行人即刻往回走。
来时没有道可走,一切都靠他们自行开路,回去就简单多了,循着之前的路径走就行。不用开道,回程时间就短了许多,他们只花了一刻钟,就顺利回到临时宿营地。
出门在外,一切从简,泡在澡桶里洗澡这样的奢侈行为,钟庆然从不提倡。山路艰难,哪可能携带澡桶这么笨重的家伙什?
一到地方,钟庆然也顾不得其他,端起木盆,便去架在火堆上的大锅中,舀了小半盆热水,用凉水兑好水温后,就着有限的条件,拿着浸湿的帕子擦了擦身体。
简明宇从行囊中,翻出一身干净衣裳,放在床铺边,随后拿过钟庆然手中的帕子,帮他擦背,同时问道:“之前下崖时,是不是碰上事了?我看你似乎有些心神不定的样子。”
钟庆然转过头,神情专注地看着简明宇,眼底透着淡淡的笑意:“那个凸岩地方太小,连转身都得小心再小心,我采雪莲时,高兴过了头,一不注意,差点就一脚踩空,放心,没有下回了。”
钟庆然没有隐瞒的意思,这次他会这么莽撞,也是仗着身上缠着结实的麻绳。有这一道保险在,行为上潜意识里就会体现出来,要是将缠在他身上的麻绳取下,打死钟庆然,也不会不注意脚下的情况,没谁不珍惜自己的小命。
简明宇没说什么,钟庆然却感觉到,他说出这一事实的那一刹那,明宇手下的力度陡然加大,估计那一片皮肤都红了。钟庆然不但没有不高兴,反而心里还乐滋滋的,有人关心,有人在乎,这种滋味真是非常美妙。
前提是,那个关心你的人,是你放在心上之人,不然,一个你无论如何都看不惯的人,做出这些举动,只会让人更加反感,很少有人会被他们的行为感动,继而改变态度对他们好。
将身上汗水都擦干净之后,钟庆然困意上头,反正今天本就是让人休整,没什么事要做,他就顺应心意,直接爬到铺位上,倒头就睡。
山中白天气温挺高,火堆边没人愿意待,只剩简明宇一人,孤零零在那熬海鲜粥。这次,可不再是稀粥,随着熬煮的时间越长,米香越见浓厚,加了海味之后,更是香气袭人。
也就钟庆然他们一行人,才这么艺高人胆大,敢毫无顾忌在此扎营,甚至还有闲心来煮粥。之前的菜粥,其实还不能称之为粥,更确切地说,属于稀饭,米饭刚熟没多久,就起锅。
粥香吸引来一些动物,大都被吓跑,小部分成了众人的猎物,正好用来充当午饭。
钟庆然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身处无边无际的虚空,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一直往下坠,却没个尽头,坠啊坠,直接把他给坠醒了。刚醒那一刻,身悬半空的无力感,一直萦绕在心头,直等他彻底苏醒后,才将这种,令人压抑疯狂感觉,给压下去。
钟庆然无奈苦笑,这是实打实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看来,白天的惊吓对他影响不小。他并不是胆小之人,上次清剿盗匪,会被噩梦所缠,那是心中负疚,过不去自己那道坎,一旦放下,便不会被其所扰,这次不同,他是真正被吓到了。
听到帐篷内的动静,简明宇撩开门帘:“已经过了饭点,快出来用饭。”
“马上就好。”钟庆然掀开被子,三两下穿戴好,来到营地上。
一大碗香喷喷的海鲜粥下肚,钟庆然特别满足:“明宇,我睡饱了,这边我来管,你去歇会。”
简明宇爽快地应下,将手头活计完成后,便一头钻进帐篷。他虽然并不觉得累,但充足的休息,会让他的精力更加旺盛,安全也更有保障,他不会仗着自己身体素质,较旁人好上许多,就将活全都揽下。
简明宇管着整个村卫队,职责并不是冲锋陷阵,而是带领队伍战胜一切。现在村卫队人数少,每次有大行动,他都要身先士卒,以后便不用如此,他很明白自己的定位。
被子轻轻搭在腰腹上,简明宇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眼睛慢慢合上,随后便传来平缓的呼吸声。
钟庆然无事可做,在营地里溜了一圈,也一并进入帐篷。山中树木参天,要不是他们扎营的地方离山涧比较近,相对山腹,草木要稀疏一些,怕是大白天,都得点油灯。
钟庆然一时半会没有睡意,便坐在简明宇身边,盯着他的睡颜发呆。福村常年有风,雨水不算丰沛,无风的日子可说是少之又少,这样的气候,对皮肤的摧残显而易见,即便有钟庆然配置的护肤霜保护皮肤,跟在河湾村时,还是没法相比。
钟庆然伸出手,指尖在简明宇脸上轻抚而过,手下的触感极好,若没有之前的对比,定会被人大声夸赞。他的家人,能享受到他带来的好处,其他村民就没有这个福利,现在各家都还欠他钱,他便没有推出这款,对大媳妇小姑娘,极有诱惑力的护肤品,这会加重他们的负担。
简明宇很警觉,宿在外头,连个风吹草动,都会将他惊醒,钟庆然手指在他脸上轻触,他除了偶尔皱眉之外,半点反应都没有。这便是习惯成自然,也可看出,简明宇对钟庆然根本就没有戒心,有钟庆然在身边,他反而能睡得更加香甜。
一想到这点,钟庆然脸上便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仿佛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
看着看着,钟庆然头一点一点,几天积攒的劳累,可不是睡一两个时辰便能彻底缓解,眼看眼皮沉重地搭在一起,钟庆然不再对抗睡意,将衣衫一脱,搂着简明宇陷入梦乡中。
山中鸟语花香,要不是时不时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兽吼声,旁人会误以为他们是在郊游。这般优美的环境中,却是危机四伏,就看几丈外,地上树枝上活动中的各种小虫子,就足够让人避退三舍。
这些杀手,比山中霸主猛虎巨熊更让人胆寒。猛兽可以事先避开,毒虫布满整片山林,简直让人防不胜防,避无可避。就算钟庆然配置的驱虫粉,效果极其明显,也得留心头上,要是有哪只倒霉的虫子从天而降,正好落在人身上,本能反应下,蜇一下他,那还不得冤死?
因此,扎营时,钟庆然一行人,会尽量选择空旷的地方,以避开这些意外。平时他们行进,袖口裤脚都会扎紧,头上也会带一顶草帽,争取将一切危险都扼杀在摇篮中。
许是上午带来的惊吓已经过去,午睡钟庆然没再做无尽下坠的梦,一觉醒来,神清气爽。这时,他也有心思来处理,那朵已经蔫吧的雪莲。
雪莲全身都可入药,钟庆然身上带的药材有限,没法直接配出成药,便只将其炮制一二,小心收好。这东西,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必须慎重待之。
翌日,经过一天的休整后,大家都精神不少,脸上疲色几乎不见。
“庆然,前面没路了,我让鸣雷去探路,我们先在这里休息。”简明宇望着高耸入云的山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眼中似乎有光芒闪过,他很想爬上去一看究竟,望了眼身后的钟庆然和村卫,便打消了个这个心思。
外界之人既然能进入瀚海州,那必不会是绝路,定然有地方能通过。闻言,钟庆然一点都不担心。有鸣雷在,他们不用自己探路,这不知道为他们省下多少心力,若不是和它沟通有障碍,钟庆然和简明宇都由着它随意领路,他们也不会被带到这里。对此,两人丝毫没有怨言,还多喂了一块简明宇精心烹制的炖肉,这些日子下来,鸣雷辛苦了。
老鹰算是天空的霸主,没有利益之争的情况下,鹰和鹰之间轻易不会发生争斗,对于鸣雷,钟庆然并不担心。
“明宇,鸣雷走多久了?”钟庆然抬头看了看天,面上带着一丝忧色。
“快半个时辰了。”简明宇神色微凝。
鸣雷速度很快,这么久还没回来,若非通路离这边很远,那……
钟庆然拒绝往不好的地方想,鸣雷脖子上挂着附着福运的护身符,不会这么容易陷入困境。
等待的时间特别难熬,尤其在心有挂碍之后,更是度日如年。钟庆然变着花样分散两人的注意力,还是会忍不住,望向鸣雷飞走的方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等得两人心急如焚,远处才传来一声鹰啼。钟庆然和简明,两人不约而同站起身,同时将目光望向声源处。
鸣雷风驰电掣般飞向钟庆然他们所在地,从刚开始的一个小黑点,逐渐变大,直到填满两人的视野,所用时间,不过片刻工夫。
鸣雷在两人上空盘旋了一阵,这才收起兴奋,落在简明宇脚边,用脑袋蹭着手欢快地鸣叫着讨赏。